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晚晚，請不要誣陷為師！」

我……

 

很好！

 

他又將論文劃到開頭，剛看第一個字，我就感覺他好像愣住了。

 

過了好半晌，他才側過頭用那張精致的帥臉幽怨地打量著我。

 

「你回去真的改了嗎？」

 

「改了呀。」我有些心虛地點頭。

 

「所以，為什麼開頭第一個字就是錯的呢？」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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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論文開頭，忽然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人怎麼可以社S成這樣？

 

我忙不迭地解釋著，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說到後來，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聲音越來越小了。

 

真的是毫無底氣可言。

 

沈揚狠狠捏了捏眉心，繼續往下翻時，迎接我的便是一路標紅。

 

錯誤！

 

濫竽充數！

 

不懂就查資料，別瞎編！

 

有一說一，狗屁不通！

 

錯到那種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解釋！

 

這個一看就是你編的！

 

年紀不大，膽子不小！

 

忽地，他猛然停下來，扭頭緊盯著我。

 

「林晚晚同學，請你翻譯翻譯，啥叫肉體需求？馬克思說過這話？你不要騙我。」

 

5

 

啊啊啊！

 

我已經尷尬得要腳趾扣地了。

 

嗚嗚，我的漾漾你在哪？

 

你再不來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寶寶了。

 

你親愛的寶寶要被她的魔鬼導師逼S掉了。

 

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希望他能看在我出來面基約會還被迫強行改論文的份上，稍微安慰我一下下。

 

可他卻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無情地標紅了我最喜歡的那段話。

 

「這段話很好。」

 

嗯？

 

他轉性了嗎？

 

終於有一句是誇我的了。

 

我還沒高興三秒。

 

他突然話鋒一轉：

 

「一看就是你自己寫的，刪掉！」

 

怎麼辦怎麼辦？

 

誰來救救我！

 

鼠鼠我啊，要社S掉了。

 

我借故去上廁所，跑到衛生間裡掏出手機，給沈漾發了條消息。

 

【漾漾你在哪，快來救我！】

 

對面愣了一秒。

 

【寶寶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噘著嘴跟他吐槽。

 

【寶寶你是不知道，我的導師簡直是個魔鬼！】

 

【就連我出來約會他也不肯放過我，逼著我改論文，還把我一頓懟。】

 

【漾漾，你要是我的導師就好了。】

 

消息發出去，過了好幾分鍾他才回我。

 

【寶寶別難過，我抓緊忙完手裡的事，然後趕快過來給你改論文。】

 

真好，救星要來了！

 

我就說吧，沈揚絕對不是沈漾，頂多是兩個人長得有點像罷了。

 

畢竟我家漾漾對我可好了，但沈揚是個魔鬼。

 

出了衛生間，我如釋重負。

 

沈漾為了哄我，還特地給我發了兩張搞怪的照片。

 

不過背景板有一點點熟悉啊。

 

不管了，先趕緊把電腦扛走，我可不想在這麼美好的日子裡受折磨。

 

我回到座位上，看著手機裡他給我分享的照片傻笑。

 

身旁忽然傳來冷飕飕的聲音：

 

「論文寫成這樣，你還好意思笑？」

 

說完，他便冷著臉把電腦扣上。

 

「下面這幾節快點寫，寫完就能重寫了。」

 

我也顧不得自己想S人的心情了。

 

這會兒隻想著抱著電腦趕緊跑。

 

嗚嗚我的漾漾還在等著我呢。

 

我委委屈屈地收起電腦就衝出了咖啡廳。

 

趕緊掏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寶寶，咖啡廳裡有個我不想看到的人，我們能在廣場的噴泉那裡集合嗎？】

 

【好，等我。】

 

收到他的回應，我歡欣雀躍地告別了折磨我的大壞蛋，奔向了詩與遠方。

 

論文什麼的，等我談了戀愛再說啦。

 

可我剛一到噴泉附近。

 

沈揚卻如影隨形地出現在我身後。

 

「待在這發呆，是想把你腦子裡的水倒點出來嗎？」

 

我一扭頭，便正對著沈導那張憔悴的臉。

 

「好，好巧啊。」

 

「不巧，你在這幹嘛？」

 

他這會兒似乎也反應過來了，我來這是真的有事。

 

我縮了縮脖子，沒敢說出來面基，隻是說在等人。

 

他看了眼手機，將步子挪開。

 

「巧了，我也在等人。」

 

嗯？

 

這是不是巧得有那麼點過分了？

 

我好奇地問了句：

 

「沈導，你在等誰？」

 

「你師娘。」

 

那巧了。

 

我也在等你徒……這個詞該怎麼說來著？

 

6

 

我和他拉開距離，頂著正午的大太陽曬了足足半個鍾頭。

 

終於，我再也忍不住了。

 

拿出手機就給沈漾發消息。

 

【漾漾ŧű̂ⁿ你去哪了？】

 

消息剛一發出去，那邊就回我了。

 

【我在這啊，寶寶你在哪？】

 

什麼什麼？

 

我扭頭看向四周。

 

身旁的適齡青年除了沈揚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之外，隻有幾個大爺大媽。

 

不！會！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他：

 

【漾漾，你有沒有那種就是，嗯，雙胞胎兄弟？】

 

【沒有，我是獨生子。】他回得很快。

 

【那有沒有人說你是大眾臉，長得跟別人很像？】

 

我下意識看向沈揚。

 

卻發現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疑惑起來。

 

他四下看了眼周圍，茫然無措地撓了撓頭。

 

低頭盯著手機開始打字。

 

【沒有啊，寶寶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走錯？

 

哈！

 

你要說我寫錯論文，我信。

 

