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後，我去沈州白家裡過年。

 

這才知道他有個小青梅。

 

大年初一小青梅帶著男友來拜年。

 

不知發生了什麼。

 

沈州白竟和她男友打了起來。

 

看他眼眶通紅，下手毫不留情。

 

我這才意識到他不是天生性格淡漠。

 

隻是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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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是我和沈州白結婚後的第一個年。

 

大年初一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妹妹喬綿帶著男朋友上門拜訪。

 

不知怎麼回事，他們突然打了起來。

 

準確來說，是沈州白單方面地毆打對方。

 

對面根本還不了手。

 

當時我在廚房準備茶水。

 

聽到動靜出來，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裡一驚。

 

沈州白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一定發生了什麼。

 

喬綿在旁邊哭了起來。

 

公公婆婆也愣住了。

 

我皺眉過去拉沈州白。

 

他卻絲毫沒察覺到我的靠近。

 

在我碰到他的時候順手將我推開：「滾！」

 

我摔倒在地，手腕撐地時狠狠扭了一下。

 

婆婆將我扶起來。

 

這時候喬綿動了。

 

她朝沈州白走了過去。

 

我剛想提醒她小心。

 

就見她義無反顧地抱上了沈州白的腰。

 

沈州白立刻停手。

 

轉身將喬綿抱進懷裡安撫。

 

惡狠狠地對躺在地上捂臉那人說：「告訴你，這事沒完，我不會讓喬綿受這種委屈！」

 

那人得了空趕緊跑了。

 

世界好像突然割裂開。

 

我覺得我像個局外人一樣格格不入。

 

喬綿將臉埋在沈州白懷裡哭。

 

這時候的沈州白再也不潔癖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喬綿：「別傷心，為那種人渣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

 

我突然冷笑出聲。

 

沈州白這才意識到我的存在。

 

他有些慌張地松開喬綿。

 

公公嘆口氣上樓去了。

 

婆婆狠狠瞪了眼喬綿，然後對我說：「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感情是好了些，你不要誤會啊。」

 

「丟人現眼！」

 

公公站在二樓朝下喊了一句。

 

婆婆似乎知道自己的解釋有些蒼白。

 

沒說什麼也上樓了。

 

喬綿衝過來拉住我的手：「嫂子你千萬別介意，我和州白哥哥沒什麼的。」

 

我一句話也沒說。

 

直接甩開了她。

 

沈州白到現在還心虛得不敢看我。

 

這還需要什麼無力蒼白的解釋嗎？

 

我和他戀愛五年，結婚一年。

 

到今天才知道他不是天生性格淡漠。

 

隻是對不同的人不同態度。

 

喬綿在他心裡明顯比我重要得多。

 

哪怕我在他面前哭得快斷氣了他也隻是遞一張紙過來。

 

哪會像安慰喬綿那樣安慰我？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啊。

 

我第一次沒和爸媽一起過年。

 

他們昨晚還打電話說想我。

 

我強忍淚意轉身進了房間。

 

沈州白沒有跟過來。

 

隔著一道門我聽見喬綿的聲音：

 

「州白哥哥，你去哄哄嫂子吧，我看她都快哭了。」

 

沈州白嗓音有些低：「沒事，她哭一哭就好了。小綿，我現在更關心你，你沒事吧？」

 

喬綿突然哭出聲。

 

我都能想象到沈州白的表情有多心疼。

 

用手擦了擦眼淚。

 

我拿起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沈州白，我是哭一哭就好了。

 

戀愛腦都給我哭沒了。

 

等過了年我們就離婚。

 

你跟你的小綿好去吧。

 

手腕剛剛扭到了，收拾行李的時候很疼。

 

我咬著牙一聲不吭。

 

當我拎著行李箱出去的時候外面沒有一個人。

 

沈州白給我發了消息。

 

【小綿心情不好，我陪她出去轉轉。

 

【老婆你別生氣，晚上回來怎麼罰我都行。】

 

【轉賬 5200 元】。

 

我不禁開始回憶以前我在沈州白面前是有多卑微。

 

他竟然覺得我還會原諒他。

 

我包了個回家的車。

 

他們走了也好，省得攔著我回家。

 

2

 

天黑的時候我終於到家了。

 

爸媽看到我很是驚喜。

 

見到我是一個人當即就明白了。

 

不過他們也沒說什麼，還和平常一樣對我。

 

吃飯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響。

 

我媽笑了一聲：「肯定是州白吧，你前腳剛回來他就找過來了，一定是知道惹你生氣了來認錯的。」

 

我不置可否。

 

估計沈州白現在還沒回家吧。

 

他應該都沒發現我走了。

 

我爸過去開門。

 

「呀，小鶴怎麼又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我手一顫。

 

筷子都差點掉下來。

 

顧鶴，我爸媽鄰居家的兒子，也是我前男友。

 

他嘴角噙著笑意看向我：「好久不見。」

 

