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8
而我媽,隻寄了幾盒感冒藥給我。
後來,玉墜子的繩子斷了,我把它放在盒子裡,跟寶貝一樣收藏起來。
可等我找到合適的新繩子時,玉墜子卻不見了。
我邊哭邊找,手指頭都翻爛了也沒找到。
那天,我發瘋似的求他們:「爸,媽,姐,你們拿了就還給我好不好。」
「求你們了,還我好不好,好不好?」
周昕知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隻有這顆吊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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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全都不耐煩地說沒看見。
就在幾年後,蘇瑤出國躲媒體的期間。
她輕飄飄地給我發來了幾條信息。
「還記得當年那顆醜醜的吊墜嗎?」
「跟你發夾一樣醜,是我扔掉的。」
「每次想起你為了那條破吊墜,哭得跟狗一樣慘,想起來就爽。」
她說出來,隻是為了報復我搞砸了道歉會。
那天我嘗到自己滿嘴鐵鏽的味道。
哦,是嘴唇咬破了。
15
沒想到,顧西炙竟把蘇瑤接回家裡。
「這個別墅區的安保工作不錯,狗仔進不來的。」
「你現在安心住幾天,其他事我會處理。」
蘇瑤嬌柔地抱著顧西炙的胳膊不放。
我站了起來,衝她走過去。
顧西炙頓了一下,「輕輕,她隻是借住幾天。」
我佛開他的手。
「我不管她住哪裡,她睡你床上也行。」
「我隻問她,把我的玉墜子扔哪裡去了?」
蘇瑤習慣性裝傻:「輕輕,你說什麼呀?」
然後悄悄地躲進顧西炙的身後。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
瞬間把她拽了出來,扇了她一巴掌,把她壓在沙發上。
再從茶幾上的果盤拔出一把水果刀。
刀尖兇狠地對著她:「說不說,不說我弄S你。」
蘇瑤怕了,吞咽口水:「蘇輕,你,你瘋了嗎?」
她可憐巴巴地望向顧西炙:「阿炙,我怕。」
顧西炙想上前搶我手中的刀。
我不給,朝著他揮舞,「你憑什麼管我?我們離婚了嗎?你就敢帶女人回家?賤人離我遠一點。」
算他活該,刀子無意劃傷了他的額頭,一股血珠頓時冒出來。
蘇瑤尖叫:「蘇輕,你幹什麼,你要S人嗎?」
「對,你今天不說,都別活了。」
她被我的狠厲和瘋狂嚇著。
面對刀尖哆嗦著說:「我扔到臭水溝了。」
「哪條臭水溝?說啊。」
「十歲那年,扔你發夾的那個臭水溝。」
一剎那,我覺得喉嚨的呼吸都是痛。
幾乎握不住手上的刀。
我怒不可遏地朝她吼:「從小到爸媽、新衣服,新娃娃,全都是你,都是你的,你為什麼還要欺負我。」
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他們面前情緒崩潰,淚流滿面。
「我什麼都沒有,隻有那顆吊墜,你為什麼扔了它?為什麼?」
顧西炙眼裡有我看不明白的情緒。
他用巧勁拔走我手裡的刀,不顧額頭的傷口,把我緊緊摁在他懷裡:
「輕輕,別哭,別哭,看你哭,我心髒難受。」
他越說,我眼淚掉得越多。
他聲音嘶啞在我耳畔:
「輕輕,你怎樣才能停下來,算我求你了。」
我指著蘇瑤。
「讓她把我的墜子撿回來。」
16
盡管萬般不情願。
蘇瑤還是被帶到臭水溝這邊。
聞著臭氣燻天的味,她和顧西炙差點沒吐出來。
尤其顧西炙從小天之驕子,又有潔癖。
這輩子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欣賞臭水溝吧。
涼風吹拂著我的發絲。
我的聲音比風還冷:「在哪扔的,就從那跳下去撿。」
蘇瑤拼命搖頭:「阿炙,不可能的,這都多少年了,怎麼可能還撿得回來。」
顧西炙喉結滾動。
「輕輕,你原諒她一次好不好?」
「剛才說心疼我哭,說給我撿墜子,既然都做不到,說什麼屁話?」
顧西炙這樣的個性,有時候說話還算話。
「你就跳一次,那水不深。」
蘇瑤哭了,沒人撐腰,她其實是隻紙老虎。
她抽抽噎噎朝著臭水溝走去。
雙腳踏進髒水裡,她就開始尖叫。
