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給沈西臣和溫淺打掩護，兒子吵著鬧著要吃街對面的冰淇淋。

 

等我排了半個小時隊買回來時，他已經不見了，情急之下，我出了車禍。

 

可事後兩人沒有一絲歉意。

 

沈西臣滿是不耐煩：「我都說了我和她沒什麼，你能不能別這麼無理取鬧？」

 

就連兒子也一臉嫌棄。

 

「媽媽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過馬路要看路，出車禍也是活該，這次總長記性了吧。」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累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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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跟我說今晚要在公司加班不回來吃飯的丈夫卻和兒子的鋼琴老師一起出現在路邊的花店。

 

一向不懂浪漫的沈西臣親自給她挑了一束漂亮的曼塔玫瑰。

 

收到花的女人滿臉都是羞澀的笑意。

 

兒子以為我沒看見，匆忙拽著我的手轉過身指著對面的一家冰淇淋店。

 

「媽媽我要吃冰淇淋，你去給我買。」

 

哪怕我心髒像被千萬根針扎一樣痛，甚至想衝上去和他對質。

 

可我還是不想讓兒子看到這樣的一幕，我想拉著兒子一起過去，他卻不耐煩地甩開我的手。

 

「你自己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就行。」

 

這裡離兒子的學校很近，我便沒有拒絕，對面的冰淇淋店排隊的人很多。

 

我一邊排隊一邊張望兒子的身影，確保他的安全。

 

排了半個小時後終於買到了冰淇淋，可等我再轉過身時，對面早已經沒了兒子的身影。

 

我慌亂不已，過馬路時一時情急沒注意看，被一輛車撞倒。

 

昏迷之前，我被鮮血模糊的視線緊緊盯著那個摔爛在地上的冰淇淋。

 

是他最愛吃的巧克力杏仁味。

 

2

 

在醫院醒來後，護士有些不忍地告訴我。

 

她們已經聯系了我的家人，但對方似乎工作很忙，抽不出空來。

 

讓我想想要不要聯系其他家人來照顧我。

 

我無暇顧及自己，隻想盡快找到兒子的下落。

 

我接連給沈西臣打了三個電話，第四個時才終於接通。

 

「我都說了我在加班，我很忙，你能不能不要來煩我？」

 

他態度十分惡劣，但我此刻也顧不得這些。

 

「我出車禍了，兒子在學校門口不見了，你快點去找。」

 

沒等沈西臣說話，我就聽到那頭傳來兒子譏諷的聲音。

 

「這肯定又是媽媽為了讓爸爸回家找的借口，真爛。」

 

緊接著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子奕別這麼說媽媽，她聽到了會傷心的。」

 

「我又沒說錯，她三天兩頭地裝病，爸爸工作本來就忙，她還總添亂，連溫老師一半好都比不上。」

 

手機從手中滑落，電話也不知什麼時候掛斷了。

 

我的心髒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喘不過氣來。

 

兒子以前也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說過他很喜歡溫老師。

 

他覺得溫老師漂亮又溫柔，不像我兇巴巴地又喜歡管他。

 

可我一直覺得童言無忌，也沒太介意。

 

可這一次，我好像真的有些傷心了。

 

3

 

電話是半夜打來的。

 

回到家後的父子倆才終於反應過來，我是真的出車禍了。

 

他們趕到醫院時臉上有了一些疲憊，想必是今天在外面瘋玩了一天。

 

對於Ŧú⁺我出車禍的事，沈西臣隻是皺了下眉：「怎麼這麼不小心？」

 

兒子打了個哈欠：「媽媽那你什麼時候好起來？」

 

「你不在家沒人給我放洗澡水，我好困。」

 

我以為他們哪怕沒有關心也多少有些歉意，可我看到的隻有冷漠。

 

下午看見的那一幕深深刺激著我的神經，我沒再隱忍。

 

「沈西臣，你說你在加班，可我親眼看見你和溫淺一起逛花店，這你怎麼解釋？」

 

聞言，沈西臣眼神閃了閃。

 

「剛好碰上了而已，再說了溫淺是子奕的老師，我送她一束花有什麼問題嗎？

 

