

第2章


剛一見面,他二話不說,衝過來就朝我重重扇了一巴掌。
我的右臉立時紅腫,宛如被火燒一般疼痛。
可再疼,也比不了心頭的劇痛。
“賤婦!”
“你是不是故意刺激婉兒,想害她一屍兩命!”
“枉孤之前覺得,你雖然貪慕虛榮,好歹是個心善之輩,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惡毒,對一個孕婦下手!”
“元瑾,你是不是以為,孤不敢對你怎麼樣?”
懷明猛然攥住我的脖子,一隻手慢慢掐緊,連手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我滿臉漲紅,窒息的感覺如海潮鋪天蓋地,可嘴角依舊掛著笑意。
Advertisement
終於,在即將昏過去的前一刻,懷明松開了手,把我甩在地上。
我扶著冰冷的青石磚,自嘲般笑了笑。
“我心思狠毒?”
“懷明,當初你跟徐婉偷歡,害我全家被逆王憎惡,爹娘慘S,醫館被焚。”
“你就不狠毒嗎?”
“你說我想害她一屍兩命,可她S了嗎?”
“懷明,她沒S,可我娘,還有我娘肚子裡的弟弟,都S了。”
“他們是因你和她而無辜受牽連的!”
我悲切怒吼,攥著懷明的衣袍,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毫無畏懼地望著他。
聽到我的話,方才還盛怒的人忽然像被潑了盆冷水,瞬間沒了氣焰。
懷明有些心緒,又有些愧疚地垂下頭,良久,才目光深沉望向我。
“瑾兒,當初的事情,是我對你不住。可我已經手刃逆王,為你父母報仇了。”
“況且,我當初也是有苦衷的!”
“彼時我母族被屠戮殆盡,唯一能拉攏的,便是手握逆王謀逆證據的徐尚書。”
“我是對不起你,可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你為何不能再等等我,父皇身體已然不成了,隻需三年五載,待我穩定前朝,不需要徐家了,自然會風風光光迎你回來當皇後。”
“我從未忘過我們的情意,可你如今這樣逼迫我,隻會叫我更加難辦。”
見面後,懷明頭一次耐著性子,溫聲細語地跟我分析著局勢利弊。
宛如從前新婚時,他同我商量家中賬目時一樣。
一瞬間,我幾乎要被他無奈又隱忍的模樣騙過去了。
“懷明。”
我再也忍不下去,冷冷打斷他。
“你還真是個懦夫。”
懷明臉色一黑,剛要辯駁,卻被我猛然搶過話頭。
“你有野心,有理想,有手腕,這沒錯。”
“可你一邊利用我安身,一邊利用徐婉攀附勢力,我也好,她也好,不過都是被你玩弄的棋子罷了。”
“你說事成之後,你會封我為後,這樣的承諾,你對徐婉也沒少說吧。或許,日後為了鞏固你的位置,你會對更多女人說。”
“不過嘛,想靠女人換資源,你大可直說,不必用情意當掩飾。”
“徐婉蠢,看不出來,我卻不蠢。”
“夠了!”
懷明忍無可忍,可發泄般怒吼之後,他盯著我,還是強行忍了下來。
“不論如何,你已經要得到你想要的正妃位置了。”
“孤會讓你知道,即使孤負了天下人,孤對你,也還是有真心的。”
盯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忽然笑了。
懷明真以為,他的真心,是什麼很寶貴的東西嗎?
丟給狗,狗都不會吃。
現在的我,又怎麼會稀罕呢?
不過......
