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8
但同樣的，他等來的都是讓他失望的回答。
今天自然也沒有區別。
他如同往常一樣搖搖頭。
謝新辰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給她寫了九十九封信，她沒有一封回復他的。
她如此決絕地要跟他斬斷聯系，他又是還在期待些什麼呢？
管家是看著他長大的，見他這樣，忍不住勸慰道。
“二少爺，如果您實在是想念大少夫人，不如就去把她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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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寫的信或許她不會看，但是您親自過去就不一樣了。”
管家隻知道二少爺前段時間出了趟遠門，倒是還不知道他是為了接鄭婉寧。
親自去嗎？
謝新辰失落地笑了。
他不是沒有去過，隻是她容不下他罷了。
就在這時，謝母的大丫鬟匆匆而來。
“二少爺，夫人喊您過去。”
“母親可有說過所為何事？”
丫鬟搖搖頭，“奴婢不知。”
隻是她的心裡卻在想，這府中誰不知道二少爺因為大少夫人的離開魂不守舍的。
夫人到底是坐不住了吧？
隻是這涉及到家族秘辛，本來就不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可以多嘴的。
謝新辰收拾好心情，盡量在謝母面前表現如常。
“母親，您找我啊？”
謝母放下茶盞，冷睨了他一眼。
“你前段時間跑去西涼，到底是瘋夠了？”
“母親……”
謝新辰詫異地望向她。
他原本以為母親什麼都不知道，如今看來，她竟是知道的嗎？
“知子莫若母，我知道，你喜歡你大嫂。”
謝新辰心中一驚。
他當時對阿婉承諾過，如果母親同意他們的事情了，他就娶她過門。
在那個時候，他連說服母親的策略都想好了。
隻是她遲遲未能給他回應，他擔心自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這才犯下了大錯。
至於母親這邊，他壓根就沒有來得及開口。
“辰兒，我在問你話！”
見他許久未回答，謝母面色一沉。
謝新辰再不多想，而是直接掀袍跪下。
“是，我喜歡阿婉，很喜歡很喜歡，求母親成全！”
他的心中不禁萌生出了一抹期盼。
如果由母親親自開口，阿婉是不是就能夠回來了。
他知道，阿婉還是很尊敬母親的。
“荒謬！”
聽到他承認了，謝母當即擲下茶盞。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響徹在他的耳邊，茶水也濺了他一身。
“我不過隻是猜測，未曾想你還真的是存了這種心思。”
“謝新辰，你這是要別人戳著我的脊梁骨，百年之後，你又要我如何去見謝家的列祖列宗？”
謝母痛心疾首。
她這一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什麼都好，就是體弱多病。
驟然離世，讓她傷透了心。
而小兒子又是恣意妄為，從不遵循禮法，讓她操透了心。
如今他又鬧出了這樣一樁事，他這簡直是不給她留一點活路啊！
“母親，難道喜歡一個人還有錯不成？”
“就因為她是我的大嫂，我就不能喜歡她了？”
謝新辰據理力爭。
他從不覺得喜歡有錯，隻是他用的方式錯了，反而把她越推越遠。
倘若時光能夠倒流，他一定會一直問到她把心裡話說出來為止，而不是做那些可笑的試探。
謝母發過一頓火以後，逐漸冷靜了下來。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她是你的大嫂，那麼你就是錯了！”
“辰兒，這世間的女子千千萬，你又何必執迷於一個她呢？”
謝新辰十分固執，還朝她磕了一個響頭。
“世間的女子是有很多，可是卻隻有一個阿婉，我也隻要阿婉！”
“母親，求您成全了我吧！”
如果他能夠說服母親，他是不是就能夠帶著母親一起去見阿婉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阿婉不會連母親也不顧及的。
謝母緩緩站了起來，臉上是觸目驚心的冷意。
“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同意，你就趁早S了這條心！”
“翠柳，去通知族中長老們，召開宗族大會。”
鄭婉寧私自離家，此事也該有個結果了！
第23章 慶祝
謝新辰心中一緊。
“母親，您召開宗族大會幹什麼？”
謝母看了翠柳一眼。
“我要將鄭婉寧從謝氏族譜中除名！從今往後，鄭婉寧是生是S，是榮是辱，皆與我謝氏沒有任何關系！”
翠柳微微一福身。
“是，奴婢這就去！”
謝新辰心中一慌。
他拽住了謝母的衣裙，哀求道。
“不！母親，您不要這樣。”
如果把阿婉除名了，她豈不是永遠都不能回來了嗎？
而且，他也再沒有理由去見她了。
謝母讓人將他拉開，恨鐵不成鋼地怒瞪著他。
“你在我面前口口聲聲說你喜歡她，那麼她呢？她也是喜歡你的嗎？”
“我哪怕不用去問她，也能猜出一二。”
“況且好男兒志在四方，豈可沉溺於小情小愛？”
“辰兒，你不要逼我將你也逐出家門！”
說完，她不再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翠柳照著謝母的意思通知完長老，疑惑問道。
“夫人，您將大少夫人除名，也是方便了二少爺。”
