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體溫傳給我，我終於安心了些。

仰頭朝他笑了笑。

 

他的眸光落在我的唇上。

 

我像是被什麼定住，呆滯地站著，望著他沒有躲開。

 

眼睜睜看著他逐漸靠近我。

 

氣息交纏間，我們幾乎要親在一起。

 

身後卻響起分外熟悉的聲音。

 

近乎咬牙切齒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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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

 

我轉頭，看見風塵僕僕的顧河。

 

他的眼睛布滿紅血絲，目眦欲裂地SS盯著我們：

 

「溫見鹿，你跟我表叔在做什麼？」

 

他分明見到我跟沈臨接吻。

 

現在又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看著黑暗中，他那雙憤怒得發亮的眼睛。

 

突然，一隻手扣住我的腦袋。

 

另一隻手扶著我的腰。

 

將我整個人裹進他懷裡。

 

我驚愕抬頭。

 

卻見沈臨低頭吻下來：

 

「他想看，那就給他看。」

 

13

 

這種親密的事，我不喜歡讓人看見。

 

於是推開沈臨。

 

顧河走過來：

 

「那天在醫院為什麼不告而別？」

 

我沒說話。

 

沈臨也沒說話，默默抓緊我的手。

 

然後，松開手。

 

我知道，他在給我獨自處理事情的空間。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走向顧河。

 

把他拉到一邊去。

 

他的手很涼，涼得不像他。

 

那時我跟著他，每年冬天手腳冰涼。

 

他還嫌棄似的說：「溫見鹿，你是冰塊嗎？」

 

我怕他真嫌棄，所以小心地不跟他有接觸。

 

他就伸手敲我的腦袋。

 

說我傻。

 

然後揣著我的手，放進他的羽絨服裡。

 

又挑眉笑道：「還有個辦法，能讓你快點熱起來。」

 

……

 

我以為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可是，腦海裡卻又一點點浮現那些畫面。

 

我忘不了。

 

可我也不喜歡他了。

 

沈臨聽不見我們這邊的情況。

 

我才松開他的手。

 

顧河咬牙問：

 

「溫見鹿，你現在故意氣我是不是？

 

「你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找你找瘋了？」

 

我在他的目光下，平靜點頭：

 

「我知道。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來找，更何況，沈臨現在陪著我。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也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他雙眼通紅，抓住我的手腕。

 

近乎質問的語氣：

 

「誰允許你找別人了？」

 

我淡淡撥開他的手：「抱歉，他太幹淨了，別讓他知道你的存在。」

 

顧河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聲：

 

「別騙我了，這才不到兩個月，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了？

 

「當時我跟你說斷了關系，隻是一時對許瑤上頭，以為對她才是喜歡。

 

「可是後來，就算我跟她接吻，腦子裡想的都是你，在你身上的所有小習慣，我都下意識地用到她身上。

 

「看到你跟表叔接吻，我也會生氣，我才發現其實我一直都沒忘記你，所以才在他們提議試探你的感情時，沒有拒絕。」

 

我皺眉道：「你跟我說這些，我不會覺得你有多喜歡我，我隻覺得你很渣。

 

「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嗎？那我告訴你！

 

「你們騙我你出車禍那天，我要回家看外婆，可就因為那通電話，我選擇回去看你，錯過了我外婆的最後一面！

 

「我不能把事情全怪到你頭上，但也不代表我會跟你在一起，之前的那三年，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全忘了個幹淨，也不會讓許瑤知道我的存在。」

 

顧河神色怔松，眸中湧現些許無措：

 

「我……我不知道。

 

「還有，當初跟你說的，是我一時鬼迷心竅……」

 

我打斷他的話。

 

我來跟他交談，並非是想跟他繼續糾纏不清。

 

而是想撇清一切關系：

 

「我不是來聽你解釋的。

 

「以後別再見面了。

 

「顧河，別一副不值錢的樣，讓我看不起你。」

 

他臉色煞白。

 

14

 

沈臨帶我去鎮上的賓館休息。

 

他把我送到房間後，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我以為我已經跟顧河說得很清楚了。

 

