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5.

 

【請在湖水裡找到城堡主人遺失的寶石。】

【任務時間 30 分鍾。】

 

……

 

他們三個明明還是站在一起，卻有什麼和從前不一樣了，餘輕染是最先看到我的。

 

「秦雪溪……」她看著我完好無缺的模樣，有些愣神，這幾天她們在副本裡吃盡了苦頭，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我憑什麼活得這麼滋潤。

 

「唔唔唔！」秦譯也看到了我，他的舌頭沒了，再也不能用惡言惡語訓斥我。

 

賀知書隻是沉默，他看著平靜的湖面，知道任務不可能這麼簡單，水下一定有東西。

 

他們獲得的道具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撐過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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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我卻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一條沉睡的巨蟒，所謂的寶石就嵌在人家額頭上。

 

這個任務，我也做過。

 

不一樣的是，在這之前有一個 npc 給我發布了摘取九朵薔薇花的任務，完成後它給了我一個隱匿道具加上偷天換日的道具，我沒有驚動巨蟒就拿到了寶石。

 

可是現在，餘輕染他們面前沒有任何詭異 npc。

 

我的腳步頓住，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開始瘋狂回憶那些我以為無意觸發的 npc 隱藏任務。

 

看到他們三個的慘狀，我才意識到

 

太順了，順到我以為自己是天生主角在遊戲副本裡開了掛。

 

可是事實告訴我，我隻是個女配，就連餘輕染這樣被彈幕認定的女主在副本裡都這樣狼狽，我真的會這麼好命嗎？

 

還是那些隻出現在我需要時候的 npc 就是那個一定會偏向我的人呢？

 

身後巨蟒被生人的氣息驚動，湖水翻湧，我卻無視餘輕染的求救，想找祈域求證我的猜想。

 

16.

 

「你答應過，放她回去。」

 

「騙子，那是你說她會對我心軟！你才當了幾年詭異啊，就敢騙頭頭了！」

 

「你還答應過，做好我的遊戲 npc 呢，還不是偷偷接近她。」祈域擰斷管家頭顱的時候，我正好從大門口進來。

 

他看了看我，有些錯愕。

 

「不是我幹的！跟我沒關系。」祈域看到我出現就知道我有了答案，他皺了皺鼻子手忙腳亂甩開管家斷裂的頭顱。

 

骨頭咯吱重組，他扶了扶腦袋，很快斷掉的脖頸重新長起來，恢復原樣，看不出一點異常。

 

我嗓子有些幹澀，還是開口叫他「哥哥？」

 

在認識管家之後，那些仿若透明人的 npc 不再出現，幾乎我所有的高級道具都來源於他，那些簡單的任務換來不對等的道具，不是我好命，而是因為他在給我送裝備。

 

「你不該留下。」依舊是管家那熟悉溫和的聲音，和以前沒有區別，可是現在他隻是開口說了一句話，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哇，有人發現了我的隱藏規則!」原本神情恹恹的祁域突然興奮起來，他很快消失在原地，隻剩我和管家，哦，不，是哥哥。

 

「雪溪，我已經S了，你不該搭上自己。」他變成詭異的最初是沒有記憶的，直到變成城堡的管家，他才有了自我意識。

 

秦譯說起了我不知道的那些事情，三年前我突然消失，他和賀知書找遍各地也沒有我的蹤跡，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卻是一個騙局。

 

他出了車禍瀕S，身體被另一個靈魂佔據，剛好遇上祁域出來放風，他告訴他因為執念太深，原本世界給他安排的人生軌跡開始偏移，他無法接受女主的出現，反而要為了女配瘋魔，所以另一個靈魂取代他成為他。而他成了副本裡祁域帶回來的新詭異。

 

祁域對這樣執念很深的人很感興趣，讀取了他的過往和記憶，這也是他在眾多玩家裡注意到我的原因。

 

祁域對我的偏愛，不過是在笨拙的學習哥哥，遊戲人間的怪物偏偏對人類的情感格外好奇。

 

「我不聽！」他讓我不要搭上自己，那他呢，他現在是在做什麼。

 

