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我都和他們說清楚了，我不是林夫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甚至帶上了一點輕輕的哽咽。

 

林淮之警告的目光隨之而來。

 

我莞爾一笑。

 

「沒事的，像我，你無須自卑。」

 

聽到這話，溫知知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林淮之上前一步，擋住了周圍人看向溫知知的戲謔眼神。

 

「江寧，你也就這張嘴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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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可不客氣。

 

我的笑容淡了幾分。

 

「怎麼，是在為溫小姐打抱不平？」

 

「知知是我帶過來的人，如果江小姐還覺得自己是林夫人，那就請放尊重一點。」

 

尊重？

 

我笑了笑。

 

「如果我不尊重呢？」

 

「那我會重新考慮我們的婚姻關系。」

 

這是覺得江氏和林氏的合作關系穩固了，我這個被推出來聯姻的棄子可以下場了。

 

做什麼夢呢？我那爹可不會放過你這個好女婿。

 

我笑著點點頭，對林淮之勾了勾手指。

 

「來，你過來一點。」

 

「幹什麼？」

 

林淮之不解，但還是上前了兩步。

 

我但笑不語，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

 

啪。

 

全場寂靜。

 

林淮之捂著已經開始隱隱泛紅的臉，不可置信：

 

「江寧，你瘋了？」

 

之前就算我們鬧得再厲害，甚至恨不得拿把刀砍S對方，但那也是關上門的家事。

 

他能掐我脖子，也能被我用指甲劃出一道道血痂。

 

如今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扇了他巴掌，狠狠打了他作為青年企業家那春風得意的臉。

 

瘋？

 

誰不知道我瘋。

 

我掃視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人，不用想也知道，過了今天，我瘋女人的名號會越來越響。

 

不過，我怕？

 

「姐姐，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淮之，要打就打我吧。」

 

溫知知的眼睛裡含著淚水，哆哆嗦嗦站在我面前，就像一朵楚楚可憐的白蓮花。

 

我點點頭。

 

「行，下次打你。」

 

溫知知的眼淚更多了。

 

這裡的騷亂很快引來了現在的江家夫人。

 

江夫人匆匆走來，在看到被圍在中間的我之後，臉上立馬帶上和煦的微笑。

 

「小寧，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快給淮之還有這位小姐道個歉。」

 

8

 

「你是用什麼身份來和我講這種話？」

 

我搖著高腳杯，闲適地抿了一口酒。

 

「是用小三的身份嗎？那你確實應該共情。」

 

江夫人臉上的笑掛不住了。

 

「你這孩子，又在這裡講胡話，等下你爸又不高興了。」

 

「少拿那個孕期出軌的爹來壓我……」

 

我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外臉色陰沉的爹，又看了看站在他旁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私生子弟弟，冷笑了一聲。

 

「也沒事，反正你們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孕期出軌找小三的爹，小三上位的媽，還有一個沒結婚就弄出四五個私生子，結果性無能的兒子……」

 

「你們一家是真般配……」

 

「住口！你在這裡亂說什麼？」

 

「不讓我說，你是心虛了嗎？」

 

我笑著轉過身，看向頭發已經有了點點銀絲的渣爹，故作關心：

 

「爸，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這兒子結婚大好的日子，別心髒病發作直接蹬腿歸西了。」

 

「你還沒看見你那些野孫子長大呢！」

 

「你……」

 

渣爹捂著胸口，手哆哆嗦嗦指著我。

 

周圍人的表情或是震驚、或是憤怒，隻有林淮之捂著臉看向我若有所思。

 

「阿寧……」

 

他看向我的目光格外深情。

 

「你是在吃醋耍脾氣嗎？」

 

「如果你願意和知知好好相處，那這次我就不計較了。」

 

我轉過頭，驚訝地看向他。

 

「你神經病吧？」

 

抖 M？

 

也沒聽說他有這種癖好啊！

 

9

 

這次宴會不歡而散。

 

聯姻的那家千金也是個暴脾氣，在查明未來老公在外彩旗飄飄有了幾個私生子之後，直接撂了挑子走人。

 

江家人當場就傻眼了。

 

被我無視的林淮之不知道和溫知知說了什麼，溫知知眼中有股莫名的堅定。

 

莫名其妙。

 

