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8
於是我決定，帶著霍初禮出來過。
我們母子之間的隔閡，隻有我們自己能解決。
霍鵬一開始不同意，卻架不住我老用離婚來威脅，隻能捏著鼻子點頭。
自然，當著孩子們的面，肯定不能說真實原因，我隻是告訴幾個孩子，霍初禮馬上要升初中，必須靜心學習。
霍鳴軒一聽，撇撇嘴:“所以你還會回來咯？真煩！爸！你真不能給我們換個媽嗎？”
霍鵬臉一沉，給了他一腦殼:“不能！少胡說八道！”
然後又叮囑我和霍初禮:“有什麼事就去電話亭那兒給我打電話。”
我跟霍初禮母子的二人生活，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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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初禮一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不會太麻煩大人，自理能力一流。
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心疼。
普通十一歲的孩子，大部分還在爸媽面前撒嬌。
但霍初禮不會。
我深吸口氣，決定跟霍初禮約法三章。
“第一，有什麼事就喊媽媽；第二，可以在媽媽面前哭鬧，也可以發脾氣；第三，要永遠相信媽媽。”
霍初禮表面答應，實際上卻十分小心翼翼，一副不願意惹怒我的樣子。
就連他被別人霸凌欺負，都不肯告訴我。
6
我帶著霍初禮在外邊住了三天，就意識到不對勁。
霍初禮每次回家，衣角總是髒兮兮的，表情也不好，吃完飯就回到屋子悶著。
我偷偷開門縫觀察，才知道他在房間裡放了個沙袋，每天吃完飯都砰砰開始打拳。
十一歲的年紀，表情狠戾的驚人。
我趁吃飯的時候，試探著問他發生了什麼。
霍初禮搖頭：“沒事，母親不用擔心。”
就這麼始終和我保持距離。
我壓下不舒坦，偷偷跟著他去學校。
果然，孩子半路就被攔下了。
那些人罵他：“有娘生沒娘養！你媽是神經病！你也是神經病！”
霍初禮緊緊握著拳頭，臉上的恨遮掩不住。
我眼皮一跳，在一個孩子拿石頭砸上霍初禮的時候，跑過去抱住他。
石頭砸在我身上，痛的我悶哼一聲。
這群臭小子！
我顧不上疼，把見到我後呆住的霍初禮擋到身後，厲聲質問那群野小子。
“你們要幹什麼！家都是哪兒的！誰家孩子不好好教！”
野小子們完全不怕我，還又蹦又跳。
“瘋女人！神經病！”
我冷笑著招招手：“幾位都聽見了吧？這些小子侮辱同學，家長的思想作風明顯有問題！”
巷子口，幾個警察走出來，所有人都變了臉。
他們想跑，對面卻又過來幾個警察，剛好堵住他們的路。
一番交涉後，一群臭小子被帶去警局，之後由家長帶他們回去。
我扶了扶被砸的腰，摸摸霍初禮的頭。
“沒嚇到吧？”
霍初禮愣愣看著我，眼睛慢慢紅了。
他問：“為什麼要擋在我面前。”
我一頓，平靜解釋：“你是我兒子，我當然要保護你。”
說著，我伸手去碰他嘴角的傷口，卻被他避開。
霍初禮情緒有點崩潰。
大概是很久沒說話，他聲音很沙啞：“你明明很討厭我！從小到大！你都不喜歡我！”
我從善如流的道歉：“是我的錯，對不起，你也可以不原諒我，但我會努力彌補，可以嗎？”
他滿臉是淚：“我扔了你給我準備的午飯，我不是個好孩子，我也很討厭你！”
我搖搖頭：“沒關系，以後媽媽給你做更好吃的飯，好嗎？”
這次，霍初禮沒再排斥我的觸碰。
他任由我抱著，低聲說：“最後一次。”
我鼻尖一酸。
“謝謝你，初禮。”
謝謝你還願意給我彌補的機會。
第2章 2
7
我跟霍初禮的母子生活變得平靜無波。
每天，我都努力逗霍初禮開心，帶他一起做各種好吃的，晚上睡前給他講故事。
霍初禮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像個普通孩子，變得會撒嬌，會害羞。
在我感冒打噴嚏的時候，他還特意去問了鄰居，給我熬粥。
連霍鵬都很少為我做這些。
我心裡感動，也越來越後悔上輩子自己沒早點看清。
好在，這輩子一切都來的及。
在這裡住了一個月後，霍鳴軒跟霍悅許手拉手找上了門。
“喂！你還回不回家了！爸爸都要被其他女人和其他孩子搶走了！”
霍鳴軒渾身髒兮兮的，像個小花貓。
霍悅許腦袋上的小啾啾也亂七八糟，頭發好像很久沒梳過，髒成一條一條的。
我忍者怒火，把他倆一個個收拾幹淨，又給他們做了飯吃，才耐著性子問明白怎麼回事。
原來是莊心水帶著她的孩子，堂而皇之的住到了我家。
時隔兩輩子，我再聽到莊心水的名字，心中已經毫無波瀾。
反正，這輩子我隻要孩子。
霍鳴軒跟霍悅許滿臉憤恨，你一句我一句，滿口都是希望我趕快回去趕走莊心水。
我嗤笑：“你們之前不是很想讓她當你們的媽媽麼？尤其是霍悅許。”
霍悅許小臉一紅，不高興的嘟著嘴。
“我本來以為她比你好呢！她在幼兒園裡對我跟二哥可好了！誰知道她居然還有自己的小寶寶。”
這小丫頭隻想給自己找個便宜媽媽，一看人家有自己的孩子，瞬間失去所有興趣。
不止如此，兩個混世魔王這段時間在家裡跟莊心水的孩子鬥智鬥勇，卻沒討到任何便宜。
霍悅許可憐巴巴，將小腦袋放在我膝蓋上，雙眼一眨一眨。
“媽媽！你快回去把爸爸搶回來！我想要爸爸!”