「我已經和祁域做了交易，我是自願留下來的，反正有哥哥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都給我開了這麼多後門讓我在這個世界為所欲為了，我覺得沒有哪裡不好的。」我腦子很亂卻盡可能的表達我的意願，反正我很堅定，變成詭異的秦譯要永遠生活在副本裡，那我也願意留下和他一起。

 

「你不能丟下我，你承諾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見他還有再開口的意思，我再次打斷他。秦譯無奈嘆氣，他總是犟不過我的，所以在恢復意識後，他才沒有相認。

 

【永遠不會被遺忘和取代，這才是親人的意義吧。】

 

【突然懂了女配之前為什麼那麼肯定會有人在等她，哪怕違背規則，哪怕變成詭異也要守護在你身邊，好好好，是親情的雙向奔赴！】

 

【我要看六十秒廣告復活哥哥！】

 

彈幕一片祥和，可是這種情景並沒有維持多久。

 

17.

 

【什麼情況，地上這三個不會是女主他們吧。】

 

【好惡心，這是蛇的粘液，是吞到肚子裡吐出來的嗎？】

 

我們到的時候，賀知書他們躺在地上生S不知，祁域正站在餘輕染的面前饒有興致的開口「你說你要拿什麼交換?」

 

「用他們的命可以嗎？用他們的命換我活著通關，我有道具，可以指定對象作為兌換目標！」餘輕染迫不及待拿出底牌，道具的使用對象必須對她好感度達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否則，她暗暗看了我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

 

「可是你們不是愛人和朋友嗎？要不是他們，你活不到現在的。」祁域摸了摸下巴，他就說人類真是極其復雜難懂的生物，有自己不要命的，也有替別人不要命的。

 

「他們就是兩個廢物，要不是他們，我怎麼會經歷這些！」餘輕染恨得咬牙切齒，本以為是一出鳩佔鵲巢走向人生巔峰的戲碼，突然變成了求生遊戲，她已經失去一切了，不能連命都丟了。

 

「可是很遺憾呢，他們對你的好感度達不到要求。」祁域臉上露出惡劣的笑意，打破了餘輕染最後的希望。

 

「怎麼可能！」這才幾天而已，餘輕染驚叫出聲，明明前不久他們一個是即將步入婚姻的愛人，一個是可以為了自己放棄妹妹的朋友，怎麼可能好感度達不到要求。

 

「因為那兩個蠢貨醒了呀，嘻嘻嘻。」祁域有夠惡趣味的，在餘輕染說要拿他們的命來換的時候強制弄醒了他們。

 

「知，知書。」餘輕染回頭一看魂都要嚇飛了，賀知書正面無表情盯著她，不能說話的那個甚至想要爬過來咬S她，他眼眶猩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氣得不輕，此時我還有闲情雅致回頭和秦譯討論「哥哥，你的身體壞掉了。」

 

「我看到了。」畢竟那是他自己親手一點點毀掉的，手指，舌頭，那具身體的所有懲罰，實施人都是他自己。

 

反正他成了詭異，根本不再需要軀殼。

 

18.

 

「秦譯？」賀知書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他看著管家的模樣不可置信，他的好友也變成了遊戲副本裡怪物的存在。

 

「嗯。」他隻是應了一聲，算是全了多年的朋友情誼，畢竟從一開始，賀知書也默認了我為餘輕染替S的決定，這一切都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無可辯駁。

 

空氣一片沉默，連最喜歡看熱鬧的祁域都沒有在這時候說些什麼。

 

「知書，你聽我解釋，我隻是太害怕了。」賀知書是三個人裡最有腦子的，要是他不管他們了，剩下這幾天，她真的活不下去。

 

「秦雪溪是你曾經的未婚妻，是阿譯的親妹妹，隻有我是個外人，她不會對你們見S不救的，可我不一樣啊，我想活著，你能原諒我的衝動對嗎？」這個時候她想起來我和賀知書他們的關系了。

 

「我知道。」賀知書的情緒很平靜，可越是這樣餘輕染越是害怕。

 

果然，他繼續開口「隻是輕染，我對你的感情還ťų⁴沒有到願意放棄生命的地步，我也想活著出去，所以，分開吧，之後各自珍重。」他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他等不了生S不明的未婚妻，自然也不會為了餘輕染放棄生命。

 

有人愛人十分，也有人留兩分給自己，任何選擇都不是錯。所以從一開始我沒想著報復他們，隻有在切實傷害我的時候做出反擊。

 

「賀知書！你不能這麼對我，如果不是你們把我當替身，我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餘輕染崩潰嘶吼，賀知書腳步頓了頓「你大概忘了為了做這個替身花了多少功夫才站在我面前的。」

 

就是因為她是送上門來甘願成為替身的，所以剛開始才有秦譯說的那些羞辱。

 

19.

