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8
薛明忙反駁：「那得看情況，像有的人品行低劣，即便長得再漂亮，我都不會喜歡的。」
陳雪聞言停下筆，大顆的淚珠滴在試卷上。
周晏見狀皺起眉：「夠了，薛明，你家裡的事，警察會處理的。」
「別總是陰陽怪氣，老把氣撒在無辜人的身上。」
薛明冷哼一聲：「周晏，你這麼維護陳雪？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此話一出，原本喧鬧的教室瞬間變得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周晏。
周晏的視線落到我身上，他的喉結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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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男的幫女的，就是喜歡？薛明，別太狹隘。」
我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算上前世，我和周晏已經相識半輩子。
從上幼兒園開始，我們就在一起。
那時，老師問周晏，長大想要做什麼。
周晏握著肉乎乎的拳頭，堅定道：「長大要娶林霜！」
在周晏的規劃裡，每一頁都有我。
而我也從未想過，會過上沒有周晏的生活。
我和周晏的感情就像堅實的堡壘，所以我給他百分百的信任。
4
這天周日，我沒去上補習班。
發信息問周晏在幹嘛，他說門口新開了家炸雞店，他在買炸雞。
我趕忙跑過去，還沒到店門口，就看見周晏買完出來。
我踮起腳尖，朝他揮了揮手，他沒看見，正準備出聲喊他。
這時，穿著熊玩偶服的人摔在他面前，笨重的頭套歪在一旁，露出一張汗涔涔的臉。
是陳雪，她的劉海貼在額頭上，臉蛋微紅。
不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有一張很漂亮的臉蛋。
看著周晏將她扶起，眼中滿是心疼。
我的眼睛驀然睜大，腦中突然想到前世那些被我忽略的細節。
陳雪的兼職地點似乎都是以周晏為中心的附近。
難怪孫老師給她找了圖書館清闲的兼職，她不肯去。
要是去了，又怎麼能遇到周晏。
她總是以一種脆弱的，但又自強的形象出現在周晏的目光裡。
前世我根本不在意陳雪。
卻沒想到她早就頻繁出現在周晏的生活中。
站在周晏的視角，陳雪身世悽慘，但卻自立自強，柔弱善良。
她從不主動渴求什麼，隻用一雙眼睛滿是愛意地看著自己。
仿佛周晏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
或許一開始周晏並沒有喜歡她，但至少她是特別的。
這種懵懂的感情剛剛發芽時，那個人卻S了。
於是那個人就成為了永遠刻在心中的白月光。
我看到周晏拿出口袋裡的手帕，仔細地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汗。
幼兒園時，每次洗完手，我都懶得擦。
後來周晏就會隨身帶張手帕，幫我擦手。
久而久之，帶手帕就成了他的習慣。
那手帕明明是我的專屬。
想到這裡，我強忍內心酸澀，一步步走上前。
陳雪的餘光瞥見我，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她踮起腳尖，勾住周晏的脖子，吻了上去。
在他們就要親上的時候。
我喊道：「周晏！」
周晏聽到我的聲音，面上閃過一絲慌張，接著推開了陳雪。
陳雪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轉身快步離開。
「周晏，你喜歡上陳雪了。」
這次我語氣肯定。
周晏滿臉羞愧：「霜霜，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那你為什麼不推開她？」
「我隻是..」
「隻是同情她？」
我冷笑著打斷他：「周晏，你什麼時候對她動心的，別告訴我，你是在她S了之後。」
周晏聞言臉上的羞愧瞬間消失，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我：「你也是重生的？」
他像是松了一口氣：「我原本以為你沒有重生，所以並不想傷害你。」
「但既然你也是重生的，那我隻能說聲對不起。」
我不可思議道：「對不起？」
「前世陳雪和我說，我對你並不是愛，隻不過是一種依賴和習慣，我在意父母的想法，在意你的想法，卻唯獨沒有在意自己的想法。」
「我對陳雪早已心動卻不自知。」
周晏自嘲一笑：「不對，我那時候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但是為了你，為了我爸媽，我決定在陷進去之前，離陳雪遠點。」