可當晚，我睡覺時聽到隔壁傳來敲打牆面的聲音。

 

我隨意披了件外套，敲響隔壁的房門。

 

想要讓對方不要敲牆。

 

門開後，我看到顧河的那張臉。

 

他像是篤定我會來，一點都不意外。

 

「顧河，你跟蹤我？」

 

他卻一把將我拽進房裡。

 

我撞進他的胸膛，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你忘了嗎？

 

「我們的身體如此契合，騙你是我不對。

 

「可你對我分明有感情，為什麼不跟我再試試？

 

「這一次，沒有許瑤，沒有其他，隻有我們。

 

「你不是Ṭŭ̀⁷想要一個名分嗎？這次我們堂堂正正談戀愛，最後，結婚。」

 

他抓緊我的手腕。

 

指腹摩挲那片肌膚，帶起一陣曖昧的熱。

 

眼神也越發灼熱。

 

我甩開他的手，扇了他一巴掌。

 

一字一句道：「不！要！

 

「別再來，下次我真的會報警！」

 

他不肯放我回去，一手抵著門，將我困在門與他之間。

 

突然，敲門聲響起。

 

沈臨冰冷的聲音傳入門裡：

 

「顧河，放人。

 

「她不願意。」

 

顧河怔松的瞬間，我打開門。

 

門外沈臨立馬接住我，護著我。

 

他比顧河更高些，看上去壓迫感十足。

 

丟下一句：「沒有下次。」

 

便牽著我的手，帶我回自己的屋。

 

15

 

回去後我的大腦才反應過來。

 

沈臨一直在。

 

才能立馬知道我不願意。

 

所以，他一直認為我會跟顧河舊情復燃嗎？

 

正當我低頭想得入迷時。

 

沈臨摸了摸我的頭發。

 

輕聲問我：「還好嗎？」

 

「我沒事。」

 

「你不喜歡顧河？」

 

我點頭。

 

「也不想讓他糾纏？」

 

我再次點頭。

 

他慢吞吞脫下身上的衣服：

 

「我懂了。

 

「溫見鹿，我會幫你，讓他S心。」

 

我慢慢睜圓眼睛。

 

看到他解開皮帶，忽然理解他的意思。

 

要讓顧河S心，不就是要讓他聽現場版嗎？

 

我連忙逃竄，正想要翻下床。

 

溫厚的大掌箍住我的腳踝。

 

將我拖回去。

 

那雙大手掐緊我的腰，讓我無路可逃：

 

「乖乖，表侄子向來自大。

 

「他馬上會知道，我們的身體——才是最契合的。」

 

他聽到了剛才的全部！

 

故意等我拒絕顧河，才敲門打斷，帶我離開。

 

他眼裡暗色翻湧。

 

我忽然直起身，摟著他的脖子。

 

蹭蹭他，主動親吻他：

 

「還請沈總好好幫幫我。」

 

他咬上我的唇：「樂意之至。」

 

一連三天我們都沒出門。

 

每天睡的時間很長。

 

醒來被沈臨喂飽，消化一會又被拖到床上。

 

很快，顧河終於如願離開了。

 

16

 

我跟沈臨再回到京城時。

 

京城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顧河還是跟許瑤退了婚。

 

場面鬧得很難看。

 

兩家在商業上互相爭鬥，損失了不少錢。

 

隻是我不再關注他的事情。

 

因為沈臨每天都在纏著我讓我給個名分。

 

我想，等今年的初雪那天，我們就在一起。

 

我已經喜歡上他了。

 

這天，沈臨又來看我了。

 

他經常來我家，為我做飯，然後晚上再回家。

 

遇到他，我才體會到談戀愛的甜蜜感。

 

他進來後，先脫了冰涼的外套，掛在衣架上。

 

徑直走向我。

 

帶起陌生的香氣，我以為是他換ṭṻₘ了香水。

 

他Ţŭ₈捧著我的臉，深吻了片刻。

 

沒一會，我臉色通紅。

 

不久前我剛鍛煉過，身上的汗液現在都幹了。

 

我怕有味道，趕緊跟他說先去洗澡。

 

