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預約了民政局，我們一起去領證，領完證，我們就是夫妻，能永遠陪伴在你身邊了。”

 

我微微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覺得有些陌生。

 

他說得沒錯。

 

在以前，我確實總想著和他結婚，領證。

 

每次我提起。

 

他總是說自己工作太忙，想慢慢發展感情，不想進展太快。

 

用著這些理由拒絕我。

 

為了體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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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都聽從他的意見。

 

現在撕破臉皮後，顧景業反而主動提起要領證結婚。

 

我抬起眼眸，直視他，神情淡淡。

 

“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別走！”他想上來拉我，被我的保鏢擋住去路，又隻能訕訕站在原地。

 

他低垂著眉眼，用哀求的語氣。

 

“江月，你可以把視頻刪了嗎？”

 

我腳步一頓，唇角冷哼一下。

 

果然。

 

什麼砂鍋粥，領證結婚，都不過是他服軟的手段。

 

我也是沒想到，顧景業竟然能為許欣欣做到這一步，那麼高傲的一個人，主動來找我低頭，求和。

 

我抬起眼，冷冷看他一瞬：“什麼視頻？”

 

“江月！”顧景業明顯著急許多，憤憤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那段視頻刪了吧，要是不小心流出去，會壞了欣欣的名聲。”

 

我面不改色，語氣嘲諷：“是啊，我隻是差點被炸S而已，欣欣可是差點失去名聲。”

 

我的陰陽怪氣，令他變了臉色。

 

顧景業失望地看著我。

 

我面無表情：“趕緊滾，別在我家門口礙眼。”

 

話音落下，我轉身離開。

 

保鏢適時上前，驅逐顧景業。

 

顧景業吹了一夜冷風，又冷又餓，不是保鏢的對手。

 

他隻能被攔住，看著我離開的背影愣神。

 

什麼時候開始。

 

那個跟在他身後，滿眼隻有他的小女孩，變得這樣冷漠無情了。

 

一時，顧景業有些無措，眼神迷茫地看著我離去的背影。

 

他錯了嗎？

 

在心底無聲地詢問。

 

8

 

之前車禍的傷好得差不多。

 

隻需要再去醫院復查一次，讓醫生確認沒有留下隱患。

 

到了復診那天。

 

我按時前往，一番檢查之後，拿到檢查報告，身體恢復的還不錯。

 

記住醫生叮囑。

 

我離開門診辦公室，搭乘電梯，等候時，聽到不遠處兩個護士的討論聲。

 

“那女生好像姓許，送她來的男人挺帥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對象。”

 

“她是自S？”

 

“對啊，聽說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失血過多，再晚點就救不回來了。”

 

“......”

 

我聽著對話，覺得她們討論的對象有點熟悉。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

 

我走出去，隻一眼，便看見繳費處身形修長的男人。

 

顧景業穿著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手持著繳費單，神情帶著疲憊，中和了冷峻的氣息。

 

他一直長得很好看，是在人群中也能瞬間吸引所有人眼光。

 

當年，也是因為這張出色的相貌，讓我一眼心動。

 

答應了父母和顧家聯姻。

 

顧景業察覺到視線，看過來。

 

下一刻。

 

他拿著繳費單，朝我走來。

 

“江月。”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顧景業低垂著眉眼：“欣欣昨晚割腕自S，剛從搶救室出來。”

 

“你刪了視頻吧，那視頻對她影響很大，如果不是昨晚我發現及時，她命都要沒了。”

 

“能不能放過欣欣，她知道錯了。”

 

我冷冷看著他：“讓開。”

 

“江月！”顧景業不可思議看著我：“你變了，你以前明明很善良的。”

 

我聽到他的話，差點冷笑出聲。

 

善良？就是這善良，差點讓我命送黃泉。

 

而且那視頻裡的事，又不是我強迫許欣欣做的。

 

現在我不過是保存下來，她就鬧出那麼大動靜。

 

還自S？

 

許欣欣要是真的想S，又怎麼會給機會搶救回來。

 

而且真知道錯了，不是來道歉，反而是搞自S威脅？

 

我眼底帶著寒意，沉聲說道：“別擋路。”

 

忽略他失望的神情，我邁步離開。

 

等走出醫院。

 

收到阮韶發來的微信。

 

【阿月，快看熱搜。】

 

我點開熱搜榜。

 

發現第一個詞條，竟然是許欣欣自S。

 

許欣欣，自S前在網上發了一封遺書。

 

再之後。

 

許欣欣的朋友又發出她搶救的照片。

 

一時之間，網上一片罵聲。

 

全是罵我的。

 

我一看內容，差點氣笑。

 

許欣欣在遺書裡，含沙射影地暗示，是我霸凌她，欺壓她，她才抵抗不住壓力，要自S。

 

我退出頁面，劃到通訊錄，撥打助理電話。

 

“可以開始行動了。”

 

“是。”

 

9

 

當天晚上。

 

