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兩手往下滑。
抓住了我的腕子。
「姜暄,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好個屁。
少惡心人了。
沒有你的話,老娘我現在估計已經在哪家花樓抱美人喝大酒了。
這頭,我還在罵著。
那頭,大夫已經在外頭敲門了。
「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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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我猛然睜眼,驚恐地望向門外。
秦獲就要起身給大夫讓位,我一個飛撲直接掛到了他身上。
狠狠抱住了他。
「秦將軍,這血,不是我的!」
9
天知道,一個謊言出口。
後續要用多少謊言來遮蓋。
我也沒想到,秦獲這廝居然還真信了我身上這血是牢中的S老鼠沾上的。
好消息是。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重新帶我回了將軍府。
壞消息是。
他突然改口,大發慈悲似的要我和秦玉擇日成婚。美其名曰要我改邪歸正。
進將軍府後不可再沾染紅塵。
「你哥是不是腦子壞了!」
我頹了。
秦玉卻樂壞了。
「這不是挺好的,我不想嫁,你也不能娶,你上門來陪陪我也不錯。」
「說不通。」
我搖搖頭,滿腦子漿糊。
「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意外?明明你哥前幾日還想S了我,現在卻改主意了,他是不是鬼上身,被孤魂野鬼奪了身子!」
「暄兒,你就對他好些吧,他這是得多狠心才能忍痛將你讓給我。」
秦玉挑挑眉,拍拍我的肩。
背過手,就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模樣,朝門外走了。我徹底蒙了。
姓秦的都一個德行。
呸!
10
同秦玉成婚的前一晚。
我聽聞秦獲喝了個大醉。
不知是因為舍不得他那寶貝妹妹,還是因為厭極了我這風流卻不舉的妹夫。
軍營例行的軍令會他沒去。
甚至連每月初六都要去佛堂寺廟上香的時辰也給誤了。
我在房中鼓搗著那件紅豔豔的新郎服。
雖無人上門來替我量尺寸。
可這大小卻正正好。
一想。
我才記起入獄前秦獲陪我去成衣店瞧過。
可他這麼討厭我。
這婚事他又怎會插手。
「姜暄!」
門外。
傳來秦獲有些低沉的喊聲。
正想著人,人便湊到了我跟前。
我收起婚衣。
還沒來得及轉身。
那道高我快一個腦袋的影子便壓了下來。
很少在秦獲身上聞到這麼重的酒氣。
我抬手要擰住鼻子。
眼前人卻先我一步將我的手掐住,力道不輕不重,我卻怎麼也掙不脫。
「秦將軍,你喝醉了。」
「我知道。」
耍酒瘋的人,你怎麼和他說理兒都沒用。
不論我如何再說什麼。
他都不再應答。
隻是一味地盯著我。
那雙漆黑的眸子透出叫人無法看清的晦暗心緒。
不知待了可有半刻。
他摔門離去。
再見,便是第二天大亮。
將軍府後門我逃婚前的半個時辰。
11
「我不能真娶你。」
我厲聲皺眉。
「我也不打算真的嫁你啊。」
秦玉嘆了口氣。
從懷中抽出封皺巴巴的信遞來。
信是前幾日爹爹寄來的。
那時我正在牢內。
秦玉是知情人,替我收了信倒也無妨。
「爹爹要和皇帝回都城了,這信你怎麼才給我?早知如此,我們還要成什麼婚啊!」
秦玉撇嘴。
滿臉的不開心。
「你這番和你爹走後,都不回京都了?」
「誰知道呢,暫且先出去避避風頭吧,反正我的名聲也不好,換個地方生活,也正好換回女兒裝。」
「那我哥,怎麼辦?」
「你哥?」
我要走,關秦獲何事?
