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十年前,李衝在南陽起義。
直到他起兵反叛,父皇才發覺。
這些年,他一直同朝中派去的地方官員勾結。
他們為他多番掩護,若是有朝官不願服從他,他便S之,謊稱他們S於時疫或者意外。
他掩人耳目,私自挖鐵礦,鑄兵器,在各地分散練兵。
起義時,他已然集結起五萬大軍。
他令人四處散播「景朝不祥,天譴將至」的謠言。
甚至,與鄰國西境相勾結,和西境人立下盟約,許諾他登基後割地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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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大軍從北面進攻景朝。
他則率軍從南面開始起義。
內憂外患之下,景朝最終國破。
父皇和母後,景朝宗室,除了我和我阿姐以外,皆慘S在李衝的手下。
若非李衝用了不義手段登上皇位,他李雲不過隻是個邊遠之地的異姓王世子而已。
怎麼高攀得上身為瑞雪公主的我?
更何況,我與他還隔著國恨家仇。
我絕不能對他動一點點心思。
想起在宮裡的阿姐,我心中酸澀。
這麼多年,面對著滅族仇人,阿姐又是怎麼過來的呢?
李雲不知我心思早已百轉千回。
隻是安安靜靜地擁著我。
馬車停下,他帶著我入宮去見關貴妃。
關貴妃見到我時,沒有什麼好臉色。
可看在李雲的面子上,尚算帶著幾分勉強的笑意。
她飲了我敬的茶,生硬地對我道:
「既然做了太子寶林,就安生地服侍太子。」
「不要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我低著頭,垂眸應是。
李雲卻極快地牽住了我的手。
對關貴妃笑道:
「姨母,眼看著快要到午膳的時候了,兒臣和寶林便不叨擾你了。」
關貴妃嗔他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
李雲卻不急著帶我回東宮,而是要帶我去見阿姐。
我愣了一下。
「殿下,這不合——」
今日,本是來參拜關貴妃,以示對她的尊敬。
就算要見我阿姐,也不該選在今日。
李雲卻對我比了個「噓」的手勢。
「不準再說那句話。」
宮道之上,侍女和太監人來人往。
他卻大咧咧地牽著我的手,昂首挺胸地走著。
反倒顯得我滿臉猶疑,畏畏縮縮。
到了阿姐的昭雲宮,她瞧見了我,先是露出了喜色。
目光移到我身旁的李雲身上,笑容頓時便收斂了許多。
平白有些尷尬。
李雲中氣十足地道:
「景妃娘娘,孤和思安來給你請安。」
聞到阿姐的宮室裡飄來一陣香味,李雲順勢提出要在昭雲宮用膳。
他對我瞟來一個略顯狡黠的笑意時,我才恍然大悟。
他方才那樣匆匆辭別關貴妃,是怕我在她宮裡不自在。
他是特意想來帶我見阿姐,為我們尋相處的機會的。
8
我心裡不由有些五味雜陳。
阿姐見狀,命了侍女去給李雲伺候茶水。
以有東西要賞給我為由,拉著我去了側殿。
她拉著我坐下,綻開笑顏道:
「安安,我瞧著,太子對你是極好的。」
「這樣,阿姐就放心了。」
我勉強地笑了笑。
她攥緊我的手,殷切道:
「安安,阿姐不管你為什麼非要嫁給太子。」
「可是太子既然這樣寵愛你,日後隻要你安生些,日子定不會難過。」
她嘆了口氣。
那雙秀麗的丹鳳眼之間,帶著洞悉一切的平靜與淡然。
「雖然阿姐知道,你恨李衝,恨李朝的所有人,可是景朝終究已經覆滅了。」
「眼下,阿姐隻希望你好好活著。」
她凝望著我,似是迫切地希望我給她承諾。
「你答應阿姐,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從此以後,好好和太子過日子,好不好?」
「好安安,你是阿姐唯一的希望了。你活著,阿姐才能好好活著。」
我忽然讀懂了阿姐明亮的眸子裡,那一抹淡淡的憂思。
她忍辱負重多年,假意忘記故國之仇,臥在仇人的枕畔。
唯一的願望,便是我能好好活著。
我的心一動。
那個念頭,不由開始動搖。
是,我是想要李朝覆滅,報當年滅國之痛。
可是,若是我以身涉險,我S了不要緊。
阿姐怎麼辦?
