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腳步沒停，反而是剛剛那個女孩子又跑上前來。

 

「雲川，你怎麼不跟我說話？」

 

「是因為別人在嗎？」

 

她嘟著嘴，一臉「我不高興了，你倒是哄我呀」的表情。

 

這幾句話下來，我好像知道她是誰了。

 

「人淡如菊？」

 

我疑惑地打量著她。

 

先前沈雲川在我本體面前說的那些，跟見到的真人對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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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濾鏡碎了？

 

沈雲川有些不悅地看向白橘橘：

 

「白小姐，請自重。別說這些讓我女朋友誤會的話。」

 

她滿臉受傷：

 

「以前我總想著，不爭不搶，該是我的就是我的，可是現在……」

 

「現在，」沈雲川打斷了她的話，「你發現確實不該是你的。」

 

她的表情太過於傷感，令我不由得又念出了那句臺詞：

 

「這些年的情愛，終究是錯付了啊！」

 

白橘橘：「？？？」

 

「咳咳咳，不好意思。」我摸了摸鼻子，最近迷上了宮鬥劇，「請問我們可以走了嗎？」

 

她身形搖搖欲墜，像是無法接受這重大的打擊。

 

「橘橘！」裴玄衝到了白橘橘身邊，猶如一個護花使者一般，惡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尤其是你這個耀武揚威的冒牌貨！」

 

我深吸一口氣，問一旁的沈雲川：「我可以打他嗎？」

 

「用這個打，免得手疼。」

 

他把自己尊貴的 PM 手機遞了過來，這猶如半塊磚的重量，是合格又稱手的武器。

 

剛準備給裴玄一板磚。

 

卻又聽見他大聲譴責道：「沈雲川，橘橘向來都不爭不搶，但這不是你縱容別人欺負她的理由！」

 

「欺負她什麼了？」沈雲川看著他，不由得嗤笑，「沈氏下邊有醫院，要我幫你聯系？」

 

13

 

白橘橘拉住裴玄：「罷了，我們走吧。」

 

「橘橘！」

 

她淚水瞬間落下，嘴裡念叨著：「不念了，再也不念了。」

 

白橘橘四十五度斜仰望著天空走遠，而裴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很是困惑：「她這樣仰著腦袋，脖子不累嗎？不怕撞到電線杆、樹杈子嗎？」

 

沈雲川很無語，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嘆了口氣，最後做出一個總結：

 

「我終於知道，當初我跟你面試的時候，你怎麼那副表情了。」

 

「人淡如菊，我一點也不像……」

 

然後我也學著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走路。

 

沒走幾步，放棄了。

 

「脖子好酸哦~」

 

「你快幫我揉揉。」

 

沈雲川無奈：「淨學些沒用的。」

 

14

 

我們錄制的綜藝節目。

 

雖然隻直播了一天，熱搜卻掛了三天。

 

沈瑤瑤借著這個熱度，暗示剪輯版更加精彩。

 

不僅網友們抓耳撓腮，就連一塊兒上課的同學，都來圍著我，想要第一手八卦資料。

 

我以買咖啡為由，趕緊跑了。

 

怕在公司食堂也遭到人圍攻，特意跑到公司外的咖啡店去。

 

一扭頭，又見到了白橘橘。

 

「月朵小姐，我們談談？」

 

白橘橘戴著墨鏡，表情依舊淡然。

 

「我們好像沒什麼可以談的吧，你不是說你不念了嗎？」

 

白橘橘淡漠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可我放不下我們曾經的感情！」

 

「當初那些青蔥美好的歲月，使我無法不念！」

 

我撓撓頭：「所以？」

 

她從沉浸著的美好中抽離，開口道：「五百萬，離開他！」

 

額……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如果我成了沈太太一個月就有三百萬。

 

「怎麼？嫌少？」

 

白橘橘雙手環胸：「豪門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我查過了，你就是個孤兒。」

 