「那天她生日，想讓我陪她去中心公園看煙花，我拒絕了。」
「後來她醉酒失足掉進了護城河。」
「陳雪S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
「原來愛一個人，是這麼的刻骨銘心。」
「我和你之間，太過平淡，我是爸媽眼中的好兒子，是你爸媽的好女婿，是你的好老公，是安安的好爸爸，可我唯獨不是我自己。」
「唯有陳雪，才懂我。」
「所以這次重生，我下定決心一定會好好守護她。」
滾燙的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周晏下意識地伸出手，卻停在了空中。
「霜霜，真的對不起。」
說完他決然轉開，循著陳雪離開的方向，追上她。
5
自從知道我是重生之後，周晏便沒有了顧忌。
一對一幫扶終止後，周晏直接找到班主任，要和陳雪繼續坐在一起。
班裡沒有人願意當陳雪的同桌，加上周晏品學兼優，所以班主任直接同意。
周晏買了輛自行車，不顧及他人的目光，接送陳雪上下學。
原本周晏放學後，偶爾會和朋友打球。
但現在他所有的空餘時間都給了陳雪。
路過學校門口的奶茶店，我看到陳雪站在收銀臺後面，時不時地和周晏對視，眼中滿是愛意。
生日那天，周晏爸媽特意給自己放了一天假，陪我一起過生日。
飯桌上，我媽笑道：「這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我家霜霜都成大姑娘了。」
周晏媽媽附和道：「再眨眼，你家姑娘就成我家阿晏的媳婦兒了。」
周晏爸爸哈哈大笑起來：「這臭小子小時候天天嚷嚷著要娶霜霜，也不知道隨誰了。」
隻要我們聚在一起，長輩們都會打趣我和周晏的事。
原本我隻覺得甜蜜羞澀，現在隻覺得刺耳。
周晏一口氣喝完橙汁，砰地一聲將玻璃杯砸在桌上：「以後你們別開這種玩笑了，我隻把林霜當妹妹，沒有別的想法。」
此話一出，原本熱鬧的氛圍瞬間冷下來。
「周晏，你說什麼呢？」
我爸趕忙打圓場：「孩子們都長大了，確實不能瞎開玩笑了。」
「什麼玩笑？臭小子犯渾，老子今兒就告訴你，林霜是我認定的唯一的兒媳。」
周晏眉頭緊皺，低頭看了眼手機。
「反正我和林霜不可能了。」
說完拉開椅子，頭也不回地出了包間。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我猶豫片刻，還是追了出去。
出了酒店門口，我看到周晏往左邊的巷子裡走去。
我跟了上去，看到陳雪坐在院牆上，穿著吊帶白裙。
她晃著兩雙白皙的大長腿。
昏暗的路燈下，像是給皮膚鍍上了一層光。
周晏站在下面，仰著頭，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
隻覺得這一幕，像極了神女和她虔誠的信徒。
陳雪眸子微抬，視線不經意落在了我身上。
她唇角揚起，笑的明豔動人，從高牆上一躍而下。
體態輕盈地像一隻白蝴蝶。
周晏張開雙手地撲了上去，單手鉗制住陳雪纖細的腰身，陳雪嬌笑著摟住他的脖子。
這一次，他們的接吻無人打擾。
後來，周晏再也沒有去過我家吃飯。
甚至隻要有我的聚餐，他都找借口推脫不出席。
6
高考倒計時進入一百天。
班裡的氛圍變得緊張，就連課間都沒了吵鬧，都在埋頭學習。
除了周晏和陳雪。
陳雪經常借口身體不舒服，和周晏翹課出去玩。
陳雪說沒看過海，周晏立馬買了飛機票。
為此周一曠課一天。
不僅如此，周晏還為了陳雪和隔壁職校的混混打架，臉上掛彩。
為此班主任找他們談了好幾次話。
但他們隻認錯，並不改正。
老師找到周晏父母，但他們忙著做生意，加上周晏從小到大都很讓他們放心，所以他們沒怎麼在意。
直到模擬考成績出來。
周晏的成績掉到了全校一百名外。
他爸媽這才開始著急。
周晏的媽媽找到我，讓我幫忙勸勸他。
我原本不太願意，因為這些天我知道周晏在躲著我。
不用想，也知道是陳雪搞的鬼。
但我和他畢竟這麼多年的情誼，我真不忍心他就這麼墮落下去。
我把周晏約了出來。
「你這段時間，發什麼瘋？」
「小雪過的太苦了，所以我想盡力讓她開心。」
「那你為什麼不高考之後？」
「青春短暫，小雪不想以後和我回憶的時候，都是在枯燥沉悶的教室裡面刷題。」
「那你有沒有考慮自己的將來？前途？」
周晏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又是前途！林霜，你知道嗎？我和你在一起過的有多壓抑嗎？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功利了。」
「十七八歲，人生最好的年華，我想和你談個甜甜的戀愛，可你呢？你嘴裡總是掛著目標學校，專業，就業前景。」
「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過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有什麼意思？」