「我就是知道你喜歡胡思亂想所以才沒告訴你。」

 

「是嗎？」我冷笑一聲，「那你的意思還是我的錯了？」

 

「你帶走子奕甚至都沒想過給我打一個電話，害得我出了車禍，到現在為止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我的質問讓一臉疲憊的沈西臣更加沒了好臉色。

 

他不耐煩地站起身：「我都說了我和她沒什麼，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了？」

 

兒子也突然在旁邊幫腔：「媽媽你怪爸爸做什麼？」

 

「媽媽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過馬路要看路，出車禍也是活該，這次就當長記性了。」

 

那一刻，我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凍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我受盡折磨才救回來的孩子。

 

4

 

我和沈西臣結婚十年了。

 

結婚後的第二年我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沈子奕。

 

起初我們夫妻恩愛，家庭和睦。

 

可在沈子奕五歲那年，他突然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我不敢想象還那麼小的孩子竟然就要離我們而去。

 

那段時間我和沈西臣想盡各種辦法，找遍國內外名醫。

 

都束手無策。

 

直到我突然被一個系統綁定。

 

它告訴我，隻要我去完成一個攻略任務，任務成功後子奕就會恢復健康。

 

我毫不猶豫地同意。

 

作為一個母親，哪怕是假的我也得試一試。

 

可我沒想到系統讓我攻略的任務對象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S人犯。

 

在此期間，我被囚禁、電擊，毫無尊嚴地活著。

 

每天一睜眼面對的要麼是非人的折磨，要麼是永無天日的黑暗。

 

如果不是靠著對子奕的母愛，或許我早就任務失敗S在了那個人手裡。

 

用了兩年時間我才終於完成任務，將那個人送進了監獄。

 

可回來後我也會時常被噩夢驚醒，仿佛還置身在那個恐怖的囚籠裡。

 

起初沈西臣會心疼我，舍下工作回來陪我。

 

可時間長了他也逐漸厭煩，回來的次數也就少了。

 

直到他帶回來一個女人，告訴我以後她就是子奕的鋼琴老師。

 

我也是最後才慢慢知道，這位鋼琴老師就是在醫院裡照顧了子奕兩年的小護士。

 

子奕對她的喜歡超過了我這個親生母親。

 

沈西臣的目光也總是停留在她的身上。

 

而我則逐漸成了多餘的那個人。

 

5

 

車禍並不嚴重，隻是輕微骨折加皮外傷。

 

一周後出院那天，沒有人來接我。

 

或許是意料之中，我並沒有多麼難過，回到家，屋裡空蕩蕩的沒有人。

 

垃圾桶裡的外賣包裝袋讓我明白這一周他們都吃的是什麼。

 

如Ṱų₄果是以前我肯定會暗暗生氣。

 

畢竟自從子奕五歲生的那場病後我便處處小心，生怕他吃壞了身體。

 

所以我會每天變著花樣做營養餐，既對身體有好處又不至於讓他吃膩。

 

可現在我明白，即便我再怎麼阻攔，他們隻要想吃還是會偷偷吃，攔不住的。

 

我回到家沒一會兒就接到了沈子奕班主任的電話：「子奕媽媽，你們家子奕是生病了嗎？為什麼今天沒來上課？」

 

「他現在是小學二年級了，不是幼兒園，不上課怎麼行呢？」

 

「抱歉老師，等我了解情況後明天一定讓他回學校親自給您道歉。」

 

安撫好老師後我還是給沈西臣打了電話。

 

對方直接掛斷。

 

或許是車禍還沒好全，又或許是太累了，這次我沒有再打第二個。

 

沈西臣父子倆是凌晨才回來。

 

他們一打開燈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我。

 

沈子奕嚇了一跳，沒好氣地抱怨：「媽媽你坐那兒幹嘛，想嚇S人啊。」

 

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去上課？」

 

沈子奕將懷裡的一堆玩具扔在沙發上，臉上滿是玩得盡興的愉悅：

 

「當然是去給溫老師過生日了呀。

 

「這些都是溫老師送我的呢。

 

「溫老師的生日一年就這麼一次，可讀書什麼時候都可以去，一天不去又能怎麼樣呢？

 