「你根本無法給雲川任何幫助，與其到時候被伯父伯母趕走，不如現在自己拿著五百萬離開！」

 

白橘橘盛氣凌人，仿佛篤定我跟沈雲川完全沒有可能。

 

「那你自己去跟沈雲川說吧。」

 

「你這就是不同意？」白橘橘看著我，目光不善，「我本不想爭，你別逼我！」

 

「若是我執意要爭，你不可能有勝算！」

 

她腦子肯定有問題。

 

我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麼牛，那你去跟他說唄，讓我見識見識你有多厲害！」

 

白橘橘冷哼一聲，走了！

 

我帶著這份疑惑以及一杯咖啡，敲響了沈雲川辦公室的大門。

 

15

 

「今天怎麼有空上來？」

 

沈雲川見到來人是我，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把咖啡遞過去給他：「看看白橘橘有沒有上來。」

 

我把剛剛遇到白橘橘的事跟他說了一下。

 

沈雲川一聽見這名字，眼底就滿是厭惡：

 

「不用理她，我會讓人處理。」

 

我摸了摸鼻子：「那你以前怎麼會看上她啊？」

 

「她還說了你們的高中啊，青蔥歲月，活脫脫就是一個牆頭馬上遙相顧的真實版！」

 

我見他臉色越來越沉，趕緊將臉上那興奮的表情收斂好，但又在收聲前作S地問了一句：「尊嘟假嘟？」

 

沈雲川捏著我的臉：「以後亂七八糟的宮鬥劇也禁止了！」

 

我垮著小臉，哭唧唧地喊著：「臣妾做不到！」

 

16

 

白橘橘沒來，但她在網上搖香菇，歌頌他們美好的青春歲月。

 

吸引了好一批為他們愛情感動落淚的網友。

 

我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背著沈雲川偷偷看。

 

看白橘橘說高中時，她不想上課，逃課出去。

 

剛翻上牆，看到了在下邊聽歌的沈雲川，喊了他一聲，讓他幫忙。

 

結果兩個人都被老師抓了罰站時，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然後就被沈雲川抽走了手機。

 

「很好看？」

 

沈雲川的聲音冷飕飕的，這是生氣了。

 

「就……想了解一下你，免得你三十萬白花嘛~」

 

我朝他眨巴眼，努力擺出一副「單純隻是想了解」的表情。

 

「問我不是更直接？」

 

「那……你說？」

 

沈雲川把我從沙發撈起來：「做點什麼再說。」

 

我？

 

17

 

沈雲川把生氣直接具象化。

 

我第二天直接睡到大中午。

 

腿軟，肚子還餓。

 

拿出手機譴責了沈雲川一番。

 

【作為大菊花的專業花匠，現在大菊不想動，你要買飯回來喂我吃。】

 

【如果半個小時不回來，大菊就決定離家出走，從此做一朵野菊花！】

 

我哼哼唧唧發完後，剛退出來。

 

又打算悄咪咪地上網看看，白橘橘今天的小作文寫了什麼。

 

結果一上去，就看到了白橘橘的道歉聲明？

 

什麼情況？

 

這才發了多久，就滑軌了？

 

再翻了翻，才發現之前綜藝的剪輯版上線了。

 

沈雲川的採訪被人單獨放到了網上。

 

其他問題，我不是很在意。

 

隻有一個問題。

 

「關於沈先生的白月光，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沈雲川露出了個非常溫柔的表情：「她啊？現在正在隔壁回答你們的問題呢。」

 

還沒等我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就聽見樓下有人敲門。

 

敲得很急促。

 

我掀開被子下樓，但沒開門，而是打開了可視門鈴。

 

外頭站著個穿著西裝，看著有些憔悴的中年男人，在哐哐哐敲門。

 

「你誰啊？」

 

18

 

外頭的人聽見聲音，敲門的動作一頓。

 

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月朵，是你嗎！」

 

他立即指著自己：「我是爸爸！你快開開門！」

 

