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明早就把妹寶調查得清清楚楚，結果因為覺得自己心理不正常，害怕貿然上去喊妹寶名字嚇到妹寶，就一直等到妹寶主動說自己的名字，啊啊啊啊啊啊天S的，你快長嘴啊！你快跟妹寶解釋！】

彈幕的話我已經信了八九分了。

 

但我想讓裴知聿自己跟我解釋。

 

我總不能一直靠彈幕猜測他的心意。

 

不過好在，裴知聿這回終於長嘴了。

 

他說：「時願，不管你信不信，但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

 

「比你第一次給我下戰書還要早。」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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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聿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將他卑劣的心剖開給我看。

 

「我和正常人不一樣，想要的東西總是想要牢牢地握在手中，一千次一萬次地去確認它不會離開我，我才會安心。」

 

他從小就知道他和正常人不一樣。

 

他瘋狂、偏執、佔有欲強。

 

裴知聿小時候養過一隻小兔子，不管是誰碰它，也不管是單純地撫摸它還是給它喂食，裴知聿都會不開心，他固執地認為他的小兔子隻能他碰。

 

第一次見到我，他就對我上了心。

 

比對那隻兔子更甚。

 

讀了這麼多年書，裴知聿很清楚，私自調查我的一切、偷拍我的照片、費盡心機與我偶遇，都是不對的行為。

 

可他控制不住。

 

他知道沒人會喜歡他瘋狂偏執的一面。

 

所以他一直偽裝得很好。

 

至少在我面前是這樣。

 

在我面前，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哪一步走得不對就把我嚇跑了。

 

所以在我說出我的名字之前，哪怕裴知聿已經偷偷看過我一千次一萬次、將我的名字寫了無數遍，也寧願裝作不認識我。

 

他做賊心虛，怕我知道他調查我偷拍我的照片的事，怕他的偏執與瘋狂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我面前。

 

裴知聿從來沒有喜歡過哪個人。

 

也從沒哪個人教他如何去愛一個人。

 

所以他不敢更進一步，對我袒露他的心意，他隻敢在原地打轉。

 

直到後來，他發現我好像並不喜歡他偽裝出來謙和有禮的人設。

 

於是他自己制造車禍，假裝失憶。

 

說到這裡，裴知聿頓了頓，他再次跟我道歉。

 

「我保證，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會努力克制我自己的。」

 

即便之前已經在彈幕上看到過裴知聿在暗地裡做的那些事，但現在聽他說起，我仍是覺得心驚肉跳。

 

但我仔細想了想，我好像也好不到哪兒去。

 

「算了，我不是也乘人之危了。」

 

「就當扯平了。」

 

我以為我這麼說裴知聿的心情會好一點兒。

 

結果沒想到，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的。

 

【妹寶：扯平。大反派聽到：扯平等於兩不相欠，兩不相欠等於毫無瓜葛，毫無瓜葛等於妹寶要狠狠拋棄他。】

 

【我是大反派的耳朵，我作證我聽到的就是這樣的。】

 

【大反派寧願妹寶恨他、說他惡心，他也不願意和妹寶扯平兩不相欠啊啊啊啊啊！】

 

？

 

這是什麼腦回路。

 

我不理解。

 

眼看著裴知聿快碎了。

 

眼眶紅紅的，十足十的破碎感。

 

唉，他這副模樣，簡直是在我的審美點上狂戳。

 

有點心軟。

 

我試探著說：「要不給你個機會追我？」

 

彈幕炸了。

 

【嘴也親了，小手也拉了，該幹不該幹的全幹，大反派都被吃幹抹淨了都還沒正經身份，還是你們城裡人會玩。】

 

【妹寶一招手，大反派就哼哧哼哧地擠走妹寶身邊的狗，頭破血流地衝過去了。】

 

【妹寶訓大反派跟訓狗一樣簡單，一句話就給大反派哄高興了。】

 

【不是，這不值錢的模樣，還是我們那個陰鬱大反派？】

 

裴知聿心裡怎麼想的我不知道。

 

反正他彎腰親吻我的指尖，輕聲問：「所以這位小姐，今晚可以讓我送你回家嗎？」

 

15

 

裴知聿這人最擅長得寸進尺。

 

我不過是給了他一個追求我的機會。

 

第二天中午他就搬到我家對面，美其名曰要和我做鄰居。

 

這速度……要是說他沒有提前打探我住哪兒我是不信的。

 

但一問起他，他就說：「那天晚上不是我送你回來的嗎？我知道你住哪兒不是很正常嗎？」

 

那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我懶得拆穿他。

 