“從今往後，大少夫人再也不是他的大嫂了，隻是您為何不肯明示呢？”
謝母手中捻著佛珠，嘆了一口氣。
“他若是能夠靠自己悟出來，那便說明他和阿婉緣分未盡。”
“若是不能，便也隻能是情深緣淺。”
到底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如何，她總是想著能夠幫他一把的。
隻是她不能明著幫，那會徹底損了她們謝家的顏面。
至於暗地裡的……
就惟願這兩個孩子都好好的吧。
謝母最後望了一眼鄭婉寧房間的方向，心裡慨嘆。
其實她到底對阿婉是有幾分愧疚在心裡的。
她的大兒子活不過十八歲，這是大夫早已判定的事實，隻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所以阿婉嫁過來是注定要守寡的，而且還會背負上克夫的惡名。
是她自私，總想著用民間衝喜的土辦法，說不定上天見憐，會留下她兒子一命。
隻是終究沒有驚喜發生，阿婉進門沒多久就成為了寡婦。
她知道外面對阿婉的評價是什麼，也知道阿婉背負了許多她不該背負的事情。
她曾經為此日夜愧疚，輾轉難安。
如今放她自由，也算是她唯一能做出的補償了吧。
鄭婉寧從顧向明的口中得知了謝母將她除名的消息。
在驚異之餘，她更多的是感激。
除名之後，她就再也不是謝家的人了，她隻是她自己。
她走到院中，對著南越國的方向磕了一個頭。
謝夫人，阿婉多謝您的成全。
顧向明將她扶起來，還說今天是個大好的日子，要好好地慶祝一下。
沈秀芝也十分為她高興，連連說著要在西涼最好的酒樓裡面大擺宴席。
鄭婉寧同意了，還把她鋪子裡的伙計們都給喊過去吃酒。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隻除了藏身暗處的謝新辰。
第24章 成就
他又一次來了西涼，而且來了有幾天了。
隻是他一直不曾出現在她的面前，隻是默默注視著她的幸福。
阿婉如今是挺幸福的，還很忙碌。
他見過她在城外施粥，見過她收留難民，見過她出資興辦學堂，也見過她為鳏寡孤獨的老者提供庇護之所。
她並不是一直待在西涼，她偶爾也會去其他地方。
隻是他每一次見她，她都會對落難者施以援手。
她常說，達則兼濟天下。
她所賺到的那些錢，取之於民，也應該用之於民。
天下百姓不分家，無論是南越國的，還是西涼國的，她都是能幫則幫。
再看看自己，謝新辰恍然悟了。
他是配不上他的阿婉。
相別數月，阿婉已經站在了新的高度，唯有他還一直停留在原地。
這樣的他，想必阿婉也是不會喜歡的。
他回到家中，給母親留了一封書信，決定棄武從文。
這是他年少時的向往，他至今也不曾改變過。
阿婉給他留下的那些詩句，他也一並帶走了。
他已經弄丟了阿婉，不能再弄丟他的另一種熱愛。
他參加了科舉考試，憑借著多年的積累，加上廢寢忘食的學習，他奪得了狀元的桂冠。
他被皇帝外派到涼州任職。
在職期間，他為民做主，解決了不少沉疴舊疾，冤假錯案。
百姓稱贊他，涼州有個謝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
因為政績斐然，他一升再升，最後官拜上卿，風光無限。
朝中要巴結他的人數不勝數。
有人給他送來了金銀，有人給他送來了美女。
他本來是對這些都不感興趣的，直到他見到一個神似阿婉的女子。
恍然間，他都要以為是阿婉來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奴家敬您一杯。”
那女子嫋嫋婷婷地走過來，嬌笑著為她斟了一杯酒。
他撫上那令他刻骨銘心的容顏，心中的傷疤再一次被揭開。
是啊，他現在已經站在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現在的他，足以配得上阿婉，可是他的阿婉又在哪裡呢？
他收回手，仿若凌遲的痛感再次遍布全身，蝕骨噬心。
縱然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去見阿婉，可是他的心中從未忘卻。
“大人~”
女子見到他主動的樣子，竟是主動偎進他的懷裡。
他冷著臉將人推開，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不是阿婉。
即便她的容貌再相似，她也不是他藏在心裡多年的那個人。
他的阿婉不會自稱奴家，她堅強且自立。
他的阿婉不會露出諂媚的笑，她自尊且自愛。
他的阿婉是稀世珍寶，世間隻此一人，沒有人可以冒充。
“大人，您這是……？”
那女子被他推到在地上，錯愕萬分。
她方才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情動，可是為什麼？
謝新辰沒有再看她一眼，隻是冷漠地讓人將她處理掉。
他走出了燻著暖香的房間，獨自在外面吹著冷風。
“大人，門外有人送來了您的信件！”
謝新辰聽著，卻也沒有在意。
“是誰送來的？”
“就是路邊的一個乞丐，送完人就跑了，書封上寫著的人名是……鄭婉寧。”
阿婉？！
謝新辰驚喜萬分，他顫抖地伸出手，連忙奪過信件。
隻是由於心中激動，他拆了半天都沒有將信封拆開，急得汗都出來了。
最後，他抖抖索索地展開書信，隻見裡面寫著：
【阿辰，一別多年，當刮目相看，你再不是以前稚嫩的少年，我亦不是當年青澀的少女。】
【我兼濟萬民，你指點江山，願我們永遠心中有夢，眼裡有光，彼此姻緣美滿，幸福一生。】
【我從不後悔與你相識，我們也互相成就了更好的自己，待他日你我頂峰相見，再無遺憾。】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