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天是最後一次。可是我沒想到回家後我就感覺你變了。
你變得一點也不關心我了，我感覺很害怕，我感覺你好像，不愛我了......
所以後來我頻繁去見沈窈。其實我並不想去見她，我隻是在等一個電話，哪怕你對我發火了，我都還能感覺到你還愛我......
昨天我一下子喝多了，沈窈那個女人就接了我的電話.......」
聽著他痛苦的剖白，我內心隻覺得一陣好笑。
動搖了就是動搖了，男人永遠都是這樣，希望家裡有個賢妻，外面還有個紅顏知己。
但是面上我還是浮起了感動的神色。
「好，顧霖，我最後一次相信你。以後我們和純純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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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點著頭傻笑，緊緊抱著我不願松手。
而我，拿起手機偷偷拍下了此刻他抱著我的照片。
顧霖，既然你說你愛我，那我讓我利用一次這所謂的「愛」吧。
沈窈，你那麼自信，是有什麼證據支撐著你呢？
9.
純純要住院觀察，所以那天隻有我和顧霖回了家。
到了小區門口後，透過車窗我看見一對中年夫妻焦急的來回踱著步。
我面無表情的下了車，顧霖緊緊跟在我身後，似乎想說什麼。
可我現在沒空理他，我走到那對夫妻面前，厭惡的開口，
「我女兒現在脫離了生命危險，住院觀察。你們打算怎麼賠罪？」
顧霖不解的看著我，我淡淡的告訴他是他們的兒子推了純純。
顧霖立刻額頭青筋一跳，抡起拳頭就要惡狠狠的打上去。
誰知這對夫妻突然跪在了地上。
「我們賠錢！我們帶著孩子上門道歉！求求你們別怪孩子！」
有些蒼老的女人聲淚俱下，她的丈夫跪在旁邊滿臉通紅，一聲不吭。
看著眼前這個不斷搓手懇求的女人，那陳舊的衣衫和真摯的眼神，我心中無奈。
我瞥了一眼旁邊大肚便便的男人，心中滿是惡心。
顧霖猶豫的看了看我。
我把女人扶起，嘆了口氣。
「醫藥費賠了就行，有時間帶著孩子去跟純純道個歉吧。」
女人眼裡閃出了感激的淚花。
旁邊的男人立刻爬起來，滿臉虛假的笑容。
「哎哎！應該的應該的！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轉身走去自家單元樓。
顧霖亦步亦趨跟著我，低沉的聲音透著無比的自責。
「對不起，都怪我...」
回了家，我才努力擺了個微笑給他。
「沒關系，隻要我們一家三口以後能夠和和睦睦的生活就行。」
他一隻手撐在牆上，本來正消沉著，聞言立刻抬起了腦袋，眼裡竟然全是淚花。
「嗯！」
聲音是那麼顫抖，又帶著一廂情願的堅定。
隻可惜我已經不想再信他的任何話了。
我和他說今天累了，想一個人睡，他就默默搬出了床褥，自己去睡了沙發。
夜晚躺在床上，我將白天拍的照片發給了沈窈，並且配了文字。
「野花再香也終究要回歸家庭。」
果不其然對面很快氣急敗壞的發來了消息。
「你得意什麼？不就因為有一個孩子嗎？顧霖心裡愛的是我，他隻是因為孩子才跟你綁在一起！」
我嘲諷的勾起嘴角，魚上鉤了。
「你說顧霖心裡愛的是你，你有證據嗎？一張嘴誰不會說？」
對面很快發來了一張圖片，以及一段語音。
那張圖片上，顧霖滿臉通紅，親在沈窈的臉蛋上。
我毫無波動的保存了圖片，又點開了那段語音。
「顧霖，你還愛不愛我？」
顧霖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回了她一句「愛啊。」
沈窈又接著問他，
「那你願不願意跟你老婆離婚？」
顧霖沒正面回她，似乎喝醉了，念叨著什麼「不愛，離婚。」
聽完錄音，我輕輕呼了一口氣。
總覺得好像最後一點點執念也在剛才消失了。
我將手機關機，安安心心的閉上了眼，進入了夢鄉。
不用再去和另一個女人競爭，不用再去擔心顧霖愛不愛我。
我隻是我，隻是周清清。
10.
