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終於明白了。

五十多歲的我這三十年悲慘生活的源頭，就是陳行舟。

 

他不但早就在婚前出軌了蘇曉娟。

 

他還向我隱瞞了他有兒子的事情，和他家中有遺傳病的事實。

 

做錯事情的，明明是他。

 

可承受一切的，卻是我。

 

憑什麼？！

 

我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和我結婚，既然他欺騙和背叛了我，那我就要報復回去！

 

趁著我們還沒有領結婚證，還沒有舉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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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一切都來得及。

 

做錯事的人，本就該承受相應的代價。

 

陳行舟，你等著！

 

7

 

天亮後，我起身去上課。

 

中午下課的時候，我看到陳行舟站在音樂樓門前的樹蔭下等我。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一邊和蘇曉娟在一起苟且，一邊又對我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的。

 

「走吧。」

 

我忍著心中的惡心，走到他身邊。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不太好？」

 

他伸手幫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可能是想感冒呢，嗓子也有點疼，我們中午就去食堂吃飯吧。」

 

聽到我的話，陳行舟明顯愣了一下。

 

「你不是說食堂的飯不好吃，我們還去學校外面吃牛肉面吧？」

 

「我懶得跑。」

 

「那你先回宿舍，我買好飯給你送過去。」

 

我抬頭看向陳行舟。

 

中午的陽光刺得我有些睜不開眼。

 

如果是換作之前，我一定會覺得，這是他愛我、體貼我的表現。

 

「為什麼要阻止我去食堂？」

 

我笑著問。

 

「啊？我沒有。」

 

陳行舟的眼神躲閃。

 

「我隻是怕你辛苦。」

 

「你如果想去，我們現在就去。」

 

可能是因為心虛不敢看我，他往前快走了一步。

 

呵～

 

他的心理素質，也不過如此。

 

8

 

我站在蘇曉娟負責的窗口處排隊。

 

陳行舟拉著我的手，指著別的窗口：

 

「他家的餛飩也很好吃，還有這家的砂鍋，裡面有你愛吃的酥肉，而且都是瘦肉……」

 

「陳行舟。」

 

我打斷他。

 

「你今天，怎麼了？」

 

我是在暗示他，我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反常。

 

他這麼聰明，肯定能夠聽出來。

 

「沒……沒有啊……」

 

他低著頭，不再說話。

 

默默地站在我身後，跟我一起排隊。

 

「你去第一個窗口給我買杯豆漿吧。」

 

在我前面還剩一個人時，我突然開口。

 

「等我幫你把飯端到桌子上，再去幫你買。」

 

「也行。」

 

我用餘光看到蘇曉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要辣子雞丁，麻婆豆腐和辣椒炒肉。」

 

蘇曉娟剛要給我打飯，就被陳行舟開口制止：

 

「晚晚，你嗓子疼，不能吃這麼辣的，明天上午你還有課呢。」

 

「麻煩給她換成青菜豆腐，冬瓜炒肉和糖醋裡脊，謝謝。」

 

陳行舟身體前傾，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和蘇曉娟溝通著。

 

她沒有再向我確認，快速打好了飯，遞給我。

 

我看到蘇曉娟低頭打飯的眼睛，有些泛紅。

 

陳行舟自然而然地接過餐盤，轉身尋找座位。

 

「你兒子怎麼樣了？病好了麼？」

 

我微笑著看著蘇曉娟。

 

她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

 

「晚晚，哪有個位置，你快去！」

 

陳行舟著急地推了我一下。

 

回頭前，我對著蘇曉娟張了張口，無聲地說了句：

 

「奸夫淫婦。」

 

蘇曉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9

 

吃完飯，我說自己不舒服，就先回了宿舍。

 

我把宿舍的東西都收拾了收拾，隻留下這幾天必須用的，剩下的都帶回了家中。

 

然後以快結婚需要拍照為由，向我爸借走了劇團裡才買的奧林巴斯相機。

 

拿到相機後，我又去火車站買了一張十月九日凌晨開往京市的臥鋪票。

 

然後回到學校，在食堂後門，等著蘇曉娟下班。

 

一直到晚上九點，蘇曉娟才一臉疲憊地從食堂後門走了出來。

 

她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

 

從我身邊走過時，卻被我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湊到她耳邊，低聲說：

 

「我昨晚，看到了陳行舟在你家。」

 

蘇曉娟面色一僵，聲音顫抖：

 

「你搞錯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你抱著他，拿著他的手放到你胸前，也是我看錯了麼？」

 

「怎麼？舍不得讓他結婚？想把他留在你的床上？」

 

「可惜了。陳行舟是絕對不會和你這樣的人扯上關系的。」

 

蘇曉娟用力掙開了我，看向我的眼中含滿了淚水。

 

「不會的，他說過，不會丟下我們母子的……」

 

「可是，你們不是已經被丟下過一次了麼？」

 

我彎下腰，語氣惡劣。

 

「你猜，如果我讓他從我們兩人之中選一個，他會選誰？」

 

「蘇曉娟，你要是愛陳行舟，就趕快從這個學校消失，以後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早點回你的大農村種地喂豬去吧，這裡，不適合你。」

 

說完，我充滿鄙夷地將滿身油汙的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嘖嘖」了兩聲，甩著我滿頭的大波浪，扭著腰離開。

