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嘴真甜。

我摸出袋子裡的煙灰缸，一閉眼，「啪」的一聲打在了宋焰的後腦勺上。

下一秒，宋焰腦袋一歪，軟軟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低聲道：「對不起。」

我叫來宋焰的助理，讓助理送宋焰去醫院，自己則回到了我原來的公寓。

剛回到公寓，就收到了趙禾發給我的微信。

趙禾：「沒必要送醫院，你剛走，阿焰就醒了，他來找我了，恭喜你，世界回到了正軌，這一世，阿焰會好好活著。」

我關掉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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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的。

我打開房門，宋焰一身戾氣地站在外面。

他問我：「為什麼關掉手機？」

我看著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趙禾或者說劇情君已經失敗了。

見我不說話，宋焰一把拉起我，轉身就往電梯的方向大步地走。

我掙扎著。「宋焰，你要帶我去哪兒？」

「來不及了。」宋焰說，「跟我走。」

我被宋焰塞進汽車的副駕駛座。

一路上，他將車開得飛快，兩個小時後，車停在一處郊區別墅前面。

宋焰先扶著我下車，先將我安頓好，才說：「你乖乖坐在這裡，我去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問他：「宋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摸了摸我的頭，「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在他去搬東西的時候，我刷手機，刷到了趙禾被謀S的消息。

警方說，嫌疑人在逃中。

頭頂響起宋焰低沉的聲音，他說：「不是我，我沒有S趙禾。」

我收起手機，「我相信你。」

他低頭親了親我，對我說：「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上樓休息吧。」

我轉身正要上樓，外面已經響起了警笛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

宋焰拉住我的手，將我抱進懷裡，他說：「妖妖，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不要看，更不要出來。」

我擔心地看著他，「宋焰。」

宋焰笑了起來，他說：「是我，不是那個廢物。」

我猛地一驚。

他卻再次叮囑我：「記住我的話，不要看，更不要出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可是，我怎麼可能不看，也不出去。

我還是出去了。

在我出去的那一刻，宋焰猛地朝我撲了過來，他將匕首抵在我的喉嚨處，對著不遠處的警方說：「你們都撤了，否則，我就S了她。」

我不敢置信地盯著宋焰，卻看到了他眼底的克制。

我的眼淚瞬間流了出來，我終於明白那個「宋焰」為什麼不讓我看，更不要我出來了。

因為他知道覺醒的宋焰會重新佔據這具身體，他會假裝挾持我，讓警方的人擊斃他。

不遠處，已經有幾個警官瞄準了宋焰。

我心髒猛地一抽，劇烈地疼痛了起來，我撕心裂肺地大喊：「不要——，不要啊——」

「砰——」

宋焰松開了我，他笑著看著我，身體緩緩地栽倒在冰冷的地上。

我撲到他身上，用雙手堵住他胸前的傷口。

可是血太多了，我根本堵不住。

我脫掉了外套，堵在宋焰的傷口上，我哭著求救：「求求你們，救救他吧，求求你們了，救救他吧。」

可是沒用，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地消失。

「宋焰，你這個傻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為什麼？」

宋焰拉著我的手說：「佛說，自戕的人，是無法投胎轉世的，所以，我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拉著你進入循環，是我一直沒有參透這其中的道理，隻靠著消耗劇情君的力量，不過幸好，這次我終於可以真正地送你回家了，妖妖，再見。」

我的面前出現了一道金色的門。

那是我回家的路。

宋焰笑著說：「走吧，妖妖，回家吧。」

「放心，趙禾不是我S的，是劇情君他力量已經消耗殆盡，強行吸收了趙禾的氣運，才將趙禾失手SS的，妖妖，我沒有為了你，而S人。」

隨著宋焰這句話的結束，他的人也變成了無數的金粉飄向了天空。

我伸手，在面前的金粉中捉了一把，緊緊攥在手中，起身，走進了時空通道。

番外

我叫宋焰，是一本古早救贖文的男主，我一遍遍地演繹著被女配拋棄，黑化，被女主救贖，最後深愛女主的故事。

但是在這段故事循環到第一千遍的時候，我突然覺醒了自我意識。

明明我不想跟沈之妖分手，卻在她提出分手的時候，幹脆利索地答應了。

明明情侶分手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卻因為一個小說中描述我「不怎麼愛」的女人提出的分手，就莫名其妙地黑化了。

明明我身價千億，享受著世上最優質的服務，卻因為趙禾幾個親手做的愛心便當，就被她救贖了。

明明趙禾站在我的面前，我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腦袋中的每一個細胞卻都在告訴我，我已經愛她愛得不能自拔。