其實當你徹底不再愛一個人，也許不是因為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而是一個小小的契機。
為什麼會不再愛他呢？
也許是當我們看見對方面對一個女孩時眼裡閃著我們從未見過的光，那一瞬間，奇跡般的心有靈犀。
我們都知道，我們該黯然退場了。
無論什麼努力都是白費的。
一切都不攻而破。
捏著沈窈發來的「愛的證明」，工作闲暇之餘我放空發著呆。
手機裡不斷彈出消息，顧霖問我晚上想吃什麼，他來接我。
我看了看，告訴他想吃糯米圓子。
他立刻秒回好，等我來接你。
純純最近半個月也已經徹底好轉，被我先送到了父母那邊。
我早已告訴我爸媽我想離婚的打算，他們一開始沉默著，可最後還是支持我的一切決定。
我流著淚，也發著誓要開始新人生，不再讓他們擔心。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下班後顧霖開著車來接我。
我剛上車，他漲紅著耳朵，別別扭扭的遞過來一束玫瑰。
「這是第一束，以後會更多。」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聲。
我微笑著接過鮮花，禮貌的和他說「謝謝。」
他皺了皺眉，
「不要跟我說謝謝，我們是夫妻。」
我笑了笑，沒說話，哼著歌。
顧霖似乎以為我收了花心情很好，也咧開了嘴角。
「我們什麼時候把純純接回來，她一定想爸爸媽媽了！」
我沒接話，還是哼著歌看著窗外。
顧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笑著的唇角抿起，不知所措的看了我一眼。
一路無言，風風火火到了家。
桌子上已經做好了很多菜。
顧霖把我按在椅子上，坐在了我旁邊。
我嘗了嘗糯米圓子，很是贊嘆好吃。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看起來心安了不少。
嘗完了糯米圓子，也就該幹正事了。
我掏出那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顧霖正往我碗裡夾著一塊排骨。
看見白紙上清晰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他的手一抖，一塊好好的排骨掉在了桌上。
我有些可惜，浪費糧食可不好。
他紅著眼圈勉強笑著，好像什麼都沒看見，又伸出手想去夾一塊排骨給我。
可是拿著筷子的手一直在抖，怎麼夾也夾不起來。
我伸出手，穩穩的夾了一塊，放在他碗裡。
「顧霖，別逃避了，我們離婚吧。」
我輕輕笑著開口。
顧霖呼了一口氣，放下筷子，用手捂住了眼睛。
「我不想聽，」他聲線顫抖，
「你明明說過，我們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的。我們還有純純不是嗎！？」
他突然暴躁了起來，眼裡遍布著紅血絲。
「你應該早就感覺到了吧，我早就不想和你繼續了。」
看著眼前無措狼狽的人，我心裡除了報復的快感，還有一絲悲涼。
他滑動著喉結，似哭似笑，語無倫次。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我們還有以後的。」
我舉起手機，上面是沈窈發的照片。
看著顧霖一瞬間疑惑卻又蒼白的臉色，我又微笑著點開了那段語音。
誰知顧霖聽完後，突然情緒激動的說自己肯定說的不是這話。
他掏出手機，瘋狂的不知道打給了誰。
電話很快接通。
是沈窈。
11.
