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連手機也被那家伙順走了，根本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系。

我趕緊催促系統想辦法，忽然呆住了——

 

我和系統的聯系，竟然也被切斷了。

 

怎麼會這樣……

 

13

 

我惶惶不安，直到季青臨親自開門，接我下樓吃飯。

 

我見到了季遙月。

 

男主的移情並沒有使她頹廢，她面色紅潤，對我展顏一笑，「幾天不見，語塵姐真是越發漂亮了，以後可以常來我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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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改了稱呼，還宣示了主權。

 

看來她對季青臨，勢在必得。

 

我還沒說什麼，季青臨忽然掀開眼皮，不悅命令道：「叫嫂子。」

 

季遙月一怔，咬了咬牙，這才改口。

 

我狐疑坐下，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

 

看來就算我退出了，這兩人的發展也並不順利。

 

我看著滿滿一大桌子菜，卻並沒有幾道是我愛吃的。

 

季遙月口味偏甜，而我無辣不歡。

 

季家的廚師自然都是緊著她的喜好來。

 

我打算將就對付兩口，季青臨卻面色一沉，率先發難了。

 

「誰允許你們端這些菜上桌的？」

 

廚師們惴惴不安，小聲解釋：「您之前吩咐過的，一切菜品都要按照季小姐的喜好來……」

 

男人沉聲打斷：「撤下去，重做！

 

「以後每天的吃食，全都按照夫人的口味來做。

 

「一個個都警醒著點，夫人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說罷，他抬眸看向我，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可我唯一能回應他的，隻有冷聲一笑。

 

他神色有些受傷，語氣卻更加堅定了，「語塵，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你永遠都是季家唯一的女主人。」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心如止水。

 

但季遙月都快將牙齒咬碎了，瞥向我的眼神，怨恨極了。

 

從前她獲得的偏愛，正在飛快流逝。

 

她慌了。

 

最近的穿著越來越大膽，一件粉色露臍吊帶盡顯好身材。

 

書房裡，她雙手撐著桌面，微微俯身，姿態引人遐想。

 

「哥哥，月月最近都胖了，你看看是不是啊？」

 

季青臨頭也沒抬，「胖了就少吃點。」

 

季遙月湊得更近了，指尖劃過男人的手背。

 

「哥哥，你就看看月月嘛……」

 

我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隻看到季遙月像垃圾一樣被丟在了走廊。

 

男人不忘抽出手帕，反復擦拭自己的手背，表情厭惡：「髒。」

 

「不過是個養女而已，要是再惹我不快，惹語塵不喜，我隨時都會讓你滾出去。」

 

季遙月不可置信，一屁股跌坐在地。

 

14

 

她不中用的後果就是，季青臨每天都近乎病態地粘在我身邊。

 

盡心盡力，扮演著一個深情未婚夫的角色。

 

就連晚上也要擁著我入睡。

 

我的反抗會讓他更加亢奮，對著我的唇又啃又咬。

 

後來我也學乖了，隨他折騰。隻要我足夠平靜冷漠，他也就沒了興致。

 

他貼著我的後背，語氣哀慟：「寶寶，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求求你，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從來都是驕傲的，面對女主都不曾這樣卑微過。

 

我深吸一口氣，閉眼裝睡。

 

第二天對他難得溫聲細語了一些，終於哄得他願意放我出門一個小時。

 

我立刻來到市區的房子，我以為隻要離開季家，隻要回到這個我們第一次對話的地方，我就能重新聯系上系統。

 

可是沒有，還是沒有……

 

季青臨闖進來時，我仍有些恍惚。

 

抬眸一眼，眼淚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怎麼辦，我真的找不到它了……」

 

哪知這句話卻激怒了季青臨。

 

「這麼多天，你終於舍得對我笑了一下，竟然隻是為了出來找別的野男人？！」

 

季青臨瘋了，他徹底瘋了。

 

把我帶回季家，扔到床上，瘋狂撕扯我的衣服，像是宣示所有權一樣在我身上留下各種痕跡。

 

「你怎麼能愛上別人，除非我S！」

 

他錯了。

 

我沒有愛上別人，我隻是不愛他了。

 

那天之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又開始瘋狂彌補、討好。

 

他的腦中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想要不擇手段佔地有我，而另一個又整天惶恐不安生怕傷到我。

 

在他分裂的人格中，我也要被折磨瘋了。

 

楠楠來找我時，一見到我，就紅著眼把我抱進懷裡。

 

「老大，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啊，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我轉了轉眼珠，反應已經有些遲鈍了。

 

想了想，確實最近都沒什麼胃口。

 

「季青臨怎麼會放你進來的？」

 

她擦了擦眼淚，從包裡掏出幾張請柬。

 

「請柬最後的樣式還沒定，季總說一切都要按照老大的喜好來，要你親自敲定。」

 

她猶豫道：「老大，這婚……就非結不可了嗎？」

 

就連楠楠這個小丫頭，都看出了我們之間的不對勁，隻有季青臨還在自欺欺人。

 

我沒回答，隨手一指，「那就選這張白色的吧。」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小姑娘嚇得臉色大變，但最終還是點點頭，向我保證能完成任務。

 

15

 

很快到了婚宴當天。

 

季青臨太過高興，在前廳招呼客人，卻沒能注意來往的賓客，臉上的表情多少都有些怪異。

 

直到看見盛裝出席的季遙月後，他的笑意陡然凝固在了臉上。

 

卻還有不長眼的賓客上前來恭賀。

 

「恭喜季總和季小姐修成正果，新婚快樂啊！」

 