「你當我傻啊！」

 

雖然我沒讀過多少書，但我也不至於像個二傻子吧！

 

「你開開門，聽爸爸跟你說……」

 

我沒理他，而是直接撥通了物業的電話。

 

「你們物業怎麼回事？有個騙子在我別墅門口一直敲門，快點把他拉走！不然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物業那邊先是一愣，隨後趕緊道歉，說自己會馬上處理。

 

這個空檔，沈雲川提著食盒回來了。

 

「白先生，你怎麼在我家門口？」

 

那個男人見到沈雲川，立即拉著他的手：「月朵還活著是嗎？」

 

「她怎麼好像不認得我了？雲川你讓月朵開開門，見見我。」

 

沈雲川不為所動，而是直接反問：「白先生來這裡，有知會家裡人嗎？」

 

「就不怕白太太知道了以後，找你麻煩嗎？」

 

他表情有些難看，開始有些心虛：

 

「都是大人的事，你不懂。」

 

「沈某是不懂，但沈某知道，你們白氏集團就快要成為強弩之末，你們欠下的債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那人有些失魂落魄，物業的人剛好趕到將他拖走。

 

沈雲川拎著飯盒進來。

 

我覺得剛剛他們好像話裡有話。

 

「你認得他，那他幹嗎這麼失心瘋，跑過來要當我一個菊花精的爸爸呀？」

 

沈雲川揉了揉我腦袋：「不是說餓了要吃飯？」

 

「一邊吃一邊說。」

 

他先走到那邊的餐桌，將今天的午餐都擺出來。

 

「還站著幹嗎呀？不是說要聽我高中時候的事嗎？」

 

我趕緊小跑到他身邊坐下。

 

八卦這種事，最下飯了！

 

「你說你說！」

 

19

 

沈雲川跟白橘橘高中時，確實是同一所學校的。

 

但跟白橘橘的描述不同。

 

他很討厭白橘橘。

 

原本他想放松，在牆角聽個音樂，就被認為是逃跑的同伙一塊兒罰站。

 

他煩都煩S了。

 

白橘橘還覺得這是情趣。

 

一個勁兒地纏著他。

 

更離譜的是。

 

他跟沈瑤瑤有一次放學回家，察覺到被人跟蹤，他憑著自己的能力就快要甩掉那些人了。

 

結果。

 

白橘橘一聲大喊。

 

他們就被抓了。

 

聽到這裡時。

 

我的表情很無語：

 

「然後呢？」

 

「然後？」沈雲川輕蔑一笑。

 

「原本我們還有逃跑機會的。」

 

「但她說逃跑太危險，別人隻是求財，又不是害命，吃點苦頭破財就好。」

 

因為她大喊大叫，咋咋呼呼。

 

那次幾乎九S一生。

 

「太過分了！她是不是有病啊！」

 

我聽著都生氣！

 

「所以她就一直纏著你，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你的白月光，你對她念念不忘？」

 

我蹙眉：「也不對啊！你之前也一直在我面前叨叨呢。」

 

「那叨叨的是誰呢？」

 

沈雲川笑了：「是我真正的白月光啊，當年如果不是她拼S給我創造了逃跑的機會，恐怕我已經S了。」

 

「隻不過，現在的她，失去了所有記憶。」

 

我越聽越迷糊，而沈雲川越說就越靠近。

 

「你猜猜她現在，在哪兒？」

 

我毫無覺察，隻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在哪？」

 

沈雲川低頭，在我額間落下一個吻：「在我懷裡，剛剛被我親了一口。」

 

我：「……」

 

「你……不會因為我讀書少，就騙我吧？」

 

20

 

沈雲川有沒有騙我，我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白橘橘把我綁架了！

 

我人倒是沒怎麼慌，先用沈雲川之前送我的定位手鏈發送求救信號。

 

「我還以為是沈雲川找了替身，沒想到是你這個賤人還沒S！」

 

前幾次見到白橘橘的時候，我就覺得很違和。

 

