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8
很快有人回復：「隻要用了狀元香根本不需要每天累S累活地學習，即便玩遊戲也能輕松上名校。」
我看那個 ID 有些眼熟，點進主頁發現這不是閨女靠狀元香考上 985 的那個人嘛。
隻見她的櫥窗都是狀元香，甚至銷量還不錯。
我點開對話詢問買的多能不能有優惠，對方很快回復：「別人我都賣五百一根，如果你想Ṱû⁸長期用的話我可以給你四百一根。」
我笑了笑「：還是貴，再說這個數字也不吉利啊。」
對面馬上回復道：「這樣吧，隻要你一次買五盒以上我虧本賣你三百一根。」
見我遲遲沒有消息，她再次試探著問：「就當交個朋友，我們也都是為了孩子好，給你按兩百一根吧。」
說完又邀請我加入她的客戶群，我進去一看嫂子果然在裡面，此時她正在群裡大肆宣揚自己兒子用了狀元香進步了五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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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一個舉報就默默退了群。
窗外火紅的夕陽像刀子割痛了我的眼，直到廣播報站時淚水終於忍不住滴落下來。
上一世我為了侄子的學業放棄了這個更上一層樓的機會。
原以為隻要天一考上了大學我依然可以重新開啟屬於自己的事業，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生命的終結，我的未來永遠停留在了他領取大學通知書的那天。
原來所謂的親情隻是我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而已。
這一次我絕不會錯過任何提升自己的機會。
重活一世，我要將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的未來，隻在前方。
09
新公司事務繁多，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生活變得忙碌又充盈。
努力很快有了成果，我被任命為新項目的負責人，薪資比從前高了整整五倍。
接到任命的那天，心底升騰起從未有過的幸福。
直到媽媽的電話打來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他們了。
在期末考試中周天一再次作弊，這次被老師抓了個現行，監控也顯示的清清楚楚，因為已經被記兩次大過，很可能面臨退學的風險。
周巖和嫂子一起去了學校，他們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前程似錦的兒子居然會真的靠作弊來提升成績。
可證據擺在眼前，嫂子盛怒之下狠狠打了他兩個耳光。
這個時候的天一已經走在了精神崩潰的邊緣，這兩個耳光更是成為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情緒激動下他就要從樓上跳下去，幸好被班主任許老師及時攔住。
周天一哭喊著自己不要回家，不要再聞那個煙燻火燎的狀元香，他在暈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都是假的，我根本什麼都不會，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我聽了這些沉默著，從開始使用狀元香到現在這麼長時間，周天一吸入的毒性應該不可逆了。
媽媽帶著哭腔：「你哥哥前段時間就開始失業，他還不知道房子被抵押了出去，現在我們還不上抵押貸，馬上銀行就來催收了，天一又在醫院裡連住院費都交不起。小雪，我們血濃於水你快回來幫幫你哥吧。」
血濃於水嗎，可上一世我慘S的時候沒有看到你們為我留下一滴難過的眼淚。
所謂的親情，隻是以家人的名義來光明正大地吸血而已。
「你想讓我怎麼幫。」
對面見我好像有點松動便趕緊說道：「你那個小公寓留著也沒什麼用趕緊賣了吧把天一的住院費付了再幫你哥還貸款。」
我冷不丁地說：「媽，我現在也在醫院躺著呢，我受傷了下午要做手術。」
對方沉默了，可很快憤怒戰勝了她的理智。
「你早不病晚不病，你哥正需要幫忙呢你就生病。現在除了你還有誰能幫我們啊，我的孫子還在醫院裡等著救命呢。」
「你要是不嚴重就以後再治，或者你實在不方便的話我們辛苦跑一趟找你拿房產證幫你把房子賣了，這樣總歸可以了吧。」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你看，你甚至都不問一下我得了什麼病，為什麼我還要去在乎你。」
在對方的愕然中我掛斷了電話。
10
許老師找上我時確實讓我感到十分意外。
周天一其實很幸運，他遇到了一個很負責任的老師。
即便記過兩次面臨退學的風險，可許老師依然沒有放棄這個已經自暴自棄的學生。
原來周天一在學校精神越來越差，不僅僅是無法集中注意力甚至有時都會出現幻覺常常自言自語，性格也越來越偏激，同學們眼見他相處困難都漸漸不再和他來往。
為此許老師聯系過周巖和嫂子很多次，每次周巖都說工作忙而拒絕溝通，嫂子更是說老師在針對她兒子。
這次考試周天一再次作弊，甚至因此有了輕生的念頭。她於心不忍想去醫院再看一下這個學生是否還有挽回的可能。
「天一媽媽對我們老師一向充滿了偏見，所以想請您和我一起去，就當是為這個孩子做最後一次努力吧。」
我對周天一的人生雖然完全不想參與，但許老師真的令我感到動容。
一份職業的偉大正是因為有這些心燈不滅的人所以才能薪火相傳。
答應下來後我們連夜出發，到醫院時正好看到周巖兩口子在病房裡吵架。
「你怎麼能瞞著我偷偷抵押了房子，現在好了我們還不上貸款全家都要露宿街頭。」
嫂子雙手掐腰「我還不是為了孩子的將來考慮，哪像你這個撒手掌櫃什麼都不管不問。」
