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你胃不舒服,別喝——」
「紀淮!」夏輕雨的嗓音突然插進來,電話當即被掛斷。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黑沉沉的天色壓下來,無星也無月,就像我和紀淮的未來。
做過一遍的項目早就已經被我完成,桌上的時鍾在一圈一圈旋轉,我忽然想起兩天前他朋友來家裡找他時,虛掩的書房門內傳出的一段對話:
「紀淮,要不你還是對戚栩坦白吧,大不了讓她配合你演戲,這樣欺騙不太好,我看她真的很愛你。」
「沒什麼好不好的,她越愛我,這場戲就越逼真,輕雨……輕雨才會徹底對我S心。」
他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到像是在聊一件無關要緊的小事,隻有在提及夏輕雨,才出現失控的波動,夏輕雨……
從頭到尾,他隻在意一個夏輕雨。
我抬手輕輕抹掉眼角滑下的一滴淚,站在窗前靜靜地等著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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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並沒有我想象中難熬,第二天我回家後打開臥室裡忘記關掉的相機,裡面清晰錄下了夏輕雨將醉酒的紀淮送回來的畫面。
兩人歪歪倒倒,肢體親密無間……
直到夏輕雨看見桌上的診療單。
胃癌晚期。
床上的紀淮,還在沉睡。
5
見到夏輕雨是在三天後,她主動約我和紀淮見面,帶著一個幹淨帥氣的男生,叫林安。
我在紀淮的高中畢業照上見過他,當時紀淮還語氣不太好地提及他寫過情書給夏輕雨,後又補充道:
「輕雨若是能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而此刻,我看著對面兩人相握的手,忽然很想知道身旁沉默已久的紀淮在想什麼。
「從前是我不懂事,打擾了你們很久。」
夏輕雨摟著男生胳膊,大大方方繼續說: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之前的情況。」
「紀淮,我提前祝你們新婚快樂,長長久久,以後我們隻做兄妹。」
我攪了攪咖啡,聽見紀淮莫名其妙問了句:
「……這麼突然?」
「不突然,他喜歡我很多年了,聚會上重遇,我才發現自己也早就已經喜歡上他。」
夏輕雨說得認真,臉上的笑意全然與錄像裡她看見診療單時的表情不同。
當時她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張,一手捂著嘴,一手捏著診療單,視線在沉睡的紀淮和診療單之間來回轉了一圈,最後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三天的時間,我不知道她在這三天裡想明白了什麼,又做了什麼決定,但此刻她的確是在告訴我們,她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人不是紀淮。
之後夏輕雨開始瘋狂發朋友圈,每張照片都在訴說著她已經戀愛的事實,紀淮的朋友們在震驚過後也都慢慢接受了,紛紛說著這是好事。
隻有紀淮,他開始對著手機發呆,會在和我說話時走神,當我第三遍叫他名字時,他終於反應過來,聲音淡淡地說:
「我隻是太高興了,戚栩。」
「我們終於要結婚了。」
我彎眉朝他笑,猜他真正想說的應該是——
夏輕雨終於還是被他親手推開了。
甚至當他其中一個朋友勸說他:
「紀淮,既然輕雨已經有喜歡的人,你也就不用擔心等你離開她會活不下去了,早點對戚栩說清楚吧,這婚沒必要結了。」
他在一陣靜默後搖了搖頭,沉沉的語氣裡仿佛帶了點賭氣意味,他說:
「結,為什麼不結?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索性就徹底演完,況且我不用再擔心輕雨,豈不是更好。」
好在哪裡?
