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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又怎樣?被愛是很容易的事,我隻想要錢。」
黃毛一聽到「錢」,激動地大喊起來。
「老婆,你聽見沒?她就是想騙我們錢啊!
「要不誰會沒事這麼好心收留你啊?
「她幫你就是為了讓你跟我離婚分我的錢,再從你手裡騙走我們的錢,你別上了這個老妖婆的當!」
「你快出來,我們自己的事自己在家解決,你少讓外人摻和,都是想騙你錢的!」
葉風荷走了出來,我心裡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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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別來打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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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荷聲音顫抖起來,對黃毛說:「我不要小謙了,小謙跟著你,你把我該得的財產給我。」
黃毛破口大罵。
「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啊?
「為了錢自己親兒子都不要了,你對不對得起我跟小謙?他沒了媽,你要他怎麼辦?」
葉風荷沉默不語,但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語言在逐漸動搖。
我也破口大罵。
「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啊?
「自己出軌了還逼人家淨身出戶,你良心被狗吃了?你這麼造孽,怕不怕明天出門被車撞S?」
黃毛被徹底激怒,罵了句很髒的話,一拳就揮了上來。
我反手把想當肉身盾牌的葉風荷拉到身後。
另一隻手穩穩接住他的拳頭,把他往後一扭,黃毛立刻發出S豬般的慘叫。
我一腳踹上他的屁股,把他踹出門外,平靜地威脅。
「要麼離婚,錢該怎麼分怎麼分;要麼等法院通知。」
轉身關上門,我看到葉風荷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她說:「莊姐,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厲害的女人。」
我笑笑:「那你現在見到了。」
她問我,黃毛會不會退讓。
我搖頭,當然不會了,還需要我們逼他一把。
我讓葉風荷提了個桶,去公廁裝了滿滿一桶料。
我們打聽到了那個小三的理發店,往門口就是一潑。
裡面正在嘮嗑的一男一女定睛一看,發出了這輩子最驚恐的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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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荷漲紅了臉,叉著腰,軟綿綿地大喊:「張紅,你當小三,不要臉……」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太小了,重說。」
「張紅,你當小三!」
「一點氣勢都沒有,重說。想想她馬上就要睡你的老公,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孩子。」
葉風荷抖擻起來。
「張紅!你當小三!不要臉!
「你還想逼我淨身出戶!你這是要逼S我!
「信不信我跟你魚S網破!
「我每天來你店門口潑糞,把你的店潑倒閉!」
喊完,葉風荷遞給我一個求評價的眼神。
我不語,隻豎起大拇指。
其實我覺得攻擊力還是很弱,但已經進步很多了。
葉風荷腰板挺得更直。
這時候網絡還不發達,人心淳樸。
大多人站在我們這邊譴責小三,但人一多,總有不好聽的聲音。
「這麼潑辣,難怪老公會出軌,我要是她老公我也出軌。」
我一眼掃過去,就見一個滷蛋似的胖墩兒在那兒指點江山。
「老叔,隔壁兩個石墩子疊一塊都比你高了,你還出軌呢?」
那老叔一聽火就上來了,立馬東張西望,一抬頭看見我那氣勢就弱了三分,嗫嚅了一句:「你這大姐怎麼說話呢?」
我繼續問:「你有老婆沒有?有老婆的話把她聯系方式給我,我給她介紹個比你高、比你帥的。」
滷蛋老叔沉默地退出了看熱鬧的人群。
黃毛趕過來,看我往那一站跟座大山似的,也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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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張紅心虛,又或許是理發店底子不幹淨,張紅沒報警。
就這麼潑了三天,黃毛來求和了。
葉風荷在我的建議下,向他提出了隻要房子不要存款的條件。
這時候的房子不貴,黃毛勉強同意了。
他一臉的晦氣。
「兒子給你,我不要了。趕緊離了帶著你的兒子天天玩屎去吧,真不嫌丟人。」
葉風荷也不覺得難堪,前兩天鬧事,再異樣的目光、再難聽的闲言碎語也經歷過了。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大大提升,但她的攻擊力還有待加強。
於是她求助地看向我。
我指著葉風荷看向黃毛:「她隻是陪你玩,我可以讓你吃,你信嗎?」
黃毛知道我做得出來,夾著尾巴溜了。
離婚後,我開了家餐館,叫「好運來」飯館。
葉風荷的廚藝,書中用出神入化來形容。
我要僱她當廚師,她開始還覺得自己不能勝任。
現在每次研究了新菜式,就端來給我嘗,再眼巴巴地等著我的點評。
要是被我誇了,她就會高興一整天,炒菜都哼著小曲兒。
小易謙放了學就在餐館裡寫作業,寫完作業就幫忙收拾碗筷,打掃衛生。
我有一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
這感覺有點美妙,難怪男人都喜歡娶老婆。
要是我能娶個小有姿色的賢惠男人,讓他給我生個長得像我的女兒,我苦點累點也是應該的。
易謙就這麼長到十歲,一點黑化成反派的跡象也沒有。
葉風荷也開始了她的第二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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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對她的第二任丈夫描述不多,但以葉風荷的視角,她的第二任丈夫梁群似乎是個完美的伴侶。
風度翩翩,要錢給錢,喜歡孩子,經常帶著易謙出去玩。
易謙上初二時,葉風荷懷孕了。
原本喜歡學習的孩子成績一落千丈,執意要輟學打工。
易謙走後,葉風荷非常愧疚自責,覺得是自己不夠關心易謙導致的。
直到聯系不上易謙,她才徹底慌了。
她什麼辦法都嘗試過,最後得知易謙被騙到金三角,她打掉了已經五個月的孩子,忍痛跟梁群離了婚。
歷經千辛萬苦救回易謙後,他變得無比沉默,整個人木木的,對外界的反應十分遲鈍。
葉風荷帶易謙去看心理醫生,買了一隻撫慰犬,帶著一人一犬到處旅遊。
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才讓他變得像個正常人。
就在葉風荷帶著易謙走出泥潭時,因為沒錢了,她隻好又跳進了第三段婚姻的深淵。
那我就納悶了。
在我印象裡,易謙學習非常用功,怎麼會因為葉風荷懷二胎就輟學呢?
