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李衝最終妥協了。
將我賜給李雲做寶林。
隻是一個寶林而已,又不算多麼光彩,用不著擇什麼吉日。
三日後,便是我入東宮之時。
李雲堅持著,扶著我走出長宸宮。
許是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他微微皺起了眉。
我的心裡不由漫過一陣愧疚。
他雖與我隻有一面之緣,卻願意用性命護著我。
若說一絲感動也沒有,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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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那微微的悸動不久便消失了。
他是李衝之子,是我的仇人之子。
就算我算計了他,也是他活該。
走到門口,卻瞧見聞訊趕來的阿姐焦急地站在那裡。
她一定想進來為我求情,卻被攔在宮外,隻能憂心地等候。
手中的手帕,幾乎被她扭成了碎片。
見我時,幾近喜極而泣。
「安安,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她拉著我的手,四下打量。
見我完好無恙,才松了一口氣。
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太子。
「太子殿下。」
她忙小心翼翼地對他見禮。
李雲忙道:
「景妃不必多禮。」
許是讀出阿姐眼底的擔憂,他溫聲道:
「景妃娘娘不必擔憂,父皇已經將二小姐賜婚給孤。」
「父皇雖隻答應了寶林之位,但是孤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阿姐怔怔地看向我。
直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方才我做了什麼。
她扯著我的手,一路上默然無語,走得極快。
「阿姐,阿姐,你走慢些......」
我氣喘籲籲地跟著她的腳步,好不容易回了她宮中。
迎面而來的,卻是她狠狠的一巴掌。
「景思安,你給我跪下!」
我心一沉,直直地跪在了阿姐面前。
執著她的手,放在我臉頰邊上。
「阿姐,安安是你救下的,你怎樣打我都可以。」
阿姐瞪著我,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卻終究不舍得掌我第二下。
許久,她忽然哭出聲來。
輕輕撫著我通紅的半邊臉。
「對不住啊,安安,阿姐方才氣過頭了。」
我連忙搖頭。
「阿姐,沒關系的。」
她將我擁在懷中,帶著哭腔問我:
「安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我的身子有些僵硬。
事到如今,我使計非要嫁給太子的事情已然瞞不住阿姐。
可我該怎麼回答阿姐呢?
她為我擇的平穩人生,我親手毀去。
邁上了另一條她最不希望我走上的道路。
我對不起阿姐。
可我不得不這樣做。
5
縱使阿姐再怎樣不願。
三日後,我還是穿上粉紅色的嫁衣,被一頂小轎送進了東宮。
阿姐雖怨我,卻終究不舍得我受苦。
將她這些年攢下的大半銀子都留給我做了嫁妝。
「安安!」
我將要上轎子的時候,阿姐忽然喚住了我。
她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在我耳邊道:
「你答應阿姐,以後再也不要做危險的事,好不好?」
阿姐的眼眶又紅了。
「你要知道,阿姐活在這世上,唯一的指望是你啊。」
我不由也湿了眼眶。
點頭答應了她。
坐在轎子上,我想著日後的事。
進入東宮,隻是我的第一步。
可一個太子寶林的身份,還遠遠不夠。
李雲日後會有太子妃,側妃、良娣,還有無數像我一樣身份的低位侍妾。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將我拋之腦後。
我該用怎樣的法子,才能謀奪更高的位份。
以及,李雲的寵愛?
我胡思亂想著。
不一會兒,竟然迷迷糊糊地在搖晃的轎子裡睡著了。
隱隱約約間,聽見有人在喚我的名姓。
「思安?」
我皺了皺眉。
記憶裡,很少沒有人這樣喚我。
從前,我怨父皇和母後將我的名姓起得像個男子,不似阿姐的名姓「令儀」那般動聽。
可惜名字既起了,便改不了了。
父皇母後,以及阿姐,都很默契地喚我安安。
後來才想起,我出生時,景朝已然搖搖欲墜,有傾頹之勢。
我的名姓,寄託了父皇和母後的盼望。
思安思安,居危思安。
可惜,當我後來明白過來時,景朝已滅。
父皇和母後早已化作塵土。
如今,再聽到有人這般喚我。
已是恍若隔世。
馬車的車簾被掀開。
我恍恍惚惚睜開眼。
瞧見的是一雙含笑的眸子。
他身著一身大紅婚服,瞧著還頗為莊重。
他溫聲道:
「怎麼睡著了?」
冷風灌進我的衣領。
我發起了抖。
蹲下身子,要給他請安。
他忙扶住我。
連聲道:
「給寶林拿大氅來。」
大氅圍在我身上。
我才稍稍止住了發抖。
他打量著我身上的衣裳。
皺著眉道:
「帶寶林去換那身紅色的嫁衣。」
我心裡「咯噔」一聲。
徹底清醒過來。
「殿下,這不合規矩......」
我嚇得心神俱裂。
當即便要跪在地上。
我的身份本就微妙。
若是我穿著紅色的嫁衣,進了東宮的門,此事傳出去了......