「你為了孩子考慮？那你告訴我那個狀元香到底有沒有用，天一現在成狀元了嗎，你花了那麼多錢到底換來了什麼。」
嫂子氣勢一頓隻能嘴硬道：「肯定是那群老師搗的鬼，天一每天用五根香怎麼可能這種考試還不會。」
「你這哪是燒香，分明就是燒錢！」
周巖越說越激動狠狠打了嫂子一巴掌：「現在就去把你那些破香退了，貸款再還不上銀行就來收房子了。」
說完他就拉著嫂子到走廊上去打電話：「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把這些破香全都退了。」
他們忙的焦頭爛額根本無心理會其他。
我和許老師趕緊進了病房，看到了病床上的周天一。
少年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反應，他突然自嘲地笑了。
「姑姑，其實你早就知道這個香有問題對嗎，醫生說我中毒時間太久已經傷了肝髒，以後都養不好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來都不制止。」
我看著他怨毒的眼睛，和前世那張希望我去S的臉漸漸重合了。
「你自己也知道狀元香有問題不是嗎，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隻是你不肯承認，隻希望自己什麼都不付出就能獲得無上的榮耀。」
「你不是小孩子了，當你感覺身體有異樣的時候就應該及時止損，可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拒絕，承認吧周天一，你就是貪婪，在編制的謊言中自己騙了自ƭũ̂¹己。」
周天一開始笑，越笑越癲狂。
「所以你們都覺得我是活該對嗎，為什麼要讓我沉浸在幻想中做著不切實際的夢。Ṭũ̂ₓ為什麼又要殘忍地拆穿，當著所有人的面舉報我作弊。」
他掙扎著坐起來, 許老師趕緊上前攙扶：「天一同學, 現在依然來得及，學校還沒做出最終決定我們仍有改正的機會。」
「來不及了，從你拆穿我作弊的那一刻, 我的人生就徹底完蛋了。」
我感覺不對勁剛要上前時卻聽到許老師「啊」的一聲慘叫。
一把水果刀已插入了她的腹中。
11
警察局中, 嫂子哭的撕心裂肺, 周天一卻木然地坐在那裡。
他再也沒有前世的春風得意, 看向嫂子的目光中隻有怨恨。
此時嫂子還在大聲辯駁：「要不是她冤枉我兒子作弊, 又怎麼會把孩子氣成這樣, 我們家天一以後可是要當狀元的, 這下全毀在這個老師手裡了。」
周巖忿恨地一巴掌甩到她的臉上：「閉嘴，都是你這個狀元香惹出來的禍, 現在怎麼辦，我們哪有錢來付醫藥費。」
說完他仍不解恨，一拳一拳地打在了嫂子身上。
直到被警察同志摁住他口中還在不住怒罵。
這時媽媽匆匆趕了過來，她拿著老家的房本腳不沾地地舉到天一的面前擦起了眼淚。
「孫子, 你可別嚇奶奶，捅了人不怕, 我們把老家房子賣了給她賠錢就是了，天大的事兒都有我們在呢。」
周天一好像突然回神了一樣, 他一把拿過房本瞬間撕的稀巴爛。
「你們不是從小就說我個天才, 比所有人都聰明, 就算不用努力也能考上 985 嗎。」
「我已經按你們說的每天點燃狀元香，還把香灰都隨身帶著，可為什麼我還是什麼都不會。」
「大家都在嘲笑我, 他們說我是弱智才會相信狀元香，他們還說我是傻子裡的狀元，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我隻是想證明自己可以, 為什麼還要拆穿我, 為什麼要舉報我作弊，為什麼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我耳光。」
「一切都是假的, 天才是假的, 狀元香是假的, 就連你們對我好也是假的。隻要我的成績差你們就會收回所有的愛。你們都是騙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嫂子眼中為孩子未來付出的一切原來在他眼中都是謊言, 在無限的溺愛和不勞而獲的美夢中周天一已經變得越來越偏激。
她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我們現在家也沒有了，錢也沒有了, 我不都是為了你嗎，怎麼是假的，哪裡是假的。」
媽媽一邊撿地上撕成碎片的房本一邊捂著胸口哭家門不幸。
周巖更是不斷咒罵都是嫂子惹的禍自己怎麼娶了這麼個禍害。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覺得心中一片悲涼。
12
經過搶救許老師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因為家屬堅決不同意和解, 周天一雖然是未成年但因故意傷人被少管所拘留三年。
那個賣狀元香的黑心作坊被警察一鍋端，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周巖和嫂子還不上貸款隻能眼睜睜看著房子被收走, 兩人大打一架後各自背負著重重的債務以離婚慘淡收場。
媽媽隻能跟著周巖過著四處躲債的日子，每次周巖喝醉了酒就會拿她出氣，說都是她和嫂子一起瞞著自己抵押了房子，不然又何至於流落街頭。
媽媽隻能咽下這個苦果, 畢竟兒子在哪她就在哪。
13
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事業上不斷節節高升。
在公司年度表彰大會上，我作為優秀管理者上臺發言時被主持人問道。
「請問究竟是怎樣的方法才能讓您以最快的時間獲取成功。」
我笑了「人生從來都沒有捷徑，沒有不勞而獲, 更沒有坐享其成。」
「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進窄門，走遠路，才能見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