我根本從來沒有愛過那個叫趙禾的女主角。

我愛的人是沈之妖。

想通這些後，我立刻買了飛機票來到了沈之妖的身旁。

她果然早已經跟那個叫張宇的小胖墩分手了。

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有交往過。

我瞬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一切，都是為了走所謂的劇情。

我開始重新追求沈之妖，她卻消失了。

沒錯，憑空消失，無論我動用多大的關系，都沒辦法找到她。

直到劇情進展到沈之妖的部分，她出現了。

在一家咖啡廳，她朝我走了過來。

我看得出來，她在故意接近我。

我立刻就答應了。

沈之妖的臉上卻呈現出了震驚無比的神情。

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全部瞬間崩塌。

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妖妖，跟世間萬物一起，灰飛煙滅。

再次醒來，我被困在了一具身ṱů₆體裡。

我看著這具身體因為沈之妖的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看著這具身體重復著我之前重復的劇情。

最後，我看到沈之妖找到「我」，絕望地對著「我」說：「為什麼，為什麼我都走完劇情了，還是不能回家？

「你是這部小說的男主角啊，你告訴我，為什麼？

「我不想再被困在這裡了，無限的循環，每一世的開頭都給我希望，每一世的結尾，都讓我想起所有的事情，我想離開這裡，哪怕用S亡的方式。」

說完，沈之妖揚起手裡的匕首，插進了自己心髒的位置。

那一刻，我終於掙脫了束縛，重新佔據了這具身體。

我抱著妖妖，痛不欲生。

劇情再次重塑。

我依舊被困在身體裡，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妖妖一遍一遍地自戕，卻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ťṻⁿ，她想回家。

那我便送她回家。

在循環了一百次後，我終於在故事的開頭就奪回了自己的身體。

這一次，為了不重蹈覆轍，我沒有立刻去找妖妖，我尋遍了天下的奇人。

我必須找到破解之法。

但是這並不容易，我ŧŭ₁整整用了大半生的時間，終於拜會到了一位奇人。

他告訴我，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的一縷執念。

有人會被這縷執念拉進這個世界，從此隻能在這個世界循環，無生無S，生生世世受盡煎熬。

我問：「那怎麼樣才能擺脫這個世界？回到她原本的家？」

奇人看著我說：「你S。」

我一驚，隨之而來的卻是巨大的喜悅，我問：「隻要我S了，她就可以回家嗎？」

奇人點點頭，「你是這個世界的支撐，支撐S了，這個世界就崩塌了，沒了這個世界，她就可以回家了。」

我說：「可是，據我所知，有個系統，它可以重塑這個世界。」

奇人說：「確實如此，所以，你要經受很多世的S亡，總有一世是系統無法重塑的，就像你覺醒了自己的意識後，又奪回了自己的身體一樣，它已經對你無可奈何。「其實你現在的情況，系統對你，就已經沒有之前的控制力了。

「但是切記，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到襲擊，一旦你陷入了襲擊後的昏迷，系統就可以趁機侵入你的大腦，重新支配你的身體。」

那是第一世，在妖妖找來之前，我做了自我了斷。

在最後那一刻，我靈魂出竅，看著妖妖望著面前的一道光，呢喃道：「這就是時空隧道嗎，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第二世，我開始貪戀與妖妖相聚的時光，在跟妖妖走劇情的時候，與她保持著若近若遠的距離。

我害怕走得太近，會像之前那一世一樣世界灰飛煙滅，但是我又舍不得與她走得太遠。

我對妖妖的若即若離，徹底改變了劇情，卻又沒有徹底違背劇情。

劇情君沒辦法重塑劇情，隻能等著我主動結束生命後，眼睜睜地看著妖妖回家後，才能再次進入循環。

但是隨著一次次的循環，我明顯地感受到了劇情君的力量已經越來越薄弱，甚至在上一世，我壓根就沒同意跟妖妖分手，與妖妖恩恩愛愛了一輩子，劇情君也對我無可奈何。

如果不是最後我主動țûₔ結束生命的時候，被妖妖發現了，她哭得撕心裂肺，那一世就是我所經歷的千萬世中的最美好的一世了。

妖妖的痛苦，讓我意識到，在下一次的循環中，我必須保持與她的距離，否則即使她回到屬於她的那個世界，也會被失去愛人的痛苦所折磨。

直到另外一個「宋焰」的出現。

那一世，妖妖離開後，我居然又神奇地活了過來。

準確地說活過來的不是我，我再次被鎖進了這具身體，掌控這具身體的是另外一個「宋焰」。

他醒來的第一天，就讓人找到了我曾經找過的那位奇人。

不但如此，他動用了手上所有的關系，請了九十九位僧人，九十九位道士，九十九位異能人士，做了一場宏大的法事。

在那場四十九天的法事中，「宋焰」親手將匕首刺進心髒的位置，用自己的心頭血做引子，燃了四十九天的血燈。

他放棄了生生世世的輪回，隻為換一次重生。

他成功了。

他重生在我的這具身體內，將我封S，他代替我遇到妖妖，與她戀愛，被她拋棄，去國外創造數不盡的財富，為的就是重新出現在妖妖的面前的時候，妖妖再也沒有能力離開他。

他想斷了妖妖回家的路。

我決不允許。

終於，我在他回國那一天，重新奪回了這具身體。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妖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