「沈窈，你自己說，你那段錄音和照片是怎麼回事！？」
沈窈愣了一會，估計知道我在旁邊，無所畏懼的說，
「就是你們聽到的那樣啊。顧霖我知道你還愛我，你隻是不願承認，喝醉了酒就承認了！」
顧霖雙眼通紅，一字一句比地獄還要陰寒，
「不想S你就給我說實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勾搭了個老男人嗎？」
我雙手抱胸坐在一旁，欣賞著這出狗咬狗的好戲。
沈窈明顯沉默了很久，不甘心的道歉。
「對不起。那張照片是我趁你喝醉擺出來拍的。還有那段錄音，我做了一點手腳，我把原錄音發給你們。
顧霖，看在我年少陪了你一場的份上，原諒我吧，我隻是太愛你了。」
顧霖狠笑了一聲，
「你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找我嗎？廣撒網，以後別再來煩我，要不然你的事情我可就兜不住了。」
掛斷電話，顧霖緊張的看著我。
沒一會兒，沈窈就把原錄音發在了我手機上。
我點開，這一次倒是清清楚楚。
「顧霖，你還愛不愛我？」
「愛，可是老婆你都不愛我了！」
沈窈靜默了一會兒，又問他
「那你願不願意跟你老婆離婚？」
「哼，你不愛我了也別想我跟你離婚！你怎麼能不愛我呢...」
我淡淡聽著這份錄音，顧霖緊緊看著我，不想錯過我臉上的任何表情。
他如獲新生般笑著，
「老婆你看，都是誤會，我愛的是你。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看著手機裡沈窈發來的消息，「你贏了又怎麼樣！白月光的位置無人可替！他動搖過！」
我笑了笑，朝著顧霖疲憊的吐出最後的話。
「顧霖，你知道的，這不是一個決定性的證據，隻是壓S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心裡的白月光，你可以給我十月懷胎拼了命生的女兒起個懷念她的名字羞辱我。
因為她一句心梗，你可以拋下一切陪她去醫院。而我的急性闌尾炎，你可以隨意打發我讓我打個 120。
因為所謂的年少回憶，你可以不顧家中等待的妻子和她通宵大醉。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太累了。
真的，放過我吧，我不想鬧得太難看，你以後還是純純的爸爸。」
說完這些，我也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顧霖早已泣不成聲，一米八的大男人頹廢的窩成一團。
我輕輕將那份離婚協議書放在他面前，他知道的，我這個人雖然遲鈍，但是一旦下定決心就什麼都阻攔不了我。
愛他時我不顧一切，不愛他時我也不顧一切。
最終, 他抬起手，看也沒看，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所有財產都給你，我淨身出戶。可我不會放棄, 我會重新追求你, 我一定會等到你！」
抬起頭, 他淚中帶笑，堅定的看著我。
12.
如我所願，顧霖將一輩子活在愧疚中。
某些時候，他的執拗和長情真是一道大大的諷刺，害了別人也害了他自己。
而沈窈那裡，我早已和她撕破臉皮。
我偷偷送了封舉報信給教育局, 當然關於顧霖的部分我都沒有明說。
我還是希望作為純純的爸爸，不要臉面盡失。
誰知不知是誰傳了出去，沈窈勾引學生家長的事情一石激起千層浪。
而且更令人意外的是，沈窈在被開除的那天一個中年婦女竟然找上了她，上來就是一通大耳刮，罵她不要臉，勾引她男人。
大家這才知道，沈窈利用自己「楚楚可憐」的扮相竟然勾搭上了一個身家千萬的富豪。
這不就被人家老婆追著打了。
眾目睽睽之下沈窈被這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剪斷了頭發，還抓花了臉。
「看看媽媽做什麼好吃的呢？」
「（誰」沈窈哭著狼狽的逃走，隻聽說富豪老婆放了話, 誰敢收留她就是跟她過不去。
這下以後沈窈隻怕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顧霖也知道這些消息, 我們雖然成功離婚了，但因為純純還保持著一定的聯系。
他告訴我那是沈窈自作自受。
而在某一個周日，我帶著純純去改了名。
純純不再叫顧思窈, 而是叫顧司純, 取常司尚之, 時純熙矣的寓意。
純純自己很喜歡新名字, 顧霖也很喜歡。
這段時間我帶著純純一個人也過得很好，時不時還會出去郊遊。
因為還算年輕, 我長得也不賴，所以總是有一些熱情的人圍著我。
但是我目前確實無心再進入一段婚姻。
顧霖時不時來纏著我，借著看純純的名義搗亂, 不讓那些男人接近我。
說實話我沒想過和他復合，對於他我隻感覺耗盡了心力，提不起喜歡的感覺。
我也和顧霖說過, 可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就笑笑和我說沒關系, 他犯的錯總是要承擔的。
不管我復不復婚, 他都會一直守著我。
我知道他很執拗, 也看得出他的認真，就隨他去了。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說不定哪天他就會遇到他的第二春。
而現在, 我隻想享受自己的生活。
沒有誰規定我們一定要和一個人結婚。
也沒有誰規定我們一定要為了伴侶或者孩子活著。
我們是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也會是一個人離開。
也許相愛一場，轟轟烈烈的回憶會讓你奮不顧身的奔向「白月光」。
但是生活永遠都在當下，請永遠記得平平淡淡的幸福才是這個世界給予我們最好的禮物。
我會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 好好帶著純純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至於顧霖，日久見人心吧。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又也許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誰知道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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