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8
繼妹被譽為“大周第一才女”。
隻因她在國子監參加的所有考試琴棋書畫都穩居第一。
而且，每次隻比第二名不多不少隻技高一籌。
而我，就是那個悲催的萬年老二。
但我知道，繼妹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她綁定了萬年才女系統，定律就是比賽琴棋書畫永遠比我技高一籌。
她以為永遠能壓我一頭，殊不知她的命運是掌握在我手裡。
我拼命努力學習琴棋書畫，並不是想超越她。
而是想看到她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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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各位學子，這次月試考核出來了，大家猜猜咱們女學第一名魁首是誰？”
朱紅色的集賢門旁，監丞捋著花白胡子，笑得一臉合不攏嘴。
不用猜，我也知道這次的第一名依舊是繼妹——姜寧雪。
果不其然，旁邊的學正公布結果：“恭喜姜寧雪再次獲得月試考核一等魁首！”
集賢門陣陣掌聲和賀喜音傳遍整個國子監，姜寧雪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微微扶禮。
“第二名就是她的姐姐姜绾。”
學正的話剛剛脫口而出，便是不出意外的在人頭洶湧的大殿帶起了一陣嘲諷的騷動。
“第二名，嘿嘿，果然不出我所料，姜绾這個‘第一才女’這一年又是在原地踏步！”
“哎，什麼‘第一才女’？明明是之前的！軍營裡養大的山雞，哪怕天天都在勤學苦練，每次還不是比姜寧雪差，山雞就是山雞，永遠也比不上鳳凰！”
“要不是她的父親，這種寒門養出來的人，哪有機會跟我們這些世家貴女一同在國子監聽學……”
周圍傳來的不屑嘲笑聲，落在如木樁待在原地的我的耳中，恍如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在我的心中。
繼妹被譽為“大周第一才女”，因為她兩年來參加的所有琴棋書畫比試都能穩居第一，並且每次都能比第二名不多不少隻技高一籌。
而我，就是那個悲催的萬年老二。
國子監承襲已故聖神宣文蕭太皇太後改制，增設女學，招收京中五品以上貴女入學，為內宮培養優秀女使。
兩年前，之前一直不願意入學國子監的姜寧雪突然求父親送她入學，便不費吹灰之力考核取得了第一。
起初，我真的以為她是少年天才。
在學堂，她與我這種日日勤學苦練的普通人不一樣，她不愛學習，反倒是熱衷胭脂水粉、珠釵首飾，但次次第一都是她。
那時候，為了重回第一，我到處訪師學藝。
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有朝一日定能重回第一。
直到半年前，我手腕受傷月試琴藝考核出現失誤。
奇怪的是，姜寧雪也同樣出現差錯，而且看技巧竟然隻比我略好一點。
我頓時覺得蹊蹺，才發現這兩年來各種比試姜寧雪竟然都隻比我技高一籌？
從那時起，我開始留心姜寧雪。
注意到她竟然經常在一個人的時候竊竊私語。
原來她身上有古怪，她身邊有一個叫“系統”的詭異東西，她每次的自言自語都是在和這個東西說話。
用姜寧雪的話說，她綁定了“萬年才女系統”，這個系統能讓她無論參加任何琴棋書畫的比試，永遠都比我技高一籌。
而女學主要為皇宮選拔女官設立，所以和國子監男子隻學四書五經不一樣，學和考的就是琴棋書畫四類。
“姜绾，你的第一名永遠也搶不回來了，還是安心當一輩子的老二吧！”
姜寧雪的表妹鍾寶阮得意的對著我道。
我瞟了她一眼，笑笑：“多謝吉言，第二名確實也比你這末等附生好不少。”
國子監考試考核成績分為一等、二等、三等、末等，末等附生是在考試中未能達到合格標準，需要補考或者留級繼續學習的學生。
鍾寶阮一聽氣得跺腳，但是看到姜寧雪過來，頓時有了底氣：“你得意什麼！尚宮局這次來的女官說了，這次尚宮會在女學裡遴選，等表姐成了五品尚宮，到時候誰進尚宮局還不是她說了算！”
我瞟了一眼這次旁觀來的宮裡的正七品女官典言，眸子微沉。
大周的女子隻有一個去處，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
而我偏要尋另一種活法，這尚宮一職絕不能落入姜寧雪的手裡。
第二章
2
