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急。」
陳舟讓我坐下來再談，他慢條斯理地吃著面前的黃焖雞米飯。
「那啥，我有點需要錢……」
我正想緩緩解釋一下。
卻被陳舟不動聲色地打斷了：「那天你明明在和男同學在一起，為什麼騙我說在外面？」
「我當時在做實驗，就不方便……」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
他抬眼望著我的時候，就像一隻受傷了的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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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其委屈。
「對不起！對不起！」我朝著他雙手合十，態度誠懇又認真。
「我知道錯了。
「我不應該騙人。」
陳舟快被我這副模樣逗笑了。
但他依然強忍笑意，直到我來了一個九十度大鞠躬道歉。
他這才緩慢地回話，語氣很欠：
「好吧，勉強原諒你了。
「但是以後不能再騙我了。」
餐廳黃色的燈光柔和溫暖。
我與陳舟之間的氣氛突然有些曖昧。
我們四目相對，他看著我的眼睛，眉眼含笑。
我卻意外出神，思緒回到了正事上。
「那個什麼。
「我可以收回我之前的話，就給你一千嗎？你配合我拍一下打視頻。」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幹笑著，連帶著聲音有幾分緊張。
陳舟偏過頭，盯著我的表情，忽地低著下顎笑了幾聲。
「可以。」
一瞬間好像有煙花在我的心中綻放。
我滴個活財神爺啊。
真的，我超愛。
我笑眼彎彎地與他對視，忍不住喜悅地說道。
「你是好人啊——
「陳舟。」
聞言，陳舟眉眼都跟著染了一絲笑意，忍不住伸出手 rua 了 rua 我的腦袋。
「當然。」
他聲音放低，帶著點不自覺的溫柔。
我撇嘴，算了，看在錢的分上，我不跟他計較。
就當被小狗狗摸了頭。
24
拍視頻的那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大誠突然興致勃發當場改了一個題材，邀請我們去學校外面的小巷子拍那種民國愛恨的短視頻。
服裝已經找人送了過來。
換完旗袍的時候，我暗暗竊喜。
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林漸漸居然這麼適合穿旗袍啊。
這一次，陳舟走著瞧，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
學校附近的那條巷子裡已經被大誠提前稍微改造過了，加上自己這身衣服，我有些恍惚，還真有一種穿越到了民國的感覺。
啊哦。
「你還挺帥。」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陳舟換完衣服，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驚豔到了。
陳舟穿民國裝好像又勝了我一籌。
真是，老天追著賞飯吃。
陳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林漸漸。
「你也很好看。」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於認真，或許是那天的大雨調了情。
我居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兩邊臉頰燒了起來，不受控制。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
拍視頻的過程要比上一次愉快得多，主要因為這一次，我幾乎沒有和陳舟的親昵的動作，也不需要深情款款的眼神戲。
結束拍攝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由於我們是淋著雨拍攝的，大誠讓我們先回學校換衣服洗澡，下次邀請我們吃飯。
我心裡美滋滋的。
不到五個小時，淨賺四千。
25
我的金主陳舟發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淋雨拍攝造成的。
我扶額。
不是，脆皮大學生啊。
我怎麼說來著，虛吧。
「林漸漸，咳咳，感冒藥幫我買一下。」
陳舟發了一條語音給我，確實聽起來十分地虛弱。
我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給他買藥。
買到藥後，我一如既往地在男寢樓下大廳等著。
打陳舟的電話，他一直沒接。
發了微信，也都沒回。
我突然有種預感，他不會暈倒了吧？
「你是林漸漸嗎？」
一個穿藍色衛衣連帽的男生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陳舟剛剛在寢室裡面發燒，我們給他送醫院去了。
「舟哥叫我來寢室拿他的手機。」
李子漣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我。
見到我手裡還拿著藥，他竟然感動得泣不成聲：
「這是給舟哥買的藥？嫂子你好貼心。
「我等會帶你去醫院看我們舟哥。」
我還處在懵逼中，人卻已經被李子漣到了醫院。
某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內。
我和陳舟四目相對的尷尬，終於陳舟揉了揉有些疲憊的太陽穴。他雙手叉腰看著李子漣，眉頭緊鎖，一聲無奈的嘆息從他的喉嚨中發出。
「你把林漸漸帶過來幹嘛？」
李子漣燦燦一笑：「我看嫂子在男寢樓下等你半天，還給你買了藥，多關心你啊。」
聞言，陳舟帶著幾分探究的目光投向我。
嘶，這時候再提跑腿費的錢就不禮貌了吧。
我真誠一笑：
「嗯，我就來看看你。」
反正等金主病好了，我再要也不遲。
陳舟陡然一愣，笑容很有幾分興味。
「那你們慢慢聊，我還要先回學校做學期作業。」李子漣識趣地開口，自覺地空出兩人的相處時間給我們。
「你——
「是因為昨天拍攝淋雨了之後才感冒的嗎？」
我上前一步，走到陳舟的病床旁邊。
他揚唇一笑，突然似看好戲的一般笑了。
「不是。
「有人說是怪我沒有校園跑，太虛了。」
我一愣，隨即臉上漲得通紅。
他還記得我之前隨口說的那些話啊。
不過陳舟這次感冒了，確實和淋雨拍攝有關，唉，人家好心幫了我。
我正想得出神，沒發現陳舟越來越湊近我的臉。
「在想什麼呢？」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還挺曖昧。
「？？？
「幹嘛啊？」
我回神後，盯著他的眼睛。
紅豆生南國，陳舟是男模。
