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當天傍晚,消息都傳到北狄了。
這次的黃謠裡,崔玉書和北狄皇子妃纏纏綿綿,跨國偷歡。
並且還加入了他倆暗通款曲,互通雙方軍情的情節。
情節描繪細致入微,阿史那沙必頭都要氣綠了。
皇子妃元宵節從崔玉書那兒帶回來一箱珠寶,他就覺得奇怪。
回北狄後崔玉書兌現承諾又快馬送來一批,這就更對得上了。
阿史那沙必氣得都沒經過審問,當天就把皇子妃噶了。
並且在邊境放下狠話,揚言要鐵騎踏平丞相府,並且要用長槍捅穿崔玉書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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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我更加想要刺激一下他。
我眼含熱淚,借著他的話,寫下迄今為止最愛恨纏綿的脆皮鴨作品:《阿史那沙必單槍匹馬長驅直入,將崔丞相的痔瘡徹底治好》。
小皇帝看了在殿內拍案而起:
「以往都是崔卿佔上風,現在崔卿竟然被人……」他欲言又止,恨鐵不成鋼地道,「我朝堂堂宰相被北狄皇子……真是有辱國體!」
「臣沒有,臣冤枉!」
完了,這小皇帝每本作品都看進去了。
聽太醫院說崔玉書最近痔瘡痊愈,小皇帝高度懷疑是阿史那沙必所為。
攝政王見時機成熟,當堂給出了崔玉書通敵叛國的證據。
小皇帝痛下決心,將崔玉書一黨革職收監,聽候發落。
但通敵叛國論罪當誅九族,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小皇帝竟然遲疑了。
「如果把他S了,故事的主角不就沒了嗎,後面還沒結局的故事可怎麼辦?」
我去,這小皇帝追更追進去了,現在已經成謎了。
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真是不顧大局,難怪還需要秦王攝政才行。
「可以寫同人文。」我在堂下搭了一句。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朝堂之上不得接茬!」攝政王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趕緊把頭縮回去,差點暴露了。
小皇帝的智商又重新佔領了高地,當庭宣旨要誅崔玉書的九族。
秦王大喜,回到府內,賞了我五千兩銀子。
不過崔玉書畢竟曾是權臣,關系網龐雜,也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在從大理寺轉運到刑部的路上,他被自己人劫走了。
攝政王搜遍京城都沒查到他的去向。
13
崔相一伙全員被抓後,我已多日闲來無事。
攝政王邀請我三月初十到遠郊打獵遊春,還問我將來有何打算。
我的心不由得緊了一下。
兔S狗烹的道理我是懂的。
沒了政敵,造黃謠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秦王未必願意留我的活口。
細細算來,我銀子也攢得差不多了。
很早之前我就仔細想過,找個合適的機會,帶上娘和羽安姐姐悄悄跑到西域去。
於是我向秦王提了個請求。
狩獵當日,要帶上我娘和紀羽安一起。
他爽快地答應了。
為了本次逃跑,我做了很多規劃和部署,確保萬無一失。
最要緊的就是一定要讓秦王在前面開路。
因為我怕他拿箭射S我。
但秦王好像並沒有要斬草除根的意思,反而邊騎馬還邊回頭給我拋媚眼。
難不成……
他想迷S我?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攝政王策馬揚鞭,搭弓射箭,追得小兔子小狍子東躲西藏,很是暢快。
我倆的馬跑得很快,衝進了叢林深處。
娘和羽安姐姐在隊伍裡,被我們遠遠甩在身後。
「王爺,咱們跑太遠了,你就不怕崔玉書這時候跳出來報仇嗎?」
「哈哈,你這就多慮了……吧……」
秦王的話凝結在半空中,真被我說中了,崔丞相帶著一眾人馬S出。
似乎早已埋伏在此,等這個報仇的機會。
對方人數眾多,我和秦王不敢貿然對抗。
想要折返和大部隊會合,卻已被崔玉書的人馬斷了後路。
我大喊道:「王爺,往北跑!」
「北邊就是邊境草原,視野太開闊了,而且很有可能遇上北狄的軍隊!」
「不管,快跑。」
我和攝政王騎馬一路狂奔,崔玉書在後面窮追不舍。
跑著跑著,迎面真遇上了另一隊人馬。
