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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25-08-05 16:12:03
18

拓跋允身姿挺拔,走上前來朝我伸出手。


 


「昭昭。」


 


他的手掌就在我與拓跋律的中間。


 


我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掌心之上,瞬間他的大掌包裹住了我。


 


拓跋律先是向拓跋允請安,後看了我一眼。


 


一字一句慢慢說:「律在此祝福哥哥嫂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拓跋允淡笑點頭。


 


待他走後,拓跋允也沒放下牽著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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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允問我:「昭昭,從前是和九弟相識嗎?」


 


我順著我們交錯的手掌心往上看,看向他的眼睛。


 


「隻是見過。」


 


拓跋允又笑了一下,「哦。」


 


他特意拉長了音調,明擺著不信。


 


「也罷,與我一同向母後謝恩去吧。」


 


我點點頭,畢竟還未成親,我略微掙扎,手掌便從他的滑出。


 


跟緊在拓跋允的身側入了內宮。


 


居正座位的皇後的臉色卻不太好,拓跋允溫聲詢問,「發生了何事?」


 


皇後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


 


「你十七弟昨夜急病......瞧著不太好的樣子,你今日就去看看弟弟吧。」


 


我心下一跳。


 


猛地憶起,上輩子拓跋律曾說過,「你說,倘若其餘皇子盡數S了,這皇位還能是誰的呢?」


 


我努力回想,上輩子這個時候是否有皇子逝世,腦子裡一團亂麻,也記不清之後與皇後娘娘說了些什麼。


 


直到被拓跋允送回府,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門。


 


「你大病初愈,還是多休息吧。」


 


我拉下他的手,提醒他,「小心拓跋律。」


 


上輩子,拓跋允是患疾而終的,不得而知,拓跋律是否在其中動了手腳。


 


我的話看起來莫名其妙,可拓跋允並未質疑。


 


他淡笑著說,「好。」


 


5


 


第二日,宮裡傳來消息。


 


是皇上的諭旨:「十七皇子夭折,朕甚感傷。祭葬之禮,禮部其酙酌以聞。」


 


我手裡拿著的茶杯跌落到地板上,砸了個稀碎。


 


果然,拓跋律提前了自己的行動。


 


他陰毒蟄伏已久,無人在意他,也無人防備於他。


 


因此一事皇族一年內不宜婚娶,我與拓跋允的婚事也就此停下。


 


日子慢慢就滑到了深冬,雪一下便是春節,我與拓跋允也相約於上元節遊玩過幾次,倒是熟悉了些許。


 


期間拓跋律幾次三番寫信於我,全堆在管家那裡,我囑咐管家回頭一把火燒了就行。


 


雪一停,又是來年春日。


 


聖上失子的悲嗆稍緩,臣下提議不如來一場春日圍獵,聖上允諾。


 


我朝不算古板,我與拓跋允的定親的事也是過了明面的。


 


今日圍獵,我跟在拓跋允身側。


 


皇子按尊卑長幼站,嫡皇子自是在第一列。


 


我都能感受到身後熾熱的視線。


 


拓跋允不動神色地側過身子擋住某人的視線,同時笑著幫我系好鬥篷上的系帶。


 


我也跟著笑了,發髻上的步搖亂晃。


 


聖上身子並未大好,隻是囑咐了我們這些小輩莫要忘了祖輩的騎獵功夫,就入了帳內休息。


 


我換了獵服,騎馬跟在拓跋允的身後。


 


他看著文文弱弱,卻能拉滿大弓對遠處的獵物一擊致命。


 


我舉起雙手為他鼓掌,「 好!」


 


拓跋允回頭看了我一眼,拿手裡的弓輕輕地點了一下我的頭。


 


「想試試嗎?」


 


我自然是想的,可是,「我拉不動的。」


 


拓跋允手裡的這把弓,足有三石。


 


他沒說話,卻笑著向我伸出手。


 


我把手放了上去。


 


瞬間,被他單臂拉到了他的馬上,坐在他的懷裡。


 


我略有些不自在地向前移動。


 


「把手給我。」


 


拓跋允就帶著我的手一起放在了弓上,他將弓箭對準了前方樹叢裡隱隱約約能瞧見的鹿。


 


緩緩拉滿了弓。


 


我能感受到他的手臂力量,我的手心被拉滿的弓拉得深痛。


 


「你說放手,我就放手。」拓跋允的聲音出現在耳畔。


 


不遠處的鹿一直在移動。


 