顧氏集團和江氏集團聯姻解除的新聞登上各大平臺。

 

顧景業看見這消息。

 

換了各種聯系方式，聯系我。

 

我皆視而不見。

 

翌日。

 

我去到花店，買了一束百合，前往陵園。

 

來到父母墓地前。

 

把花放下。

 

我看著墓碑上，父母的照片。

 

“爸，媽，女兒來看你們了。”

 

秋風刮起，天色忽然灰起來，不過片刻，下起小雨。

 

我沒有帶傘。

 

站在雨裡，和父母輕聲說起最近的事情。

 

“你們放心，沒有人能欺負我。”

 

“顧景業。”我語氣停頓一下，輕嘆一聲，“他不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我和他分開了。”

 

抬頭看一眼霧蒙蒙的天。

 

“雨要變大，女兒下次再來看你們。”

 

我站在原地，陪了父母一會。

 

便轉身離開。

 

準備離開，剛出陵園門口，顧景業忽然出現，來到我身前。

 

他撐著一把黑傘，舉到我頭頂，擋住細雨。

 

秋風吹亂他額角的鬢發，幾縷發絲凌亂地貼在他蒼白的面頰上，抿著唇，一言不發看著我。

 

我對上他漆黑的眼眸，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這張面容熟悉又陌生。

 

心間思緒紛亂，甚至想脫口質問他。

 

在他毫不偏頗幫許欣欣的時候，有沒有為我考慮過一分？

 

男人聲音清冽，帶些許沙啞。

 

“你應該看到熱搜了，欣欣的遺書。”

 

我心上最後一根弦，瞬間繃斷，眼底湧現一絲冷漠的嘲諷。

 

開口第一句就是許欣欣。

 

如果不是許欣欣，他怕是都不會來找我。

 

“沒看見。”

 

“怎麼可能。”他脫口而出，伸手想拉我，被我躲開。

 

“江月，放過欣欣吧，她真的會被你逼S的。”

 

顧景業聲音停頓一下，視線落到前方不遠處的陵園，語氣淡淡：“你父母，應該也不想看見你變得那麼冷血。”

 

我猛然抬頭，眼底燃起怒火，絲絲寒意從身上透發。

 

“最沒有資格提起我父母的人，就是你。”

 

“你別忘了，我父母怎麼S的。”

 

當年，我父母出事時，乘坐的車，是顧景業常坐的奔馳s。

 

那場車禍是人為。

 

撞車的人，以為車內乘坐的是顧景業。

 

隻是沒想到，那天，顧景業恰巧用那輛車送我父母去機場。

 

我父母，替他擋了一次災。

 

從前，我知道事錯不在他。

 

可現在，我忍不住遷怒他。

 

我冷冷看他一眼，見他茫然愣在原地，邁步離開，上車後，驅車離開。

 

10

 

許欣欣被捕了。

 

以故意S人罪被抓。

 

因為證據鏈齊全，她的判刑結果很快下來，被判了十年。

 

警方通報緊接著發布。

 

在公關部協助下，相關事情上了熱搜，網絡上，風評瞬間倒戈。

 

【又被背刺了，居然許欣欣才是害人的那一個。】

 

【再也不跟風吃瓜了，江小姐真慘，被未婚夫背叛，又被小三傷害。】

 

【這許欣欣真是活該，之前還用自S賣慘，害江小姐無辜被罵。要我看，判十年還是太少了。】

 

......

 

許欣欣已經進去，顧景業別說保她，他已經自身難保。

 

我給稅務稽查局地了一份舉報材料。

 

因稅務問題，顧景業已經被相關執法人員帶走調查。

 

一切看似要塵埃落定時。

 

接到助理電話。

 

“江總，許欣欣強烈要求見你。”

 

我皺著眉頭，思考最近行程，語氣淡漠：“不見。”

 

“可是。”助理停頓一下，接著說，“許欣欣說，您如果不見她，她就自S。”

 

我差點氣笑。

 

又是自S威脅。

 

隻有這一種手段嗎？

 

“她說，如果您不來，您會後悔一輩子。”

 

“她知道一個秘密，和您父母有關。”

 

我表情凝固，沉吟片刻。

 

“我答應她。”

 

我電話掛斷，往後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難道當年那場車禍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時，我親自調查。

 

所有事情都已查清楚，按理說，沒有遺漏了。

 

想不明白，便不再思考。

 

閉上眼，在沙發上淺眠。

 

11

 

監獄。

 

我冷冷看著對面的女人。

 

許欣欣沒了精致的妝容和齊腰的卷發，我差點沒認出她。

 

她淡淡笑著，察覺到我的視線，笑得越發張狂。

 

“江月，你知道我笑什麼嗎？”

 

我看著她不說話。

 

她自顧自地說：“我笑你可憐，是真的可憐你啊。”

 

緊接著，她像瘋了一樣，仰頭大笑，笑聲回蕩，半晌過後，看向我。

 

