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離我很近。

我隻要一開門就能看見。

 

鬼知道我對他的身體饞了多久，都說男人三十一頭狼，那如果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孤狼呢。

 

這般想著，我不斷往洗澡間那邊走。

 

咔噠一聲。

 

我打開了門。

 

6

 

水聲沒停，顧熙川洗澡的動作停了。

 

浴室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肌膚上，皮膚上的水滴映著閃閃細光，這畫面直衝我大腦，我眼睛都不知往哪看，哪哪都很吸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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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肌真好看。

 

小腹的人魚線也很好看。

 

視線下移…我性福了。

 

「看夠了嗎？」顧熙川下半身裹上浴巾，額前的頭發往下不斷滴水，皮膚的水滴留下一串蜿蜒水漬。

 

我搖搖頭。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推出了門外，且面前的門關的很緊。

 

隨後，響起了門反鎖的聲音。

 

我：「……」

 

阿姨找到我，驚呼：「若若，你怎麼淌鼻血了?！」

 

「啊？」我茫然抬手試摸鼻子，「有嗎？」

 

「別碰別碰，我來。」阿姨拽住我的手。

 

清理完後，阿姨引著我往沙發處走，我仰著腦袋，隻想打酒嗝。

 

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反復播放顧熙川洗澡的畫面。

 

想著想著，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次日醒來，宿醉後的結果便是頭疼異常，記憶裡閃過零星畫面，但當我細想時又是一片空白。

 

我斷片了。

 

我隻好聯系顧禮打探我喝醉後是否有做什麼無理取鬧的事情。

 

顧禮不可置信：「什麼？你忘了?」

 

我失落點頭，「基本上都想不起來了。」

 

顧禮無奈扶額：「那我哥呢？我哥今天什麼反應啊？」

 

我嘆口氣，「他一大早就出門了，阿姨說他出差了。」

 

「去多久？」

 

「我沒問。」雖然不知道我昨天幹了什麼，但我竟說不出的心虛，「沒搞清楚昨天狀況之前我不敢和他說話。」

 

顧禮沉吟半晌：「昨天我哥來了後把趙卓打了一頓，喊我送他去醫院，然後其他人也跟著我們走了。後邊的事隻有你們知道。」

 

顧禮沒有提供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我良心不安地努力回想。

 

我應該沒有抱著他又啃又親吧？

 

如果我真的做了，憑我的魅力，他應該和我共同躺在床上醒來。

 

而不是一個人去出差。

 

他出差兩天都沒有和我發來一條問候的信息，也不知道關心關心我。

 

我腹誹著，霎時間腦海裡閃過幾段熟悉又陌生的支離破碎的畫面。

 

有顧熙川冷著臉說：「熱就忍著。」

 

還有顧熙川站在車門前冷眼旁觀，薄薄的嘴唇隻吐出兩個字：「下車。」

 

更有顧熙川很兇地警告我：「下次再喝酒就不要回家了。」

 

……

 

我怔愣一會，好半天才意識到這些畫面是我喝醉後的。

 

沒有預想中那樣，顧熙川沒有輕言細語哄我，也沒有小心翼翼照顧我，也沒有他看見我喝醉和別的男生親昵時的吃醋。

 

我花了好半天才接受，顧熙川或許真的把我當妹妹。

 

看見我穿性感睡衣流鼻血隻不過是男人本能的生理反應。

 

我失落地窩在顧熙川的大別墅，嘟囔：「也不知道我能住多久，顧叔早就想讓我走了吧。」

 

受情緒控制的我再次喝醉了，這次我隻是靜靜躺在床上。

 

第一次追男人，追的還是小叔，還沒追上。

 

這下我真老實了。

 

7

 

雖然知道小叔心裡沒有我，可他足足三天不發一條信息就很過分。

 

就算把我當妹妹也應該關心一下妹妹一個人在家怎麼樣。

 

冬天的天氣幹燥又刺骨的冷，家裡的阿姨隻有白天在，晚上不在別墅住。

 

我問過顧熙川原因，顧熙川的回答是：「我經常出差用到阿姨的地方不多，沒必要。」

 

末了，他還詢問了一下我的意見：「你想阿姨住在家裡嗎？」

 

反正阿姨是晚上八點下班，顧熙川錢多所以給阿姨包了房租，因此阿姨都住在小區外邊，很近。

 

我搖頭：「不想。」

 

阿姨在家，我們小情侶還怎麼調情啊。

 

凌晨一點我被雷電震醒的時候，我心裡萬般後悔。

 

偌大一個別墅裡隻有我一人，外邊雷電交加，轟隆隆的聲響一個接一個，雨滴劈裡啪啦地敲在陽臺門。

 

