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8
霍鳴軒的眼淚跟豆子似的滾出來。
“我……我以後會聽你的話，我不氣你了，你能不能跟妹妹說，別討厭我。”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模稜兩可道：“可是妹妹的口糧都被你送人了，她餓著肚子，很不開心。”
霍鳴軒一愣，咬牙道：“我肯定會把糧票拿回來！”
我眼皮直跳：“你別亂來，你到底把糧票給誰了？”
他沉默很久才說了實話。
“給了那個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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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下臉。
莊心水？
10
霍鳴軒說，前天他之所以跟那個孩子打架，就是因為遇到了莊心水。
莊心水讓他跟霍悅許回家，他氣不過，罵了句壞女人。
然後莊心水的那個學生就上來打他。
霍鳴軒打贏之後，頂著一頭包要走，卻被莊心水叫住。
“你就這麼走了，回頭這孩子的爸媽找上門，你媽肯定要賠錢。”
霍鳴軒頓住腳步。
莊心水繼續笑眯眯道：“你媽本來就不喜歡你，之後就更討厭你了。”
霍鳴軒冷著臉：“關你屁事！”
莊心水捂嘴笑：“本來不關我事，不過你爸好心收留我們母子，我也不能看著你們一家人鬧矛盾嘛不是？”
隨後，她就告訴霍鳴軒，隻要給足糧票，她肯定幫他把這件事辦好。
“結果我被騙了。”
霍鳴軒抹了把眼淚，哽咽道。
“我本來想……等到你發現之前，想辦法把糧票拿回來的……對不起。”
這臭小子也不是什麼也不懂，知道家裡條件一般，那些糧票也來之不易。
我被氣的心口疼，站起來。
“走，去找你們爹。”
該S的莊心水，還有S千刀的霍鵬。
兩個孩子來我這裡住了有三天，連個面都沒露，哪像一個爹？
我帶著三個孩子氣勢洶洶回了家，卻看到莊心水緊緊抱著霍鵬。
誠然，和我比起來，莊心水的長相要清雅許多，依偎在男人懷裡的時候，顯得楚楚可憐。
“霍鵬，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沒忘記你，也一直很後悔，當初要是嫁給你，說不定我就不是現在這個結局了。”
霍鵬皺著眉推她：“莊同志，那都是曾經的事了，我現在很愛我的妻子，你快放手……”
“啪啪啪！”
我鼓起掌，霍鵬跟莊心水嚇了一跳。
霍鵬立馬推開莊心水：“秀秀，你聽我解釋。”
我毫不客氣的打斷。
“不用解釋了，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我來是為了霍鳴軒。”
莊心水眼神閃了閃：“鳴軒跟悅許也太不懂事了，離家出走這麼久，霍鵬可擔心你們了。”
霍鳴軒一點就炸，剛想開口說什麼，被我攔下。
我拍拍他：“交給媽媽。”
他一怔，別扭的拿開我的手。
霍鵬不明所以的看著我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我推開他，利落的甩了莊心水一巴掌。
霍鵬很震驚：“許秀！你幹什麼！”
他一把扶住快要摔倒的莊心水，我冷眼瞧著，也不阻止。
“莊心水你要不要臉？連小孩子都騙，那些糧票都去哪了？你要是不交出來，我就報警。”
霍鵬皺眉：“什麼糧票？”
霍初禮站出來，對他解釋了一遍來龍去脈後，霍鵬表情變了。
“秀秀，你們會不會搞錯了？心水……她不是這樣的人。”
霍鳴軒氣的胸膛一起一伏：“爸！你意思是我撒謊，不相信我嗎？”
霍悅許也哭：“連媽媽都相信我們，爸爸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們呢！”
我看著霍鵬啞口無言的模樣，完全沒有幫他辯解的意思。
上輩子因為我的精神疾病，孩子們最後都選擇跟霍鵬不跟我。
這一次，霍鵬也該嘗嘗被親生孩子責難的滋味了。
11
莊心水還想狡辯，我幹脆利落的報了警。
在警察的幹涉下，莊心水不得不交出來那些糧票。
霍鵬這下徹底無話可說了。
他想跟孩子們道歉，但不管哪個孩子都不願意輕易原諒霍鵬。
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這回是真的被霍鵬傷透心。
霍鵬又私下找到我，讓我跟孩子們說說。
畢竟他是孩子們的爸爸，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
我摸著小腹，淡定答應：“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條件。”
霍鵬眉頭一挑。
我勾唇：“離婚吧，霍鵬，就說我們感情破裂。”
霍鵬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秀秀，不是說好不離婚了嗎？”
我翻了白眼：“從一開始，我說的就是暫時先不離婚，是你自己理解有問題。”
霍鵬沉著臉站起來：“我不同意。”
“那我就申請訴訟，你不同意也不行。”
莊心水雖然已經搬走了，但鄰居們都知道，她出入我家的事。
大家全是我的證人，霍鵬完全沒理由不同意離婚。
婆婆知道後，也跑過來想讓我收回離婚的意思。
我想了想，當著婆婆跟霍鵬的面，把三個孩子叫到面前。
