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牽著我的手，興致衝衝的下了樓。

可我們從早上等到了中午，也沒能等來沈淮。

 

卻等來了林微的電話。

 

她得意又挑釁的聲音傳了過來。

 

“抱歉啊沐晴，今天是淮安的生日，阿淮在陪他玩兒呢。”

 

“至於子初，就辛苦你陪陪他了。”

 

電話那頭，傳來陸淮安高興的叫聲，和沈淮的聲音。

 

他們準備去玩兒海盜船。

 

我看著仰著小臉，緊抿著唇的沈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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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你們玩兒得開心，告訴他，子初的事，以後就不勞他操心了。”

 

掛了電話，我牽著沈子初，拿著行李，去了機場。

 

途中，我聯系了律師擬定離婚協議。

 

這次我沒有問沈子初。

 

因為我說服不了自己原諒沈淮，也說服不了自己，為了孩子妥協。

 

這一路，沈子初一直沉默著。

 

直到下了飛機，見到了我爸我媽，他才又恢復了元氣一般，把所有的傷心難過拋之腦後，隻有眼前的快樂。

 

我媽看了眼我身後，“他沒來？”

 

我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準備離婚了，子初跟我。”

 

我媽嘆了口氣，卻沒說什麼。

 

子初的生日，我媽做了一大桌子菜，還訂了個兩層的蛋糕。

 

他高興壞了，許了好久的願。

 

我剛發完朋友圈，沈淮就打了電話過來。

 

“沐晴，你們去哪兒了？怎麼還沒回來？”

 

“不是說好，給子初過生日的嗎？”

 

“我買了蛋糕，你就不用買了，快回來吧，趕在十二點之前給他把生日過了。”

 

4

 

他的聲音帶著急切，像是在萬忙之中抽空給子初過個生日似的。

 

我看著笑得咯吱的子初，平靜說道：“我帶他回我媽家了。”

 

沈淮愣了愣，“什麼時候回去的？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在你陪別人的兒子過生日的時候。”

 

我的語氣沒什麼起伏，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沈淮嘆了口氣，說道：“沐晴，我不知道今天也是淮安的生日，你知道，他爸媽離婚了，他媽媽帶著他不容易。”

 

“我隻是想給他一些關愛。”

 

“明天，我去接你和子初，我把生日補給他，好不好？”

 

我覺得有些熱，便出了門，在院裡的秋千上坐了下來。

 

我看著滿天繁星，平靜道：“沈淮，我想了很久，我們離婚吧，子初歸我。”

 

我和沈淮，是朋友介紹認識的。

 

我見他的第一眼，就不可抑制的心動了。

 

暗戀時的試探，總是很隱晦。

 

可偏偏沈淮每次都給了我回應。

 

約莫半年，他向我表白了。

 

我們順理成章的戀愛、結婚。

 

開始那兩年，一切都好，直到我生下子初，他對我、對孩子，都變得冷淡。

 

我以為，隻是因為家裡多了個人，他不習慣。

 

可現在我才知道，我生子初時，他偷偷跑去見了和我同日生產的林微。

 

他藏在心裡的思念，在那一刻，徹底迸發。

 

現在林微離婚了，他再也不用隱忍克制了。

 

他可以重新追求他心中所愛了。

 

我聽著電話那頭加重的呼吸聲。

 

笑道：“這半年，我見到了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樣子。”

 

“沈淮，我不後悔當初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了，守著一個心裡有人的男人，真的太難受了。”

 

“你喜歡林微，我成全你們，不過，財產我要多分一些，畢竟還要養孩子。”

 

子初才五歲，養大他需要錢。

 

沈淮不缺錢，也能賺錢。

 

我既不糾纏他，也不給他留負擔。

 

我想，他應該會爽快的同意才對。

 

可沈淮卻惱了。

 

他冷聲道：“沐晴，你倒是大方，隨便一句話就決定了我們婚姻的存亡。”

