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每時每刻都想跟他在一起，願意為他做一切。

後來阿爸、阿媽見我聽不進去勸阻，就想把我送去國外留學，打算強行分開我們，我誓S不從，以絕食和他們抗爭。

阿爸、阿媽沒辦法，最終隻能妥協答應。

他們點頭那一刻我開心極了，想著終於可以跟愛的人長相廝守了。

從那以後我們光明正大拍拖，他更加無微不至的呵護我，我眉頭皺一下他就問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打個噴嚏他就懷疑我是不是生病了，硬是要拉著我去找郎中。

我們過著比無數情侶都要恩愛甜蜜的日子，那是一段極其美好的時光，好到後來我們彼此敵對，讓我無數個夜晚哭湿枕頭，哭壞淚腺。

我們在一起後，唐星耀在幫會裡的地位水漲船高，香主、堂主、副幫主……一路青雲直上，直到我們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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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習俗，成婚前三天新人不得相見，可我太想他了，就在大婚前一晚偷偷看他，卻不曾想在門外聽見他跟屬下談話。

“大哥，當年參與唐家屠S的人都查清楚了，明天就送他們上路。”

“可是，你真的打算在婚禮上動手嗎？你那麼愛亦雪小姐。”

唐星耀陰冷憤怒地聲音傳出：“愛？她阿爸S我一家九口，害S幫眾數十人，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聽到這裡，我整個人天旋地轉，感覺天塌了。

原來，第一次偶遇也罷，後來的舍身相救也好，一切都是早就設計好的圈套，他以愛的名義一步步引誘著我跳進牢籠。

我不顧一切的衝進去跪在地上求他不要傷害我家人，我向他發誓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替阿爸贖罪。

他笑著將我扶起來，我以為因為愛我，他打算放過我的親人，可第二天的婚禮現場變成了修羅地獄。

潔白的婚紗染成了血色。

身體重重砸在浪花裡，海水湧入口鼻，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痛苦，解脫感讓我前所未有的輕松。

就在沉入海底那一瞬間，我看見了唐星耀焦急的臉，似乎聽見他哭喊著愛我。

不過，這已不在重要，一切都結束了。

阿爸、阿媽我來了。

可我沒有S，再睜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唐星耀眼底滿是血絲，坐在床邊，見我醒來喜極而泣，聲音沙啞。

“雪兒，你醒了！”

“醫生！醫生！”

很快七八個護士和醫生蜂擁而至，連帶著還有蘇萌，見我沒有S，她先是一臉失望隨即眼中惱怒一閃而過。

她知道唐星耀雖然恨我但也愛我，隻有我S了她才有機會，所以這些年各種挑釁我，甚至不惜打掉自己的孩子嫁禍我，讓我跟唐星耀之間不S不休。

我沒S，盡管她很失望，但還是裝出一臉開心的樣子。

“太好了，姐姐你總算挺過來了，隻是以後不要再任性……”

可不等她說完，眼睛通紅的唐星耀就吐出一個字：“滾！”

蘇萌當即怔了一下，唐星耀可從來沒有這麼對待過她，下意識抓住唐星耀的手就要撒嬌：“哎呀，星耀，你這是……”

“我讓你滾！”

唐星耀當即暴怒，猛然揮手將蘇萌甩飛出去，轉頭SS看向摔倒在地上的蘇萌，一字一頓：“以後不準再靠近雪兒，否則我讓你S！”

一時間，蘇萌難以置信地看著唐星耀，流下了委屈的眼淚。

“星耀，我知道你愛姐姐，心疼她，可她是自己跳的海，你為什麼把氣撒在我身上……”

下一秒，唐星耀衝過去SS掐住她的脖子，雙目紅的可怕。

“蘇萌，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清楚自己在我心裡位置，更清楚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可現在看來高估你了。”

“拿你來刺激、懲罰雪兒，默許你一次次傷害她，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情！”

“來人，把她給我趕出獅城，敢踏進一步，丟到海裡喂魚！”

說完，他直接將蘇萌丟到了門外。

一時間，蘇萌面色蒼白，滿臉惶恐，連滾帶爬地到唐星耀腳下，痛哭流涕。

“不！星耀，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那麼愛你，不求名分跟著你這麼多年，替你做了那麼多事……”

不管蘇萌如何乞求、哭喊，唐星耀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任由下屬將她拖走。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各項檢查，醫生終於停下來了，唐星耀趕忙迎了上去：“我妻子情況怎麼樣？”

醫生沉聲道：“命是救回來了，可……”

唐星耀欣喜的表情瞬間凝固：“可什麼？她不是已經醒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我們雖然搶回了她的命，可是她自己卻沒有求生欲，換句話說，她內心在求S，蘇醒隻不過是藥物的效果。”

“恕我直言，病人一定是受了什麼天大打擊才心如S灰，必須想辦法喚起她的求生欲才能有一線生機，否則，神仙無救。”

