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8
我看了江瀾一眼，轉頭對葉淼說：「姐妹兒，她看起來比你矮好多啊，而且皮膚也不好，這麼遠都能看到臉上的粉，她是不是年紀挺大了？」
葉淼臉色瞬間好了。
論哄閨蜜，我是行家。
楚奕還沒到，導演就讓開時準備採訪嘉賓親友環節。
我排在第一個。
進去之後，裡面的編導朝我笑了笑。
剛開始都是問的與葉淼相關的東西。
我暗暗松了口氣，還算簡單。
一五一十答完後，兩個編導對視一眼，問：「林瑜小姐之前在微博回應網友的話很有意思，請問您說的追過咱們楚奕老師的事，是真的嗎？」
Advertisement
我眨了眨眼睛：「這跟這個節目，有什麼關系嗎？」
「沒關系，但畢竟楚奕老師也是咱們節目嘉賓嘛，大家都很感興趣，林瑜小姐能不能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
看來，還是躲不過。
我扯了扯嘴角，為了不崩人設，開始滿嘴胡扯。
「追過啊，送過情書，送過早飯，楚奕老師人那麼帥，在大學時是風雲人物，很多女生喜歡他的。」
編導追問：「那林瑜小姐對大學時期的楚奕老師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麼呢？」
印象最深？
我愣了愣。
腦子裡不可抑制地就浮現出當年第一次見到楚奕的場景。
不是替葉淼要聯系方式。
再那之前，我其實見過他一次。
那是大一新生開學的第一天。
穿過擁擠的主幹道，我拎著行李箱正要往宿舍樓走。
經過人工湖旁邊的石橋時，被一大群人擋住了去路。
他們踮著腳，伸著脖子去看下面。
嘴裡不停發出驚呼。
我也湊過去看，這才發現是一隻貓在湖裡撲騰。
小貓很小，感覺剛滿月的樣子。
被人剪斷了尾巴，看起來慘兮兮的。
嚶嚶的叫聲更讓人揪心。
「好慘啊，是被人扔下去的吧？」
「它好像快不行了。」
周圍人群嘈雜，但沒有一個人行動。
我當時已經放下了行李箱衝下橋，準備往湖裡跳了。
結果旁邊的男生動作比我快。
他躍入湖裡，遊得很快。
他把小貓輕輕舉著，遊到了岸邊，我回過神，伸手去拉他。
男生握住了我的手，他甩了甩頭發，露出一張帥氣至極的臉。
「謝謝。」
他沒看我，隻留下這一句。
但他，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斂下神情，笑了笑：「這種問題，也許問楚奕老師的親友更合適，我是作為葉淼的親友來的。」
編導愣了一下：「好的。」
採訪結束後，我沒再停留轉身出去。
卻在推開門的瞬間，差點跟別人撞上。
「不好意思。」
我下意識道歉，一抬頭才發現，是楚奕和他朋友。
楚奕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闲服，但那張臉卻很有衝擊力。
我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側身快步走開。
我走得太快，以至於沒聽見他朋友發出的疑問。
「這女生剛剛不是還在裡面說喜歡你嗎？這反應不太像啊。」
「楚奕，你耳朵怎麼紅了。」
6
我出去時，葉淼正在著急地打電話。
等她掛斷電話我才過去：「怎麼了？」
「悠悠剛剛搬行李時不小心從陡坡上摔下去了，摔傷了，才被送出去，我正打電話問情況呢。」
悠悠是葉淼的助理，跟我也認識。
「別著急。」我安撫她：「有消息了他們會聯系你的。」
「走吧，我們先去搬行李。」
果然三個小時後，葉淼接到了電話。
送悠悠去醫院的工作人員說悠悠腿摔骨折了，目前沒法工作了。
「沒事，你們讓她安心休息，我跟公司申請再調一個助理過來。」
葉淼掛斷電話，愁眉苦臉。
我走過去：「公司能調過來助理嗎？」
她搖搖頭：「懸。」
「沒事，我一個人也行，又不是一定要助理。」
她朝我笑了笑。
我抬手就拍在她腦門上：「瞎逞強，什麼一個人？我不是在這嗎？」