我不明白。
我轉身走到陽臺,重新打開相機,一條一條刪除我們錄的婚前短視頻,原本這些,都是打算在婚禮上播放的。
內存空間在一點點變大,最後隻剩一條那晚夏輕雨出現的場景。
精準的拍攝角度,顯示的滿格電量。
沒錯。
攝像機是我故意開的。
診療單是我故意放的。
但我也隻是個普通人,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之所以如此篤定夏輕雨會出現,會看見診療單。
是因為我是重生的。
S在大火中不是夢境,是我前世的結局。
6
而紀淮,也的確出軌了。
前世我們結婚後不久,夏輕雨就賭氣和一直暗戀她的林安閃婚了,甚至在結婚前一晚發消息給紀淮:
「隻要你說願意離婚,我明天就逃婚。」
當時我剛洗完澡出來,看見他正對著手機發呆,湊近過去看了一眼,看見他回復說:
「輕雨,你一定要幸福。」
這應該是變相的拒絕。
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我不知道為什麼。
直到婚後半年的一個夜晚,我從夢中驚醒,發現身邊的位置一片冰涼,起床倒水時看見他站在陽臺上打電話,正要走到他身邊,忽然聽見他啞聲對電話那邊的人說:
「一切都太遲了,我沒想到會這樣……」
我心中一驚,隨後是徹骨的涼。
想起前不久打掃衛生時無意間看見的診療單,以為是因為此事,卻也不敢貿然上前勸慰,畢竟他瞞著我大概是不希望我知道。
所以我隻能在悉心照顧他的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情況,想方設法逗他開心,不在他面前表露出任何負面情緒。
恰逢夏輕雨和林安陷入冷戰。
一段隻有單方面付出的感情,沒有流動的愛,遲早會結束。
這句話適用於他們。
也適用於我和紀淮。
我第一次發現他和夏輕雨之間的不對勁是在一個很普通的傍晚,他說要加班不用等他吃飯,我就沒做飯去安慰失戀的好友。
然後在音樂勁爆的酒吧裡和紀淮不期而遇。
當時他正惡狠狠地將調戲夏輕雨的黃毛男揍倒在地,抱起醉醺醺的她準備離開,抬頭時正好與我的目光對上。
閃爍的燈光幾乎要晃得眼睛看不清,可我的視力實在太好,好到可以清晰看見他的眼裡一閃而過的慌張,繼而變成坦然。
他走過來對我說:
「她和林安吵架了,她媽媽打電話給我說找不到她很擔心,讓我幫忙找找。」
這是他的解釋。
我那時因為他的病情和婚前他對夏輕雨的絕情,選擇了相信他。
可他還是辜負了我的信任,和已婚的夏輕雨滾到了一張床上。
就在我生日那天。
沒有禮物沒有祝福,有的隻是夏輕雨發來的一段錄音和一張照片。
錄音裡是兩人肌膚相親時的喘氣聲,紀淮嘶啞的嗓音猶在耳邊:
「輕雨、夏輕雨……」
照片是夏輕雨的自拍,她露著雙肩臉頰暈紅,仰靠在沉睡的紀淮胸前。
諷刺的是,照片的右下角,依稀能看見半截床頭櫃上我和紀淮的合照。
我捧著手機在夜色裡坐了很久,直到陽光透過玻璃漏進來,才意識到天亮了。
夏輕雨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不好意思啊,忘記說了,照片不是這次的,是你們婚前……唔,高中聚會那晚。」
我去找紀淮,我要問他為什麼。
可當我終於在一家酒店的大廳看見他時,聽見的卻是他對夏輕雨說:
「我被查出來胃癌晚期,以為要S了,不想讓你傷心,所以就故意和她結婚讓你對我S心,直到你結婚後我才知道是誤診,輕雨,對不起……」
我終於明白那晚他說的太遲了是什麼意思。
誤診。
他說是誤診。
7
重來一次,我打算讓紀淮提前知道是誤診。
前世我曾多次在他胃疼時要帶他去醫院,都被他拒絕了,大概是怕我發現真相,他隻是抱著我輕輕說:
「栩栩,抱一會兒,抱一會兒就不疼了。」
那時我忍著擔憂,也不敢逼他。
這一世的情況不同,夏輕雨提前和林安在一起了,紀淮的情緒肉眼可見的發生了變化,胃是情緒器官,加上他開始放任自己抽煙酗酒,進醫院是遲早的事。
導火索是我帶他去見我那無辣不歡的好友,餐桌上擺的都是烈酒,吃到一半突然看見夏輕雨和林安出現,兩人是來這裡約會。
四目相對間林安淺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夏輕雨拉著他走向另一桌。
紀淮捏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覺緊了幾分,仰頭將酒灌進嘴裡,好友笑嘻嘻對他說:
「每次咱們聚會喝酒時栩栩都是一杯倒,以後有你在倒是不用擔心她掃興了。」
說著又往他杯裡添了酒。
我輕輕抿了口溫水,並沒有阻止。
以至於最後結束時紀淮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還沒到家就胃疼到暈了過去。
我將車開去醫院。
洗完胃後紀淮清醒過來,醫生語氣不太好地批評他:
「有胃病就少喝酒少吃辣,許多胃癌患者就是這麼來的,等發展到胃癌後悔就晚了。」