14
是阿史那沙必和他的騎兵。
他率鐵騎迎面衝來的時候,秦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沒想到鐵騎竟繞過我們,直奔崔相的人馬而去。
「私人恩怨,不算宣戰!」阿史那沙必一邊衝一邊解釋。
畢竟籤了和約,千人以上的衝突就相當於宣戰了。
北狄剛打了一場閃電戰,消耗不少,好不容易以勝方的姿態籤下和約,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再起戰事。
阿史那沙必率精兵九十八人,將崔丞相的人馬S了個幹幹淨淨。
看著崔玉書的屍體,他甚至覺得還不解恨,又瘋狂補了幾刀。
每一下都敲在了我的心坎兒上。
刺激又害怕。
砍得氣消得差不多了,他才抬頭問道:「秦王,你們沒事吧?」
「沒事。」
「大皇子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清楚,有人寫信告訴我,說今天來此地必爽。」
這是我布局計劃裡的一環。
我料到崔玉書肯定會借機報復,外出狩獵就是最佳的時機。
如果成功S掉攝政王,還可以將鍋甩給北狄。
我給阿史那沙必寫的那封信的內容是:
【您想洗掉綠帽之恥嗎?您想手刃崔玉書這個賤人嗎?快騎起身邊的馬兒於三月初十到草原邊境等候吧!人馬適度即可,不要九千八,不要九九八,隻要九十八!】
這阿史那沙必還挺實誠,真的隻帶了九十八名精兵。
秦王和他握手擁抱,還想去帳中暢聊一二。
我扯著他的衣襟,勸他趕緊走。
「王爺!王府的老母豬要生了,畢竟是咱王府的一員,得趕緊回去看看啊。」
秦王:「?」
阿史那沙必先是一臉震驚,隨即又是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
秦王還傻呆呆地想跟人家解釋,我拽著他翻身上馬,一路狂奔,直到遠離了阿史那沙必的人馬。
「你那麼著急回來幹嘛?本王想借機和他談談,說不定能穩固一下和約,這對兩國都有好處嘛。」
我讓他回頭看。
那九十八個人已經隻剩幾個了,阿史那沙必的身後,竟是千員鐵騎。
秦王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阿史那沙必本人在斬馬刀下身首異處。
與此同時,王府的人也找到了我們。
15
北狄率先改朝換代了。
阿史那沙必的弟弟,北狄二皇子蕭星矢,S兄弑父,做了北狄王。
因為他是個主和派。
他很不喜歡他爹和他哥開疆拓土、四處徵伐的作風。
二皇子蕭星矢和大皇子阿史那沙必一直在為了儲君之位明爭暗鬥。
這些都是秦王的消息系統反饋給我的。
秦王有遍布天下的消息系統,可惜這些年一直專注於與崔相內鬥,隻重傳播,而不重通信往來。
我發現這張聯絡網竟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滲透到了周邊數國,包括北狄。
並且通達各國朝堂江湖。
也就是說,隻要有消息想要傳播,天下都能很快知曉。
阿史那沙必的黃謠也令北狄百姓怨聲載道。
他們深切地認為,這個阿史那沙必好戰喜功,若是將來他成了北狄王,戰事還會更加頻繁。
而且黃謠還傳出他男女通吃,荒淫無道,這讓北狄百姓也忌憚他三分。
沒有哪個國家的老百姓會熱衷於打仗,也不會想被無道的昏君統治。
而二皇子蕭星矢則一貫主張與鄰和睦,止戰通商。
阿史那沙必的黃謠四起,民心失落,更使得蕭星矢的呼聲此消彼長。
當書吏期間我也不隻是光顧著造黃謠,有時候也需要和諜報人員打交道,時不時地我也會給他們一點好處。
這樣,信才能精準地傳到北狄王室。
我在給阿史那沙必傳信的時候,也給蕭星矢傳了一則:
【你想做北狄王嗎?你想讓天下永無戰事嗎?快帶上你的鐵甲騎兵於三月初十到草原邊境吧!不要九十八,不要九九八,最好帶上九千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現在就拿起手中的令牌部署吧!】
我知道,誰看到這種信都會懵。
但機不可失,如果是真的,這收益可就太大了。
和黃謠一樣,充滿了誘惑和刺激。
16
我最終還是沒跑到西域去。
因為攝政王並不想S我,他隻是想泡我。
「本王實話跟你說吧,我一開始相中的是你娘。現在又相中了你。」
的確,當日在街頭舍得花五千兩買下我娘,自然是看中了她的顏值與才藝。
但現在說看上我了,我能理解的就是——想換換口味。
「不行啊,王爺。」
「怎麼不行了?本王甚至可以把你和你娘一起納為側妃。」
我白了他一眼,這麼骨科的話也說得出口?
