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個迷途的羔羊被打得嗷嗷叫，恨恨地看向我，眼中滿是刻骨的仇怨。

 

讓我不禁想起了家裡要被絕育的驢子看向獸醫時的眼神。

 

連續一周的「地獄式」補課後，兩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靈魂，大大的黑眼圈頂在眼眶上，走路東搖西晃，乍一看好像尿素中毒的病羊。

 

經常聽到住在隔壁的敬一舟深更半夜發出靈魂拷問：「不是，她有病吧？」

 

兩個人對著姚玉眉大倒苦水，痛斥這種拔苗助長式的N待是非常不人道的。

 

「這哪是補課啊？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幹！」

 

可親媽看著我生龍活虎的樣子，隻是簡單敷衍兩句，並未停止兩人的補課。

 

我上輩子可是「上班 996，下班 ICU」的標準牛馬，要說加班內卷，我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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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呢！

 

5.

 

開學後，我被送進了本地的貴族學校，和這對兄妹分在了同一個班。

 

學校的課程不同於普通高中，所以我降了一年，從頭開始學習。

 

我被班主任領進教室，站在講臺上進行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叫敬一雨，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敬，S一儆百的一，腥風血雨的雨，最擅長的是給羊扒皮和給驢絕育，很高興認識大家。」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半晌，教室後排發出一陣嗤笑。

 

「敬氏從哪裡挖出來這麼個傻子？」

 

「真拿自己當敬氏長女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聽說你以前是放羊的，那不就是牧羊犬嗎？」

 

「哈哈哈！狗行千裡吃什麼來著？」

 

都是豪門子弟，老師自然也不敢管理太嚴，隻任由幾個人對我進行大肆嘲笑。

 

敬一舟一臉看戲的表情，就差把「我找的助攻」幾個字明晃晃地掛在臉上了。

 

我的視線轉向他時，他不自然地避開了我的目光。

 

「我親愛的歐豆豆呦，一會下課你告訴後面那幾個驢球馬蛋，你胳膊是怎麼脫臼的。」

 

我拎著書包朝自己的座位走去，經過敬一舟身邊時小聲對他說，同時狠狠一腳踩在他伸出來的腳面上。

 

下課後，我就被三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給堵在了水房裡。

 

水房裡，幾個人將我堵在角落裡。

 

「牧羊妹，你很囂張吼。」

 

「你蠻機車的嘛，真的是太不自量力了吧。」

 

那個女孩用手一下一下杵著我的太陽穴：「跪下給我們每個人磕三個頭，再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今天就饒你一條狗命。」

 

其中一個男生見我沒反應，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說話啊，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下一秒，我用盡全力的一拳砸在他脖子上，他吭都沒吭一聲，「咣當」一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就算是羊群裡最強壯的公羊也架不住我這一電炮，何況是他這個小卡拉米。

 

我用力握了握拳頭。

 

嗯，力量沒有退步。

 

我滿臉獰笑地看向震驚的三人：「癩蛤蟆跳懸崖——裝他媽什麼蝙蝠俠！既然來了，那就都別走了。」

 

戰歌聲響徹整條走廊。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闩。行路君子奔客棧，鳥奔山林虎歸山……」

 

「雙足站穩靠營盤，擺上香案請神仙。先請狐來後請黃，請請長蟒靈貂帶悲王……」

 

等教導主任趕到現場時，走廊裡已經被看熱鬧的學生圍得水泄不通了。

 

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我，以為我被「大仙」附體了。

 

水房裡，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人。

 

第一個被我打暈的男生被我用他的褲帶綁了雙手扔在一邊，一個男生被我按進了涮拖把的池子裡痛飲，還有一個被我一腳揣在褲襠上，正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哀嚎。

 

最後一個女生被我撕了衣服，老師們衝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專心扒她的裙子。

 

小公舉就像被流氓侮辱了一樣，捂著破碎的衣服哭成了淚人。

 

6.