眸中的狠戾一閃而過,我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
他的這點真心,我不稀罕,卻需要。
留待日後,我,還有大用。
第2章 永訣
生了個兒子後,徐婉原本還有些萎靡的精神,頓時振作了不少。
因著我還未正式被冊封,她便日日以身子不爽,要人服侍的由頭把我叫過去,用細碎的功夫折磨我。
我的身上總會出現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傷口,要穿的衣服也會被莫名其妙弄破。
有時好端端走在路上,都會被突然從頭到尾澆上一盆水,或是被“不小心”推進池子,險些沒命。
懷明......自然是知道的,可他從來都是充耳不聞。
他在等著我求饒。
可我從未向他開口。
終於,一月之期已至,可我的冊封旨意卻遲遲未下。
府裡紛紛議論,說皇帝先前隻不過是為了暫時堵住悠悠之口,故意封了道旨意來戲耍我。
如今風頭過了,戲耍夠了,自然是懶得管了。
於是徐婉折磨我的手段越發肆無忌憚。
可我依舊忍著。
直到那日,徐婉幼子滿月,懷明興致很高,專門為他擺了滿月酒。
雖說隻是側妃,可來往恭賀的的人家都是高門顯貴的正室嫡妻。
她們如眾星捧月般圍著徐婉,對她恭敬有加,自然也瞧不上妄圖富貴的我。
“有人還妄想靠著一時之功飛上枝頭變鳳凰呢,殊不知早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笑話S人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出身卑賤呢,就別妄想總能攀高枝。”
“鬧的再兇,算得再很又怎麼樣,現在成了過街老鼠,還賴著不走,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厚顏無恥啊。”
......
“是麼?”
我微微一笑,環視眾人一圈,目光最後鎖定在徐婉身上。
“我再說一次,厚顏無恥這個詞,是用來形容您的,徐側妃。”
徐婉頓時咬緊了牙,望向我的目光帶著S意。
“元瑾,你不會還惦記著,陛下會真的給你恩典,讓你做太子妃吧?”
“一月之期已過,如今沒有任何旨意,你不過是區區一介平民,要打要S,都是我一念之間的事情。”
“之前留著你不過是為了戲耍,如今你不知S活,不肯悔改,便是自尋S路!”
“來人!”
“且慢!”
懷明突然趕到,攔住了徐婉,把氣憤不已的她護在懷裡,有些不滿地掃了我一眼。
“一個登不得臺面的小玩意兒,也值得婉兒如此生氣?”
“打發去做雜役便是,今日是咱們孩子滿月,見不得S生。”
徐婉憤恨剜了我一眼,挑釁般縮進懷明懷裡,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
“殿下,妾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大的委屈!”
“若是今日您不狠狠懲罰她,妾以後還怎樣在府中立足?”
懷明安撫般拍了拍她,柔聲道:“算了,孤一向拿你沒辦法。”
“你想怎樣處置便怎樣處置吧,隻要不傷了她的性命,怎樣都好。”
徐婉得意一笑,陰狠看了我一眼。
“那便把她賣入青樓,叫她日日接客,受盡折辱,一點朱唇萬客嘗,以解我心頭之恨,如何?”
懷明眉頭一皺,望向我的眼神帶了幾分猶豫。
可他還是點點頭,朝徐婉溫和一笑。
“那就按婉兒說的去辦吧。”
“懷明。”
我忽然從袖中掏出一卷畫軸,瞬間,徐婉的臉色變得慘白。
我笑的更開心了。
“一點朱唇萬客嘗的,不是我,而是你懷中的心頭摯愛啊。”
徐婉下意識驚呼道:“快把畫搶回來!”
可還不等僕從動手,我便直接拉開畫軸,畫上的東西,就這樣一覽無餘地暴露在眾人眼前。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而懷明的眼珠子,更是SS粘在畫上,一刻也挪不開。
這幅畫的名字,是《春遊幸嬌妾圖》。
畫的,是已經因為謀反被S的逆王在初春時節,帶著自己的嬌豔小妾去野外春遊,行苟且之事的畫面。
舉世皆知,逆王荒淫無道,故而畫卷上,和小妾發生關系的,並不是逆王,而是他門下的賓客們。
而躺在賓客中間的,正是曾經的嬌妾,如今的太子側妃,徐婉。
徐婉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蒼白又無力地替自己辯解著。
“不,不對,這不是我,元瑾,你陷害我!”
