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失蹤了七年的竹馬,帶著曾經霸凌過我的女生回國了。
他說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報復我,讓我跪下來給他道歉。
而我飄在空中,靜靜地看著我爸掏出了我的S亡證明。
1
同學聚會上,同學們正在虛情假意地寒暄。
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笑鬧聲戛然而止。
我抬眸望過去,心髒猛地一跳,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是我的竹馬時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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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他步態從容地走進來,神色淡漠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
然後,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七年沒見,他褪去了高中時的桀骜,青澀的五官變得硬朗利落。
久別重逢的感動縈繞在心頭,讓我忍不住落了淚。
可傷感才剛上頭就被他身後出現的女孩硬生生地給逼了回去。
我望著眼前這個曾經霸凌過我的女孩,全身的骨頭都在顫抖。
恍惚間,視線卻不經意地落在了她和時墨白十指緊扣的手上!
我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住了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時墨白,你們!」
話音剛落,就有人出聲起哄。
「喲~沈大校花什麼時候和時校草在一起了?」
「是不是好事將近了呀?」
面對眾人的好奇,沈嬌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臉嬌羞地抬起了另一隻手,將耀眼的鑽戒露了出來。
這故意釋放出來的信號,眾人秒懂,立馬笑著說恭喜。
「不要啊,時墨白,你不要和她在一起,不可以!」
我下意識就衝了上去,試圖將兩個人的手分開。
「誰都可以,就她不行!」
……
可我的靈魂徑直穿了過去,什麼都碰不到。
因為我已經S了,他們根本就聽不見我說話!
更扎心的是,面對大家的調侃,時墨白竟然沒有反駁。
他面無表情地拉著沈嬌嬌坐了下來。
我很了解他,不否認就是默認!
難道他真的愛上了沈嬌嬌?
想到這,我有些難過,心口泛起一陣細密的疼痛。
再次抬頭,時墨白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卻是問起了我。
「林風眠呢?怎麼沒來?」
原本喧鬧的包廂突然變得鴉雀無聲,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班長最先反應過來,笑著說:
「嗐,你還不知道她,就沒守時過。」
「這會兒估計才剛出門。」
聞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時墨白緊繃著的臉好像松懈了下來。
不過,我的心裡並沒有因此而好受一點,因為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永遠都等不到我了。
果然,在時墨白第十次低頭看手表的時候,他旁邊的沈嬌嬌按捺不住了。
她一臉怒容地看向班長: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在路上嗎?」
『是啊,黃泉路上!』
我忍不住張嘴懟了沈嬌嬌,可惜她聽不見。
班長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
「我,我也不知道啊……」
「打個電話問問呀!」
人群中有人提了一句。
可包廂卻再次陷入了沉默。
因為沒有人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時,一道平靜的聲音響起。
「我來吧!」
時墨白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緩緩地掏出了手機。
2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持續的嘟聲之後,電話那頭傳出了冰冷的機械音。
時墨白臉色一變,下颌線條越繃越緊。
見狀,有人不滿地罵了我一句:
「艹!林風眠不會是不敢來了吧?」
這句話引起了一眾同學的共鳴,他們紛紛開始吐槽我:
「心虛唄!當年要不是因為她,時校草怎麼會被退學?」
「就是!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做的那些爛事,所以今天才不敢來的。」
……
提起當年那件事,眾人都義憤填膺。
隻有沈嬌嬌在觀察著時墨白的臉色,好像生怕他會不高興一樣。
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當年她見證過我和時墨白的感情有多好。
盡管這個男人在和我斷聯七年後站到了她的身邊,但我們的過去依然使她變得脆弱和敏感。
哪怕她是霸凌了我長達七年,最清楚我們為什麼會走散的人!
多諷刺啊!
我也看向了時墨白,很想知道過了這麼多年,他是否還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他知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又為什麼會選擇和沈嬌嬌這種人走到一起?