“姐姐別聽寶阮胡說。這次考了第二，還是不要傷心，下次再接再厲就好。”
見我二人不和，姜寧雪趕緊上前安慰道。
看著她眼裡的虛情假意，我心中冷笑：再接再厲，為你拔得頭籌？
我面色如常道：“不勞妹妹費心。我近來舊疾又犯，等會兒便跟監丞提休學。”
聞言，鍾寶阮頓時大笑：“休學？姜绾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比不過表姐，就躲起來不見人，你這個手下敗將！”
姜寧雪卻瞳孔微縮：“姐姐，你真的打算要休學？父親大人不會同意的。”
“有妹妹為族爭光，父親不會管我。”
想用父親壓我，可惜我那位丞相父親眼裡何曾有過我這個親生女兒。
見我轉身，她忙追上來：“姐姐，算妹妹求你，不能休學！”
鍾寶阮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大，忙拉住她：“表姐，她休學了正好！你管她幹什麼！”
意識到自己失態，姜寧雪趕緊解釋道：“若是姐姐因為我休學，我也難以安心在女學呆著了。”
周圍的同窗一聽，紛紛堵住我的路指責道：“姜绾，你什麼意思！想故意休學害寧雪也不讀了是嗎？”
“我們大周那麼優秀的第一才女，如果因為你沒了，你就是大周第一罪人！
第三章
3
休學的消息頓時傳遍了國子監，姜寧雪的母親也趕緊顛倒是非在京中權貴散播這個好消息，一時間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傳遍大街小巷。
“姜绾是不是腦子有病，爭不到第一就不去女學了？這尚宮局每年納女官三四名，第二也能進去，就因為不是第一不去了，難怪是萬年老二。”
有人開始質疑我的才華：“這姜家女郎之前的成績該不會都是作弊吧？現在比不過姜寧雪就開始原形畢露了。”
而姜寧雪聽到這些傳言，整個人都僵在那，面色煞白，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也不出聲。
很快，就到了下一次月試。
集賢門前放榜後，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我如願以償取得第一名，而姜寧雪卻因為缺席沒有名次。
姜寧雪站在集賢門前，握緊了拳頭，眼神如刀子，恨不得立刻把我S了。
“姜绾，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原以為你真的打算休學，還特地去找名醫給你治病。沒想到，你是在耍我，趁我替你去找名醫時，好篡奪我的第一！”
這次月試，姜寧雪以為我不會參加，因為之前有兩次日常琴藝小考考砸了，她當時用自己手腕受傷蒙混過關，但這次大考人人都盯著。
知道沒有我在，她一定會原形畢露，所以找了個借口，沒有來。
這本就是在我意料之中。
而她竟然想出這個借口潑髒水，我冷笑道：“姜寧雪，是你自己跟老師報病不來考試，怎麼成了替我去找名醫了？”
“況且我隻是醫治舊疾，又沒有退學，更沒有說不參加月試。難不成，你心裡有鬼，我不在，你不敢考？”我睥睨她一眼，眼裡輕視不言而喻。
聽到這麼說姜寧雪心裡一咯噔，但面上卻理直氣壯道：“什麼生病，我明明就是替你求醫去了！”
同窗聽到我們的對話，激動地圍過來打抱不平：
“姜绾，你真不要臉，你妹妹為你求醫治病，你卻不要臉的用這種手段奪第一！”
“就是，姜寧雪那麼善良單純，信了你的鬼話，幫你找大夫，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惡女。”
“果然是在軍營長大的低賤女，上不得臺面。下次考核不還是比不過我們寧雪！”
姜寧雪得意的在眾人中看我一眼，走上前道：“姜绾，你敢不敢跟我來一場真正的比試？”
我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比什麼？”
她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輕蔑道：“就比半個月後尚宮局遴選比賽，誰能得第一！”
她竟然比這個？
看來她篤定了我不敢拿尚宮的位置開玩笑。
見我一瞬間走神，她卻以為我怕了她，出言挑釁道：“怎麼？你不敢？”
我沉聲道：“比就比，誰怕誰。”
見我答應，她滿意的離去。
看著她被眾人簇擁離開的背影，我心裡冷笑：我曾經能把你捧得多高，以後就會把你摔得有多狠。姜寧雪，你就拭目以待吧！