“爸爸和媽媽想離婚了，你們怎麼想？”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霍初禮已經完全依賴上了我。
但霍鳴軒跟霍悅許對我還是沒那麼親近，隻是少了很多厭惡的情緒而已。
我很緊張，擔心他們會像上輩子那樣選擇霍鵬。
誰知道，霍鳴軒跟霍悅許隻是皺了皺眉，就坦然接受了。
“離就離吧，反正你們兩個經常吵架，不如分開過……我跟我媽走，爸你自己去找那個壞女人吧。”
霍鵬黑了臉：“什麼話？你就不能盼著你老子點好的？”
霍悅許插嘴：“二哥說的沒錯啊，爸你一直都喜歡那個壞女人。”
她跑到我身邊：“我以前不懂事，還跟著爸一起喜歡壞女人，現在我知道了，誰都不如我媽。”
我心裡暖洋洋的。
這段時間勞心費神的付出，總算沒有白費。
兩個小的都不支持自己，霍鵬的臉色很不好，問霍初禮。
“老大，你呢？你也贊成爸媽離婚？”
出乎意料，霍初禮竟然搖了搖頭。
“我不想讓爸爸媽媽離婚。”
霍初禮的語氣很誠懇，我心裡一咯噔。
12
如果霍初禮真的不願意我和霍鵬離婚，那離婚這事也可以繼續往後放。
什麼都沒有孩子們的健康成長重要。
霍鵬喜笑顏開：“秀秀，說好的，隻要有一個孩子反對，那我們就不離婚。”
這是我和他事先的約定，我也沒打算毀約。
剛想點頭，霍初禮就開口轉了話鋒。
“但是，媽媽懷孕了，爸爸。”
霍鵬跟婆婆一怔，旋即臉上露出狂喜。
“這，這是大喜事兒啊！”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我又要有孫子了，哎呦這可得跟別人好好說道說道！”
我淡淡一笑，沒有多說。
霍初禮也沒讓他們兩個高興太久。
“我本來不想讓爸爸和媽媽離婚，但是媽媽懷孕了，我就覺得，離婚對你們來說都好。”
霍鵬僵在了原地。
霍初禮定定看著他：“爸，說實話，你勉強算個好父親，但實在算不上一個好丈夫。”
霍鵬目光沉沉，婆婆則小聲訓斥。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這是你爸！”
霍初禮難得很沒有禮貌，沒搭理婆婆，自顧自道：
“爸，你還記不記得，媽媽以前懷鳴軒和悅許的時候，你都做了些什麼？”
霍鵬移開了視線。
霍初禮垂眸，扯了扯嘴角：
“每次媽媽懷孕，你都不在她身邊，總是有各種理由不回家。”
“我小時候恨媽媽，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生下我，可是這幾天，媽媽懷孕後，我聽了很多孕婦的注意事項才知道，懷孕的媽媽很脆弱。”
“媽媽也向我證明，她以前不是不愛我，她是生病了，被你氣病的。”
“爸，你或許愛媽媽，但你的愛太少了，還不如沒有，所以，哪怕我再不情願，為了媽媽和未來的妹妹，我也想說——”
“你放過媽媽吧。”
氣氛變得很沉默。
霍初禮，我的大兒子，就那麼倔強的站在我面前，跟他虎背熊腰的父親對峙。
這一瞬間，我忽然有些慶幸，霍鵬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父親。
他像是頭一回認識大兒子一樣，認真打量了霍初禮很久。
最後，輕輕點了頭。
“好。”
13
盡管婆婆還百般不同意，我跟霍鵬還是領了離婚證。
和上輩子完全相反，幾個孩子這回都跟我過，每天勤勤懇懇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霍鵬也沒有再跟莊心水糾纏，而是一個人守在我們之前的家裡，時不時送來幾張糧票。
他很少和我私底下聯系，但是偶爾因為工作出差的時候，還是會跟我寫信。
信中明裡暗裡的跟我道歉，回憶從前，說他不應該那麼對我。
然後會暗戳戳追問一句。
“秀秀，我們還有可能吧？”
成年人的世界，絕不會把事情做絕。
我沒有把話說S，隻是模稜兩可，說大家還是朋友。
不過，不管是霍鵬還是我，其實都很清楚。
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
很快，我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了。
這回隻有我一個人起名字。
我沿用了小女兒上輩子的名字，跟我姓，叫許燦。
希望這輩子，我的小女兒能在哥哥姐姐的愛護下，擁有更加明媚燦爛的一生。
小女兒快滿月的時候，是上輩子霍鵬的S期。
深更半夜，我睡不著，託人給霍鵬捎了口信，想吃他做的東坡肉。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霍鵬應該在這個晚上出車禍S去。
所以我特意交代，讓他不要開車。
終於在醫院見到拎著東坡肉的霍鵬時，我暗暗松了口氣。
這下，霍鵬的命運也被改變了。
他一無所知，滿心期待的等我吃完東坡肉後，問我：
“秀秀，我們復婚吧？”
我看著他英俊的眉眼，隻說了一句。
“路上小心。”
霍鵬的臉上肉眼可見的失落。
誠然，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如果是個心軟的女人，可能早就原諒他了。
但是我始終無法接受，他給我造成的那些精神傷害。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這是一個很好的時代，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至於愛情，不值一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