我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但在我的「鞭屍」大會上,我並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因為時墨白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表過任何言論。
他沒有幫我講話也沒有阻止別人詆毀我。
哪怕有人過分到把自己掛科的事情都怪到了我的頭上來,他也隻是輕飄飄地側了下視線。
我突然感到有些失望。
所幸,由於翻來覆去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話題又回到了時墨白被退學這件事上。
班長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問他:
「如果林風眠今天來了,你會原諒她嗎?」
我心頭狂跳,這恰好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誰知,時墨白臉色驟變,整個人變得格外冷峻,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甩出了兩個字:「不會。」
「除非她跪下來求我。」
一瞬間,我心如刀割。
說到底,他還是不信我!
3
時墨白是我的竹馬,我們從小到大都是同班同學。
從懵懂的小學到青澀的高中,我們一起背著沉重的書包踏上了這條未知的求學之路。
那個時候,我們什麼都不懂,隻覺得和對方在一起就是最安心的事。
直到高二那年,沈嬌嬌突然轉來了我們班,這一切就變了。
她高傲張揚,仗著家世好屢次挑釁老師,不是在課堂上睡覺,就是光明正大地逃課。
而我家境貧寒,和她這樣的學生本來是沒有交集,泾渭分明的。
可有時候,你人生所有的規劃,都躲不過命運一次不懷好意的安排。
那天,我因為自行車半道壞了沒能趕上第一堂課。
匆忙奔向教室的時候恰好和沈嬌嬌在門口撞上了。
結果老師隻逮著沈嬌嬌一個人罵,還要罰她去走廊站。
她很不服氣,當即就指著我憤怒地質問:「為什麼她遲到了你不罰她?這樣不公平!」
我記得老師當時回了一句很不妥的話,大意是人家能考第一名,你行嗎?
老師其實並無惡意,他不過是想利用對書念得好的學生偏心這一點來反擊壞學生。
但我不想讓大家誤會成績好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於是什麼也沒說,悶著頭就去外面罰站了。
然而,沈嬌嬌的腦回路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在她看來,如果我當時什麼也不做,興許理虧的老師不會繼續罰她站。
我直接去站了,反倒害得她也不得不跟著罰站。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我擅自做了她的決定!
從那天開始,她就盯上了我。
她讓人偷偷把我的車胎扎破,然後在我推著車回家的時候故意落下車窗來嘲諷我。
起初,我以為她隻是氣不過想要發泄一下情緒,過了就會沒事。
沒想到她越來越過分,還故意讓人在我返校的路上設置路障,害得我每天都遲到。
盡管我次次都自覺去罰站,但次數多了老師也不再給好臉色,連帶著同學們也覺得我學壞了。
我深知自己無權無勢,根本惹不起這樣的大小姐,隻能不停地安慰自己:等畢業了就好了。
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她自然也就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然而時墨白並不這樣認為,他鼓勵我反擊,見我不肯,氣得不顧我的阻攔,直接就衝進教室將沈嬌嬌拽了出來並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沈嬌嬌捂著臉,氣憤地大叫:
「我欺負她關你什麼事啊?她是你女朋友嗎?」
時墨白沒有否認,隻警告她老實點,否則就要她好看。
說完就將我拉走了。
我當時嚇壞了,腦袋裡一片空白,事後才指責時墨白太衝動了。
「你剛才怎麼不反駁她?」
「完了完了,那麼多同學都看著呢,他們肯定以為我們早戀了,老師也會誤會的!這可怎麼辦呀?」
面對我的絮絮叨叨,時墨白顯得格外淡定。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勾了勾唇說:
「笨蛋,有什麼好怕的,不否認就是默認啊。」
「什麼?」我茫然地抬眸。
少年的唇角彎了彎,眉眼裡分明多出了幾分柔軟和繾綣,卻轉身擺了擺手說沒什麼。
我盯著他紅透了的耳尖,忽然間就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來……
不受控制滋生出來的愛意宛如驚濤駭浪,席卷了整個枯燥無味的青春。
隻是,那時候的我們還是太年輕了,隻把心動當成洪水猛獸,無法宣之於口。
在那之後,時墨白總是為了我,與沈嬌嬌起衝突。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沈嬌嬌找了一群混混在校外堵我們。
當時時墨白為了保護我,硬是將我SS護在了懷裡,自己扛下了所有的拳頭。
但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還是受了點傷。
時墨白因此上演了一出「千裡之外取敵方首級」的英勇事跡!