沒過一會兒,她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去。
「阿炙,好疼。」
又是這一招,屢試不爽。
顧西炙有些慌亂地朝著她走過。
這讓蘇瑤心裡有些底。
顧西炙永遠不會放棄她的。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敵意,和怨恨。
「阿炙,你知道她為什麼重視這個破墜子嗎?」
「這是她那個早S的初戀送給她的破玩意。」
顧西炙震驚地看著我,然後緩緩皺眉。
「蘇輕,你膽子肥了啊。」
「耍我是吧,來這就為了給撿你舊情人的破玩意?」
「你他媽的當我闲得發慌是不是。」
他的眼神很兇狠,像下一秒要掐S我。
他不顧蘇瑤髒兮兮的裙擺,抱起她,就往車的方向走去。
「我們走,讓她自己待這裡思舊。」
經過我時,蘇瑤的眼神終於重新揚起那抹得意。
我不以為然,笑了一下。
蘇瑤會的,其實我也看會了。
我拽住顧西炙的手,可憐巴巴地跟他說,「我肚子也疼,你不怕孩子氣掉的話,你就扔下我好了。」
顧西炙眼睛震顫:「你說什麼?」
我微笑起來,從包裡掏出一張驗孕單。
「我懷孕了,你當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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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炙沉浸在要當爸爸的喜悅裡。
壓根就忘記追問周昕知的事兒。
「誰還沒有個初戀,你說對吧,你也有啊,蘇瑤不就是嗎?」
顧西炙沒說話。
至於我爸媽那邊,既然他們之前沒說流產的事。
那就永遠不要說好了。
為了這個計劃,我威脅過他們。
「你們敢說,我就敢跳下去。」
從前是我媽威脅我。
現在互換,這招用起來也蠻爽的。
我站在天臺邊緣時,他們一句話都不敢說,隻會點頭。
顧西炙和我仿佛又回到結婚前幾年的時光。
他變著法子給我煮營養餐。
他讓設計師在家精心設計了一個漂亮的嬰兒房。
他工作不忙時,精挑細選許許多多高奢嬰兒用品。
十個嬰兒都用不完的那種。
他蹲在我腳邊說:「輕輕,我很期待孩子的到來。」
「我應該會是個好爸爸,對嗎?」
我隻是微笑,沒有回答。
顧西炙一天比一天期待孩子的到來。
這是好事。
當然,他也有疑惑的時候。
每次產檢我都不需要他陪。
我用各種看似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他也沒說什麼。
這段時間,蘇瑤氣得要發瘋。
顧西炙好像真的不理她了。
這天我歪在沙發上說:「顧西炙,萬一以後我們離婚了,財產你會分我嗎?」
他把我摟進懷裡:「不許說離婚,你說過的,會永遠陪著我。」
我輕輕敲著桌面嬌嗔道:「我很怕你跟蘇瑤走了,不要我跟孩子。」
「我不管,你名下財產分三份,我和孩子佔兩份,你一份。」
「都聽你的,小財迷。」
他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蘇輕。
一個懷孕的沒安全感的小嬌妻在向丈夫撒嬌。
甚至他做了一件讓我很愉快的事兒。
「孩子還小,ta 的那一份先記你名下好不好?」
我摟著他開心地笑:「好呀,你明天就去辦,不準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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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來的還是來了。
「阿炙,你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多月了還沒顯懷嗎?」
顧西炙愣了一下,「輕輕吃得少,太瘦了。」
蘇瑤冷笑:「因為她根本沒有懷孕,她騙你的。」
「或者說她懷過,早就流掉了。」
「我媽告訴我的,不可能有假。」
「你上醫院一查,不就知道了?」
顧西炙整個人像被雷劈中。
「輕輕,蘇瑤在胡說對不對?」
我笑了一下:「沒有,她說的是真的。」
他SS地盯著我:「輕輕,你說什麼?」