說完，醫生嘆了口氣徑直離去。

唐星耀一時間丟了魂愣在了原地，直到護士提醒說，作為丈夫也隻有他才能知道什麼事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他才驚醒過來。

他衝過來坐在我的床邊，拉住我的手，溫柔地說道：“雪兒，對不起，我錯了。”

“一直以來我明明那麼愛你，卻又始終不願意放下仇恨，還要把你囚禁在身邊折磨你，我混蛋、我該S。”

“你堅強一點好不好？我們放下過去，放下仇恨，離開獅城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等他說完，我把頭瞥向一邊不再看他，一滴血淚劃過臉頰。

曾經我以為遇到了自己的王子，此生會在幸福中走完一生，可一夜之間都變了，相遇是假，相愛是為復仇。

阿爸S了愛人的全家，愛人手上沾滿家人的鮮血，愛人變仇人，為了跟阿媽約定我苦苦煎熬了六年。

六年裡，他以丈夫之名囚禁我，日夜折磨我，我受盡屈辱。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終於有生的希望，可一轉眼又被他親自扼S，掐滅好不容易才照進我黑暗人生的那束光亮。

如今一句放下過去，離開獅城，拋下仇恨重新開始，一切真的就能當做沒發生過嗎？

我做不到，我更明白他也做不到。

就像這六年來，他明明恨我，應該S我替家人報仇，可始終做不到。

明明愛我，身為丈夫他本應該放下仇恨原諒我，他也做不到。

愛不得，也恨不得，隻能將我以贖罪囚禁、折磨我。

他見我不看他，握住我的手哭泣道：“雪兒，我知道你恨我，求求你給我一個悔過、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雪兒，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是混賬，我是畜生，我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一個勁的道歉，乞求，可我始終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因為我的心早在跳入海中那一瞬間已經S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放下所有事情，日日陪在我身邊，我不願吃喝，他就給我用最昂貴的藥和營養液維持我的生命。

推著我上鷹嘴崖看日出，吹海風，講起我們曾在這裡的點點滴滴，憧憬我們八、九十歲的時候，還讓孫子推我們來這裡相依看日出，吹海風。

帶我去看阿爸、阿媽他們新的墓地，跟我說那日並沒有將他們的骨灰撒入大海，而是好生葬在了這裡。

他說：“雪兒，阿爸當初說，希望我們將來生個兒子姓柳，我今天想到兩個好名子——女孩叫柳安茹，男孩叫柳文樂。”

“抱歉啊，你也知道我沒什麼文化，取的名子很俗氣，要不你想個好名子？”

“雪兒，你跟我說說話好嗎？”

他每天這樣孜孜不倦地跟我說話，而我始終沒有理會他。

“阿耀。”

有一天我終於說話了，唐星耀先是一愣，接著欣喜若狂撲到我面前，聲線顫抖。

“雪兒，你，你終於肯原諒我了？”

我眼神空洞，深情木然開口：“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吧，停掉那些維持我生命的藥，算我最後求你一次了。”

眼中剛剛燃起希望之火的唐星耀，瞬間焦急地哭喊起來：“不，我不要你S！”

他緊緊抓我的手：“雪兒，求求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

“你，你難道忘了嗎？我們曾在鷹嘴崖上對著太陽發過誓，這輩子不會拋棄彼此，來生還要在一起，這些你難道都忘了嗎？”

我怎麼可能忘記？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啊，愛和恨終究是無法平衡的。

隨著時間推移，我是身體越來越弱，唐星耀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各路專家找了一個又一個，最終都嘆息著離開。

每每到深夜，我總能聽見他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撕心裂肺的悲痛哀嚎，第二日又精神滿滿地出現在我面前，但眼底哀傷卻怎麼也掩蓋不掉。

這一天，獅城下了一場十年難遇的大雪，一夜之間外面銀裝素裹。

“阿耀，我想去外面看看雪。”

我終於又一次開口跟他說話，但身體早已虛弱不堪，聲音小到幾乎不可聞。

他也不得不承認我真的就要離開他了，聲音沙啞著“嗯”了一聲就將我小心翼翼推出房間。

雪還在下，窸窸窣窣。

可能因為是在雪夜生的吧，我特別喜歡雪，看到滿天雪花就艱難地伸手去接，可轉瞬就在掌心消融。

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常駐，就像我們曾經的甜蜜。

“阿耀，今天好像是我們認識第二十五年個年頭吧？”

唐星耀帶著哭腔：“嗯，那天也下著大雪，好大，好大。”

我眼神逐漸渙散，氣若遊絲，亦然到了生命的盡頭。

“我這一生愛你十年，煎熬六年，如果有下輩子就別在相遇了吧，那時願我們都能得遇良人，願世間再沒有S戮和仇怨……”

“不！”

唐星耀將我摟進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雪兒，我不要你離開我！”

“雪兒……”

雪越來越大，我似乎看見遠方的天空中，阿爸、阿媽在踏著風雪向我而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