他眼神一凝：「你說什麼？」

 

賓客掏出請柬，仔細辨認，「沒錯啊，就是您和季小姐啊……」

 

季青臨這才看清請柬上寫了什麼——

 

分明是他和季遙月的名字。

 

他SS攥緊拳頭，一遍又一遍回憶前幾天的細節。

 

「原來那些溫柔體貼都是騙我的！」

 

他瘋了一樣掀翻了桌子，一把掐住了季遙月的脖頸，「她了？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季遙月美目垂淚，卻再也沒能博得對方一絲憐愛。

 

「哥哥，我是月月啊，你不是做夢都想娶我的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娶你？你也配？」

 

他一把將人扔到地上，連一個眼神也吝嗇給予。

 

我早就和季遙月達成了合作，她助我離開，而我給她婚宴女主角的位置。

 

所有人都離開後，我才從化妝間的櫃子裡出來，溜了出去。

 

但剛走兩步，一道聲音冷不丁傳進了耳朵。

 

「寶寶，想去哪兒啊？」

 

我一驚，倉惶回頭，對上了季青臨猩紅的眼睛。

 

他一步步將我逼至角落，驀地笑出了聲，「我說過的，你逃不掉的。」

 

16

 

我被綁去了婚禮現場。

 

臉上的妝容化得倉促，現場也有些混亂。

 

季青臨有些惋惜，掐著我的腰輕笑：「還是不太完美呢。不過沒關系，我們今後還可以有很多場婚禮。」

 

他無視我的反抗，自顧自牽住我的手。

 

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的那一刻，世界都安靜了。

 

一道人影逆著光，闖了進來。

 

他身姿挺拔，五官俊美，卻頂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他的皮鞋叩在地面，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忽而駐足，對我彎腰行了一個紳士禮：

 

「時間已到，我來接您離開。」

 

我愣住了。

 

一瞬間紅了眼眶。

 

他是系統！

 

他果然來接我了！

 

握住他手的瞬間，時間好像靜止了。

 

周圍人的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

 

季青臨追了出來，卻像是在放慢動作電影一樣，一帧一頓，落下好遠。

 

「回——來——」

 

眼前一陣白光閃過，再次睜眼時，世界都變了樣子。

 

刺眼的光線褪去，年輕男人彎腰親吻了我的手背，無比虔誠：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17

 

我徹底脫離了紙片人的命運，成為了上位面的掌控者，也就是系統的同事。

 

隻要我願意，我就能探查到任何書中，任何角色的現狀。

 

但是我懶得關注季青臨，因為早就不在意了。

 

上班時聽同事八卦提起到這個名字時，甚至恍惚了一瞬。

 

「你們知道《哥哥再愛我一次》那本書中的反派季青臨嗎？他有躁鬱症還有人格分裂，原本他該和女主有一段感情戲，但因為自身缺陷而無法善終的。可是現在，他竟然擺脫了劇情的控制，把女主趕出家門，徹底不喜歡女主了。

 

「這個角色似乎陷入了一種病態的偏執裡，反反復復提到一個叫什麼『林語塵』的名字。我查過了，隻是一個路人甲而已，竟然能讓反派打破了那個小世界運行的規則, 不愛女主卻愛上了她。那得是多麼濃烈的感情啊，真是不可思議呢。」

 

我手一頓，繼續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

 

路上又遇到了系統。

 

雖然他告訴過我他的名字，但我懶得記。

 

之前一起在書中執行任務時，我把這家伙當成了掏心掏肺的好姐妹，無話不談。

 

結果現在，這丫的竟然是個一米八八，外加有八塊腹肌的壯漢！

 

當然，他自稱是「美男子」。

 

我的感情受到了深深的欺騙。

 

公司第十次給我下派任務時, 系統依然是我的搭檔。

 

我想了想，沒好氣地對他說：

 

「喂, 宋瑾川, 待會兒可別拖我後腿。」

 

第一次，我叫了他的名字。

 

少年的臉龐上，灑滿夕陽的餘暉, 暖洋洋的。

 

他朗聲大笑：「全憑領導吩咐，小的指哪兒打哪兒！」

 

他的眼睛裡散落著細碎的光, 從始至終, 隻有一人。

 

番外

 

我是一個最低等級的系統，沒有名字, 代號 081。

 

第一次執行任務時，就對宿主動了情。

 

我不忍她受盡蹉跎, 將一生都奉獻給一個對她有二心的男人。

 

我本沒有心髒，但那一刻, 胸腔中卻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

 

很陌生的感覺。

 

當她在黑暗中無助哭泣，卻隻有我陪伴時，那種感覺更強烈了。

 

我有些迷茫。

 

她救贖了反派, 那誰又來救贖她了？

 

可惜無人。

 

那，就由我來做那個「人」吧。

 

我向她承諾，婚宴當天會親自帶她離開，勢必會用生命去踐行這個諾言。

 

我和造物主做了一場交易，我要變得更加強大, 獲得更高級別的權限。

 

我要成為她的救贖，一次又一次救她於水火。

 

我被送去了改造。

 

相當於回爐重造的痛苦，我必須帶著意識承受。

 

每分每刻都如此煎熬, 上一秒好像還活著，下一秒痛到幾乎要S去。

 

反反復復, 三天三夜。

 

事後我昏睡了半月之久, 如果沒有及時醒來，將會被當做一堆廢品，抹掉意識，送去回收站。

 

好在, 我成功了。

 

她婚禮當天，我如約而至。

 

終於，我把她帶回了我的世界。

 

多麼幸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