 

“離婚？我不同意。”

 

我詫異一瞬，卻不認為他不同意離婚是因為我和子初。

 

大概，是林微那邊出了問題。

 

但我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了。

 

所以，我也強硬了起來。

 

“我已經找律師擬離婚協議了，到時候你看看，有什麼問題我們再改。”

 

“那子初呢？他才五歲，沐晴，你考慮過他嗎？”

 

子初？

 

他怎麼好意思提的？

 

他跟子初說的那些話，哪一句不是在往他心上扎刀子？

 

我聽著屋裡的笑聲，越發覺得，離開沈淮，才是正確的決定。

 

於是，我說道：“沈淮，你根本沒把子初當成是你兒子吧。”

 

“你愛陸淮安，比愛他多。”

 

“子初說，他想換個爸爸了。”

 

電話那頭徹底沉默。

 

我冷笑著掛斷電話。

 

身後，有人在叫我。

 

我回頭，便看到子初端著一盤蛋糕朝我小跑過來。

 

“媽媽，外婆說第一塊蛋糕要給媽媽吃。”

 

他眼睛亮亮的，臉上滿是孩童的天真爛漫。

 

這幾年，他為了得到沈淮的認可，像個小大人似的。

 

努力學習，不肯松懈一絲一毫。

 

在看到沈淮對陸淮安那般溫柔時，他眼裡隻有落寞。

 

明明我的子初這麼可愛。

 

我不明白，沈淮究竟是怎麼忍心跟他說那些話的。

 

讓自己的孩子，讓著別人的孩子。

 

我蹲下身，接過那盤蛋糕，吃了一小口。

 

“嗯，很好吃，子初，以後，我們就在外婆這邊生活好不好？”

 

我有些緊張。

 

到底是孩子，有些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我怕他不願意，我怕他還想著沈淮。

 

可他卻揚著小臉，激動的拍著手。

 

“真的嗎？媽媽，我們真的可以在外婆這邊生活嗎？”

 

“剛才外婆還答應給我買一隻小狗呢，我要一隻泰迪。”

 

我輕吐口氣，點頭應道：“真的，媽媽過兩天就給你找幼兒園。”

 

5

 

沈子初高興的跑進了屋。

 

我離婚的事，我爸媽沒有發表意見，隻是說一切聽我的。

 

倒是我弟，聽了這事後從國外馬不停蹄的飛了回來。

 

剛一進門，他就大著嗓門喊：“沈子初，你舅我回來了。”

 

沈子初飛奔似的下了樓，一把撲進沐程懷裡。

 

甜甜的喊著“舅舅”。

 

沐程把他舉高，讓他騎在脖頸上。

 

玩了一會兒，沐程才面帶慍怒的問我。

 

“姐，是不是沈淮那小子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他說著，比了兩下拳。

 

我搖了搖頭，“別在子初面前這麼暴力。”

 

“這件事我自己解決，正好，你回來了，幫子初找一個幼兒園，我去處理一些事。”

 

把子初交給沐程後。

 

我便去了咖啡廳。

 

昨晚，林微正式聯系了我。

 

說想跟我聊聊沈淮的事。

 

我也想知道，她想跟我說什麼。

 

我到時，林微和陸淮安已經在了。

 

此時的陸淮安，安安靜靜的坐在她身邊，沒有半分調皮搗蛋的模樣。

 

看見我後，陸淮安不懷好意的瞪了我一眼。

 

我覺得莫名其妙，沒有理他。

 

反倒是林微，責怪似的打了他一下。

 

“沒禮貌，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她是個壞女人，沈子初也是壞小孩兒，搶走了我爹地。”

 

我面露不愉。

 

林微撩著發，一臉笑意。

 

她也認為，是我和子初搶走了沈淮。

 

果然，有些人是不要臉的。

 

我看向陸淮安，笑意不達眼底。

 