葉淼愣了一下，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啊，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
……
本來隻有兩天的行程被無限期拉長。
我決定留下來給葉淼當臨時助理了。
可我沒想到……助理居然這麼累！
不僅要照顧自家藝人，還要在節目組人手不夠時充當勞動力！
我就像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連續幹了三天，我累得腰酸背痛。
本想跟葉淼告狀，可看到她累得比我還慘，話又被我重新咽了回去。
這天一早，葉淼早早出發去錄制節目去了。
遠遠地，我就看到道具組的老師朝我過來了。
我撇開頭，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林瑜！」
啊，還是被喊了。
隻是，聲音好像不對勁。
我愣了愣，扭頭看過去。
隻見楚奕站在他的保姆車旁，朝我招了招手。
道具組的人尷尬地停在不遠處。
我戴上帽子，走過去：「有什麼事嗎？」
楚奕轉身進了保姆車，示意我跟上。
進來之後我才看見這裡面空間很大。
比葉淼的保姆車大一倍。
楚奕指了指窩在沙發上的橘貓：「我怕它會孤單，你幫我陪陪它好嗎？」
貓，會孤單？
我狐疑地看了眼楚奕。
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冰箱裡有水，櫃子裡有零食，車裡有網，你待在這裡就行。」
「行！」我立馬應下：「我愛貓貓！」
楚奕嘴角幾不可見地揚了一下。
而後便下了車，參與到錄制中。
我撲到沙發上。
發出幸福的嘆息。
一抬頭，跟橘貓面面相覷。
我這才注意到，橘貓尾巴隻有一半。
這是……楚奕當初在人工湖裡救下的那隻貓？！
我心中震驚，仔細觀察了一下更是確定了心中猜測。
就是同一隻！
楚奕救下了那隻貓，還養這麼大了。
「喵～」
橘貓叫了一聲，用腦袋來蹭我。
我摸著它的腦袋，感嘆：「你可真是遇到大好人了。」
7
傍晚，楚奕收工回來時，我從他保姆車上下來。
有人打趣我：「小林今天可真輕松。」
楚奕路過，笑了笑：「不輕松，我家天賜難伺候。」
我腳步一頓，怔然地看著他。
說謊。
他家的貓很乖，幾乎不用伺候。
楚奕朝我點了點頭：「麻煩你了，林瑜。」
他聲音很好聽，因為這一聲「林瑜」，我心髒不自覺跳漏了一拍。
……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躺在床上，喃喃自語。
葉淼敷著面膜過來：「寶兒，別妄自菲薄，你值得別人記住你。」
「可他……是楚奕啊。」
那麼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葉淼疑惑：「你怎麼突然變自卑了？」
我愣了愣，沒說話。
翻身閉上了眼睛。
我沒有突然變自卑。
其實在楚奕面前，我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明明是無話不談的閨蜜，但我卻沒辦法在葉淼面前說，我曾對楚奕動過心。
甚至，這個念頭隻要一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就會試圖立馬驅逐。
我沒有葉淼的好樣貌。
也沒有她勇敢追愛的果決。
甚至，連直面自己內心的勇氣也沒有。
於是不斷催眠自己。
這不是動心。
隻是，欣賞。
對優秀之人的，欣賞。
……
接下來好幾天，綜藝錄制都到了很晚。
我跟在葉淼身邊照顧她，眼看著快錄制結束，她朝我擺了擺手：「寶兒，你先去幫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待會咱們就能直接回去了。」
「行。」
我把東西全送回保姆車後，再次返回去接她。
卻找遍了現場也沒找到葉淼的影子。
周圍工作人員陸陸續續坐車離開。
我趕緊拉住還未離開的副導演：「葉淼呢？」
副導演一愣：「不是跟你一塊走了嗎？」