李衝用我來挾制她,何嘗不是也在用她來挾制我。
他答應讓我嫁入皇室,也是想將我放在眼皮子下盯著。
更何況,李衝登基以後,使下鐵血手段。
所有的皇室宗親,皆被他一個不留,全部判處斬刑。
連出嫁在外的長公主、郡姬和族姬也不能幸免。
景朝除了我和阿姐,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我與日漸強大的李朝對抗,隻能以卵擊石。
正當我不安地思考著時,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女官服飾的女子。
她手中端著一碗濃得發黑的藥,語氣生硬道:
「景妃娘娘,皇上差臣將滑胎藥送來了。」
「娘娘快飲下吧,臣好回去復命。」
阿姐神情冷淡:
「知道了,本宮的妹妹在此,還有話要與她敘,你且先端出去,本宮過半刻鍾就來飲。」
那女官悶不做聲地點了點頭,端著藥推了出去。
我忙抓住阿姐的手:
「阿姐,你有身孕了?」
阿姐點了點頭。
「是啊,這是我懷的第六個孩子。」
「不過,無所謂了,李衝不會讓我誕下子嗣的,我按照他的吩咐飲滑胎藥就是了。」
「這藥的藥性溫和,喝多了也S不了。」
她說這些時,眸子裡連一絲波瀾也無。
側過身子,微微撫了撫我的鬢發。
「安安,你先出去尋太子吧。」
「那藥飲下,得好幾個時辰才會發動,我喝了藥,就來招待你們。」
我走出側殿時,手指甲已經嵌在手心裡出了血。
一忍再忍,才忍住沒落下淚來。
我真是太傻了。
我絕不能放過李朝。
終有一日。
我要親手將劍送入李衝的胸膛,讓李朝皇室給我阿姐賠罪,為我景氏皇朝的所有冤魂償命。
9
我不忍阿姐再操勞,草草用了幾口午膳,拉著李雲便離開了昭雲宮。
阿姐依依不舍地送走我。
臨別時,李雲還在信誓旦旦地同阿姐說,他以後定會好好對我。
直將阿姐笑得眉眼彎彎,一個勁地囑咐我:
「安安,記著阿姐方才的話。」
她要我安心承受李雲給我的恩寵,同她一樣依附仇人,以此安身立命。
可阿姐能如此,我卻不能如此。
回宮的路上,我心事重重。
李雲卻反倒興高採烈。
「思安,孤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到了東宮,我才明白他所謂的驚喜是什麼。
東宮的另一邊,不知何時新造好了一處院子。
門前景致,恰似我還是瑞雪公主時,在景朝皇宮中住的瑞雪閣。
我怔怔地走了進去。
裡頭的擺設,竟然也同瑞雪閣一模一樣!
可李衝篡位後,將景朝皇宮大部推倒重建,當初的瑞雪閣也不復存在了。
現在,當年的景致,毫無二致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卻笑不出來。
這座仿造的瑞雪閣,刻骨銘心地提醒著我,何為「物是人非」。
諷刺的是,是毀了景宮的仇人之子,親手將這座院子送給我的。
上頭還明晃晃地掛著牌匾。
思安閣。
我的腦子裡「轟」得一下。
誰允許他將父皇和母後賜給我的名姓,寫作牌匾,掛在這座赝品上?
理智霎那間,從我的腦海裡消散了。
恰逢李雲笑著開口問我:
「思安,你可喜歡?」
「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你的住處,可好?」
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自得。
我忽然悲從中來。
他在期待什麼?
期待我會感激涕零地跪在他面前,接受他對我的恩寵嗎?