我胡亂點點頭：「嗯嗯。」

 

顧鶴在屋子裡看了一圈。

 

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漫漫，你老公沒陪你回來？」

 

在這個初戀面前，我並不想提起那些糟心事。

 

「哦，他比較忙，我先回來了。」

 

顧鶴也不是傻子。

 

他知道我是在敷衍他。

 

「叔叔阿姨，這是我給你們帶的東西。」

 

爸媽過去拉著他進屋。

 

「昨天你來都已經帶了東西了，今天還帶什麼啊？快坐，還沒吃飯吧？」

 

顧鶴笑得腼腆：「嗯，是沒吃。不過沒關系的，一會兒我回去煮碗面條就行。」

 

「新年第一天吃什麼面條？你跟我們一起吃，不就添雙筷子的事嗎？」

 

在爸媽的強烈要求下。

 

顧鶴「不情不願」地留了下來。

 

對於這位前任，我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所以不主動跟他說話。

 

「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吶，就算工作再忙，他也不該讓你一個人回家。」

 

顧鶴趁著爸媽都在廚房裡忙，賤兮兮地問我：「你們不會吵架了吧？」

 

「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瞪了眼他，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鶴聳聳肩：「我就隨口一問，看你激動的。」

 

我不吭聲，看著電視嗑瓜子。

 

「能跟我說說為什麼嗎？」

 

這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我冷哼一聲：「不為什麼，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你少打聽。」

 

顧鶴嘖了聲，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我現在是律師，你要是需要打離婚官司可以聯系我，給你打折。」

 

不是，他有毛病吧？

 

誰家好人會在大年初一給你塞名片讓你打官司啊？

 

不過……

 

我好像還挺需要的。

 

找個熟人律師總歸好些。

 

雖然一聲不吭，但我把他的名片塞進了兜裡。

 

顧鶴眼睛瞬間亮起來。

 

還真是鑽錢眼裡去了。

 

我輕咳一聲：「那什麼，你現在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顧鶴假裝聽不懂。

 

「就感情方面啊，我都結婚了，你不會連個對象都沒有吧？」

 

我是真好奇，究竟什麼人能受得了他那狗脾氣。

 

顧鶴神色淡了些，靠在沙發上嘆氣。

 

「嗐，追我的女生太多了，根本談不過來。幾乎三天一個，到時間就分手。」

 

「就吹吧你。」

 

他嘴裡沒一句實話，鬼才信。

 

客廳裡安靜了一會兒。

 

顧鶴突然轉頭看我。

 

「可是你結婚根本沒邀請我，要不是過年回來叔叔阿姨跟我說，我都不知道。」

 

我愣了下，沒吭聲。

 

結婚的時候我沒邀請任何同學。

 

就是不想有人大嘴巴告訴顧鶴。

 

我們的事雖然過去很久了。

 

但總歸是我青春裡最寶貴的回憶。

 

就算有過不愉快，也不想他出現在現場。

 

好在開飯了，爸媽出來打破了我的沉默。

 

之後顧鶴好像也有些興致缺缺，沒怎麼說話。

 

3

 

沈州白看著眼前的門，隻覺得心慌。

 

手裡拎著的禮品袋硌痛了他的手，他這才回過神來。

 

「大清早你站別人家門口做什麼？」

 

身邊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

 

沈州白看去，是個沒見過的男人。

 

雖然穿著休闲，但周身氣質不一般。

 

不過，這人大清早出現在陸漫家門口……

 

他的臉瞬間沉下來：「我來找陸漫。」

 

眼前男人唇角笑意僵了一瞬，隨後轉身按門鈴。

 

「哦，我來拜年的，一起吧。」

 

沈州白這才放心。

 

估計是陸漫家的親戚吧。

 

門鈴一響，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沈州白想過去，卻被前面那人牢牢擋住了。

 

陸漫媽媽的聲音傳來：「怎麼又來了？」

 

「陸漫呢，不會還在睡覺吧？」那男人語氣熟稔。

 

沈州白再不知道這人對陸漫有企圖就是傻了。

 

他眼底漆黑如墨，咬牙上前。

 

「媽，我來找漫漫。」

 

屋裡二老一愣，機械地點頭，可沒對顧鶴那麼熱絡。

 

「哦，她還在睡覺，你先進來吧。」

 

沈州白站在門口有點不知所措：「媽，拖鞋……」

 

「那都有，你自己隨便拿一雙吧。」

 

丈母娘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沈州白知道自己這關不好過了。

 

屋內，顧鶴坐在沙發上暗自打量著沈州白。

 

個子跟他差不多，長得……一副斯文敗類樣。

 

看起來倒是挺有錢的，就是一副渣男樣。

 

就這樣的人，能把陸漫娶回家？

 

顧鶴在心底冷哼一聲。

 

「你就是陸漫的法定配偶？」

 

這話聽來奇怪，沈州白面色一變。

 

