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跪在了李鈺面前，擲地有聲道：「陛下，臣妾願意效仿婦好，為陛下，領兵出徵。」

「皇後！你這是幹什麼！我大寒沒有這樣的先例！」李鈺動了氣，他眼眶微紅，試圖把我扶起來。

「如果沒有這個先例，那臣妾就做這個先例！」我抬頭，直視著李鈺，「太尉大人年事已高，已經不適合統帥三軍了！

「陛下，臣妾是最合適的人選，還請您三思！」

李鈺皺著眉看我，臺下的大臣們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什麼。

林嬌嬌此時也站了出來，她站在了大殿中間，看了我一眼，眼中包含著猶豫萬千，最後的目光落在李鈺身上。

「陛下，皇後娘娘乃將門虎女，一杆紅纓槍耍得極好。她並不比在座的這些將軍差，甚至，她比這些將軍都要有統帥之才。」

林嬌嬌面對著李鈺快要吃人的眼神，繼續緩緩說道：「昨夜，我已經佔卜過，皇後娘娘此去，一定能大獲全勝，平定邊疆，保佑我大寒百年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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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嬌嬌鬥嘴了這麼久，我都快忘了，她是閉關十多年的國師大人的徒弟。

她說的佔卜的話，一向是讓人信服的。

果不其然，已經有大臣為我說話。

「既然貴妃娘娘已經佔卜出了結果，不如就讓皇後娘娘去試試？何況，古時，不是也有婦好這等奇女子，代夫出徵？太尉大人確實已經年老，不適合指揮作戰了。」

御史大人一馬當先地上奏道。

越來越多的大臣站了出來：「御史大人言之有理，陛下，不如就讓皇後娘娘去吧。」

我期待地看向李鈺，後者臉色陰沉，下一秒，他把桌子上面的酒杯全都摔了。

「荒唐！朕的大寒，除了皇後竟然沒有一個可以為朕打仗的人嗎？你們簡直是異想天開！來人！把林貴妃給我押下去，她滿口謠言，貶為庶人，禁足於北宮！」

林嬌嬌嘆了一口氣兒，看了我一眼，像是早就料到會這樣。

我衝她點了點頭，既然李鈺不同意，那就開啟下一步計劃。

8

李鈺把我關在了長樂宮，不允許我出去。

那些上奏的大臣，每個都被打了二十大板，不允許他們提這件事。

是夜，我偷偷溜出了長樂宮，去了北宮看望林嬌嬌。

她還是那副S樣子，李鈺雖然把她關了起來，但還是好吃好喝地對待著她。

「你可想好了嗎？」林嬌嬌嘆了一口氣兒，「這次一出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點了點頭，她嘆了一口氣兒，給了我一顆藥丸：「隻要給皇帝服下，他會昏睡三月，到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我攥緊了那一顆小小的藥丸，看向了林嬌嬌，與往日的氣定神闲不一樣，她的眸子中全是對我的擔憂。

讓我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和她攤牌的那一天。

「林嬌嬌，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不對？」我直直地看向她。

林嬌嬌嘆了一口氣兒：「沒想到你會問我這個問題。」

我突然想起那些彈幕，似乎在一瞬間都沒了。

我看向林嬌嬌：「那些自稱彈幕的東西，是你弄的？是你故意讓我看見的？」

林嬌嬌笑了笑：「聰明，不愧是我的女主，一猜就猜出來了。」

但是我卻笑不出來，看向她：「那我幼時，母親去世，年少時父兄戰S沙場，都是你創造的？」

「呃。」林嬌嬌頓時啞口無言，她似乎也沒想到我會問這個。

我繼續問道：「林嬌嬌，我的痛苦，是你創作的靈感嗎？」

「不是。」她矢口否認，看向我，「我對你們的愛都是一樣的。」

我看向她：「那李鈺呢？為什麼他和我不一樣？同樣是你的主角，為什麼他童年幸福，雖然父皇去世，但還有一個愛他的母親？這就是你所謂的，一樣的愛嗎？」

林嬌嬌惱了，她看著我，怒道：「你隻有父母雙亡才會完全依靠男主，你怎麼就不能看到你得到的呢？

「你現在可是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把你推到了權力的尖端，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愛嗎？」

我搖了搖頭：「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林嬌嬌愣了愣，面容似乎有些疑惑，我繼續說道：「這是你覺得我會喜歡的，但是不是我想要的，林嬌嬌。

「我生來自由，自小文武雙全，我都是孤兒了，本應該四海為家，以我的能力，無論我去哪裡，都能闖蕩出一番天地。

「可是林嬌嬌，你困住我了，你把我困在了皇宮裡面，為一個男人生兒育女，主持中饋，就是你認為的，對我最好的愛了嗎？」

林嬌嬌愣住了，然後她開始沉默，我也不急，坐在一旁等著她。

良久，她緩緩說道：「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

「我要平定邊疆的辦法，我要繼承我父兄的遺願。」我冷冷地看向她。

林嬌嬌欲言又止，她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我一記刀眼給噎了回去。

「趙珠，雖然這個世界你和李鈺都是主角，但是當年，我構思這本小說的時候，實際上的主角就隻有你一個，你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氣運之子。

「所以你作為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隻要你帶兵打仗，無論你的實際能力怎麼樣，你都會打贏的。」

