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十年婚姻喂了狗。
周司年婚前許諾的婚房,成了吊在我眼前的胡蘿卜。
每次攢夠首付,婆婆就準時上演親情劫——大姑子要天價嫁妝,小姑子要出國鍍金。
直到那日,婆婆神秘兮兮遞來鑰匙:「這套二手房便宜得緊,定金都幫你墊了!」
我看著房產經紀人發來的房產證上二姑子的名字,指尖發顫。
賬戶流水顯示的首付款日期,正是當初婆婆哭著說二姑子住院時,從我手裡騙走的血汗錢!
1
周司年是家裡的獨子,上頭有兩個姐姐,下頭還有一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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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前,我們就談好了關於買房的規劃。
他家給十萬彩禮,我家給十萬嫁妝。
二十萬,剛好能在我們這個縣城付個小房子的首付。
為了給我保障,周司年還主動提出婚後買房,好在房產證上寫我和他兩個人的名字。
我爸媽當時聽了就覺得他靠譜,還爽快地多給了我五萬塊的裝修錢。
今天是我們領證後的一個月。
一大早,我拉著周司年就直奔售樓處,很快定下了一套九樓的中間戶。
可就在我們準備付定金時,卻接到了婆婆的電話。
趕回家時。
大姐周佳佳正站在三樓的陽臺上,發絲凌亂地粘在臉頰兩邊,雙眼腫得像核桃仁一樣。
她一邊拿掃帚朝試圖靠近的公婆揮打,一邊歇斯底裡地哭鬧:
「你們別過來!都是因為你們,我三十二歲了還沒嫁出去!
「當年為了供小弟上學,我明明考上高中了,你們偏不讓我去念,非要我去南方工廠裡打工賺錢!你們把我一輩子都毀了!
「現在我好不容易談了對象,結果你們居然一分嫁妝都不給我!別以為我不知道,小弟結婚時你們可是給了他二十萬的彩禮!」
聽到這,我微微掐了一下周司年的手心,疑惑地看向他。
他有些被揭穿的窘迫,小聲道:
「你也知道我爸好面子,喝了酒之後在親友面前吹了牛……」
我聽了之後有些無語。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周佳佳的情緒。
她站在陽臺的邊緣,S活不肯下來。
周家一大家子住的都是農村的自建房,三樓雖然不高,但摔下去也免不了要斷腿流血。
「這些年我給家裡打錢的流水我都留著,沒有四十萬也有三十萬。我要的不多,你們給小弟多少就給我多少!不然——」
周佳佳恨恨地看了一眼我和周司年:「不然我現在就從這跳下去!」
我和周佳佳並沒有接觸過幾次,突然被她視為眼中刺,我後背毛毛的。
被她說得,我總覺得有種我搶了她的錢的愧疚感。
我的直覺告訴我,作為兒媳婦,此時我應該回避。
可沒想到這時周佳佳又揮了一把掃把,公公躲避不及,而且他本來就腿腳不便,直接被打得跌倒在地,「哎喲哎喲」地起不來。
我和周司年都被她嚇到了。
婆婆哭天搶地地撲上去扶他,邊罵邊哭:
「你這S丫頭,這房子是為你弟結婚新修的,你現在S在這裡,我們還怎麼住啊!況且,我手裡哪還有錢?我們一大家子吃飯不要錢啊!」
「那不關我事,我隻要我那一份!」周佳佳眼一橫,指向外面湊熱鬧圍觀的鄰居,「要是你們不想在村裡落個逼S女兒的名聲,那就把錢給我!不然咱們誰也別好過!」
「咳!咳!不行!老婆子……把錢給她……」
公公一向是好面子的,聽到這話就急了,氣得在地上直捂胸,話都說不順暢。
婆婆捶了一下他:「家裡哪有錢啊!司年結婚時你非要好面子修房子,說要給兒媳婦撐面子,現在好了,把家底都掏光了!」
我被說得有些不舒服。
雖說我和周司年早就說好在縣城買房,但結婚前是公公非要修老宅,現在把這事安在我的頭上,我聽了怎麼都覺得不自在。
直到婆婆哭喊了一聲「司年,你這愣小子,快想想辦法啊!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大姐跳樓啊」時,我才回過神來。
抬頭,正好對上周司年有些愧疚的眼神。
2
被逼無奈,我和周司年二十萬的首付錢全給了周佳佳。
她在打工的南方城市結了婚,我們又按男方那邊的禮數,包了一萬塊的紅包。
那次我們也去了男方為她準備的婚房。
二線城市,四室兩衛的洋房,三開間朝南,陽光無敵好。
似乎是我豔羨的目光太過明顯,周司年握住我的手。
「大姐嫁得好,咱們臉上也有光不是。」
他向我許諾:
「我們再攢點錢,等爸媽再把你貼給佳佳的嫁妝還給你,我們也能在縣城買個更好的房子。」
雖然有些遺憾上次沒買成房,但我覺得他說的也有點道理。
見過了周佳佳的洋房後,我心底還是羨慕的。
回到家後,我私下裡算過一筆賬。
我和周司年的工資差不多,吃住都在家裡,不用花多少錢。
加上年終獎和偶爾的獎金什麼的,一年我們還能攢下十來萬。
今年買房政策還放寬了,首付比例降低。
等那時候公婆再把我們拿出去的二十萬還回來,我和周司年咬咬牙,也能在縣城買個大戶型。
至於公婆會不會還錢,我還是有些信心的。
公公還沒退休,每個月還在拿工資;婆婆平時也在村裡幫忙做些散活;周家還有地承包出去了,一年也能有個幾萬塊錢。
零零總總加起來,過兩年就能把錢給我。