「嗯。」

 

陸爸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不說話。

 

「過年怎麼讓她一個人回家啊？你是不是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了？」

 

顧鶴根本不顧忌場合，說了才爽。

 

沈州白下意識看向陸爸爸，想讓嶽父幫自己說話。

 

他一直對自己這個女婿很看重喜歡，應該不會不管吧？

 

但陸爸爸什麼都沒說，隻低頭看手機。

 

沈州白：「沒有……但我們是吵架了。」

 

「沒做對不起她的事？」

 

顧鶴身子前傾，質疑道：「陸漫性格好，隻要你不是做了什麼觸及原則的事她根本就不會一個人回家。

 

「你絕對是讓她傷心了！」

 

沈州白想起昨天陸漫失望的眼神，呼吸一窒。

 

但仍舊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陸爸爸的目光移到他臉上，隨後冷哼一聲。

 

顧鶴瞬間支稜起來：「我和陸漫青梅竹馬，她什麼樣我是最清楚的。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4

 

正睡得迷迷糊糊時，眼前陡然一道光鑽進眼皮。

 

我媽推了推我：「州白來了，在樓下等你呢。」

 

「不管。」我用被子蒙住頭。

 

鬼才想看見他呢。

 

「顧鶴也來了，你還是下去吧，別讓人家看笑話。」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直接坐起身。

 

想到昨天顧鶴那幸災樂禍的語氣，我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了媽，我馬上下去。」

 

「早知道提顧鶴名字這麼管用，我就早點說了。」我媽一邊嘟囔一邊打算離開。

 

「以後最好別總讓顧鶴到咱們家來了，」我十分認真，「這樣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顧鶴他爸媽都在國外，可憐一個人過年，要不是他不同意，我跟你爸都想認他為幹兒子呢！」

 

我媽十分激動：「也是你結婚了，不然……」

 

或許是想到沈州白還在樓下，她到底沒說出口。

 

我嘆了口氣開始穿衣，懶得說話。

 

5

 

我下樓的時候，沈州白和顧鶴正在下五子棋。

 

「你跟他下這棋贏不了的，我就從來都沒贏過。」

 

見沈州白眉頭皺緊，我有些幸災樂禍。

 

「漫漫。」他直接站起來想和我說話。

 

顧鶴插嘴：「什麼贏不了？陸漫，你坐下，咱倆來一局。」

 

「好啊。」

 

我把沈州白推到一邊自己坐下。

 

不到三十秒，我就贏了。

 

「嘖，什麼贏不了我，你這不是很厲害嗎？」

 

他放水放得很明顯，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沈州白再也忍不住：「你們關系很好。」

 

我隨口答：「當然，青梅竹馬啊。」

 

「你和你的小青梅關系不也挺好嗎？」

 

顧鶴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沈州白臉色瞬間變了。

 

想辯解又要注意場合，隻得生生忍下。

 

6

 

中午吃飯時，沈州白悄悄問我：

 

「他到現在還賴在這裡不走，為什麼？」

 

「人家父母在國外，來我們家過個年怎麼了？你都幫你小青梅打架了，還管這些，管那麼多管得過來嗎？」

 

我不掩音量地嘲諷出聲。

 

飯桌上幾人目光都看了過來。

 

沈州白的碗都差點嚇掉了。

 

「我記得你愛吃這個，多吃點。」

 

他選擇給我夾菜以度過尷尬。

 

我移走碗：「不吃。」

 

顧鶴挑眉，往我碗裡夾了塊魚肉。

 

「刺給你挑完了，吃吧。」

 

我從善如流：「謝謝。」

 

沈州白臉色沉得不能再沉。

 

唇角緊緊抿起，看起來十分生氣。

 

爸媽終於開口勸我。

 

「好了漫漫，不可以浪費糧食，夾給你你就吃吧。」

 

「都吃自己碗裡的就行，有手有腳不需要夾菜。」

 

我點頭：「知道了。」

 

一個上午過去了，沈州白都沒說正事。

 

現在見我態度冷淡，父母也不歡迎他，終於忍不住了。

 

「漫漫，我想……我想接你回去。

 

「爸媽都在家等你呢，他們很擔心你。」

 

在飯桌上說這話，讓人怪倒胃口的。

 

「擔心我？」

 

放下碗筷，我冷哼一聲。

 

「我不回去，你愛怎樣怎樣。」

 

沈州白面上掛不住。

 

「這大過年的，你突然回娘家不來了。我那邊的親戚不好交代……」

 

「那是你家的親戚，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用筷子挑起一根菜放進嘴裡。

 

爸媽沒任何要摻和的意思。

 

他們面上也不太好看。

 

「是，那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我跟你在這邊過年，一會兒我打電話跟他們說一聲。」

 

這還差不多。

 

我再次端起碗來。

 

顧鶴一直聽著，這會兒才賤兮兮地開口：

 

「你們倆到底是為什麼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