許欣欣眼底帶著明晃晃的嘲諷。

 

“江月，你以為你很聰明。”

 

“你知不知道？當年，顧景業得知有人要開車撞他，他明白自己逃不過，就幹脆將計就計，讓你父母坐他的車。”

 

“他是故意讓你父母替他去S！！”

 

我聽到這，臉色蒼白幾分。

 

許欣欣並不放過我，她接著說：“因為顧景業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江家聯姻，強強聯合。”

 

“他一開始，就打著吃絕戶，吞掉江家所有資產。”

 

“哈哈哈。”她癲狂地大笑，興奮地看著我，不放過我臉上每一絲表情。

 

我指尖微微收緊，面上不動聲色。

 

眼神像淬了冰，望著她：“已經開始狗咬狗了嗎？”

 

許欣欣沒想到我能這麼鎮定，她不滿地拍打桌子。

 

“憑什麼，憑什麼你能有那麼好的家世。”

 

“大家都一樣是人，你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所有我渴望的東西。”

 

“顧家瞧不起我，顧景業也是，說著愛我，還不是轉頭就和你聯姻。”

 

“憑什麼，憑什麼，我哪裡比不上你。”

 

嘶吼到最後，她表情變得猙獰。

 

我看著她，看清她眼底的嫉妒，憎恨。

 

我語氣裡帶著幾分嘲弄：“恨我？”

 

“留點力氣，等做完牢再說吧，就是不知道，十年後，你還有幾分精力用來恨我。”

 

周遭寂靜下來。

 

許欣欣垂下眼睫，落寞地抓著頭發，笑著笑著，忽然哭起來。

 

她帶著滿臉的淚水，看著我。

 

空氣安靜了幾秒。

 

她語氣裡沒有眷戀，毫無生機，平靜說道。

 

“江月。”

 

“對不起。”

 

我神情一怔，看不清許欣欣眼神，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最後竟然開口道歉。

 

意料之外的道歉。

 

我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開這裡。

 

12

 

想到許欣欣說的話。

 

我冷笑幾聲，心底燃起怒意，拿出電話，給助理打去。

 

無論如何。

 

我都不可能再放過顧景業。

 

我要他在牢裡待一輩子。

 

有了方向查起來，容易許多。

 

不查不知道，這些年，顧景業犯下的罪名不少。

 

一切徹查清楚。

 

再通過律師，我把顧景業告上法庭。

 

他S害我父母，和協助許欣欣S害我的證據，還有顧景業這些年，行商過程中的一些骯髒手段和偷稅行賄也被我查清。

 

一年後。

 

數罪並罰。

 

他被判無期徒刑。

 

監獄。

 

一年前，我在這裡看許欣欣狗咬狗，發瘋揭露顧景業。

 

現在，一年後。

 

我看著顧景業，穿上和許欣欣一樣的囚服，狼狽坐在裡面。

 

顧景業臉色蒼白，神情落寞。

 

他看著眼前女人，心尖揪疼，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說道。

 

“江月，當年的事，是我鬼迷心竅。”

 

“我承認一開始，是利用你，利用江家，隻是沒想到。”他自嘲笑笑，“沒看清楚自己的心，沒想到自己會不受控制地愛上你。”

 

那個時候他始終不願意承認，自己有對江月心動。

 

即使會因為擔心她胃痛，學習做飯。

 

會記住每一個紀念日，細心給她準備禮物。

 

會安排好所有工作，抽出時間和她約會。

 

會不顧汽車爆炸，冒著生命危險，救她出來。

 

那個時候的他，有悄然心動，但最後還是被巨大的利益遮住雙眼，忽略了這些細節。

 

直到被關監獄，沒了工作和利益困擾。

 

他才逐漸看清自己的心。

 

我聽著他的話，心底毫無波瀾，語氣沒有眷戀。

 

“真的愛我嗎？”

 

“不，你誰都不愛，你隻愛你自己。”

 

“對不起。”顧景業輕聲說道，又接著，用深情不舍的眼神看著我。

 

“江月，這輩子是我欠你的，下輩子，我還你。”

 

我語氣冷漠直接：“還是別了，別來惡心我。”

 

忽略他冷漠的神情。

 

我沒有留戀，轉身離開。

 

13

 

顧家在顧景業被判後，日漸落寞。

 

這天。

 

我在辦公室裡，提筆籤下文件的最後一頁。

 

助理站在身前，笑得開心。

 

“恭喜江總，將顧氏收入囊中，從今以後，顧氏集團不再姓顧。”

 

我把文件遞給助理，助理接過離開。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收購新聞，唇角情不自禁彎起，起身取出酒櫃裡的香檳，舉杯站在落地窗前。

 

搖晃酒杯，居高臨下看著城市夜景。

 

這一刻，我站在五十層辦公樓頂端，笑容張揚，眼眸黑亮，俯視這座城的CBD。

 

爸，媽。

 

女兒沒讓你們失望。

 

人生還很長，以後的生活定然更加精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