我承認，我害怕了。

 

砰——

 

花盆摔碎的尖銳聲，我狠狠打個寒顫。

 

沒事，絕對不是鬼，肯定是風吹的。

 

我打開手機電筒，滿懷期待地按下燈光開關。

 

「咔噠」

 

開關確實按下了，但燈確實是沒亮。

 

不會吧，停電了？

 

我抖著腿去開落地燈，按下，房間仍然是黑暗的。

 

惡狂的烈風如撕裂人心的哭泣，聽起來就像是有人蹲在陽臺外哇哇大哭。

 

這個念頭一出來，我腿便開始軟，我邊求老天爺保佑邊往床上跑，跑一半，腳步絆住，我猝不及防地跪在地上。

 

「嘶。」我揉揉膝蓋，崩潰抬頭想繼續走，卻發現我剛巧摔到了鏡子面前，鏡子裡的窗簾不斷晃動。

 

我尖叫起來，打開微信，對著置頂的人邊撥去電話。

 

鈴聲響了三秒不到，聽筒裡傳出：「喂。」

 

我低頭看屏幕，原來我錯打給了小叔，本來想打給我哥的。

 

此刻我也顧不得其他，我嘴唇顫顫巍巍。

 

「祈若，怎麼了？」

 

小叔聲音帶著明顯的睡意和淡啞，卻令人無限心安。

 

我強忍哭聲：「顧叔，我害怕。」

 

對面的人似乎清醒過來了：「怎麼哭了?」

 

我抱著腿蜷縮在地毯上，低聲啜泣。

 

顧熙川帶著安撫性的語調響起：「不要害怕，我在你身旁。」

 

我擦擦眼淚，「家裡下暴雨了，還停電了。」

 

鏡頭就在面前，我隻能閉著眼把手機音量加到最大，緊緊貼在耳邊。

 

顧熙川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別哭，你現在去床上繼續睡，我陪著你。」

 

我哽咽：「鏡子在我面前，我不敢抬頭，鏡子裡有東西。」

 

「祈若，你打開手機攝像頭對著鏡子。」

 

我脫口而出：「為什麼。」

 

顧熙川說：「我看看鏡子有什麼。」

 

我回想起方才的畫面，「很恐怖的，你不害怕嗎？」

 

「祈若在，我不害怕。」

 

我停頓片刻，最終閉著眼將手機鏡頭對準鏡子，「有什麼嗎？」

 

「沒有。」顧熙川輕笑起來：「祈若，你衣服怎麼是草莓熊的啊。」

 

草莓熊？

 

等等。

 

我驟然睜開眼，麻溜地躺在床上蓋上被子，「小叔，你看錯了。」

 

結婚以來，我都故意穿的性感睡衣，立了這麼久的成熟魅力女人人設，我竟然會因為這次而塌人設。

 

顧熙川應了聲「好」，隨即側過臉，輕笑出聲。

 

完了，他嘲笑我。

 

我想到他對我喝醉後的做法，我沒忍住陰陽怪氣：「幹嘛啊，身為你妹妹的我穿草莓熊睡衣有問題嗎？」

 

手機裡顧熙川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眉頭一跳，一字一頓地問：「妹、妹？」

 

我底氣不足地回應：「怎麼？我、我說錯了嗎？」

 

顧熙川氣哼：「沒有。」

 

至此，我和顧熙川保持通話，但沒人說話來破冰。

 

我心裡堵著氣，無論怎麼說，我都不會主動去緩解尷尬的氛圍。

 

外邊的惡劣天氣並沒有好轉，顧熙川也沒有再說話，屋內充斥著狂風的吶喊。

 

我卻出奇地不害怕，甚至有隱隱睡意。

 

「顧禮在樓下。」

 

顧熙川冷不丁來這麼一句，我雲裡霧裡問：「現在嗎？」

 

「對。」

 

我一個起身，仿佛看到了救星：「你沒騙我吧？」

 

顧熙川還沒來得及回答，樓下及時傳來顧禮喊我名字的聲音。

 

我應了聲：「我在。」

 

然後迅速對顧熙川說：「電話先掛了，我去樓下找顧禮。」

 

顧禮裹著到腳踝的羽絨服，一臉困意，旁邊還站著同樣疲憊的趙卓。

 

她打著哈欠：「你們孩子滿月酒的時候，必須請我吃頓好的。」

 

「什麼？」我懵了。

 

顧禮氣不打一處來：「我睡的正香，我哥助理一個電話給我打來，讓我立刻去找你。」

 

我帶著歉意看她：「禮禮，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顧禮又心有餘悸地說：「我擔心了一路，給我哥發信息他不回，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我連忙打開手機。