 

「影響極其惡劣！」

 

辦公室裡，我和四個「霸凌者」並排站在牆邊，教導主任堪比「塞壬」的尖利吼聲差點震碎了桌上的茶杯。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喝飽了髒水的那個男生打了個飽嗝，上前一步，滿臉大義凜然：「老師，敬一雨她霸凌我們。」

 

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睿智的目光威嚴地掃過：「她一個女生？霸凌你們四個？」

 

大概是覺得「被反S」這種事臉上無光，幾個人悻悻地低下了頭。

 

正說著，我們幾個人的家長也陸續都到齊了。

 

被我拍了裸照的小公舉哭哭啼啼地對家長們進行了陳述，痛斥我是如何像個衣冠禽獸一般對他們幾個人實施了慘無人道的侮辱和毆打。

 

至於他們最開始的目的，則被他們選擇性地略過了。

 

敬成棟生氣地把我拽到幾個男生的家長面前：「道歉！」

 

我斜眼看他：「我憑啥道歉？」

 

「因為你欺負同學。」

 

「你咋知道我欺負他們了？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欺負他們幾個大老爺們？」

 

我迎著他的目光：「他是你兒子還是我是你女兒？你這胳膊肘怎麼老朝外拐？他說啥你就信啥？你就是這麼當爹的？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閨女？」

 

「這幾個人裡是有你私生子還是私生女？你不會瞧上他們幾個的媽了吧？」

 

「我一歲的時候你就把我扔了，現在跟我擺什麼當爹的架子。」

 

辦公室裡陷入了一段難堪的沉默，隻有敬成棟滿頭是汗地跟所有人解釋。

 

「誤會誤會！是走失，不是遺棄，不是遺棄！」

 

我冷哼一聲：「是不是遺棄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我掏出口袋裡的錄音筆，播放了剛才的錄音。

 

當然隻播放了前面的一段，後面我開始跳大神的音頻自然不能被他們聽到。

 

聽完了錄音，我看向辦公室裡的眾人：「報警吧，我一個孤苦可憐的弱女子在學校被霸凌，這事我總得找地方討個公道吧？」

 

聽到我要報警，主任和老師可著急了，都圍上來勸我不要把事情搞大。

 

我把玩著手裡的錄音筆：「那好，他們四個人把事情經過寫清楚貼在校門口，並且公開對我進行道歉，這事我就不追究了。」

 

幾個家長隻好表示同意。

 

我看著「霸凌」我的三個男生：「沒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你們幾個這麼虛，不如一起去報班學學女子防身術吧。」

 

「至於你……」我把目光落在那個女生身上：「同時交這麼多男朋友，你能伺候得過來嗎？」

 

7.

 

學校裡再也沒人敢霸凌我的，所有人都躲著我走，生怕我突然發瘋把他們的腦袋塞進廁所馬桶裡喝水。

 

周末，我抽空回了趟家。

 

老爹好長時間沒看到我，高興壞了，當即宰了隻羊，說晚上要給我烤全羊。

 

「S羊就算了，你跟自己閨女這麼見外真的好嗎？」

 

「美得你！那隻羊得了大腦炎，活不過今晚，你就是正好趕上了。」

 

好吧，果然不是我親爹！

 

當天晚上老爹就在院子裡支上了烤架，我翹著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愜意地把涼啤酒灌進肚子裡。

 

我吹掉一罐啤酒，牛二同志用刀切下一大塊腿肉放進我的飯盆裡。

 

我嘴裡塞著羊肉，口齒不清地告訴他：「下禮拜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我提前給你掛專家號。」

 

「我又沒病，去醫院幹嘛？不去！」

 

「不去不行！我明天回去就給你預約，你老老實實去醫院檢查。」

 

雖然是穿書進來的，但他也養了我十幾年，父女情義可是摻不得一點假的，我可不打算讓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最後被病痛折磨，帶著遺憾離世。

 

我強硬地給他預約了體檢，還是讓親爹幫著打電話預約的。

 

敬成棟掛斷電話，抬頭看向我：「到底父女情深，你對你這個養父還真是挺上心的。」

 

這話裡的醋酸味就連樓下花園裡睡覺的狗都聞到了。

 

我站在他對面，臉上寫滿了理所當然：「當然了，做人要懂得感恩。」

 

「他把我當親生閨女肥吃肥喝地養了我十幾年，沒讓我吃太多苦，沒讓我遭太多罪，為了不讓我受委屈，連別人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都拒絕了。」

 