「沒有啊！」我有些急了：「你們沒看見她嗎？」
有人在催副導演趕快上車，他含糊不清：「那可能是跟攝制組的先回住宿的地方了，你回去看看！」
說著就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我一邊打葉淼電話一邊跑回去開車。
可葉淼的手機卻在我口袋響起。
她工作時把手機放我這了。
我沒辦法，隻能先回住處。
可仍到處遍尋不到。
我一下子急了，正要去找導演，卻看見有人在我們房門口鬼鬼祟祟張望。
那人看我看過去，立馬縮回了腦袋。
直覺告訴我，這人不對勁。
幾乎是立刻，我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正要悄悄跑走的女人。
看清她的臉，我皺了眉：「怎麼是你？」
她是江瀾的助理小樂。
「我……我路過！」
結結巴巴，眼神飄忽不定，我信她才怪！
把人扯進房間，我厲聲逼問：「葉淼呢？是不是你們搞得鬼？」
小樂年紀不大，被我這麼一問，身子一抖。
我掏出手機：「我報警。」
「別！」
她趕緊道：「葉淼姐在山上！」
我愣了一下：「什麼？」
小樂快嚇哭了：「是江瀾姐看她這兩天任務做得又快又好，出盡了風頭，就想著給她點教訓。」
「傍晚時，她騙葉淼姐山上還有個隱藏任務，說節目組的人還在那等她，讓她快去。」
「葉淼姐好勝心強，拿著隱形錄像機就出發了。」
「我們以為她就是多跑一段路，看不到節目組肯定就自己回來了，可她到現在還沒下來……我還聽見村民說，那山上晚上可能會有一些有攻擊力的野獸……」
腦子裡的那根弦，在她說出這句話的事徹底崩了。
我吼道：「在哪個山？！」
「就……就今天錄制節目地點的後面。」
小樂一股腦把事情全說了。
我推開她，快步跑出了房間。
剛跑出住處，就看到了楚奕的車子。
楚奕從車上下來，我來不及想更多，直接衝上去拽住了他的袖子。
盡量冷靜下來，把事情原委跟他說了一遍。
「麻煩你去找導演，讓他趕緊派人去找葉淼！」
說完我就要走。
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去哪？」
我急了：「去找她啊！」
「你一個人嗎？現在天黑了，別沒找到她，把你自己也弄丟了。」
他很冷靜：「我跟我助理陪你一塊。」
他把我拉到了車裡，讓司機開車。
然後給導演打了個電話，讓他報警，再找附近村民帶路，一塊上山找人。
我坐在他旁邊，因為太緊張，牙齒緊咬著下唇，沒一會兒就咬出了血。
楚奕掛斷電話，扭頭看我時明顯頓了頓。
我沒注意他。
全程盯著前面。
知道溫熱的手指觸摸到我的唇。
我如被電擊般回神。
「張嘴。」
我下意識松開了緊咬著的下唇。
楚奕皺眉看了看，從旁邊拿出一瓶水遞給我：「漱漱口吧。」
他聲音很輕：「別太擔心，葉淼會沒事的，節目開拍前都是專門排查過的，這個季節山裡沒有野獸。」
他的話，讓我淺淺松了一口氣。
躲開他的目光，我垂眸看著地下：「謝謝。」
砰砰砰——
心髒一下又一下，劇烈，明顯。
8
我們上山後分散著開始找人，但不敢相離太遠。
我喊著葉淼的名字，越往上走，心越沉。
太黑了。
太靜了。
葉淼一個人得多害怕啊？
我往旁邊走了幾步，卻不小心踩空，整個人摔在枯葉上。
偏偏這是個斜坡，一摔倒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滾了。
「啊！」
我驚呼一聲，就趕緊用手抱住了頭。
咕嚕嚕，咕嚕嚕。
也不知道滾了多久。
我猛地摔進一個坑裡。
還沒來得及喊痛，我就聽見葉淼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哪裡來的野豬！走開！走開！」
我：「……」
我躺在坑裡，頭一回覺得葉淼的聲音這麼動聽。
隻是，我哪裡像野豬了！
我趴在地上，手往前摸索著，而後一把抓住了葉淼的腿。
葉淼尖叫：「啊啊啊啊啊！」
「別叫了！」我咬牙切齒：「你但凡把眼睛睜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