 

這才看見顧禮頭像上墜著18條信息紅點。

 

我抱歉一笑。

 

顧禮發信息的時候我正在和顧熙川打電話，壓根沒注意。

 

9

 

後半夜雨漸停，顧禮和趙卓各自找個房間補覺去了。

 

我也躺回床上繼續睡，想到別墅有人陪我，心裡的害怕不安漸漸消弭。

 

睡夢中，身側好似有人在走動，緊接著我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涼氣。

 

我迷糊地睜眼。

 

隨後，我猛地瞪大眼睛，「顧叔?！」

 

顧熙川聲音很淡，倦怠好似從眼裡溢出來，發絲上還沾著細小水滴，薄嘴唇抖得紅豔豔的。

 

「嗯，是我，你接著睡。」

 

我聽話地躺下去，視線卻落到他被雨水打湿的布料上，他是在意我的。

 

他出身豪門，從小便是一絲不苟模樣，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他都保持著體面。

 

身上永遠帶著精致，我第一次見他凌亂的頭發和洇湿的西裝。

 

顧熙川。

 

我剛放下你，你為什麼又主動湊上來。

 

次日醒來已然是下午三點，我出門找顧熙川，卻腳步一頓。

 

樓下客廳放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顧熙川則是坐在沙發正中央，面前站著五位阿姨。

 

顧熙川頷首：「麻煩你們以後對祈若上心。」

 

阿姨們臉上洋溢著喜悅，其中一位阿姨大膽說：

 

「放心不下老婆一人在家！放心，全包在我們身上，保證給若若喂的白白胖胖！」

 

顧熙川不自然清咳一聲，沒有反駁。

 

10

 

心裡憋著事兒，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醉酒後顧熙川的態度像一個小尖刺扎在心裡，時不時抽疼一下。

 

終於，我忍不住向顧禮傾訴。

 

顧禮坐在面前喝著可樂，「咋了嫂子，我哥前幾天做的事你不滿意?」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顧禮：「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啊？」

 

我嘆口氣：「你還記得我喝醉那天嗎？」

 

「記得。」顧禮問：「可是後邊的你不全都忘了嗎？」

 

「我想起來了。」想到顧熙川對我冷臉的表情，我心忍不住滴血。

 

顧禮來了興趣：「後邊咋解決的?快說快說，我哥有沒有親親抱抱舉高高你?」

 

「香香軟軟喝醉的老婆誰能忍?」

 

面對顧禮的激動言辭，我幾乎將頭埋到胸口：「都沒有！」

 

無名火在我體內竄動。

 

「顧熙川他兇我！」

 

「他讓我自己下車！」

 

「還警告我以後再喝酒就不要回家了嗚嗚嗚…」

 

「他還把我狠狠扔在沙發上不管我！」

 

「狠狠」兩個字我咬著牙說出來的，說完我捂著臉泣不成聲。

 

顧禮沒有還沒接受這麼大的信息量，半響，她轉動腦袋：「祈若，你說的那是我哥嗎？」

 

「……」我淚眼朦朧：「怎麼能不是?我親身經歷過的！」

 

顧禮：「我哥雖然毒舌，可他對我們都很好啊。」

 

我心拔涼拔涼，嗷嚎起來：「那顧熙川他就是討厭我！他對你們都好，隻對我一個人不好。」

 

咣噔——

 

門被人一腳踹開，砸到牆上又反彈回去。

 

顧禮看清我身後的人後，她手腳無措地站起來，可樂也放在桌子上了。

 

我轉頭。

 

祈臻滿臉怒氣，眉頭皺的能夾S蒼蠅，他捏緊拳頭，用牙齒裡蹦出八個字。

 

「顧！熙！川！這！個！王！八！蛋！」

 

「哥……」我站起身，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

 

「來給你送媽媽親手滷的肉！」祈臻抬手，隻見一個如盆一般大的保溫壺掛在他手掌上。

 

我接過來，聞到飯香那刻，委屈無限放大。

 

最後我眼淚拌飯。

 

而我哥提著刀找到了顧熙川。

 

我攔不住他，最後隻能搬出顧熙川是我們小叔的身份。

 

祈臻冷笑：「那又怎麼樣？他年齡再大，也是我妹夫！」

 

11

 

祈臻和顧熙川打了起來，或者說，顧熙川被單方面毆打。

 

顧熙川的金絲眼鏡掉在了地上，他雖不解但沒還手：「祈臻！你瘋了嗎？我什麼時候欺負你妹妹了?」

 

祈臻對著他臉就是一拳，我怕他下手沒輕沒重，萬一把顧熙川打毀容了就不好了。

 

我攔腰抱住我哥，「哥，你別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