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不置可否。

我索性當著他的面拿起手機。

 

剛巧大學學長在此時發來消息：【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我把手機置於傅津南眼皮子底下，回復：

 

【我老公不讓。】

 

學長：【他憑什麼不讓？】

 

學長：【就算是你的合法丈夫，也不能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更何況我們隻是出來吃頓飯而已！】

 

學長：【如果我是你的丈夫，我一定不會這樣管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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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小宜，要出來嗎？我來接你。】

 

我剛要回復，傅津南直接搶走我的手機。

 

「不準去。」

 

「我和他也沒聊什麼，甚至沒回顧我和他的大學歲月。」

 

我目光澄澈，看向傅津南，「這對你來說應該也不算什麼，是吧？」

 

他皺眉：「不準！」

 

傅津南臉上的表情痛苦極了。

 

像是有兩個他在極力撕扯，他緊攥住我的手腕，力度之大，足以將我的骨頭捏碎，但我沒掙扎。

 

我隻是說：「傅津南，你怎麼對白如意，我怎麼對其他男人。」

 

我說：「你大可以出軌試試。」

 

11

 

我沒敢奢望三言兩語就能讓傅津南恢復正常。

 

但他確實沒再和白如意聯系。

 

修正後的男主依舊規規矩矩守在我身邊，這一事實不僅讓系統破防，就連所謂的女主也很著急。

 

她不間斷地給傅津南發來消息，打來電話。

 

但他都沒有理會。

 

他隻是將手機遞給我，邀功似的說：「我真的不會再和她聯系了。」

 

「可你想聯系，是嗎？」

 

並非我故意找茬，隻是我確實能看清傅津南眼底的掙扎。

 

或許是系統控制，也或許是本能在作祟。

 

每當女主發來消息，傅津南整個人的狀態都會變得焦躁。

 

他是想理會的。

 

但可能礙於我在場，所以他什麼也沒有做。

 

傅津南搖頭：「我不想。」

 

話落，他又像是難以自制般看了眼手機，隨即再度看向我：「老婆，讓我抱抱可以嗎？我抱抱就好了。」

 

我將他抱在懷裡，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覺。

 

系統冷笑：

 

【你這樣垂S掙扎有意思嗎？】

 

【你不知道吧？他對你的好感度已經開始下降了。】

 

【你越這樣逼他，他對你的好感度越低。】

 

【遲早有天，他會投入女主的懷抱。】

 

「沒關系，他現在愛我就好了。」

 

此時我已經不在乎好感度降不降了。

 

傅津南很痛苦，而讓他痛苦的根源是我。

 

他在做違抗本能的事。

 

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他討厭我太正常了。

 

我隻能破罐破摔：「傅津南，如果你背著我和白如意見面，我們就離婚。」

 

他身軀一抖，連聲音都在輕微發顫：

 

「不會的，我不會的。不要離婚，我不會和她見面。」

 

「嗯。」

 

我把他抱在懷裡安撫，「我知道你不會。」

 

12

 

我沒法時時刻刻監視傅津南。

 

我隻能寄希望於離婚這柄劍能更好地約束傅津南，畢竟他是最怕離婚的。

 

如果他連離婚都不怕，寧願躲著我也要去見白如意……

 

那這段感情也沒什麼堅持的必要了。

 

一連好多天，傅津南規規矩矩。

 

他準點上班，準點下班。一到家就黏到我身邊，連手機都不看。

 

他工作很忙，外出活動也不少。

 

但他在所有出行的場合都配備了保鏢。

 

一旦發現白如意的苗頭，立馬逃離現場，不給女主任何可乘之機。

 

劇情似乎僵持在那裡。

 

始終躲著女主的男主，這本書該如何開展呢……

 

我不清楚。

 

我隻知道身為男主的傅津南越發不對勁兒。

 

過去的他和我做那種事總是有所節制。

 

但現在的他卻徹底放開。

 

像是要證明什麼，又像是要發泄什麼，他拉著我，開始沒日沒夜地折騰。

 

我的身上總是帶著痕跡。

 

舊痕跡還未消，新痕跡又很快覆上。

 

但我總是包容。

 

漸漸地，我也開始享受這種病態的關系。

 

好像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是全心全意屬於我的。

 

百密終有一疏。

 

傅津南的銅牆鐵壁也有被勘破的一天。

 

在一個很尋常的傍晚，我收到來自女主白如意的消息。

 

一張照片。

 

傅津南靠在寬大的沙發靠背上，微闔著眼，西裝外套被他隨手扔在一側，他襯衫松垮，整個人透著松弛以及慵懶的勁兒。

 