第三天就開始給我準備一日三餐。

 

也不知道他平時這麼忙，哪裡來的時間。

 

不過他的手藝倒是挺不錯的。

 

姜時意告訴我，爸媽他們為了防止我耍小聰明，停了我這兩個月的零花錢。

 

我身上的錢，隻夠我在這裡吃住的。

 

他倆鐵了心要撮合我和裴知聿，竟然連去公司混吃混住的機會都不給。

 

心機，太心機了！

 

他早就有辦法留在我身邊了。

 

我又喜歡他那張臉，又饞他的身子。

 

就算之前我和他沒有說清楚，但時間一長，等他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他，他還是有機會讓我心軟，博取我的好感。

 

姜時意給我發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和裴知聿吃飯。

 

看了之後我存心想報復裴知聿。

 

我故意把腿伸到裴知聿那邊，勾著他的褲腿上上下下地磨。

 

等到他呼吸逐漸急促，我又不懷好意地踩上了他的大腿。

 

裴知聿一手攏住我的腳踝，一手慢條斯理地吃著餐盤裡的最後一點食物。

 

隻不過吃的時候，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不像是在吃食物，倒像是在吃……我。

 

被裴知聿握住的那小塊皮膚一點點發燙。

 

我慌張地踢開了他的手。

 

色厲內荏地說：「已經很晚了，我要睡了。」

 

裴知聿低低地笑了一聲。

 

「遵命。」

 

他倒是沒有再繼續動手動腳。

 

看著毫無異狀地將餐盤收拾好之後離開了我家。

 

他走後不久，彈幕十分火熱。

 

【這會兒還沒追到妹寶，大反派有的是耐心。】

 

【我看未必，這會兒大反派在浴室裡手都要起火星子了，估計明天就會說自己家水管壞了，要來借妹寶家的浴室。】

 

【人之常情罷了。】

 

【每日一問，今天大反派吃到妹寶了嗎？】

 

都怪這些彈幕，天天搞得人心黃黃的。

 

我腦子裡居然出現了裴知聿的喘息聲。

 

16

 

隔天裴知聿照例來我家做飯時，醬油沒了。

 

他騰不開手，隻有我下樓去買。

 

公寓附近就有一家小商店，我進去很快就拿了一瓶醬油。

 

準備結賬的時候，眼前突然顯現彈幕。

 

【這個店員怎麼越看越眼熟？】

 

【嘶，還真是，他長得好像以前對接大反派的那個犯罪組織的聯絡員啊。】

 

【但是那個劇情不是之後的嗎？現在女主都沒出現，他怎麼就出來了？】

 

【說不定……妹寶和女主不是長得挺像的嗎，說不定現在故事節奏被打亂了，這人把妹寶當成了女主。】

 

我直覺不好，立馬想丟下醬油逃走。

 

可惜遲了一步。

 

有人從我身後捂住了我的口鼻。

 

一陣奇異的香過後，我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時，我被他們關在一個狹小的倉庫裡。

 

手上和腿上有多處傷痕。

 

是擦傷。

 

稍微一動就痛得不得了。

 

我不敢打草驚蛇，隻能安安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突然，我聽見有人說：「你說賀少爺也真是的，非嫌我們的事髒，不願意回來接手老爺子的產業。」

 

有人嗤笑了一聲。

 

「賀少爺還是嫩了點兒，隻學會了怎麼躲我們，他不知道我們發現了他護得嚴嚴實實的那個叫姜時意的女人。」

 

「姜時意到手，還怕賀少爺不回來？」

 

我聽得心驚肉跳。

 

原來彈幕上一直說的女主是我姐。

 

我姐還剛好有一個姓賀的未婚夫。

 

爸媽不是說他們調查過嗎，百分百確定我那未來姐夫就是個聰明的窮小子而已。

 

怎麼還踩了這麼大的一個雷！

 

天S的，這麼狗血的事都被我家遇見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還真有預言家，他們果然把妹寶當女主綁了。】

 

【這作者還真會偷懶，還就定在了以前大反派綁架女主的倉庫。】

 

【之前女主靠著大反派心軟逃出生天，後面又被匆匆趕來的男主救了，妹寶這次什麼都沒有，這可怎麼辦啊啊啊啊！】

 

看到彈幕時我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

 

之前彈幕上就有人說過，當時裴知聿把女主綁在這個倉庫裡，最後用密道放女主走了。

 

我一寸寸地看過疑似地道的地方。

 

幸好那群人覺得我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沒把繩子綁得太緊，才讓我有機會移到了疑似地道的地方。

 