 

蘇曉娟，你可千萬別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啊。

 

10

 

從第二天開始，我都和陳行舟一起，在蘇曉娟所在的窗口打飯。

 

中午吃完，晚上接著去。

 

我在蘇曉娟目光的注視下，和陳行舟同吃一碗飯，同喝一碗湯。

 

讓他跑來跑去幫我打飯，甚至還時不時地發個脾氣，讓他陪著笑臉哄我。

 

三天後，蘇曉娟終於忍不下去了。

 

她用兒子生病為借口，將陳行舟堵在了下課的路上。

 

那天晚上，陳行舟沒有陪我去食堂。

 

「晚晚，我今晚要備課的有點多，就不陪你了。」

 

在這之前，他也用過同樣的借口。

 

隻是那時的我，以為他是真的在備課，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

 

雙休日，我用回家準備結婚用的被子為借口，離開了學校。

 

然後換了身陳行舟沒見過的衣服，遠遠地跟在他身後。

 

應該是我的挑釁起了作用，蘇曉娟感受到了危機。

 

在我不在的這兩天裡，她緊緊地纏著陳行舟。

 

陳行舟帶著蘇曉娟和陳壯壯去了動物園，去了遊樂場，還去百貨大樓給他們買了新衣服新鞋。

 

又在晚上，學生寢室熄燈後，偷偷地來到蘇曉娟的住處，又在早上五點起床，悄悄離開。

 

他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我拿相機拍了下來。

 

五天後，我去照相館拿到了衝洗好的照片，把他們分成了三份。

 

一份，用匿名，寄給了我在報社上班的朋友。

 

她知道我的遭遇後，一定會為我打抱不平。

 

一份，用蘇曉娟的名義，寄給了幾位學校的領導，控訴陳行舟拋妻她的罪行。

 

另一份，被我印成了傳單。

 

我準備在離開前，把他們的奸情，貼滿整個校園。

 

同市信件的郵遞時間，大概是三到五天。

 

等他們收到信件時，我也應該已經坐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車。

 

蘇曉娟，這次，你可得感謝我呢。

 

11

 

最近幾日，陳行舟明顯變得煩躁起來。

 

蘇曉娟得寸進尺，用陳壯壯當借口，不停的騷擾他。

 

她甚至在我獨自一人去食堂吃飯時，坐到了我對面。

 

「我不會輸的。」

 

她得意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就算陳行舟會娶你，他也不會舍棄壯壯，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你猜他現在在哪兒？他一下課就去了我哪兒，現在正在給壯壯熬中藥呢。」

 

我冷笑：

 

「你就這麼容易滿足麼？」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兒子，永遠都隻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而你，永遠都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你！」

 

蘇曉娟氣得臉蛋通紅。

 

「明明你才是小三！」

 

「還有三天，我就要和陳行舟領結婚證了。」

 

「他說，等我們結婚後，他就準備考京市的研究生，等他留在京市工作後，就把我接過去享福。」

 

「蘇曉娟，你能S皮賴臉的生下孩子，跟到這裡來。難道你還有本事跟到京市去麼？況且，等我生下孩子後，你覺得，他還會在意你生的兒子麼？」

 

「像陳行舟這麼優秀的人，以後身邊免不了會圍著一堆女人，等他見識到更加年輕漂亮的，就會把你忘的一幹二淨。」

 

「而我，永遠是他的原配，他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我。你和你的兒子，別想得到一分錢。」

 

「你這個賤人！」

 

蘇曉娟氣紅了眼，她端起桌上我還沒喝完的小米湯，潑了我一臉。

 

食堂的學生聽到這裡的動靜，紛紛朝我們看過來。

 

「我才是陳行舟的原配！」

 

「他十九歲就和我上了床，我是他第一個女人！」

 

「我們整個村子都知道我為他生了個兒子！」

 

剛才還嘈雜吵鬧的食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12

 

「你個瘋女人！」

 

「你追求我不成，就來騷擾我的未婚妻！」

 

「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陳行舟怒氣衝衝地走過來，一把將蘇曉娟推在了地上。

 

然後把我摟在懷中，掏出手絹，仔細地為我擦著臉上的小米粒。

 

「晚晚，沒事兒吧……」

 

「你的臉都被燙紅了，會不會影響我們過兩天去領證拍照啊。」

 

他溫柔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內疚和心疼。

 

「陳行舟！」

 

蘇曉娟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淚痕。

 

「你竟然……這樣對我……」

 

陳行舟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擋在我身前。

 

「我隻是看你獨自帶著兒子，可憐你，所以幫了你幾次而已。」

 

「你要是再來騷擾晚晚，我就和學校的領導說，讓他們開除你！」

 

陳行舟的話中，充滿了威脅。

 

蘇曉娟果然聽懂了他的話。

 

她一個人，從農村來到了省城。

 

她能依靠的人，隻有陳行舟。

 

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蘇曉娟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陳行舟叫住：

 

「站住！」

 

「給我的未婚妻道歉！」

 

她轉過身，倔強地看著陳行舟。

 

一句話也不說。

 

「這麼多學生在這裡看著，這件事，我不想鬧大。」

 

又是威脅。

 

蘇曉娟的眼中瞬間又蓄滿了眼淚。

 

她艱難地張了張口：

 

「對不起……」

 

說完，便哭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