“殿下,殿下!當初我雖然被爹爹送給逆王,可我一直都為你守身如玉的啊!難道我是不是處子,你還不知道嗎?”
“這一定是元瑾的陰謀,她想害我,卻不顧殿下的顏面,殿下趕緊下令S了她!”
我冷冷站在原地,看著懷明的臉色一點一點變黑,攥緊的拳青筋暴起。
他再也壓抑不住怒火,一巴掌扇到徐婉臉上,打得她頓時嘴角冒血。
“你這賤婦!那婦人的腿根有處紅痣,與你一模一樣,你還敢狡辯!”
“孤當初待你不薄,就連你爹私下將你偷偷送進逆王府,孤那時自顧不暇,都曾百般營救過你。”
“孤說過,不介意你委身他人,可你為何要欺瞞孤!”
徐婉倒在地上,發髻凌亂,珠釵都斷了,臉上的紅印清晰可見,可她還是狼狽至極地扯住懷明的衣袍,滿臉哀求。
“殿下,我不是自願的,是逆王逼我的啊!”
“倘若我不從,他便要S我滿門,還要追S在外的你,我是實在沒辦法,不得已才從了的......”
“元瑾,你這個賤人,這幅圖一定是你偽造的!明明,明明......”
“明明原圖,已經被你毀了,是不是?”
我冷冷瞥向錯愕的徐婉,悲笑兩聲,滿目荒涼。
“你S我爹娘,燒毀我家,不就是怕這幅圖被繪制的消息流落出去嗎?”
“明明欺辱你的是逆王,我娘隻是無辜被逼作畫,甚至連她自己都替你承擔了許多屈辱。”
“可你呢,對逆王畏畏縮縮,卻對我娘趕盡S絕,徐婉,當初你作惡多端的時候,有想過今天嗎?”
我緩緩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忽然笑了。
“你放心,隻是一幅春宮畫,我爹娘的命也不值錢,你罪不至S。”
“隻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尚書小姐,太子側妃,如今玉體橫陳的模樣被眾人所見,你這一輩子,都洗不去這樣的恥辱。”
“就這樣叫你活著,比讓你S了,更叫人痛快呢。”
徐婉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慘白。
她絕望地倒在地上,忽然嗆出一口鮮血,直接暈了過去。
無人在意的地方,我和懷明交換了眼神。
成了。
孩子的滿月宴被鬧得一片荒唐。
徐婉被太醫治醒了,可人卻變得瘋瘋癲癲的,時不時還會看見恐怖的東西,把自己折騰得遍體鱗傷。
徐尚書的醜事被有心人查出,為了活命,他雖然折損了女兒,可也隻能更加費心地為太子辦事,以謀求庇護。
懷明的地位越來越穩固,他臉上的笑容也越發餍足。
午後,我獨自坐在院內,肩上忽然被一隻手按住。
“瑾兒,這次的事,辦的很漂亮。”
懷明滿意地看了我一眼,坐在我身邊,想要握住我手。
卻被我不動聲色地躲過了。
那夜,懷明對我吐露真心,我便順勢告訴他自己查出的真相。
原來我爹娘的S不是逆王所為,而是被折辱的徐婉為了嚴防事情泄露,S人滅口。
看到春宮圖的一瞬間,懷明瞪大了眼。
可他很快便調整過來,笑容滿面地對我說:“那便叫徐婉早些S吧。”
“待她一S,瑾兒,你便做她孩子的娘親,我的太子妃。”
那一刻,即使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還是不免被他驚得遍體生寒。
“瑾兒,我已重新向父皇請旨,冊封的旨意,不日就要下達。”
“到時候你會成為我唯一的妻,我答允過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辜負。”
懷明柔情似水地望著我,仿佛天地萬物在他眼中不足為奇,他的目之所及,隻有我一人而已。
他的手摟上我的腰,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