結果還沒開始行動，外面就傳來一陣騷亂。

 

警察很快把那伙人制服了。

 

我愣在原地。

 

彈幕也懵了。

 

【怎麼這麼迅速？？】

 

【這不對吧？】

 

【這書怎麼越看越亂，難不成我看串了，記錯了？我去翻翻再來。】

 

本來我已經準備好我驚心動魄的逃跑之路了。

 

鐵門被踹開。

 

刺目的光線照亮昏暗的倉庫。

 

我下意識眯了眯眼。

 

被氣流擾動的塵埃迎著光亂舞。

 

我終於看清了門口的人。

 

是裴知聿。

 

17

 

真奇怪，裴知聿明明是跟警察一起來的。

 

按理說他應該沒有參與打鬥。

 

但他手上和腿上都有好多擦傷。

 

位置還都和我的一模一樣。

 

更奇怪的是，姜時意也來了。

 

她把裴知聿擠開，抱著我嗚嗚哭。

 

「嚇S我，還好你沒事。」

 

警察處理完現場, 帶我回去做過筆錄之後就讓我回家了。

 

裴知聿和姜時意帶著我去醫院處理了傷口。

 

一直到回家我才知道。

 

姜時意前幾天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的未婚夫是犯罪組織的公子。

 

因為不想繼承家業逃了出來。

 

最後因為他間接害S了我, 裴知聿也跟著人不人鬼不鬼的。

 

最後裴知聿還差點把她綁了交給那個犯罪組織。

 

她被嚇醒了，事後一逼問，最開始她未婚夫什麼都保持沉默。

 

直到姜時意說了一句，不說分手算了, 她不可能讓她的家人陷入危險。

 

就這麼一句，她未婚夫什麼都交代了。

 

還主動去舉報了他家的產業。

 

我一時不知怎麼評價……

 

看我未來姐夫對我姐那言聽計從的不值錢樣子, 覺得為了我姐大義滅親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之後就是今天她給我發消息, 我半天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就擔心我出事了，報了警往小倉庫趕, 路上遇見了同樣帶著警察來的裴知聿。

 

姜時意怕我被嚇出什麼好歹來, 把事說完就準備走了。

 

讓我好好休息。

 

裴知聿也是這麼想的。

 

他落在姜時意身後一步，我剛好能抓住他的手。

 

「不許走，老實交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18

 

姜時意和我血脈相連, 做這種預知夢還能說得過去。

 

更何況姜時意就沒有理由騙我。

 

她打不通我的電話，會下意識去夢中那個倉庫找我, 我覺得合情合理。

 

而裴知聿就不一樣了。

 

我就下樓買個醬油的工夫，他早早地能意識到我一直沒回去不太對勁就算是好的了。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這麼快就帶著警察趕到了現場。

 

最詭異的是, 他身上的擦傷, 大小、位置, 跟我的完全一致。

 

裴知聿垂著眼, 不敢跟我對視。

 

「如果我說，這是我求來的，你信嗎？」

 

與此同時, 彈幕也跳了出來。

 

【我剛剛去翻了一下大反派的視角, 嘖嘖嘖，還真有夠瘋的。】

 

【自從妹寶S了, 他從一個無神論者天天祈求神靈降臨，原話是：如果能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我希望我能和姜時願性命相連，她所受到的一切傷害我都與她一同承受，反之不成立。如果可以，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翻譯一下，就是妹寶S了他也會S，他S了妹寶沒事。】

 

【神應該真的聽到大反派的祈求了, 畢竟他在原劇情裡到最後真的一無所有，S後甚至都沒有墓地。】

 

不知道觸犯了什麼規則, 抑或是劇情已經全部偏離原來的走向。

 

彈幕一個接著一個在我眼前消失。

 

最後裴知聿的臉十分清晰地映在我眼底。

 

心中酸澀一片。

 

我說：「裴知聿, 你可真蠢。」

 

「要是我是你, 我才不會這樣。」

 

裴知聿很輕地笑了下。

 

「我心甘情願。」

 

無論是考試, 還是管理公司，我很少贏過裴知聿。

 

可在感情上, 我從始至終, 都是贏家。

 

現在, 我也想讓裴知聿贏一回。

 

「喂，裴知聿，你今天還沒問我願不願意接受你的追求。」

 

分針轉動, 還差兩分鍾就要到午夜十二點。

 

裴知聿單膝跪下，親吻我的指尖。

 

他將那句問過數十次的話再一次問出來：

 

「這位小姐，今天可以接受我的追求嗎？」

 

我笑著吻住了他的唇。

 

我聽見我說：「我願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