他跑去把沈嬌嬌打了一頓,兩人自此勢不兩立。
所以我實在是想不通,明明他是那麼討厭沈嬌嬌的一個人,怎麼會選擇和她在一起!
4
一陣鈴聲響起,我的思緒被強行拉了回來。
定睛一看,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我的名字!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就連我也感到有些緊張。
隻見時墨白勾了勾嘴角,眼底盡顯涼薄和譏諷。
他開了免提,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喂?哪位?」
是我爸的聲音!
時墨白感到有些意外,下意識問:「林風眠呢?」
或者是太久沒有人來詢問過我的存在,爸爸愣住了,好半天才哽咽道:「眠眠她已經……她不在了……」
時墨白冷哼一聲,徑直地打斷了我爸的話:
「不在?哼,該不會是知道我回來了,心虛了吧?」
爸爸估計沒想到對方的態度會這麼差,忙小心翼翼地問:「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時墨白皺著眉,用命令式的口吻大吼:
「君歌 888 號房,如果十分鍾內林風眠還不出現,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爸又打了回來,沒想到他直接就按掉了。
打一個按一個。
我氣得破口大罵:
「有病吧你,折騰我爸幹嗎?欠你的?」
時墨白對我爸的態度讓我很不滿意,可我除了一怒之下罵了一下,暫時也拿他沒辦法。
隻能看著眾人對時墨白一頓馬屁輸出。
「時校草可真硬氣啊,這下林風眠沒理由不來了吧!」
「現在的人都手機不離身,她還讓她爸幫她接電話撒謊,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當年賣掉時校草的初稿時,不也說她請假了,不在學校。」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嘲諷我,直到十分鍾都過去了,他們才猛地停下來,有些尷尬地看向時墨白。
大概沒想到我真的會不來,時墨白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眼看氣氛不對勁,班長頂著壓力問了一句:
「要不……再打個電話催催?」
時墨白也沒別的辦法,隻好又給我打了個電話。
這次我爸不僅秒接還說出了我已經S了的事實。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聲爆笑!
「噗~哈哈哈,我真的是小看了你了,林風眠!」
「為了不來見我,這麼蹩腳的理由都讓你找到了。」
「S了是吧?好啊,那你把她的屍體拉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爸被他的話氣到了:
「你怎麼這麼說話?」
「別裝了老登,這都是你女兒欠我的!」
時墨白的耐心徹底耗盡,拍著桌子勒令我爸一定要把我的屍體帶過去。
我爸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說:「好。」
掛斷電話後,包廂裡又是一陣哄笑。
他們突然開始賭我這次來不來,言語中充滿了鄙夷。
直到敲門聲響起才重新安靜了下來。
時墨白騰地起身,將門打開。
我爸就站在門口,眼底有淚花閃動。
時墨白探頭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發現沒人後,氣得胸口起伏:
「搞什麼飛機啊?林風眠人呢?」
我爸繃著臉,沉默了許久,最終在眾人的催促下,掏出了我的S亡證明。
4
空氣S一般地安靜。
時墨白陰沉著臉,抓起我的S亡證明就往桌上一扔,然後拽著我爸的衣領大吼:
「還在玩我是吧?」
我爸被他嚇了一跳,咳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班長擔心出事連忙過去將時墨白拉開了。
重新站穩後,我爸忽然瞪大雙眼,驚訝道:
「你是墨白?」
雖然時隔七年,但我爸還是認出了他,情緒有些激動地問:
「這些年你去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