而白如意就坐在他身邊，嬌俏地對著鏡頭比了個耶。

 

白如意：【猜猜他在哪？】

 

13

 

我沒心思理會女主的小遊戲。

 

我隻知道我和他的這段關系快要到頭了。

 

或許是已經做了許多天的準備。

 

在這一刻真的到來時，我竟也沒有感覺有多難受。

 

我著手開始收拾行李。

 

隨手在網上下載並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我在末端籤上自己的姓名。

 

一切就緒，晚歸的傅津南終於到家。

 

他像是喝了酒，臉頰微紅，但迷蒙的雙眼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後，瞬間清醒！

 

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上前。

 

倒在我的行李箱旁邊，一臉驚愕看我：「你這是做什麼？」

 

「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我要離婚。」

 

我把離婚協議拍到他身上。

 

他更不解：「我什麼時候違背約定了？」

 

「你去見她了。」

 

「我沒有。」

 

「那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我將白如意發來的那張照片懟到他面前。

 

傅津南皺著眉頭，一再地盯著那張照片看。

 

「我剛剛確實在這間休息室休息，但我沒讓白如意進來，更別說讓她拍下這張照片。」

 

「人證物證俱在，你就狡辯吧。」

 

傅津南斬釘截鐵地說：「可以打電話給值守的保鏢，我沒讓任何人進來過！」

 

電話接通後，保鏢也一口咬定沒有任何人進去過。

 

那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我無措地盯著手機，傅津南臉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老婆，你不能這樣。我真的沒見過她，你不能就這樣判我S刑，我冤枉，你不準走……」

 

他坐在地上抱著我的行李箱開始哭。

 

腦中開始有滋滋的聲音。

 

就像是系統第一次在我的腦海中登錄，這次同樣傳來熟悉的聲音：

 

【哈嘍，這裡是 1296，能聽見嗎？】

 

是原來的那個系統。

 

我納悶它怎麼在這時候出現。

 

卻又在這時候聽見另一個系統的聲音：【你怎麼回來了？】

 

1296 沒回答它的話，隻對著我喊：

 

【姜宜！不要離婚！你才是女主，這是女配系統，我們都被騙了！不要離婚，不要中他們的——】

 

這道聲音很快被掐滅。

 

腦海中隻剩下冷酷的機械音：【離婚，繼續。】

 

「女配系統是怎麼回事？」

 

系統：【繼續。】

 

「那張照片是你動的手腳對嗎？其實傅津南根本沒去見白如意。」

 

系統：【你就這麼喜歡自欺欺人？】

 

我腦中逐漸理清思緒，指著地上的傅津南對系統說：

 

「你再怎麼也無法否認，男主現在就是愛我。」

 

「要怎樣才能結束這個遊戲？」我問，「離婚就中了你們的計，那我繼續和他在一起呢？」

 

地上的傅津南還在哭：

 

「老婆，我真的沒有去見白如意。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回事，我總是有點控制不住，但我真的沒有去見她。」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很討厭她，我討厭白如意！她總是讓你傷心，她還總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的腦子裡。我討厭她！她出現一次，我就討厭一次！」

 

「沒有誰比她更討厭了。老婆，我真的不喜歡她，你相信我好不好？」

 

機械音再度響起：

 

【檢測到攻略對象好感值降為 0，攻略任務結束。】

 

【女配白如意任務失敗，即將被抹S。】

 

【系統 0189 過度幹預因果，監禁一年。】

 

隨著那道聲音的消失，所有的一切都被抽離。

 

室內變得過分安靜。

 

連傅津南的抽泣聲都聽不見了。

 

我倉皇低下頭，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

 

14

 

滋滋聲再度出現：

 

【哈嘍，這裡是 1296，能聽見嗎？】

 

【姜宜，你在嗎？】

 

【哎呀，他沒S，你別擺弄他了。他隻是暫時暈了過去，誰讓之前被控制了大腦呢，他緩一會兒就好了。】

 

我半信半疑：「真的嗎？」

 

系統聲音驕傲：【當然，你就信我吧。】

 

我把傅津南抱在懷裡，不解地問：「女配系統是怎麼回事？」

 

系統：

 

【簡單來說，你是女主，傅津南是男主，白如意才是女配。】

 

【這個組織是女配系統，就是給女配一次做女主的機會。】

 

【隻要她能從你手中搶走男主就贏了。】

 

懷中的傅津南沉甸甸，我的思緒轉得格外慢：

 

「她搶不走，所以她S了？」

 

系統：【可以這麼理解。】

 

見我不說話，系統又開始碎碎念：

 

【你別怪我啊，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這組織這麼反人類的。我一開始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真是炮灰女配呢。】