“沈子初是沈淮親生的，做了親子鑑定的。”

 

“你也是他親生的？可你不是姓陸嗎？”

 

“搶爸爸的人，是你才對吧，你搶走了沈子初的爸爸。”

 

陸淮安癟著嘴，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林微不耐的瞪了他一眼，下一秒，他的哭立馬憋了回去。

 

林微不善的笑道：“沐晴，就算淮安不是沈淮親生的，可也勝似親生的。”

 

“聽說你打算和沈淮離婚了，這是好事，我來，是想讓你知道，沈淮愛的，從始至終都是我。”

 

“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他是彼此的初戀。”

 

“初戀嘛，最是難忘，他娶你，也不過是為了氣我拋下他嫁給了別人。”

 

“你也看見了，我一離婚，他就湊了上來。”

 

“所以，我希望你能堅定點，別有絲毫回心的意思，否則，我會看不起你的。”

 

林微嘴角掛著勢在必得的笑。

 

她認定了，沈淮愛她。

 

所以，她擺足了勝利者的姿態，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小醜。

 

某種程度上，她和沈淮確實般配。

 

我輕抿一口咖啡，有些苦。

 

可比起那幾年，卻微不足道。

 

“林小姐，你的自信不該對著我，應該對著沈淮。”

 

“至於我離不離婚，那更與你無關，我不是做給你們看的。”

 

“不過，我倒希望你能說服沈淮，盡快答應我的離婚。”

 

話落，我沒再等林微的下文。

 

在我準備起身離去時，卻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的沈淮。

 

他來的有些急，微喘著粗氣，挺拔的身姿擋住了我的去路。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的語氣帶著質問。

 

這兩天，沈淮確實給我打了很多電話。

 

可都是些挽留的話，沒什麼營養。

 

聽多了，我自然就不愛接了。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說道：“除了離婚，我不認為我們還有什麼好聊的。”

 

“沐晴！”沈淮的語氣重了幾分。

 

他伸出手，想要拉我。

 

我眼疾手快的躲開，像是怕染上什麼病毒。

 

沈淮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這時，林微湊了上來。

 

她抱著陸淮安，笑道：“阿淮，淮安這兩天一直在念叨你呢，說爹地都兩天沒看他了。”

 

“你抱抱他，我們去遊樂場玩兒好不好？”

 

可沈淮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他固執的看著我。

 

“沐晴，我們聊聊，你知道離婚這事有多大嗎？你難道想子初在單親家庭裡長大？”

 

“他會自卑的。”

 

6

 

林微臉色有些難看。

 

她狠狠擰了一把陸淮安的腰。

 

下一秒，哭聲震天。

 

林微委屈的看向沈淮。

 

“阿淮，你看看淮安怎麼了？他最近總是哭，我們帶他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沈淮有些猶豫。

 

這時，門口處走來一大一小兩抹身影。

 

“媽媽。”

 

沈子初邁著小腿跑了過來，他眼裡隻有我，以至於都沒有看見旁邊的沈淮和林微等人。

 

“你怎麼來了？幼兒園找好了嗎？”

 

沈子初點了點頭，“舅舅辦事可快了，他還帶了一個叔叔，那個叔叔說認識你。”

 

“叔叔？誰啊？”

 

沐程摸了摸鼻子，下一刻，一道低沉聲響起。

 

“小晴，好久不見。”

 

我尋聲看去，呼吸停滯一瞬。

 

男人身形高大，五官俊朗。

 

我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走到了我面前。

 

“不認識了，小時候玩兒過家家，你爭著要當我的新娘。”

 

“現在想起來了嗎？”

 

我瞬間紅了臉，小時候的那段記憶，也清晰起來。

 

眼前這個男人，叫季雲川。

 

我們兩家以前是鄰居。

 

我和他，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但高中時，他家舉家搬出了國。

 

我和他也就漸漸失去了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