今日這婚我若是逃了,他該高興才是。
婚衣都來不及換下。
我收拾好包袱,匆匆坐上秦玉給我準備的馬車。
將軍府外的鞭炮爆竹聲響漸遠。
直到過了橋。
拐出了同安路,便徹底聽不見了。
我揣著信。
樂呵地幻想著逍遙快活的日子就快回來,忍不住笑出了聲。
爹爹說過,他這次回來後。
我無須再著男裝,再裝風流無度的公子爺。
馬車一路顛簸到過城口的索橋,停在城口前,我撩簾遞出秦玉給的出城腰牌,待城口的兵衛放行,才重新坐回去。
這一路,走得比想象中快些。
我還來不及小憩上一會兒,車夫便敲了敲車門,喊我下來。
「師傅,您這也忒快了……」
撩開門簾。
目光對上那雙冰窟一般的眼。
我如驚雷過身,僵在了原地不得動彈。
12
「逃婚?」
「是。」
「理由?」
「不想娶。」
「你可知你逃了我秦家的婚,是何後果?」
「我……不想知。」
馬車內。
我咽了咽口水。
屁股稍稍抬起,往角落裡擠去。
就在剛才,我探出腦袋的那瞬間,眼前看到的不是京都外的自由和光明,而是將軍府的後院。
以及秦獲那張羅剎一般的臉。
沒有預想中的滔天怒火。
也沒有再看見熟悉的老朋友——秦獲的佩劍。
他隻是呵退了車夫。
然後不由分說地跨步上了馬車。
接著繃緊臉。
開始了審訊一般的問話。
但我知道。
這都是風雨到來前的虛假寧靜。
秦獲沉默了半晌。
突然冷哼了聲。
「姜暄,我知你為何不娶她。」
像是一切都了然一般,他唇角的弧度漸漸斂去。
「我如今信了,你確實不能同女子行房,之所以常進風流之所,也是想掩蓋此事吧,姜暄!你從來好的都是男色。」
又在抽什麼風。
我詫異地瞪大了眼。
實在不清楚秦獲那九曲十八彎的心思。
「你是斷根,又看男子之間的春宮圖,甚至,那處還莫名出過血,我了解過,男子之間行房容易見血,你無須再隱瞞。」
血?
我一拍腦袋,敢情老鼠血這事兒他沒信啊。
可劇情又怎會歪扯到那兒去?
「秦將軍,我喜歡男人女人好像和你沒關系,你就讓我走吧,我以後絕對從良,再也不四處留情了行嗎?」
「你能去哪兒?難不成要沿街乞討為生?」
「能討到過活的飯錢那也是我的能耐!」
秦獲壓下眉,目光朝我胯下瞥去。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太美妙的場景,他臉色一紅,又一黑,然後噌地抬頭怒瞪我一眼。
「你想賣……」
「呸!」
知道他即將脫口而出的是什麼。
我立刻出聲打斷。
「秦將軍,慎言!」
13
這下,秦獲對我的誤會更深了。
但好在他似乎並不打算追究我逃婚的事。
隻讓我回將軍府先住下。
命人看好門,自己便回了軍營練兵。
ẗų₇整整三日。
府上都不再見他的身影。
倒也無妨。
若我出不去,便讓爹爹來接我一趟也行,到時順便謝了秦將軍這些日子的收留,把人情一並還清。
信我託秦玉幫忙帶出去了。
爹爹的馬車也準時在三日後到達。
臨走那日秦玉來院中送別。
聽聞我終於要換上女兒裝。
她特地送來了自己還未來得及穿的新衣,和剛打制出來的翡翠玉石釵。
催促著我換上。
「人生第一回穿的裙子是本小姐給的,你可得記著本小姐一輩子。」
秦玉將我推到銅鏡前。
讓我仔細端看。
女人模樣的自己怪異又新奇,我踮起腳來學著花步,走得卻和剛落地的嬰童一樣滑稽。
秦玉大笑捧腹,樂得直打滾。
惹得我生氣了。
這才從懷裡掏出第二份大禮來哄我開心。
「京都男子圖鑑,典藏版,三十六套閨中姿態,這回你可得好好收著。」
「那是自然!」
我看得兩眼發直。
接過那三本書冊便往胸前塞去。
接近黃昏。
來接我的車停在了將軍府後門。
我正要上轎。
遠處便傳來丁零哐啷的馬蹄聲,是秦獲回來了。
仔細想想。
謝禮便罷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感謝。