「我要是有了新爹就忘了舊爹，那和不顧養育之恩的畜生有什麼分別？」

 

「我是您女兒，脾氣秉性都承自於您，我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忘恩負義、唯利是圖的人渣呢？」

 

敬成棟當時就被我這一頓正能量輸出和拐外抹角的彩虹屁給拍得找不著北了。

 

他贊許地點頭：「不愧是我的女兒，頗有我敬氏族風。」

 

說罷，他拿起電話：「王秘書，給我預約省附屬最好的專家號。」

 

省附屬的專家號，預約之難，難於上青天，看來我這一番慷慨陳詞確實把親爹給拍舒服了。

 

於是，連癌症早期資格都夠不上的那個瘤子，順理成章地在胃鏡檢查時被發現，第二天就被幹脆利落地切了下來。

 

直到病理結果出來了，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了地。

 

我爹則惦記著家裡的牛羊，術後剛痊愈就急吼吼地出了院，跨上他的幸福 125 一路火車打道回府，奔赴了屬於他的世外桃源。

 

8.

 

敬一舟在學校暈倒了。

 

按照故事劇情來推斷，這是查出尿毒症的前戲。

 

果然不出所料，敬一舟入院的第三天就正式確診了尿毒症。

 

敬成棟和姚玉眉幾近崩潰，他們從來沒想到壯得像頭牛一樣的敬一舟會生病。

 

全家都做了配型，我和敬成棟都配型成功了。

 

敬一舟的病房裡，一家四口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

 

「姐姐，我混蛋！我該S！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對，你原諒我好不好？」

 

敬一舟滿臉歉意，臉色蒼白地不停給我道歉。

 

姚玉眉和敬一溪眸中含淚，看著敬一舟的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心疼。

 

「一雨啊，你弟弟還年輕，你可不能見S不救啊。」

 

敬成棟就和書中的劇情一樣，滿臉期待地說出了這句話。

 

「你啥意思？」

 

敬成棟目光炯炯：「你把你的腎給你弟弟一個。」

 

「憑什麼？他是你兒子，我不是你閨女？我要是不給又怎麼樣？」

 

「那你就不是我敬家的人，立刻從這個家裡搬出去，我沒有這麼冷血的女兒。」

 

「那如果我可以給他一個腎呢？」

 

姚玉眉趕緊接口：「那你就還是爸爸媽媽最愛的女兒。」

 

「你們是不是太偏心了？同樣都是孩子，憑什麼就他年輕？我也不老啊，憑什麼你們張嘴就要我一個腎？」

 

我看向敬成棟：「你一個當爹的都不捐，憑什麼要讓我捐？」

 

敬成棟臉不紅心不跳：「最近正在談一個大項目，我實在是分身乏術，而且我的身體如果垮了，敬氏怎麼辦？你們幾口人要靠誰來照顧？」

 

敬一舟的表情明顯不對了：「爸，在你心裡我還不如一個項目是嗎？」

 

我把早就準備好的報告甩在他的病床上：「你以為你這頭病豬在這個家裡是個什麼香饽饽，嗯？」

 

敬一舟拿起報告，眼前一亮：「你是怎麼找到這些人的？」

 

報告上，是整整三個配型符合的人的詳細資料，而且都是本地人。

 

「拜託！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上網求助、重金酬謝這些難道你們都不懂嗎？」

 

我看向敬一舟的眼神充滿了戲謔：「我看你的地位也就那麼回事吧。」

 

後者則用幽怨的眼神望向了自己的親爹。

 

「這幾位是我提前找好願意進行器官捐贈的好心人，條件你們自己去談吧。」

 

我看向親爹親媽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張嘴就是一口濃濃的綠茶味：「我以為找到了親生父母就會獲得你們的愛，沒想到原來我一直都不是你們堅定的選擇。」

 

「最愛的女兒？我爹心疼羊的力度都比你們心疼我要多。」

 

敬成棟和姚玉眉愧疚得就像弄丟了羊羔的母羊。

 

當天晚上，我收到一張金卡，是敬氏集團 15% 的股權分紅。

 

是我找到合適配型的獎勵，也是他們偏心的補償。

 

你看，光發瘋是不夠的，賣賣慘，裝裝綠茶，不光保住了腰子，還能得到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