「再說了，我爸這麼大個公司，我就算不讀書，以後長大了繼承我爸的公司不就行了。」

 

他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那些玩具，還頗為嫌棄地瞪了我一眼：「媽媽你就是太小家子氣了，整天都想著試卷上那一分兩分的，有什麼用？」

 

「那些考第一的一輩子都掙不到我爸這麼多錢。」

 

心裡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可我也知道這些話不應該是一個小孩子能說出來的。

 

於是我看向沈西臣：「這些話是誰教給他的？」

 

沈西臣蹙眉：「童言無忌，你還當真了？」

 

他的逃避和不作為讓我有種莫名的惡心感。

 

可看著我辛辛苦苦生下來，傾注我ŧů⁸全部愛的孩子，我終究還是不忍就這麼放棄。

 

「沈子奕，明天去上課，必須跟老師道歉！」

 

6

 

第二天，我不管沈子奕又哭又鬧、撒潑打滾也堅決將他帶去學校給老師道了歉。

 

可我終究是低估了他的報復心。

 

過了幾天放假後，沈子奕不知道從哪兒抱回來一隻野貓。

 

他將野貓抱進了我的畫室，任由它撕碎了我所有的畫。

 

事後還抱著野貓衝我挑釁道：「隻是一些畫而已，小貓又不懂，媽媽你不會跟它生氣吧？」

 

他臉上的揚揚得意刺痛了我的眼。

 

而那隻野貓也氣勢洶洶地衝我張牙舞爪。

 

尖銳的叫聲，鋒利的獠牙……

 

那些恐怖血腥的記憶卷土重來，我仿佛瞬間被人扼住了喉嚨，眼前陣陣發黑。

 

最後我捂住胸口倒在地上時，那個本該天真稚嫩的孩子臉上隻有惡劣的嘲諷：

 

「媽媽真小氣，連一隻貓的氣也生。

 

「還是說媽媽又是裝的？也是，媽媽最喜歡裝病了。

 

「我看媽媽你與其在家裡擺弄這些沒用的畫，還不如出去當演員，說不定還能拿獎呢！」

 

聽到動靜的沈西臣推開門走進來。

 

看到躺在地上的我時他有些緊張地想要來扶我，卻被沈子奕攔住。

 

「爸爸你別管她，我的貓連碰都沒碰到她她就倒在地上了，肯定又是裝模作樣地想要博得你的同情。」

 

聽完沈子奕的話，沈西臣臉上的緊張瞬間變成了不耐煩。

 

「宋錦歲，你有完沒完？到底打算鬧到什麼時候？整個家裡都被你搞得烏煙瘴氣的，一天安寧日子都沒法過！」

 

兩人不再多看我一眼，摔門而去。

 

倒在地上的我十指緊扣地面，指甲磨出了血，眼淚混進血水裡。

 

從前，那個人殘忍又惡劣，變態地折磨著人的精神意志。

 

他會放數十隻兇狠的野貓進地下室，看著它們將人抓得鮮血淋漓，看著它們自相殘S。

 

血腥隻會讓他更加興奮。

 

最後他又會掐住那些野貓的脖子，看著它們面容扭曲，到最後身體一點一點變得冰冷。

 

等一切結束後他還會笑眯眯地問：「好玩兒嗎？」

 

7

 

「媽媽，你為什麼不叫我起床！為什麼沒有做早飯！你知不知道我馬上就要遲到了。」

 

一大早沈子奕就狂砸門。

 

我慢悠悠打開門，看到了表情如出一轍的父子倆。

 

沈子奕一見我就大聲嚷嚷：「我要遲到了，你還不快去做飯？！」

 

我倚靠在門框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做什麼飯？你不是喜歡在外面吃嗎？讓你爸帶你出去吃不就行了。」

 

「你什麼意思？」

 

沈子奕氣鼓鼓地叉腰：「你要是再不做飯我就不去上學了，到時候你還得跟著我一起給老師賠禮道歉。」

 

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我，拿捏我，殊不知隻會讓我更加心寒。

 

「行啊。」我點頭，「你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以後沒人會管你了。」

 

「實在不想上讓你爸幫你辦理退學算了。」

 

聞言，沈子奕震驚得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