攝政王一向專心國事,為了對付崔玉書,他這根弦一直繃得很緊,就連王妃都很少寵幸。
現在崔玉書一黨已經悉數解決,兩國又沒了戰事,他也想放松下來,享享齊人之福了。
「不是,是王爺你不行啊。」
他突然面紅耳赤:「胡……胡說什麼,什……什麼不行。」
「此前為了給崔相一黨造謠,你還安排我去太醫院翻看醫案核對過。」
「那又如何?」
「我翻到了太醫經常給你開人參、淫羊藿這類藥,日常還有枸杞、桑葚補腎。王爺您身體不好,還是專心打理國事,別想女人了,這條路不適合你。」
「……」
我得知這事時,笑了好久,還寫了一篇《攝政王妃讓攝政王舉個男人丟臉的例子,攝政王堅決不舉》自娛自樂。
我把這篇從抽屜裡翻出來給秦王看。
他翻了一半就氣得不行。
「你造黃謠就造黃謠, 把本王帶進去幹什麼?」
「當時我想的是, 光造崔丞相不造你的謠,這不是暴露得太明顯了嗎?」
我又翻出了一本同人文冊子:「你和崔丞相的脆皮鴨文學我都寫好了。還有很多版本呢。」
攝政王翻了幾頁, 臉都快氣綠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這些,沒發出去吧……」
「沒有。現在想想, 這些要是能拿來自保倒也不錯。」
「你敢威脅本王?」
這我肯定不敢,但我要真出事了, 搞不好這些東西真會散播出去。
秦王也知道, 我幫著造了這麼久的黃謠,諜報網搞不好真有幾個成了我的人。
我個人生S事小, 攝政王顏面事大啊。
「我真服了你這個小胖子了。」
「微胖。」
攝政王悻悻離去。
17
目前的情況是,攝政王必須和我搞好關系,我覺得留在王府給他做事其實也不錯。
攝政王在廢除舊制的同時,一直還主張男女協力共同生產恢復國力,甚至還舉薦有能力的女官。
這倒是合我心意。
揚州瘦馬,有七大評判標準,瘦、小、尖、彎、香、軟、正。
「「攝」我和娘為什麼一定要當個弱者逃跑呢?
即使帶上羽安姐姐,她一生也得背著逃逸官妓的名頭。
揚州瘦馬帶著揚州胖馬和教坊司官妓逃到西域隱姓埋名,這種活法也太不痛快了。
「如果制度不變,女人抬不起頭來,跑到哪裡都會遭受欺凌。」
娘聽了我的說法, 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繼續留在王府做樂師, 不管怎麼樣, 也算是自食其力。
我向攝政王討了一紙官文,將羽安姐姐從教坊司贖出。
我和她合資在二仙橋的橋頭上開了全京城最火爆的酒樓。
但這還遠遠不夠。
我司職禮部編撰,能說會寫,專心為我朝開明的文化和制度做宣傳。
漸漸在朝堂上嶄露頭角。
小皇帝日漸長大,腦子也更清醒了, 知人善用,把我擢升為禮部尚書。
如此一來, 我就有了更大的話語權, 能為天下遭受不公待遇的女子發聲。
「臣懇請皇上嚴刑禁止民間販賣婦女兒童、培養瘦馬, 廢除官妓民妓制, 禁止開設青樓……」
我滔滔不絕地陳述著, 恨不得歷史進程加快兩千年。
皇帝擺了擺手:「呃, 這味藥太猛, 此令一時全出, 天下恐將大亂。不過,禁止販賣婦女兒童一律, 朕現在就可擬旨詔告天下。」
平權一事,的確不可操之過急。
看來我為民請命的路還任重而道遠吶。
當然, 正職得認真幹, 黃謠還是得接著造,畢竟這才是我的老本行。
攝政王可從來沒停發過我的工資。
前幾日新提拔的丞相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推行政令稱得上盡職盡責,但做法有些過於硬派, 對百姓少了一點憐憫之心。
有的地方甚至有激起民變的苗頭。
為了敲打他, 我寫了一篇《魏丞相此人特別硬,多名壯漢欲讓他服軟》。
魏丞相閱畢後,滿頭大汗, 深刻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在與民結怨。
這萬一真有不怕S的半夜潛入丞相府來試試他到底有多硬可就糟了。
攝政王問我:「紀羽安已經很久沒給你提供素材了,你這些騷話的靈感是從哪來的?」
「無他,唯手熟爾。」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