趁著秦獲回來之前離開,也省得去同他解釋這一堆麻煩事。
我拍拍車屁股。
趕在秦獲發現之前離開了將軍府。
14
離開京都已有兩月。
這兩月。
爹爹辭了官,賣了地,帶著我一同遷到故安暫居。
我恢復了女子身。
成了姜家的大小姐。
偶爾幫忙照看照看爹爹新開辦的酒樓生意,當然,大多數時間還是去吃酒聽曲,逍遙快活。
「皇帝沒找您麻煩了吧?」
如今,我爹每月還回一趟京都。
那是皇帝願意放我爹離開,開出的最後一個條件。
「他敢!我每月去看他一次已經仁至義盡。」
「我說您老也真是本事大,怎麼就讓狗皇帝對您這麼S心塌地,幸虧阿娘走得早,不然皇帝指不定怎麼對付她呢!」
皇帝和我爹的恩怨情仇。
那得追溯到我還未出生前的幾年。
剛繼位的小皇帝鬼迷心竅。
對我爹一見鍾情。
早兩年他根基未穩,這份感情便一直藏在心裡。
等到上頭的太後、權臣、能攝政掌權的人都走光後,狗皇帝的賊心便開始活絡起來。
特別,是在阿娘離世後的一年。
他對我爹那叫一個S纏爛打。
為了將我爹綁在身邊。
差點派人將我搶去宮裡。
以此威脅。
而我自小便一直是男裝模樣,也是拜這皇帝所賜。
狗皇帝曾放話。
若我是女兒身。
那他一定在我及笄那日下旨,讓我做他宮內最受寵的妃子。
我爹怎舍得這變態皇帝將我擄去?
隻能出此下策。
並且,爹爹要我聲名敗壞,惡名遠揚。
若皇帝鐵了心要納我當男寵。
那上諫的冊子必然在一天內淹沒他的御書房。
後來呀。
也就是最近這幾年。
也不知是狗皇帝穩重成熟了,還是另覓新歡了。
不再S追著我爹不放。
我爹便也趁此機會,打算告老還鄉。
這半年來他反復觐見。
終於求得皇帝同意。
前提是。
我爹必須得陪他一個月,這一月,任他差遣。
就這一月。
皇帝似乎是餍足了。
真的松了點手。
賜了我爹一座故安遠郊的大房子。
賞了他良田百畝。
還前嫌不計。
對我隱瞞女身之事擺擺手,沒打算計較。
但我知道。
這一切的代價是每月我爹爹進京都,入大殿的那一次,皇帝會一並討回來。
15
安生過了半年。
我也習慣了這身女兒裝。
在家裡待不住,我便出門尋些有趣兒的差事幹幹。
不是幫老張家放牛。
就是幫小林家S豬。
前兩天,城北賣面家的阿香要嫁人了,臨嫁前的那一晚,阿香卻一臉擔憂地來姜府上求我。
「暄兒姐,那潑皮我實在不想嫁,但我爹還在他手上,這事兒你幫幫我吧!」
「你放心,這親我先替你成了。」
於是。
隔日,我就上了花轎,瞞著我爹嫁人了。
阿香要嫁去的趙家。
是當地有名的賭坊坊主。
而趙家那個酒鬼兒子,納了有十幾個妾室,一年就S了一半。
阿香是第十七個。
耳邊。
鞭炮聲炸起。
粉塵從紅蓋頭下鑽了進來,連帶著的,還有一股酒臭腐朽的氣味。
趙有才笑得淫蕩。
那雙手牽住繡球的另一端。
順著紅線爬過來,不安分地亂蹭著。
「阿香,你要是早嫁給我,你爹的債早就清了,何必多受這兩年的苦呢!」
因為是納妾。
成親拜堂也隻是走個形式。
草草拜完天地,我就被送去趙有才房中。
蛇鼠已經備好。
都是個頂個的毒。
將小家伙們往枕邊一塞,我拿枕被蓋住。
隻等那廝將褲子一褪。
便能要他命根子不保。
「叩叩叩——」
等了半刻。
門終於被敲響。
可許久,都不見趙有才推門進來。
我掀開頭蓋,湊近門邊,小心翼翼往外推開。
門外站著個身量高大,膛若石板,一身玄衣的男子。
男子不是趙有才。
而是半年不見的秦小將軍。
16
晚風吹起。
蓋頭非常配合地撩到了我的耳後。
四目相對。
我同他都定在原地許久。
然後。
在我合上門的一剎那。
秦獲便如同一頭公牛般衝撞進來,直接將我撞到茶幾上。
「姜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