你要說我走錯地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初中高中地理常常滿分的好嗎？

 

誰走錯了我都不可能走錯的。

 

等等。

 

那是不是就剩下一種可能了？

 

該不會……

 

我盯著沈揚那張帥臉，點開了位置共享。

 

很快，那邊就同意了。

 

好的，距離五米。

 

噴泉直徑十米。

 

方圓三十米內，形單影隻在等人的，除了我就隻有他了。

 

幾乎在一瞬間，我就確認了一個事實——

 

沈揚，就是沈漾！

 

所以他根本不是教野豬犁田的。

 

他說的笨豬就是我！

 

犁田的是我的論文！

 

一直在噴我和安慰我的是同一個人。

 

那就是我的導師兼我的網戀男友——

 

沈漾！

 

我看著沈漾狐疑地走向我的身影，下意識往後退去。

 

他盯著我看了兩眼，又看向了自己的手機。

 

又看了看我，看了看手機。

 

定位的變化好像也讓他明白了過來。

 

我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一邊哭一邊往回跑。

 

為什麼啊？

 

為什麼要讓我喜歡上一個天天懟我罵我的人。

 

為什麼他偏偏又對我寵到極致。

 

為什麼我這麼蠢，什麼都問了就是沒問清楚他到底叫什麼是幹什麼的。

 

耳畔除了嗚嗚的風聲，剩下的便是愈發急促的呼喚。

 

可我什麼也不想聽了。

 

我哭著跑進一輛出租車裡，讓師傅趕緊走。

 

出租車裡，師傅看著後視鏡裡追來的身影，語重心長地勸我：

 

「年輕嘛，是有點衝動，但也不能完全不給對方機會嘛，不行我把車停下，你們倆好好聊聊，把誤會解開？」

 

「不要ŧŭ⁹因為一場誤會而錯失眼前人！」

 

我不要！

 

我哭著求師傅開車把我送回學校。

 

這一切對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一時間我真的接受不了。

 

師傅見勸不動我，嘆了口氣，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看著後視鏡裡愈發遙遠的身影，我知道。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7

 

回到宿舍的我把電腦包扔在桌上，手機關機，鑽進被窩裡就再也不願意出來。

 

其間秦蘭來喊了我幾次，見我實在不願意起來，也就沒再作聲。

 

一直到夜裡，我才從床上爬起來。

 

不就是論文嗎？

 

我非要給它寫出來！

 

下了床，我打開電腦和手機。

 

看了眼 99+的消息，我忍著疼把他拉黑刪除。

 

反正還有郵箱和群，我沒必要留他的聯系方式。

 

之後好幾天的時間，我都在圖書館和宿舍兩邊跑。

 

查資料、找文獻、寫論文！

 

我就不信了，讀這麼多年書，我連一篇畢業論文都搞不定。

 

忙活了足足一個星期，我卡著點將改好的論文用郵箱發給了他。

 

一直到我關掉電腦的那一刻。

 

秦蘭這才面色復雜地走過來。

 

「晚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這幾天誰都不搭理，就連你的網戀對象都不理了？」

 

「怎麼回事，面基翻車了？」

 

什麼翻車啊。

 

這簡直就是出車禍了。

 

我癱在椅子上，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說出了那個殘Ṱü²酷的事實。

 

「什麼？你的網戀對象居然是沈導？！」秦蘭的聲音猛然拔高了八個度。

 

姐妹，你小聲點！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這要是被人聽見，可是會毀了沈漾的。

 

我雖然深受打擊，但是也不想就此毀了他的大好前程。

 

等我松開手時，秦蘭臉上的震驚依舊不曾消退。

 

「怪不得這幾天沈導一直問我你的情況，原來是這樣啊。」

 

「早知道就不網戀了，這下好了。」

 

看著恍然大悟的秦蘭，我氣餒地砸了下電腦。

 

可這不砸不要緊，一砸。

 

我的手腕猛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磕到桌角了！

 

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霉？

 

我再也忍不住，捂住已經開始發紅發腫的手腕哭出了聲。

 

秦蘭也慌了神，急忙牽著我往醫院趕。

 

去醫院拍了片子，醫生便一臉關切地問我：

 

「骨折了，怎麼弄的？」

 

「自己氣不過砸電腦，砸桌子上了。」

 

秦蘭的嘴快到我都來不及捂。

 

坐在對面的骨科醫生愣了下，隨即表情變得無比精彩。

 

她那嘴角簡直壓都壓不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忍著笑對我說：

 

「那為什麼要砸電腦呢？」

 

秦蘭太壞了。

 

她竟欺我手無力，公然揭我傷疤去。

 

三兩下就把我那點事給全都抖了出來。

 

「這樣啊，那也難怪你生氣。」醫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

 

隨後便要求我留院觀察。

 

可是骨折不應該打個石膏就可以走了嗎？

 

我忙說自己沒這麼嬌氣。

 

可她卻一臉不認同。

 

「你是女孩子，就應該被好好保護。聽話哈，留院觀察一晚，剛好現在是周末，你的答辯應該在周一下午，來得及。」

 

嗯？

 

她怎麼知道我的答辯在周一下午？

 

迎著我詫異的目光，她推了推眼鏡。

 

「啊，我兒子也是當大學老師的，我記得他提起過，答辯很少在周末。」

 

是嗎？

 

我呆呆地看著她替我包好石膏，甚至還很貼心地給我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好像，對我好得有點太過分了？

 

現在的醫生都這麼熱心腸嗎？

 

我迷茫地被她親自送入病房裡。

 

躺下的時候還在想為什麼。

 

8

 

就在我朦朦朧朧快睡過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