難以確定目標。


 


我手心出了汗,「它一直在動。」


 


拓跋允提醒我,「你用心去看。」


 


我點點頭,山林中很是寂靜,隻有偶爾穿過的鳥類鳴叫。


 


我靜靜等待著,等待獵物放下戒備的那一刻。


 


「放!」


 


弓箭伴著呼嘯的風聲,一箭中了那隻鹿的眉心。


 


我放松下來,呼了一口氣。


 


拓跋允帶著我騎到了獵物倒下的地方,他先下馬,然後扶我下來。


 


他看了我一眼,「你很有天賦。」


 


我很開心,「謝謝。」


 


我撐著他的臂彎下馬,拓跋允正要開口跟我說話。


 


又是一瞬呼嘯而過的箭風。


 


他立馬按下我的腦袋,讓我和他盡量躲在馬匹的後面。


 


我聽見拓跋允的悶哼。


 


從他懷裡抬起頭,拓跋允的左臂被箭頭擦過,流了很多很多血。


 


「你沒事吧?!」


 


話落,一陣箭雨朝我們而來,拓跋允左臂受傷更是不好用劍。


 


我彎著腰護著拓跋允躲到一棵大樹後面。


 


刺客無法確定我們的位置,箭聲停下。


 


林內十分寂靜,空氣中的氣氛愈發焦灼。


 


我額頭冒著冷汗,小聲和拓跋允說話,「你怎麼樣了?」


 


「皇家圍獵場怎會有刺客。」


 


拓跋允唇色發白,聲線虛弱:「你快走。」


 


我怎麼走,出去被射成篩子嗎?


 


耳朵一動,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的心髒重重跳了一瞬,我才重生一年不到,怎麼重生一世要比上輩子活得更短。


 


拓跋允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角示意我看他。


 


他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他去吸引刺客,讓我從另一邊逃走。


 


他出血過多,已經沒了多少力氣,卻硬撐著樹站了起來。


 


他探出身子的那一秒,我起身拉住了他,也護在他的側身上。


 


一支箭射入了我的肩頭。


 


真準啊。


 


這是我陷入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6


 


我慢慢睜開眼睛,躺在帳中。


 


我伸出手,細細打量自己手,確認一下還是實體的。


 


背對著我坐著的拓跋允注意到了我的動靜。


 


他立即起身,坐到我的塌邊,我不好起身,他扶著我的腦袋慢慢抬起來,親手喂我小口喝著水。


 


待我又躺了下去。


 


他冷不丁一句,「對不起。」


 


我不懂。


 


「我知道會有刺客,此番隻是為了順水推舟抓到背後的人。」


 


「抱歉,我應該事先告知於你。」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陷入險境。」無論是什麼樣的理由。


 


沉默,長久的沉默。


 


我卻笑了,他們兩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你可以永遠不告訴我的。」


 


拓跋允搖搖頭,「對不起,這事是我做錯了。」


 


箭射入我的肩頭時他才驚覺,心疼是什麼意思。


 


哪怕四周早已布滿他的人。


 


可他還是讓我陷入了危險之中。


 


我注意到拓跋允的沉默,「抓到刺客了嗎?」


 


拓跋允點點頭。


 


「背後是誰呢?」


 


他抬眸看入我的眼眸,隻說了一字,「律。」


 


倒是不意外,以他的狠毒怕是早已按耐不住。


 


拓跋允與我說,這個刺客是南詔國的人,隻會被視為外邦不滿,但他知曉,拓跋律的母族正是來自南詔。


 


「無人懷疑他嗎?」拓跋律的動作比前世大了很多,前世是徐徐圖之,如今是狗急跳牆的作態。


 


拓跋允搖頭,「怎會,他可是可憐無助又弱小的庶出皇子。」


 


我笑出了聲,肩頭一陣疼痛。


 


拓跋允讓我別動,「傷口不深,但也要注意。」


 


見我蹙眉,他開口,「別擔心,不會留疤的。」


 


誰在意這個,我是在想,如何扒掉拓跋律那偽善的皮。


 


我冷不丁想起,刺客來之前,拓跋允開口想說卻沒說出來的話。


 


拓跋允說:「我隻是意外。」


 


「我以為你會說,那鹿幼小,不要以它作狩獵目標。」


 


我緩緩搖搖頭,「但在獵場,我們是獵手,它們是獵物。」


 


「何況,獵物就是獵物,以強大弱小區分它們,便是獵手的善了嗎?」


 