該S，生了病的陳舟，居然更帥。
蒼白的小臉，這破碎感，真想讓人好好疼愛他。
「林漸漸，你在想什麼呢？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肚子有點餓了。」
他低頭含笑。
「好吧好吧。」
我認命地接受這個任務。
26
等我走出了醫院，才發現我根本不知道陳舟要吃些什麼東西。
但是生病的人應該都吃粥吧？要不然再買個鹹鴨蛋？
這大下午的，哪還有地方賣粥啊？
「陳舟？
「陳舟？」
買完東西後，我躡手躡腳地回到陳舟的病房，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好吧，不意外。
我把粥輕輕地放在床頭，見陳舟還閉著眼，光線透過窗簾打在他立體的鼻梁上，呼吸安穩舒服，好像一隻溫順的小狗狗。
「睡著了看著好乖啊。」
我忍不住小聲感嘆，手卻不自覺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
陳舟陡然睜開眼睛，與我對視。
「林漸漸。」
我的目光迷離，似乎在尋找某個焦點。
「林漸漸，我好像……
「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陳舟說完這句話後，瞬間後悔了。
他尷尬地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眼睛瞥向一處，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而我，聽到那句話時，心跳漏了一拍，大腦空白。
像是久違的心動信號。
……
「林漸漸，我亂講的，你別放在心上。
「我發燒，有點燒糊塗了。
「賣粥的跑腿費，我等會轉給你。
「噢噢，還有買藥的錢到時候一並給你。
「謝謝你來醫院看我。
「我們還是朋友，嗯。」
陳舟語速開始加快，說著說著有些語無倫次，強笑著掩飾內心的尷尬。
見我仍然不說話的樣子。
陳舟急得要哭了，他輕咬下唇，額頭上微微冒出一些細汗。
「林漸漸……
「林漸漸……我剛剛被鬼附身了。
「對不起……我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啊啊啊啊！
「我逗你玩的，林漸漸……」
27
我讓陳舟把粥的錢轉給我，然後什麼也沒說，就走出醫院了。
我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大街上。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陳舟的內心會是什麼樣的 os。
但是我猜他可能對我隻是新鮮感罷了。
林漸漸啊，林漸漸……
你怎麼值得別人的喜歡呢？
特別是陳舟。
那麼優秀的一個男生。
我打開手機電臺，戴上耳機，走到公交車站附近。
「要停留多久，你才會往前走。
「今日電臺……」
我上了公交，挑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欣賞著慢速倒退的路邊風景。
陽光透過窗照到了我的腿上。
那一刻，我想。
我確實應該好好去生活，後知後覺也許我也能幸福。
28
陳舟病好了之後，就沒有再主動聯系我了。
我憑借和陳舟的那兩個爆火短視頻，獲得了不少流量，開了一個同平臺的賬號，有了不少的粉絲基礎。
後面我慢慢地不再接跑腿了，而是靠著直播掙錢。而我沒有才藝，直播的內容就是唱唱歌，和粉絲聊聊天。
起初在線觀看的人數挺多的，但是這個圈最不缺美女了，時間久了，看的人就大量減少了。
我一天直播六個小時, 連八十塊錢都掙不到。
但是有一個叫刻舟求劍的粉絲一直在直播間鼓勵我，和我聊天。
他好像一位知心的朋友。
我們之間幾乎無話不談，在他面前, 我可以盡情地說著我生活上的委屈，或者平日裡的煩心事。
而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安慰著我。
溫柔極了。
29
某天，學校裡組織音樂節活動，我和陳舟同為學生會的成員，被任命安排負責這個活動。
活動前期非常順利，但是到了後期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出於替學校經費的考慮, 我默默地在大雨中搬器材, 盡量避免對設備的損壞。
「學姐, 咱先避避雨吧。」
同專業的學弟試圖溜去避雨，被我一眼瞪回。
「再不搬設備要壞了，學校到時候要追責咱們的。」
「可是這麼大的雨……」
「哎算了算了，你先走吧，這裡交給我。」
我撸起袖子，就是幹。
一個人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
雨水讓我的視線逐漸模糊, 我隻看見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然後頭上的雨滴沒了。
欸？？？
他好像在給我撐傘。
「林漸漸, 下這麼大的雨, 你不怕感冒啊？」
陳舟撐著傘, 與我一同蹲下, 他把傘遞到我的手裡。
他喉結不自覺上下滑動, 顯示內心的慌亂與不安。
「拿著吧，我幫你一起搬。」
我抓緊傘，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剛張開嘴，已經忘了要說些什麼。
隻看見大雨中, 陳舟搬著設備來回跑。
我低頭看著自己被淋湿了的手表。
表盤裡面，指針指向 7 點一刻鍾。
那一刻, 我知道我自己徹底心動了。
30
他的聲線清潤，說話時語速不急不緩，溫柔至極。
「而一」所以我自卑，敏感，討好型人格。
我沒有辦法與過去的自己和解。
父母既給不了物質支持, 又給不了精神引導。
所以我缺錢又缺愛。
31
回寢室, 洗漱後, 我躺在床上, 和我的網友刻舟求劍如往常那樣地聊天。
我說道：【今天音樂節，我好像真的徹底喜歡上了他。】
刻舟求劍過了許久才回復我：
【林漸漸。
【下樓, 我在等你。】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 對方又發一條消息。
【我是陳舟。】
那晚，陳舟給了我一個非常正式的表白，一束花, 一封信。
在眾人的圍觀下, 他高調地在女生宿舍樓, 向我表白。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神真誠而明亮。
我害羞地低下頭。
起初，我始終認為, 沒有人能接受得了真實的我。
而陳舟在了解完後，卻還能義無反顧地愛上我。
實在難能可貴。
一個擰巴的人需要一個有耐心的愛人。
而我林漸漸，終於有了屬於我的愛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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