 

【好家伙，得到的好處你是半點不提啊。】

 

【果然，能被取代的感情都是破爛貨。女配和哥哥的雙向奔赴突然成了對照組。】

 

【男女主撕破臉的還是第一次看，怪刺激的。】

 

它們不是主角黨，也不是配角黨，是單純的「讀書人。」所以不會堅定的站在哪邊幫人說話。

 

熱鬧看完了，我還有些唏噓，秦譯卻走到那個假貨面前露出恐怖的獠牙「冒牌貨, 希望你不會再落到我手裡。」他可不會因為那是自己的身體就手軟。

 

三人小隊分崩離析，可是遊戲還在繼續。他們的S活我不在意，我開始適應秦譯變成詭異還要工作這件事。

 

直到任務結算最後一天, 空中的播報聲依舊機械又詭異

 

【遊戲結束, 任務失敗，存活人數 0】

 

這樣的結果並不讓人意外，不說這是最難通關的 s 級副本，就說人性, 為了活著，原本關系親密的三人反目成仇，甚至知道自己出不去就故意觸犯規則拉著對方同歸於盡。

 

全軍覆滅, 情理之中。

 

20.

 

相比於知道他們的情況如何, 更讓我頭大的是祈域的抽風。本以為一時熱度消退, 他會對偽裝情愛沒有興致。

 

可是沒想到就算我留在副本, 他也沒覺得目的達成就放棄攻略。

 

「這不公平, 都是異類, 她為什麼就是不能接ƭűⁱ受我！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為什麼就是偽裝？她雙標！」祁域氣得差點拔了副本裡的所有薔薇, 他就知道不能告訴我，秦譯的任何消息, 現在兄妹聚頭，明明是在他的領域裡, 他卻有種被孤立排擠的意思。

 

他不要這樣，他也想得到人類的愛。

 

秦譯扶了扶被他遷怒打歪的腦袋, 剛要開口就被打斷

 

「你不要再 pua 我了，我把我的心髒都放她手裡了還不算真心嗎？」

 

「這兩天我給她送了十次花, 她有八次都叫我滾, 我不服！她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老大？」少年氣哼哼的告狀。

 

「那你換個目標，算一算，下次副本也快要開始了。」就算祈域不是怪物，他也不太想妹妹和這樣性格的男孩子在一起, 太咋呼了。

 

他之前能接受不過是因為祈域是副本裡的最強詭異，是能夠庇護我活下去的工具。

 

「我不，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們詭異可比人類忠誠。」他說的是那場未完成的婚禮, 哪怕是新娘半路落跑, 他也隻認定這是唯一的契約。

 

不遠處薔薇園裡, 少年突然站起來

 

「我想到辦法了！」

 

他大聲開口卻沒說辦法是什麼。

 

21.

 

直到新副本開啟，熟悉的播報聲再次出現

 

【歡迎玩家來到遊戲副本——薔薇城堡】

 

【任務難度 3s】

 

【主線任務:為 boss 謀取新娘真心，通關可獲得千萬現金獎勵】

 

……

 

祈域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有些得意的拍了拍秦譯的肩膀「單身詭靠不住, 我招新人來了。」

 

秦譯「……」

 

副本規則全部爆改，懲罰通通被獎勵取代, 而我成了首要任務目標。

 

【大家伙, 我們是被女配帶偏了吧, 還真以為他一時興起, 在哄人玩呢。】

 

【原來這真是甜寵劇本啊，我就說他這窩囊勁有看頭。】

 

【什麼怪物不懂愛，這已經絕頂戀愛腦了, 不愧是終極 boss。恐遊爆改大型追妻現場。】

 

……

 

彈幕熱鬧得像在過年，我手裡握著怪物少年再次送出的那顆心髒，突然覺得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