我不願讓阿姐難做。
李雲見我如此。
微微嘆了口氣。
「罷了。」
他扶著我,朝內殿走去。
直到走到內殿,我才反應過來,方才他為何要我去換衣裳。
東宮的內殿圍滿了喜綢,窗上貼滿了囍字,地上更鋪了一條長長的紅毯。
端得是一片喜氣洋洋。
李雲緊緊攥住了我的手。
「思安,同孤拜堂。」
6
我怔住了。
半晌,又搖頭道:
「這不合規矩......」
李雲似有些惱。
攥著我的手緊了些。
呼吸微微急促:
「思安,父皇隻答應你做孤的寶林。」
「但是,孤已經將你當作孤的妻子,與你拜堂,是孤現在唯一能為給你的。」
「方才,你已經拒絕了孤一次,現在還要拒絕第二次嗎?」
我望著他真摯的眼眸。
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他此話是真心還是嫁衣。
隻是覺得有些好笑。
妻子?
我隻不過是李衝拗不過李雲,被賞給他的一個妾室而已。
怎麼配得上太子之妻這個身份?
李雲卻十分堅持。
「思安,宮制隻說你不能穿正紅色婚服,卻沒說你不能同孤拜堂。」
我啞然。
隻得順著他,牽住了他遞過來的一道紅綢。
由著他將我引向那紅毯上。
東宮的首領太監黃全清了清嗓子,作了儐相。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似乎是他親母的牌位。
「夫妻對拜!」
紅燭搖曳,喜色漫天。
恍然之間,我竟有種真的與夫君在拜堂的錯覺。
那夜共赴雲雨時。
李雲在我耳邊喟嘆。
「思安,你給孤一些時間。」
「孤一定會讓你成為孤堂堂正正的妻子。」
我聽在耳裡,隻是嗤笑一聲。
阿姐這麼多年,在宮中謹小慎微,對李衝蓄意討好,也不過隻得了個景妃的位份。
能讓我進東宮,已經是李衝最大的讓步。
更何況,李朝的臣子絕不會眼睜睜地瞧著我這前朝遺孤做上太子妃。
李雲這句承諾,恐怕永遠不會實現了。
我權當李雲在哄我,隻是嬌聲應是。
從此以後,他就是我的夫君。
不論我在謀劃什麼,以及我日後要做什麼。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必須依靠他。
所以,贏得他的寵愛,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況且,李雲長得這樣俊俏,於我而言也不算吃虧。
思及此,我愈發緊地纏住他的脖頸。
心中卻不由湧上一股悲涼。
我是景朝的瑞雪公主啊。
雖然如今,景朝傾覆。
可父皇和母後若是知道,他們的安安這樣討好仇人之子。
會不會很失望呢?
我不由落下淚來。
見我落淚,李雲有些手足無措。
伸手撫著我的臉龐。
「可是孤弄疼你了?」
我搖了搖頭。
淚卻流得越來越兇。
李雲忙止住了動作。
將我攬進了懷裡。
「思安,睡吧。」
他的懷抱竟然異樣地安穩。
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日,按例我應當去觐見太子的母親,我的婆母。
李雲的母親早逝,觐見的人便換成了當今代掌六宮大權的關貴妃。
想起關貴妃對我痛恨的眼神。
我不由有些緊張。
卻也明白,既然做了東宮的妾室,日後我必然避不得與她相處。
本以為李雲應當是上朝去了。
東宮的丫鬟替我梳洗打扮好以後,我走出我住的院子。
卻見李雲正背著手站在門口。
見我出來,他走到我跟前,自然而然地牽住我的手。
「孤向朝中告了假,今日陪你去見姨母。」
7
太子陪一個妾室回門,古今聞所未聞。
我不禁漲紅了臉。
「殿下,這不合規矩......」
李雲的眉頭擰了起來。
「昨日到今天,你說了幾次這句話了?」
「以後不許再說。」
我乖巧地垂下頭。
「是。」
他真的陪著我進宮。
在去皇宮的馬車上,還變戲法一般從袖子裡掏出幾塊糕點。
「思安,今日走得急,你應當沒用早膳吧?」
「皇宮裡不能乘馬車,要走許多路,你先吃這些墊墊。」
我怔了怔。
接了過來,嘗了一口。
甜而不膩,很是爽口。
李雲見我眉頭舒展,不由笑了起來。
「喜歡吃就好。」
趁著我吃那幾塊糕點,他在我耳邊絮絮道:
「姨母瞧著嚴肅,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你多與她相處,便會知道了。」
我木訥地點著頭。
他十分自然地將我攬入懷中,把弄著我的一縷發絲。
「思安,孤說了會好生待你的,你千萬放心。」
我心中不由一突。
他定是察覺了我眼中時刻浮動著的不安,才會想到用這句話來安撫我。
隻是,我的心中卻有些復雜。
他,是不是對我有些好的太過了?
從在宮中自攬罪責,替我擋劍。
再到昨日一意孤行的拜堂。
若說我心中沒有一絲動容,是不可能的。
隻是——
隻是,我又憑什麼對他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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