況且易謙從小到大,葉風荷對他無微不至。
就算懷二胎後有所疏忽,也不至於讓易謙到離家出走的地步。
畢竟易謙初中了,男孩子到了青春期已經開始有獨立意識,對母親的依賴不會那麼重。
思來想去,問題說不定還是出在那個看似完美的繼父身上。
畢竟一個人太過完美,那就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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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群是飯館的常客。
他經常來吃晚飯,吃完飯也不走,主動輔導易謙的功課。
寒來暑往,易謙上了市裡最好的重點初中。
我覺得這是易謙自己的功勞,葉風荷卻因此很感激梁群,經常給他送些小菜。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
他們倆談婚論嫁時,梁群全家都來我的飯館裡聚餐。
一桌人不多不少,梁群的父母、大伯伯母、姑姑姑父、姐姐姐夫。
梁群是頭婚,卻喜歡上一個二婚女人。
他家極其重視,這才考察葉風荷來了。
葉風荷在飯館接待的客人多了,也沒了從前的怯懦,整個人大方得體。
梁家人眼神微妙,梁群他爸一抹嘴,充長輩教訓起葉風荷來。
「雖然你不是第一次結婚,但看在能生兒子、人又賢惠的份上,我們也不攔著你們在一起。」
葉風荷自認為得到了認可,露出欣喜的笑容。
梁群他爸話鋒一轉:「不過嘛……等你懷了我們梁家子孫,就把工作辭了,老實在家做飯帶孩子吧。」
葉風荷看我一眼,卻沒有說出反對的話。
酒足飯飽已是深夜。
我們收拾幹淨打了烊,歇息時闲聊起來。
葉風荷說:「莊姐,我想結婚了,你覺得梁群怎麼樣?」
我幹脆道:「不太好。」
「怎麼說?」
她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一種直覺。」
我想了想,指出我覺得奇怪的一點。
「他家的女人都是短頭發。」
我看她眼神迷茫,繼續說:「長發比短發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打理,他們家找不出一個長頭發的女人,說明他們家女人不被允許花太多時間和精力在自己身上。」
葉風荷露出錯愕的表情,然後笑了。
「莊姐,這會不會是你想得太復雜了,也許她們都喜歡留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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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扣著茶杯,沒反駁她。
這隻是我的一種感覺。
我相信我的感覺,即使它偶爾會錯。
葉風荷又說:「莊姐,要是你是男人就好了,我肯定誰都不要,一輩子跟著你。」
我突然笑了,說道:「你這句話後面,通常跟著一句,可惜你是女人。」
她一怔。
我說:「幸好我是女人,我才會幫你。
「如果我是男人,我可能就看不到、不理解你的苦難。或者我看到了,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我也會選擇視而不見。」
葉風荷若有所思。
她後來又開了瓶酒,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的家庭。
她有個弟弟。
家裡不讓她讀書,十幾歲就逼她嫁老男人換彩禮。
她跑了,離開家出去打工。
遇到黃毛,給生理期的她買了一包衛生巾。
後來他們就結婚了。
很老套的故事,我仿佛聽過無數相似的版本。
像葉風荷這樣的女人很多很多。
她們的思想某種程度上的確可以稱為愚昧無知,但那不是她們自己造成的。
她們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生存艱難,必須要找個男人庇護。
就像被馴化的寵物小貓不懂如何捕獵,必須要找個主人領養。
葉風荷苦笑了一下:「莊姐,有時候我也羨慕你厲害得不用靠男人,什麼事都能自己做到。我知道男人靠不住,但我也是沒辦法。」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我沒法改變她的思想,就像我沒法改變這個時代,但現在的時代之所以變得越來越好,正是因為千萬個像她這樣的人在一步步覺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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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荷還是跟梁群結婚了。
剛結婚那幾個月,她眼角眉梢都透露著幸福。
從前她帶著易謙,雖然工作充實、吃穿不愁,但偶爾還是會流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態。
現在她整個人都有種徹底安定下來的味道。
易謙身高抽條了。
他的五官集合了父母的優點,長開後越發俊俏。
聽葉風荷說,梁群很喜歡易謙。
他經常去易謙的房間給他輔導功課,周末還會帶他出去玩。
梁群對易謙的喜愛,更是給葉風荷的一顆定心丸。
她最重視的就是易謙。
曾經最擔心的就是二婚丈夫會對易謙這個前夫的孩子不好。
她對自己的選擇很滿意。
我對易謙離家出走的原因也一直沒有頭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