紀淮就是這一刻知道他並沒有得胃癌的。
但他依舊什麼都沒有對我說。
而是約夏輕雨見面。
木質鏤空隔斷的餐廳,我就坐在他們身後,桌上的清茶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夏輕雨的嗓音從隔斷的另一側清晰傳來:
「紀淮,有什麼事一定要當面說嗎?等會兒我還要和林安去看電影。」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嬌甜,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疏離。
沉默了幾秒,我才聽見紀淮低沉的聲音:
「和他分手吧,我們在一起。」
「你在胡說什麼?」夏輕雨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拒絕:「我為什麼要和他分手?」
「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是為了和我賭氣,我可以解釋,之前我以為——」
「夠了!紀淮,我不喜歡你,一點也不喜歡。」她起身要離開。
被紀淮握住手腕,下一秒,夏輕雨激烈地掙扎開,情緒激動道:
「你別纏著我,紀淮,求你了,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已經胃癌晚期了,別拖累我好不好?」
「以後逢年過節我會多給你燒點紙錢的。」
老實說,其實當初我讓夏輕雨看見診療單的時候,也不清楚她的選擇是什麼。
畢竟前世她還沒來得及知道,紀淮就已經得知是誤診了。
所以這一次我看見她毫不猶豫放棄紀淮,還是挺意外的,原來她口中青梅竹馬的情誼,互相喜歡的真情也不過如此。
夏輕雨走了。
紀淮沉默地坐在原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是那句被打斷的解釋,又或許是從前他自信篤定的愛。
8
我和紀淮的婚禮已經籌備到尾聲。
他沒有喊停,因為在和夏輕雨賭氣。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待婚禮到來。
他開始在朋友圈發布關於我們的日常,逛超市、做晚餐,還有數不清的送給我的禮物。
一時間就像是回到了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
我們是因為一場合作項目相識的,但私人交集還是因為他胃疼停留在會議室,我好心給他倒了杯溫水,友好地開口:
「以後就多多指教了哦,未來的合作伙伴。」
後來在項目進行的過程中我們漸漸熟悉起來,會一起熬夜推項目進度,會毫無形象地捧著外賣坐在天臺,吐槽萬惡的資本家。
偶爾和部門同事聚餐,我會不動聲色地將清淡的食物轉到他面前,提醒他少喝點酒,我記得他胃不好。
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人,所以非常珍惜朋友,習慣性記住關於朋友的一切細節。
但我不知道紀淮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那之後不久他開始追我,從小心翼翼地請吃飯,到大張旗鼓地送禮物,最後在項目結束的慶功宴後,他問我:
「以後還能一起看日出日落嗎?」
他說這話時眼神格外溫柔真誠,真誠到我都不忍心拒絕。
可後來我才知道,愛一個人的眼神,是真的可以演出來的。
紀淮沒有告訴任何人誤診的事,隻在婚禮前突然問我:
「如果以後我得了絕症,你會離開我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起身走到他面前如實回答:
「無論生老病S,不離不棄,這是結婚的誓言。」
畢竟我前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得知他胃癌晚期的時候,想到的根本不是丟下他,而是永無止境的心疼。
那時候我最期望的就是神明顯靈,願望成真,讓紀淮可以活下去。
後來他的確可以活下去了,而我卻S在了大火中,再睜眼回到了生日的前一天。
聽說願望說出來是不會靈的。
所以希望他健康長命、萬事無憂都是假的。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疾病纏身、痛苦萬分。
不然要怎麼對得起我受到的傷害。
聽我說完,紀淮目光復雜地看著我,伸手將我摟進懷裡,像是在對他自己說,又像是在對我說:
「是啊,結婚的誓言,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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