可我沒想到，手機屏幕沒關。

 

在我進浴室後，陳晨給我發了不少信息。

 

她還不知道我跟沈臨的事，隔三差五就為我的終身大事著想。

 

我剛進去，陳晨又給我發了一堆男人的名片。

 

消息聲不斷響起。

 

【這一批比上一批質量還高，怎麼樣, 有沒有讓你心動的？】

 

【回話！】

 

【不滿意，再給你換一批。】

 

【怎麼樣，姐夠不夠意思？】

 

沈臨忽然冷笑了聲。

 

17

 

我洗完澡出來時。

 

沈臨朝我勾唇笑了一下，格外溫柔。

 

我卻覺得毛骨悚然。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提醒我，這裡危險，得趕緊跑。

 

可我剛跑兩步, 沈臨大步流星追上來。

 

手臂攬著我的腰，用力一收。

 

我就撞進他的懷裡。

 

他的語氣顯得格外危險：

 

「乖乖, 那些人心動了嗎？

 

「我的名分還沒定下來, 情敵就這麼多, 乖乖, 給我個名分, 嗯？」

 

他的語氣越發溫柔, 仿佛能滴出水來。

 

氣息灑落在我的脖頸。

 

酥酥麻麻, 還有些痒。

 

是從骨縫裡鑽出來的痒。

 

我伸手撓了一下。

 

非但沒有緩解，反而越發難受。

 

身後，沈臨用鼻尖蹭了蹭我的後頸，一下又一下地輕吻。

 

察覺我的異樣。

 

他忽然極輕地笑了聲：

 

「乖乖，聞到今夜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香水了嗎？

 

「上次半路你就哭得差點暈過去, 這次讓你從頭清醒到底，好不好？」

 

我瞪圓眼睛。

 

沒想到今天在他身上聞到的香味，竟然是這種作用。

 

我咬緊牙, 努力逃跑。

 

卻被他大手一撈, 箍在身下, 彼此之間貼緊，嚴絲合縫, 仿佛天然生長到一起的。

 

我無助地嗚咽。

 

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曖昧的抓痕。

 

他便一次又一次變著法送我上極樂。

 

這次果然如他所說, 堅持得格外久。

 

我大腦暈乎乎的。

 

指尖忽然一涼。

 

抬眼望去。

 

左手中指上赫然是一個鑽戒。

 

鑽石散發漂亮的光澤。

 

沈臨牽起我的手，吻了吻我的額頭：

 

「乖乖，要了我這麼多次，你得負責。

 

「結個婚嗎？」

 

突然，窗外飄起細雪。

 

我看得出神, 他卻不滿地頂撞我。

 

我撲進他懷裡：

 

「好，給你個名分。」

 

我勾纏他的脖子，送上一吻。

 

主動翻身而上：

 

「之後, 我們結婚。」

 

沈臨笑：「我的榮幸。」

 

……

 

夜裡，我們躺床上，無所事事闲聊。

 

我問他：「沈臨，你喜歡我什麼？」

 

他把玩我的手, 格外鍾愛我手上的鑽戒。

 

「哪哪都喜歡。」

 

「好敷衍。」

 

「喜歡是沒有理由的，不喜歡才有。」

 

我勉強接受他的這個說法。

 

忽然, 他握緊我的雙手。

 

皺眉，低聲道：

 

「有點涼了, 放我身上暖暖。

 

「不要怕麻煩我，男朋友不就是用的？」

 

我仰頭，撞進他那雙盛滿暖意的深眸。

 

彎唇一笑。

 

伸手摟緊他的腰身。

 

手腳並用, 用他的身體取暖。

 

看他被我凍到，我難得笑得那麼開心。

 

父母離開的那年冬夜。

 

是我過得最冷的冬天。

 

我時常窩在被窩裡，手腳冰涼, 久久沒有升溫。

 

我藏在被窩裡，隱忍地哭。

 

沒讓所有人知道。

 

現在，我抱緊沈臨：「謝謝你。」

 

林深時見鹿。

 

情深時見你。

 

人生難免走上歧路。

 

還好最後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