我約了一大堆狐朋狗友，在老地方喝到凌晨三點。

 

當他們稀稀拉拉各回各家時，隻有我蹲在酒吧門口懷疑人生。

 

不是，我去哪啊？

 

回林家？

 

暫時還沒有做好面對神經病的準備。

 

回媽之前給我置辦的房產？

 

那些大平層小別墅都太空曠了，黑黝黝的讓人心煩。

 

我迷迷糊糊上車，隨口給司機報了個地址。

 

等到車停在熟悉的別墅門口時，我才發現自己犯了什麼蠢。

 

這分明是宋祈安的家。

 

小趙是新來的司機，不知道我和宋祈安的淵源。

 

如今見我半天不下車，有些疑惑：

 

「寧姐，咋了？」

 

「沒什麼。」

 

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小趙一個女孩子，大半夜也不安全。

 

我蹲在門口，邊抽煙邊看著小趙的車屁股越來越遠。

 

我媽和宋阿姨關系好，兩個女人一起創辦了江氏。

 

宋家也變成了我的第二個家。

 

可惜我媽帶著宋姨開車出去兜風時，得知江氏即將破產的消息，一個激動車就掉進了海裡。

 

我抽著煙，看著旁邊石柱上已經開始褪色的灰太狼貼紙，心裡空落落的。

 

吱呀一聲。

 

身後的大門被打開，宋祈安站在大門口，身後的大廳裡隻開了一盞昏暗的臺燈。

 

「還要在這裡蹲多久？」

 

「啊？」

 

我反應慢了半拍。

 

「我說，你給我進來。」

 

10

 

小別墅裡面的裝潢沒有變，依舊是宋姨在世時喜歡的風格。

 

到了熟悉的環境，我半點也不見外，直接從宋祈安身後襲擊，爬到他背上不肯挪窩。

 

宋祈安捏著鼻子，皺著眉甩了甩身子。

 

「一股酒味，你快給我下來！」

 

我這人叛逆，最喜歡得寸進尺。

 

聽到宋祈安的話，不但沒有從他身上下去，反而還勾住他的脖子，將整個人吊在他背後。

 

「不要不要！」

 

與其繼續和宋祈安扭扭捏捏，還不如直接試探他的底線。

 

我心思一轉，趁著他不注意，直接歪著頭吧唧一口親上了他脖子的小痣。

 

「江寧！」

 

宋祈安黑著臉，把我重重甩在沙發上。

 

「幹什麼啊？」

 

聲音一波三折。

 

宋祈安捏緊拳頭，盯著我。

 

我故作無辜，手撐著腦袋，半躺在沙發上看著他。

 

僵持了一會，宋祈安先敗下陣來。

 

「過來。」

 

「幹嘛？」

 

「送你回去。」

 

！

 

「不，不要！」

 

我一骨碌從沙發上坐起來，趁著他套外套的間隙，直接用手環住了宋祈安的腰。

 

「宋祈安，你怎麼這麼兇啊！」

 

「明明之前你不是這樣的！」

 

「松開！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自重。」

 

我反而摟得更緊。

 

就算是我先提分手，又和別的男人訂婚，但你宋祈安怎麼敢這樣冷落姐呢？

 

宋祈安的臉藏在陰影裡，晦暗不明。

 

仰起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兩隻手捧著他的臉直接親了上去。

 

一吻畢，宋祈安的臉依舊冷淡，手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攬上了我的腰。

 

我挑了挑眉，得意地摸了摸他紅腫的嘴唇。

 

「你看，宋祈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昨天太過瘋狂。

 

等到醒來時，已經過了平常吃飯的點。

 

我飢腸轆轆，從沙發上爬起來，靠在廚房門口看圍著圍裙的宋祈安忙上忙下。

 

眾所周知，圍裙除了正經用途之外，還有些不可明說的屬性。

 

從背後看去，松松垮垮系在腰間的圍裙更加顯得宋祈安腰細腿長。

 

我心念一動，走上前環住他的腰。

 

「幹什麼？」

 

「哥哥，你等下陪我出去逛街好不好嘛~」

 

11

 

和宋祈安逛街很舒服。

 

指哪打哪，也不碎碎叨叨，隨意提出一大段看似誠懇其實陰陽怪氣的嘲諷。

 