不,這是偽善。


 


帳外傳來喧囂的聲音,拓跋允身邊的侍從掀開簾子。


 


一邊行禮一邊通報,「九皇子聽聞殿下受傷,想來看望殿下。」


 


拓跋律敢闖我的閨房,拓跋允的帳子卻是不敢輕易妄動。


 


拓跋允望向我,意思是由我決定。


 


我輕啟唇瓣,沒發出聲音,隻做了口型,「我討厭他。」


 


拓跋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向僕從揮手隨意地擺了擺。


 


僕從退了出去,帳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


 


「我們殿下吃藥後方才歇了,九殿下改日再來吧。」


 


對面的人聲音未曾聽見,隻見漏入帳內的影子,抬步離開了此處。


 


拓跋允敲了敲我枕著的瓷枕,「為何討厭他?」


 


「直覺。」


 


我像個神棍,「我直覺告訴我,他以後會S了我們。」


 


拓跋允笑出聲,第一次見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笑什麼,你說該怎麼辦呢?」


 


他正色道:「自然是在他S了我們之前,S了他。」


 


7


 


拓跋允此次圍獵遇刺,倒是也動搖了朝內局勢。


 


聖上對皇室遇刺震怒無比,下令嚴查。


 


這一查,便拔了不少官員們。


 


拓跋律從前的暗釘子被拔了大半,他如今更是一隻等S的病貓模樣。


 


又一年秋,我與拓跋允的婚期終於提上了日程。


 


而那年,平慶三十八年秋發生了一件大事。


 


時疫突起,京郊感染者眾,百姓多橫屍荒野。


 


天子一怒,「疫病怎會出現在京郊!」


 


為首祁連將軍舉著笏板彎下腰,「臣妄議,京城守備軍由七皇子掌管,七皇子向來小心謹慎,治下怎會發生這等馬虎事。」


 


聖上一掌怒拍桌上,群臣皆跪,「陛下息怒。」


 


拓跋允走到群臣的最前方,他掀起衣袍雙膝跪下。


 


「兒臣有罪......」


 


聖上將桌上來報京郊有時疫的奏折甩了下去。


 


打斷了拓跋允的話,那奏折尖端劃破了拓跋允的眼角。


 


鮮血流出,洇紅了眼睛,倒是壓住拓跋允的溫潤皮相了,露出了強勢的一面。


 


聖上暮年更是多疑,他下了口諭。


 


派七皇子拓跋允前去京郊治理時疫,疫未平不允歸。


 


我聽聞此事後連忙入了宮。


 


瞧著拓跋允眼角的劃痕,心裡想,拓跋氏是不是一脈相傳的敏感多疑。


 


不論是拓跋律還是這位聖上,除了自己誰也不愛。


 


拓跋允呢?


 


拓跋允已經準備出發,殿外站了一排太醫院的太醫。


 


他正與謀士說著他走後的安排。


 


我突然想起,拓跋允上輩子是S於急病。


 


可上輩子拓跋允S得過早,我未曾見過他,也不得而知,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


 


這場疫病也是上輩子並未發生的事,能否理解成所有偏離上一世的事情,都是拓跋律幹的。


 


拓跋允與謀士說完話便來了我這邊,他揉了揉我的腦袋。


 


「等我。」


 


我低著頭,他見我沒有反應,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拉住了他的袖口,「等下。」


 


我糾結猶豫了很久,「能不能......」不去啊。


 


不可能,皇帝聖旨已下,沒有人能夠改變。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罷了,我想救他。


 


能不能我們都可以長命百歲。


 


我抬眸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期翼,「不會有人發現的。」


 


拓跋允搖搖頭,「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探身向前摟住我,「放心,我會小心的。」


 


我攥緊了他的衣服,但到點了,拓跋允頭也不回地出了宮殿。


 


我看著夕陽照在他們一行人的影子越拉越長。


 


宮門即將下鑰,我也連忙出了宮。


 


入夜,我一人騎馬出了京城。


 


拿給守城護衛看的令牌還是拓跋允給我的。


 


我未曾發覺,也有一人,見我出了城門,也騎馬跟了上來。


 


我用布護住了自己的口鼻。


 


這一路上,路邊倒下了很多屍體,無人收拾無人理會。


 


待我快入疫病最開始發生的縣時,有馬聲疾速而至。


 


「籲——」


 


那人喝道:「停下!」


 


我奇怪,轉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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