 

「你怎麼知道的？」

 

系統：【檢測到攻略對象好感值下降那一次。】

 

它十足驚愕地說：【原來我當時檢測到的，不是男主對你的好感值，是男主對白如意的好感值！我感覺很奇怪，就去總部找人，誰知他們就把我換了……】

 

我莫名想起那一次的好感值下降。

 

是在白如意說了搶婚的話之後，傅津南的好感值蹭蹭下降。

 

虧我之前還以為他是對我……

 

系統：【男主對白如意的好感值才是最關鍵的。你看他對白如意的好感值一降為 0，攻略立馬結束了。】

 

「那你之前還讓我使勁作妖，讓傅津南討厭我。」

 

系統委屈：

 

【我也被騙了嘛。】

 

【他們告訴我的，就和我告訴你的一樣, 任務完不成，我倆都會S, 那我可不就铆足勁兒催你。】

 

我垂下眼, 摸著傅津南的臉：

 

「他什麼時候會醒？」

 

系統【他們對他的大腦幹預挺深的, 估計還要躺一會兒。】

 

說到這兒, 系統再度發出感慨：

 

【不過我真沒想到他能抗住啊。關禁閉這段時間, 我聽他們講了不少被系統控制大腦的案例，沒幾個人能抗住的。】

 

「有女配攻略成功的案例嗎？」

 

系統：【有啊！還不少呢, 反而是像他這樣的比較少。】

 

我再度嘆一口氣。

 

系統在我的腦中喋喋不休。

 

又是譴責無良女配系統組織，又是透露白如意的抹S秘密。

 

見我始終無動於衷, 它小心翼翼問：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沒有。」

 

我很是頹喪地問，「我隻是好奇我為什麼會被選中。」

 

系統幽怨地開口：

 

【準確來說，是白如意選中了傅津南。】

 

【她可能覺得女主好當吧……】

 

【唉, 這組織專幹拆散小情侶的活兒, 真是喪盡天良。】

 

【反正我是不會再給他們賣命了，都怪我涉世未深, 幹完這一單我就不幹了。】

 

「嗯，謝謝你。」

 

系統嘆一口氣，輕聲說：

 

【臨走之前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其實我們不光能檢測他對你的好感值, 也能檢測他對自己的好感值。】

 

【在他的大腦被控制、莫名其妙就想起白如意的時候, 他對自己的厭惡值達到了頂峰。】

 

系統說：【連他自己都討厭背叛你呢。】

 

我的眼淚無端落下。

 

15

 

地上的傅津南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他立馬坐起身，捧住我的臉, 一臉關切地盯著我：「老婆，你怎麼了？」

 

我抱住他，抱緊他。

 

此時此刻沒有言語能表達，我隻是想抱他。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傅津南一邊安撫我，一邊問, 「是那張照片？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會在我的休息室, 我都不認識她, 你信我好不好？」

 

我怔怔地松開他：

 

「你不記得白如意了嗎？」

 

「白如意是誰？」

 

他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看來攻略任務結束後會將大腦中的相關記憶也一並清理，我稍稍松一口氣。

 

「你有哪裡不舒服嗎？」我緊張地看他。

 

「沒有啊，我沒有不舒服。」

 

他坦率答完, 眼睛瞄到什麼, 突然躬下身，手痛苦地捂著心髒：「啊……」

 

「你怎麼了？怎麼了？」

 

傅津南指著離婚協議：「我一看到這個，心髒就不舒服。」

 

我連忙當著他的面將協議撕碎。

 

「好點了嗎？」

 

「還有這幾個行李箱。」

 

他說，「一看到就心發慌, 好害怕，一直跳……」

 

此時我再不懂他在裝，我就不是他老婆了。

 

他裝我也裝：「那怎麼辦？」

 

「你把東西都放回去，說你永遠會和我在一起。」

 

我沒忍住笑：「我說你就信嗎？」

 

「你是我老婆，我不信你我信誰？」

 

就算沒有系統告知好感度, 我也清楚知道他對我的愛意是百分百。

 

我一抬腿坐到他身上, 雙手環抱著他的脖頸：

 

「傅津南, 你覺得你有多愛我？」

 

「應該也就一般吧。」

 

他矜持地說, 「我還能更愛, 所以你要好好表現知道嗎？」

 

「嗯？」

 

「努力獲得我的愛啊！」他理直氣壯地說。

 

「好！」

 

我把吻落在他的嘴角，誠懇許諾，「傅津南, 我這輩子一定好好努力，讓你徹底離不開我。」

 

他大手抵住我的後腦，耳鬢廝磨：

 

「下輩子也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