沒錯，這個被比較的反面教材，就是出現在我面前的林淮之。

 

宋祈安把我安置在休息區，自己去排隊買我隨口說想吃的冰淇淋。

 

我看著他離開，又看著溫知知和林淮之走到我身邊。

 

林淮之神色復雜，一旁的溫知知臉上隻有屈辱。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下之後，我先開口了。

 

「您二位，站我面前是有什麼事嗎？」

 

林淮之欲言又止。

 

「你昨天沒回家？」

 

我掃了一眼溫知知脖子上深深淺淺的紅色吻痕，晃了晃翹起的二郎腿。

 

「你昨天不也沒回嗎？」

 

「你在跟我鬧脾氣？」

 

雖然是疑問句，但林淮之的語氣卻十分肯定。

 

我就不明白了。

 

為什麼這人這麼自信。

 

我白了他一眼，起身準備遠離這個神經病。

 

誰知道溫知知上前一步，直接跪在我的面前。

 

她跪在冰冷的瓷磚上，眼下掛著幾滴淚，整個人泫然欲泣。

 

不是，這是幹什麼？

 

「姐姐，我給你道歉，昨天我不該出現在你面前，你能不能原諒我，原諒淮之。」

 

短短幾句話，把我尬得腳趾扣地。

 

「那個，要不你快起來。」

 

「不，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我又把視線看向林淮之。

 

林淮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很明顯，溫知知下跪道歉這件事，他是知情人，或者說，是撺掇者。

 

為什麼？

 

想表現出自己的深情？

 

林淮之可真是虛偽，之前能為了溫知知掐我脖子，現在也能為了我讓溫知知在外面下跪。

 

在這場鬧劇裡，難堪的永遠都是女人，而林淮之永遠高高在上。

 

主觀享受著兩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

 

真惡心啊。

 

就在我萬般無奈時，宋祈安帶著兩個雪糕筒走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在看見宋祈安的那一刻，林淮之的臉徹底黑了。

 

12

 

「你昨晚和他在一起？」

 

「不然呢？」

 

我挑挑眉，不明白為什麼林淮之情緒這麼激動。

 

林淮之冷笑。

 

「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們確實有婚姻關系。」

 

宋祈安擋在我面前，攔住了林淮之。

 

林淮之的眼睛通紅，望向宋祈安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你嚇到她了。」

 

短短一句話，就讓林淮之冷靜了下來。

 

「宋先生是嗎？」

 

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殘留著怒氣的臉上掛著假笑。

 

「不知道你用什麼身份說出這種話呢？」

 

宋祈安也笑了笑，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的溫知知。

 

「林先生又是用什麼身份來說出這種話呢？一個出軌的未婚夫。」

 

「那也是名正言順的婚姻關系，不像你，三年前就是前男友了。」

 

林淮之繞過宋祈安，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跟我走。」

 

我被扯得一個踉跄。

 

下一秒。

 

另一隻手也被握住。

 

林淮之臉色不好看，轉頭和另一邊的宋祈安對視。

 

誰也不肯讓著誰。

 

兩男爭一女，雙出軌，這種劇情格外抓馬。

 

越來越多的人圍在我們周邊看戲。

 

我站在他們中間，一邊是臉黑的林淮之，一邊是假笑的宋祈安。

 

左右為男。

 

「這樣吧，我們讓阿寧來選。」

 

林淮之假笑，握緊我的手。

 

「阿寧，你是選擇跟你未婚夫回去，還是選跟你的前男友走。」

 

「前男友」三個字咬得極重。

 

這種理所當然的正宮態度把我搞懵了。

 

我縮回手，站在宋祈安身邊，一臉無辜地看向他和溫知知。

 

「林淮之，為什麼你會有我喜歡你的錯覺？我們不隻是聯姻嗎？」

 

……

 

不歡而散。

 

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我踩著高跟鞋，跟在黑著臉往前的宋祈安後面，看著他在和我差距過大時放慢腳步，又在縮小差距後快速往前走。

 

一會快一會慢，看著就讓人心累。

 

我上前扯住他的手，眼巴巴地抬頭看向他。

 

「你怎麼了？」

 

「為了林淮之生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碰到他啊！」

 

我也是那個自大男人的受害者。

 

宋祈安臉色更黑了。

 

他轉身，甩開我的手。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