半個月後，尚宮局遴選成績出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姜寧雪在打賭，彝倫堂放榜的當天，京城達官貴人齊聚。
一來看看丞相府一門二女比試的結果，二來看看這次天子近臣的官家女是誰家小姐，好做下一步打算。
姜寧雪的生母，我父親的續弦鍾柳依大張旗鼓的喊來鍾氏族人，一同享受女兒把我這個原配之女踩在腳底的感受。
她坐在太師椅上，為姜寧雪倒了一杯自家帶來的碧螺春，對著鍾寶阮道：“寶阮，你去看看這次第一名是誰？”
姜寧雪忙抬手攔住鍾寶阮，得意的勾起唇角道：“姜绾，輸了的人等會兒跪著爬出國子監，怎麼樣？”
我目光看都沒看她，因為我知道，不管誰輸這麼做丟的都是姜家臉。
鍾寶阮看了半天，才急急忙忙跑回來：“表姐，這次的第一是……”
姜寧雪搶過話道：“我就知道，第一肯定是我。姜绾，你又落後我一名，你拿什麼跟我比？”
“表、表姐…”鍾寶阮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猶豫道：“你這次是倒數第一名。”
第四章
4
“什麼？”姜寧雪笑容頓時凝固，滿臉難以置信。
“我不信！”她急忙的撥開人群走向榜單，“給本小姐讓讓。”
金光閃閃的尚宮局榜單榜首，赫然在目的是——姜安瀾。
而姜寧雪的成績，清晰的排在榜單最後一排。
第六十八名，倒數第一名——姜寧雪。
姜寧雪姣好的容顏，瞬間遭受晴天霹靂：“怎麼會…怎麼可能？”
她喃喃自語地看向我，然後趕緊確定我在榜單第幾名。
周圍學子卻驚詫道：“姜寧雪怎麼會考了倒數第一名？她以前次次不是第一名嗎？”
“這第一名姜安瀾是誰？怎麼沒聽說過？”
“難道是大周又新出了位才女？”
聽著周圍的話，姜寧雪猛然想到什麼，驚慌道：“你、你改了名字？！”
我瞟了她一眼，在聽到尚宮局詢問：“第一名姜安瀾是誰？”
我緩緩邁出了步子：“學生在。”
姜寧雪頓時僵在原地。
我彎了彎唇，假稱舊疾復發的這兩個月，我用其他人的名字參加過女學日常琴藝小考，我控制實力考了十六名，姜寧雪考砸了考倒數第三。
那時候，我就明白，我賭對了。
姜寧雪的系統，是根據我的名字操縱考核時讓姜寧雪達到技高一籌。
如果沒有我的名字，這個系統就沒法識別到我，替姜寧雪偷第一。
圍觀眾人看到我站了出來，紛紛震驚。
“姜绾，你怎麼會是姜安瀾呢？”
“你是想第一想瘋了吧？”
我冷聲道：“那你們覺得姜安瀾是誰？”
見人群中沒人認領“姜安瀾”這個名字，嗆聲的人頓時嚅嗫了。
尚宮局主管這次遴選的正六品女官司言，拿了姜安瀾的答卷和我過往的卷子對比，筆跡確實一模一樣。
“姜绾，這次考試為何突然改了名？”司言沉聲問。
我淡淡道：“前些日子，學生拜了師傅，師傅替我改了名。我因舊疾復發，平日裡不在學堂，故而大家都不知道吧。”
“師傅？”姜寧雪想明白了我可能知道了她的秘密，立刻開始倒打一耙，“你胡說，你明明沒有師傅，你就是存心想戲弄尚宮局這次考試，怕自己拿不了第一比不過我，才改了名字，撒謊認了個師傅。”
“原來本侯這個師傅，是姜绾撒謊認的。”
清泉碎玉般的嗓音拂過，眾人紛紛行禮：“見過華明侯！”
華明侯溫宴卿。
乃溫貴妃胞弟，世襲一等侯爵，精通六藝，才備九能，少年揚名。
先帝贊之松風水月未足比其清華，仙露明珠說能方其朗潤，稱之舉世第一公子，賜封號“華明”。
隻見白玉階前，一白衣男子慢慢地、一步步地、極盡淡然地，從光影裡走來靜了時光。
我想起了八年前被他救起時，第一次見到他的想法。
瑤階玉樹，如君樣、人間少。
第五章
5
別開目光，我回神作揖道：“徒兒見過師傅。”
他墨玉般的眸子微頓，而後微微一笑：“為師來晚了，錯過了你揭榜的時候，可怪為師。”
我搖搖頭：“師傅能來，是徒兒的榮幸。”
他的到來早已在四周引起軒然大波。
“天下第一公子，當今天子身邊最倚重的近臣，竟然認了姜绾做徒弟，看來這姜绾才名所言非虛。”
“倒是姜寧雪這個才名，實在蹊蹺。”
“確實，考了倒數第一名，連我家末等附生的孩子都不如，說什麼大周第一才女，簡直笑話！”
聞言，姜寧雪面色煞白，不堪忍受這些屈辱的她，哭著跑出了國子監。
姜家一喜一憂，馬上傳到了父親耳中。
父親派馬車來接我時，溫宴卿淡淡道：“今日禮部登記三日後皇子選妃的世家貴女中，有你的名字。”
我頓時一震，忽然想明白了為什麼尚宮局的人明明在確定第一名是我，在有溫宴卿徒兒身份的壓力下，還強行推說要讓前任尚宮確定一下遴選人選，再行公布。
原來是父親……
我回到家中，父親屏退了下人，獨自一人在姜家祠堂點了兩柱香，不緊不慢叩拜祖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