「那就我去。」我看向林嬌嬌，後者的眉都擰成了一團，她看著我說道，「趙珠，戰爭這種東西，很耗氣運的，你說不定會S的！」

「那我就S在邊疆！」我毫不猶豫地說道，「S在那裡，也算是一家團聚了。」

「你！你糊塗呀。」林嬌嬌還是忍不住了，「趙珠，我為你取這個名字，是要你如同珍珠一樣，光彩奪目。而不是像這個世界的 NPC 士兵一樣，如同砂礫一般去犧牲！」

「林嬌嬌，你是不是忘了。珍珠，曾經也是砂礫。」我起身，不再去看她，「謝謝你告訴我方法，我等下就去找李鈺解了你的禁足。」

林嬌嬌看著我離去的背影，猶豫片刻，還是說道：「趙珠！你個混蛋！真的會S的！喂！要不要我幫你呀！」

9

李鈺這些天半夜都會來悄悄看我。

我裝睡了幾天，但是聽說邊疆的戰事越來越緊急，也不能裝睡了。

「陛下，」李鈺剛要走，我拉住了他的手，「你今晚還要離開嗎？」

李鈺一愣，眼角泛紅：「你個沒心肝的，這幾天是不是都在裝睡騙朕？」

我嘆了一口氣兒：「陛下，今日留下吧。」

李鈺站在原地半刻，還是從善如流地躺下了，於是我和他手牽著手，躺在床上聊天。

「叫我阿鈺吧，今天晚上沒有皇帝和皇後，就隻有你和我。」

「阿鈺，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嗎？那時候我們會一起趴在宮牆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你那時候喜歡看林貴妃……」

李鈺打斷了我的話，說道：「我和嬌嬌並無男女之情，也無夫妻之實。我立她為妃，都是為了能夠接近你。」

他有些慌張地解釋道，我點了點頭，其實心中早就有數。

「嗯，其實我知道，那時候我對阿鈺說，我喜歡太尉的兒子，但其實不是，我隻是很羨慕他，能夠自由自在的。而我，自從十二歲入宮，就像是一隻籠中鳥。

「太後娘娘心疼我，允許我學習趙家的兵法無數。可是這樣我就更抑鬱了。

「我就像是看得到，吃不到的食客。

「阿鈺，你懂嗎？

「我父兄都S在了那片土地上，所以我更覺得，我有那個使命，為那片土地的百姓帶來和平。」

我說完這句話，李鈺轉身擁住我，直到我裡衣湿了，我才發現他哭了。

君王的眼淚總是格外珍稀。

我嘆了一口氣兒，緩緩說道：「阿鈺，不要哭。」

李鈺哭出了聲，他嗚咽著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前天晚上去找了林嬌嬌，她是不是給了你一顆讓我昏迷的丹藥？珠兒，你就那麼想要離開我嗎？」

我沉默了：「不是，隻是我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們都有自己承擔的責任。

「阿鈺，我注定要追隨我的父兄，這在我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就像你生下來一刻就是太子一樣。

「阿鈺，你承擔你的，我承擔我的，好不好？」

迎接我的是一聲長久的嘆息，似乎是妥協。

「明日, 我會把虎符交給你。去吧，珠兒, 我會永遠在長安等你。」

我愣了愣：「謝謝。」

我下意識地說道, 李鈺閉上了眼睛, 沒有回答我。

良久, 我都快要睡著了，他說了一句：「晚安。」

10

朕是大寒建國以來最勤勞的皇帝。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工作，朕的後宮曾經有兩位皇妃。

一個是國師大人那個神神叨叨的徒弟, 她整天念叨著什麼世界, 什麼男主、女主。

我實在是聽不懂她的話，納她為妃也隻是因為她說能幫朕追自己喜歡的人。

可是她後來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不見了。

不見了就不見了吧, 反正朕也不是很在乎她。

朕最喜歡的是朕的皇後, 她很漂亮，但是喜歡舞刀弄槍這些男人喜歡的事。

朕不喜歡這樣的她，倒不是說, 會武的女子粗鄙。

隻是每當她耍她的那一把紅纓槍的時候, 朕的心裡總是不舒服。

他的父兄, 為了平定邊疆而亡，而這也成了她心中永遠的一根刺。

朕總覺得她會走向和她父兄一樣的結局。

所以朕不喜歡她這樣。

朕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她被風吹起的發帶。

一瞬間就擊中了朕的心, 書上叫作, 一見傾心。

知好色，則慕少艾。朕從此盯上了這個小姑娘。

十五歲的時候，朕偷偷向父皇求了一道旨意, 朕要娶她為妻。

父皇無奈地立下了那道旨意。

後來, 朕真的娶了她為皇後。

可是她卻不開心, 或者說，她從進宮的那一天就枯萎了起來。

朕知道, 她不喜歡朕。

但是沒關系, 我們有的是時間培養感情。

直到邊疆戰事告急, 她站了出來,

朕從她的身上再一次看到了那種生機。

那種自由的氣息, 和皇宮的S氣沉沉不一樣的東西。

可是朕不敢放她走, 朕實在是太害怕失去她了。

可是她還是走了。

那一晚在長樂宮，朕和她第一次交了心。

邊疆的凱旋之音傳來的時候，我妻子的S訊也一起傳來了。

大家都在為邊疆以後的和平而高興，隻有我, 在長樂宮枯坐了一夜又一夜。

李鈺怒氣衝衝的，一進長樂宮就到處吼叫。

「朕但」我的妻子和她的父兄S在了同一片土地上。

他們永遠團聚了。

留給我的，隻剩下了她少女時代的發帶。

這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初見時候的發帶，被我珍藏在未央宮很多很多年。

朕和朕的皇後也被稱為後世的模範夫妻, 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都S在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但其實，我們相愛的時間隻有那晚在長樂宮的一小會兒。

朕是大寒最勤勞的皇帝, 朕從朕的父皇手上接過的是一個破碎的，卻無比壯麗的江山。

但朕交給朕的侄子的是一個山河無恙、海晏河清，沒有戰爭的江山。

朕和朕的皇後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