莊心水離婚了無家可歸，霍鵬那個天S的就把人帶回去。
指望我把孩子們還給他，想都別想。
這可是我離間他跟兩個混世魔王的好機會。
“別胡說，你們爸爸肯定隻是幫人家一把而已，等過段時間人家就走了。”
霍悅許還想反駁，我趕緊捂住她的嘴。
“這段時間你們就跟媽媽和哥哥一起住。”
霍鳴軒全身都在抗拒：“啊？我不要——”
“跟媽媽住有好吃的好玩的，你們爸爸在家會給你們做飯麼？”
我笑眯眯打斷他，果然見到他一臉為難。
霍鵬會做飯沒錯，但他做的並不好吃。
最後霍鳴軒跟霍悅許一起鼓著臉留了下來。
我注意到霍初禮不是很開心的樣子，趁那兩個混世魔王在研究新環境，我偷偷把他叫到一邊。
“初禮是不想他們留下來麼？”
霍初禮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怎麼會？弟弟妹妹能來我很開心。”
可他卻不像開心的樣子。
在家裡，即使是霍鵬跟婆婆，也總是讓霍初禮懂事點，多忍讓弟弟妹妹。
霍初禮大概在擔心，我會隻顧著霍鳴軒跟霍悅許，慢慢忽略他吧。
我想了想，輕輕抱住他。
“雖然有弟弟妹妹在，但你始終是媽媽最愛的小天使，而且，其實媽媽有點害怕。”
霍初禮一愣。
我朝他笑：“你也知道他們兩個有多討厭我，我覺得我管不住他們，初禮能幫媽媽嗎？”
說完，我還朝他眨了眨眼睛。
這是剛從霍悅許那裡學到的技能。
霍初禮的表情很快亮起來，一臉嚴肅：“媽媽別怕，我一定會好好管他們的！”
我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記得有誰說過，多胎家庭根本不需要一碗水端平。
做父母的隻需要愛護最大的那個孩子，他自然會有樣學樣，照顧底下的弟弟妹妹。
事實也證明，我的決定非常正確。
8
霍悅許是女孩子，雖然鬼主意多，但是還算矜持。
來的這幾天除了非讓我給她扎各種好看的啾啾之外，還算老實。
霍鳴軒就不一樣了。
第一天，他把我的暖水瓶弄爆炸了，嚇得樓上樓下都在問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霍鳴軒跟別的小朋友打架，讓人家的家長找上門把我罵了一頓。
第三天，霍鳴軒去學校參加期末考試，考了兩個零蛋回家，並且……
我拿著雞毛掸子，耐著性子問霍鳴軒。
“你到底，把家裡的糧票給誰了？”
離開霍鵬後，我辛辛苦苦的賺了很多糧票，就等著過幾天霍初禮生日給他買點好吃的。
結果我一翻包包，攢下來的糧票全不見了。
我頭都要大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霍鳴軒幹的。
他也沒否認，可是就是不說自己把糧票給誰了。
我被氣的胸口疼，霍初禮扶著我坐下。
“媽媽別生氣，回頭我幫你再攢些糧票。”
我頭疼的按緊眉心，拍拍他：“這些都是大人該考慮的事。”
霍鳴軒理直氣壯：“對啊！糧票被我拿走也怪你自己！誰讓你不把糧票好好收起來的！”
我氣血翻湧：“你！”
剛說了一個字，我就覺得頭暈眼花，失力的倒在地上。
“媽媽！”
三個孩子突然間都慌了，同時衝過來扶住我。
“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你不要S！”
幾個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我頭更疼了。
霍悅許邊哭邊打霍鳴軒：“臭二哥都怪你！你害S媽媽了！”
霍鳴軒表情空白，跟她犟嘴：“我才沒害S她……是她自己小氣鬼！我隻是拿了幾張糧票而已！”
我心口一痛，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霍初禮沉著臉：“你們都閉嘴！”
兩個小的乖乖住口，然後跟霍初禮一起，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扶著肚子，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上，喝了杯霍初禮給我倒的熱水，才緩過來。
霍初禮表情擔憂：“媽媽，你怎麼了？”
我嘆口氣，摸上小腹：“媽媽懷孕了，你們要有新的妹妹了。”
三個孩子震驚的瞪大眼。
9
霍初禮很快鎮定下來，準備出門：“我去奶奶那裡拿一些土雞蛋。”
他警告兩個小的：“不準再氣媽媽了，好好照顧媽媽。”
霍鳴軒跟霍悅許難得都乖的像鹌鹑，排排蹲在我面前。
霍悅許雙眼亮亮的：“真的是妹妹嗎？”
我點頭。
上輩子跟霍鵬離婚後，我獨自一人養大了最小的女兒。
霍鳴軒呆呆的看著我的肚子，眼眶越來越紅。
當初懷霍悅許的時候，他年紀還小，而且一直住在我婆婆那裡，所以沒什麼當哥哥的感覺。
可是等見到了霍悅許，他就一直很有哥哥的樣子，遇到事兒總是擋在霍悅許前面。
比如之前我的化妝品被打翻，誰都知道肯定是霍悅許幹的，隻有她總是對我的化妝品蠢蠢欲動。
可霍鳴軒硬是替霍悅許頂了罪，挨了霍鵬一頓毒打。
他或許不是個聽話的兒子，但確實是個好哥哥。
這會兒看著我的肚子，雙眼含淚，顫著嗓子問。
“妹妹會不會討厭我？”
我挑眉：“我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