可是,若不是他父親李衝。
我該住在真正的瑞雪閣裡,做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瑞雪公主。
而不是拋下我的尊嚴,用腌臜的手段誘引他。
險些S在李衝的劍下,才能成為這東宮的一個低階妾室。
我的心抽痛著。
李雲見我神色冷漠,不由疑惑道:
「你不喜歡嗎?」
我再也按捺不住。
憑什麼,要我對他們這些強盜感恩戴德?
我冷冷地望向李雲。
「多謝殿下好意,妾身心領了。」
「隻是,殿下該知道,無論仿得多像,赝品終究隻是赝品。」
李雲似是猛地想到了什麼。
大約,他為我仿造瑞雪閣時,隻盼著我住在東宮時,能同從前住在閨閣中一樣。
卻忘了,我的瑞雪閣,是他父親親手毀去的。
我是亡國公主,而亡我國的,恰巧就是他李氏。
臉上頓時現了懊惱之色。
「思安,對不住,孤沒想到......」
「是孤的錯,你別生氣,思安......」
他猛地瞪大眼。
「思安!」
我一時氣血上湧,忽然眼前一陣發暈。
竟然就這樣直挺挺地往下倒。
在我倒下前的最後一刻,李雲將我攬進懷中。
驚惶地,一聲又一聲喚著我的名姓。
我的眼皮沉重,緩緩閉上了眼。
10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
夢裡,阿姐挺著隆起的小腹,渾身是血地跪在地上。
李衝面目猙獰,在她的身後執著鞭子。
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她的身上。
阿姐痛苦地哭叫出聲。
我伏在她身邊,緊緊攥著她的手。
撕心裂肺地喚著「阿姐」。
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面前咽了氣。
李衝的目光忽然轉向一旁的我。
眼神邪惡。
執著鞭子,緩緩走向我。
「朕現在就S了你。」
「好讓你和你阿姐,在黃泉路上做個伴。」
我瑟縮著,發著抖。
「不要,不要!」
李衝的劍刺向我的那刻,我驟然睜開眼。
撞入眼簾的,是李雲擔憂的眸子。
見我醒來,他不由喜出望外。
「思安,你......」
我顫抖地將手伸向李雲。
直到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才緩緩松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
隻是個噩夢。
我還沒有S。
阿姐也還活得好好的。
我抬頭,靜靜端詳著眼前滿眼的李雲。
他俊秀的眉峰緊緊擰成一團,眼底是一覽無遺的擔憂之色。
「思安,御醫說你急火攻心,才會突然暈倒。」
他自責地喃喃:
「都是孤的錯,孤不該帶你去看那間院子,反倒刺激了你。」
他凝望著我,小心翼翼地問我:
「你若是不高興,孤派人去將它推倒,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
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嘲諷的笑。
父皇,母後,瑞雪真是太傻了。
就算我厭恨那間院子,厭恨眼前的李雲。
我也不該這樣輕易地表露出來。
李雲如今對我尚算有幾分興趣。
我應當抓緊他的寵愛,而不是惹怒他。
以及,我需要盡快生下他的子嗣。
唯有子嗣傍身,才能讓我在這東宮有一席之地。
我才能,一步一步,慢慢地謀求以後的事。
我抬頭,輕輕吻上了李雲的唇。
手伸向他的脖頸。
一如在清宴殿那間側殿時。
我隻消如此,李雲便再也沒有招架之力。
他喘著粗氣,躑躅道:
「思安,你還在病中。」
「孤,孤不能......」
我隻是緊緊抓著他,不肯讓他離開。
「殿下,臣妾想要個孩子。」
李雲再一次陷落。
似乎面對我的刻意引誘時,他總是無法自拔。
我主動搬進思安閣。
以一個纏綿的吻,謝了李雲對我的恩寵。
昨夜本已酣暢淋漓。
眼下,李雲的呼吸又粗重起來。
若非黃全及時來請,差一點便要誤了上朝的時辰。
他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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