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告訴他。
「就是道歉會那天,你推了我。」
「我狠狠撞到了椅子一角,孩子撞沒了。」
「顧西炙,我再也不可能懷你的孩子。」
我每說一句,他臉色白了幾分。
顧西炙憤怒極了:「你他媽的敢耍我?」
他高高舉起的手,最終不忍心, 又放下。
眼圈發紅:「你怎麼這麼狠心,你怎麼敢騙我?」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愛上你了,蘇欣, 我他媽的真的愛你。」
蘇瑤臉色一瞬間慘白, 她的籌碼徹底沒有了。
顧西炙蜷縮在地上。
我知道他現在很痛。
沉浸了幾個月的爸爸夢。
突然一朝美夢被戳破。
「顧西炙,你沒有資格怪我。」
「因為, 孩子是你弄沒的。」
「ta 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 就沒了, 顧西炙, 你跟你媽媽一樣, 都不要自己的孩子。」
顧西炙喉嚨滾了幾滾。
「輕輕, 你舍得這麼傷我, 你不愛我了嗎?」
笑話。
「我愛的隻是你那顆心髒。」
顧西炙很聰明, 突然醒悟過來。
他崩潰了:「他到底哪裡比我好?」
周昕知啊,「他什麼都比你好。」
顧西炙像隻落敗的公雞般頹廢。
「所以, 從前你替我擋酒, 你照顧我的身體, 你關心我的一切一切,都隻是為了他的這顆心髒?」
他眼底布滿了絕望。
可我一點都沒心疼他。
他跌跌撞撞地衝出院子。
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可能想逃離這一切。
我站在窗邊,看著他一腳油門踩著跑車出去了。
我沒在意。
我看著手中的文件, 籲了一口氣。
還好, 該籤字的已經籤字了。
三分之二的財產,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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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蘇瑤, 我還沒動手。
她就病了。
顧西炙壓根不理她。
我隻是用了一點小錢,推波助瀾。
她在國外濫交的那點小事就在全網鋪天蓋地地傳播開來。
情緒上崩潰了,精神也出了問題。
「媽,你把蘇輕叫回家,好好教訓她一頓好不好。」
我爸媽皺著眉,沉默。
那個家我已經不回了。
我跟他們的聯系,僅僅是每年年底那一筆不多不少的養育費。
當然,我也不是沒家可回。
周媽媽又喊我回家吃飯。
她一直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
周昕知的弟弟結婚後。
她竟然把我喊進房間。
「你現在離婚了,也要好好替自己選一個好男人嫁了。」
「我存的錢不多, 你拿去當嫁妝,女孩子還是有點家底比較好,不受氣。」
她不知道。
我現在有很多很多的錢。
完全足夠給她養老的。
我抱了抱她:「謝謝媽媽。」
她眼睛就紅了。
20
半年後。
顧西炙的助理聯系到我。
「太太, 蘇小姐,顧總車禍重傷, 您不來看他嗎?」
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況, 確實很容易出事。
他躺在病房裡, 用有限的身體砸碎了病房。
「蘇輕為什麼不來看我。」
「她不是很寶貝這顆心髒嗎?」
這半年,他抽煙喝酒樣樣都來。
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可我已經不在意了。
這是他的人生和因果。
我不去幹涉。
我有我的路要走。
其實, 那天在生S邊緣醒來。
我就已經醒悟了。
周昕知沒了就是沒了, 我不必與執著他留下的一部分。
他永遠都活在我青春裡,我的生命裡。
周昕知也會很開心, 看著我好好活著,向前走。
把他沒活夠的歲月,一起活了。
走到頭發發白,再也走不動了。
我就去找他。
告訴他:「周昕知, 我有乖乖聽話,好好活著,你還在等我嗎?」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