「我家又不缺錢，我為什麼要把自己活得那麼累？」
「林霜，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也請你不要來管我的事。」
說完他氣衝衝地轉身離開。
7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滿是酸楚。
在我心裡，周晏又何嘗不是我人生追逐的一道光。
從小到大，周晏都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我爸和他爸曾經是同事，後來他爸果斷辭職創業，生意越做越大。
漸漸地我發現，我發現我們兩家的差距越來越大。
追求周晏的人也越來越多。
在知道周晏有我這麼個青梅竹馬的時候，他的追求者們都來審視我。
為了配得上周晏，我拼了命地努力。
可沒想到，原來周晏和這樣的我在一起，隻覺得不開心。
「林霜，其實我覺得你挺可憐的。」
陳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身後，我轉過去看向她。
「你看我，什麼也不用做，周晏就會義無反顧地到我身邊。」
「他心疼我，不讓我兼職，也不想讓我在學習上吃苦，要是考不上，他就帶我出國。」
「聽說你們從幼兒園就在一個班，我也沒見他心疼你啊。」
我不在意道：「你怎麼知道他對你說的那些話，沒對我說過？」
陳雪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聽說過一句話嗎？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對了，你身邊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
我嘴角揚起：「你那個拋妻棄子的爸爸。」
陳雪瞬間惱怒：「林霜，你憑什麼高高在上的說教，你不過是投了個好胎，要是你攤上我這種家庭，你以為你還能高傲地起來嗎？」
說著說著她突然笑了。
「不過沒關系，現在你最寶貴的東西已經被我搶過來了。」
「周晏現在不過是腦子發熱，等他發現你的真面目之後，你以為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周晏愛的，不過是前世陳雪S後，他在腦中塑造的完美白月光。
陳雪嗤笑道：「你還在嘴硬啊。」
她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說周晏信你還是信我？」
我還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就見她猛地拽著我的手放到她的胸前，緊接摔到後面的草地上。
「林霜，你在幹什麼？」
周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沒想到這種隻會在電視劇裡出現的狗血橋段，會在我身上上演。
他小跑過來扶起陳雪。
「是她自己跌倒的，不光我的事。」
陳雪呻吟一聲，攤開左手手心，上面被小石頭劃了個小口子，冒了一點鮮紅的血。
周晏心疼不已。
「林霜，你還在狡辯，我明明看到是你推的她，是我不喜歡你了，如果不爽，你可以打我罵我，但你不要傷害陳雪！」
我長呼一口氣：「周晏，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我隻說一句，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但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隻會毀了你。」
「夠了，林霜，我說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8
周晏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我也不至於犯賤繼續勸他。
很快高考結束出了成績。
我比前世高了二十分。
前世為了和周晏上同一所院校，分數剛剛過線的我，選了不喜歡的專業。
這次，我終於能夠選擇喜歡的專業了。
而周晏為了陳雪，故意考砸。
兩人連普通的本科線都沒夠得上。
周晏爸媽氣得不行。
周晏決定帶陳雪出國留學。
但陳雪卻突然舍不得她弟弟，兩人就準備花錢去本地的一所民辦院校。
因為周晏整出的幺蛾子，周晏爸媽並沒有出席我的升學宴，隻是託人送來一個大大的紅包。
隨著前世陳雪的S期越來越近，我總是噩夢。
一會兒夢到陳雪跳河，一會兒夢到周晏泡著發白的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