更何況,婆婆私下還和我說了,他們給周佳佳的嫁妝也隻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
周佳佳是個嘴硬心軟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心甘情願地寄錢回家。況且她嫁得好,對我和周司年也是有幫助的。
等她氣消了,肯定還會給家裡三不五時地轉錢的。
婆婆叫我放寬心:
「你放心,我和你爸都是要面子的,霸佔兒媳婦彩禮嫁妝這個事兒啊,我們做不出的!」
3
終於,結婚的第三年除夕,我收到了公公的轉賬。
二十萬,一分不少。
甚至他還多轉了五千塊,說是利息。
我舒了口氣。
周司年見我這樣,還取笑我:
「瞧你這小財迷樣!我爸媽我還不了解嗎?他們都是體面人!」
收到錢後,我就又開始籌劃買房的事情了。
加上這筆錢還有我爸媽之前給的五萬塊裝修錢,我的存款剛好四十萬。
春節剛過,我又興衝衝地拉著周司年去了新樓盤。
我們縣城去年剛開始修高鐵,高鐵旁又規劃了一個大商場,也因此,旁邊的樓盤價格也跟著水漲船高,好的樓層更是被一搶而空。
我一邊感嘆小縣城的購買能力,一邊在「廝S爭奪」中定下了一套邊戶,一百二十萬,定金五萬。
直到付了定金,我才終於定下心。
結婚這麼久還和公婆住在一起,我還是挺別扭的。
老宅雖然是為我們特意翻新過了,但終究還是按照公婆的意願裝修的。
他們覺得衛生間隻有一個就行,也沒有什麼套房的概念。
每次用廁所時,我都得避著公公使用前後的時間;洗澡的時候也得趕緊把自己的內衣洗好,掛在我們房間的陽臺上。
等我們入住新房,這些屬於兒媳和公婆之間隱晦的矛盾終於可以避免了。
站在樣板房裡,我和周司年挨個房間地規劃,暢想著以後可以在陽臺上養一隻貓,還可以給我專門打一個衣帽間。
而等我們回到家時候。
婆婆卻沮喪著臉,平時早早就要準備晚飯的她,這個時候隻坐在堂屋的正中間,彎著腰偷偷抹眼淚。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4
「老二從來都是不爭不搶的,平時對人也和和氣氣的,老天爺怎麼會這麼對她呢?」
婆婆顫抖著手,點亮被摔裂都沒換的手機屏幕,上面是一張醫院的檢查報告,就診人是周司年的二姐周萍萍,診斷結果是食管癌中期。
周司年一個踉跄,腿軟沒站穩,還好我眼疾手快扶他在長凳上坐下。
還沒坐下兩秒,他就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走到堂屋檐下,給周萍萍打去電話。
我一邊給婆婆倒茶,安慰她,一邊向周司年的背影看去。
剛定了新房的喜悅蕩然無存。
等他滿臉煩鬱地走回來,帶著愧疚地朝我開口時。
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我合上眼,心中不甘又無力。
當晚我就回了娘家。
我已經很久沒和我媽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了。
她撫著我的手,邊摸邊嘆氣:
「你哥在縣裡都買兩套房了,我還以為你結婚了也會搬到城裡去,到時候咱們一大家子在縣裡也有個照應。
「這小周啊也真是的,當初結婚前答應得好好的……」
我媽也覺得周司年結婚這麼多年還沒給我一個家有些不地道,但周家二姐的事畢竟是個急事,輾轉了一晚上,她還是委婉地勸我:
「救急不救窮,周萍萍畢竟是你姑子,如果在她查出病的時候你和小周不但見S不救,還買了新房,說出去到底對你的名聲不好。
「周萍萍那孩子我以前也見過。你記不記得媽在你念高中的時候去縣裡打過工?那時候周萍萍也輟學了,在我們廠裡上長白班。哎喲,那個廠活多待遇差,連吃飯的時間都隻有十五分鍾,估計她的病啊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你爸當時心疼我,隻讓我待了兩個月就不讓我去了。可她呢?唉,就連在廠裡說了個婆家之後,也還在裡頭工作哩!她也不容易啊,咱能幫還是幫一把!」
我沒有說話,隻是睜著眼睛一夜沒睡。
第二天就是周日,我爸媽晚上要趕回縣裡給我哥帶孫子。
我哥開車來接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一愣,捎帶腳地就把我也送回了周家。
路上,我哥在車上和我聊近況。
不是說嫂子非要讓小侄子去念師大附屬幼兒園,逼他再買一套房,讓他壓力很大。
就是念叨爸媽心疼我,村裡誰家閨女結婚又給嫁妝又給裝修費的?
他轉頭睨了我一眼,語氣輕松:
「過兩天我給他打電話,指定讓他給個說法。他要是敢推託,我就能讓他沒了訂單。」
我哥大學畢業後,爸媽幫他到處找關系,最後順利讓他進入一家外企當採購。
那也是周司年所在公司的最大客戶。
就在上個月,我哥剛晉升為採購經理。
「你就安心在老房子裡多住一陣,房子嘛,怎麼都跑不掉的。」
我點點頭,勉強勾起笑,心中勉強燃起一絲期冀,然後帶著滿身的疲憊與無奈,從一個忽然不屬於我的家,走去一個無法融入的家。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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