她身上好像雜糅了兩種氣息。

 

隻是之前不顯，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把她身上的違和感全都暴露了出來。

 

「你怎麼好像是個，人妖啊……」

 

我這話，戳到了白橘橘的痛腳。

 

「我是人類！跟你們這種妖怪沒有半毛錢關系！」

 

不過是隨口一問，她居然還破防了。

 

「好的，人妖。」

 

白橘橘：「……」

 

「S到臨頭，嘴巴倒很硬，跟你那個妖精媽倒是不一樣。」

 

這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上次見過的自稱是我爸的男人，他正十分諂媚地跟一旁的貴婦人說話。

 

「阿漁，當心氣壞了身體。」

 

貴婦很是不屑：「怎麼？舍不得那妖精給你生的女兒？那怎麼之前又能狠心把她S了做你的財庫陣法？」

 

他不說話了。

 

「你們這群癲公癲婆都哪來的啊？莫名其妙。」

 

白橘橘冷笑：「要怪就怪沈雲川吧！」

 

「如果不是他跟發了瘋一樣攻擊白氏！」

 

「那個裴玄也不是個好東西！讓他幫忙，他居然說白氏已成定局，一定要逼我跟了他才肯幫我！都是賤人！」

 

「所以，你S人了？」

 

人妖或者妖一旦沾血，身上就會開始出現S氣。

 

白橘橘不再回應我，而是轉頭對貴婦說道：

 

「媽媽，一會兒等道長把她變回原形後，咱們天天拿她的花瓣泡茶喝！」

 

「還是我的橘橘最貼心，不像你那個沒出息的S鬼老爸！」

 

21

 

「她又不是你的女兒，貼心什麼？人家還等著到時候S你呢。」

 

古月說過。

 

剛開始化形的妖怪，不懂得人心險惡四個字。

 

很多時候會被渣男或者渣女騙了。

 

騙財騙色還好。

 

但有的人，還要命。

 

我瞬間變回本體，接著又變成人形。

 

繩子根本困不住我，然後對著白橘橘就是一個回首掏。

 

她身體裡有閃著白色光芒的小核，十分像菊花的花心。

 

我一碰到，腦子瞬間就接受了很多記憶。

 

是高中校園的場景。

 

有個笑得很溫婉的女人來看我。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

 

「月朵，這是你的妹妹，叫橘橘。」

 

後來。

 

那張臉又出現了。

 

她一臉抱歉, 卻在掏我的內丹。

 

「月朵, 不要怪小姨，橘橘她如果沒有你的內丹，就不能偽裝成人類。」

 

「我的女兒隻有成為白家的千金, 才能繼續活下去！」

 

她逆天改命, 將女兒變成白家千金, 讓我替她的女兒S去。

 

卻沒想到。

 

她一心籌謀的一切, 卻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最後，她變成了白家財庫大陣的陣眼。

 

而我失去內丹變回了一朵菊花, 被沈雲川帶走。

 

22

 

隨著白橘橘發出的那一聲悽厲的尖叫。

 

內丹從她的身體，進入了我的身體。

 

「橘橘！」

 

「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我跟你拼了！」

 

那個貴婦撲上來想要打我，但是被我攔住：

 

「她不是你的女兒。」

 

「她也是菊花精，隻是她是菊花跟人類的混血，天生體弱。」

 

身後的白父慌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月朵,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跟你母親, 但是……」

 

我指著他：「他跟他的情人從以前就開始計劃著, 取代你的女兒，取代你。」

 

「隻是沒想到你動作那麼快, 他們剛剛取代了你的女兒, 你就帶道長過來, 把那個菊花精變成了陣眼。」

 

白母搖著頭退後：「你說的都是假的！」

 

「你跟你女兒相處了那麼多年，她待在你身邊遲早會被你識破, 所以才選擇在高中後出國。」

 

白橘橘也不喜歡沈雲川，但她在繼承了我的內丹後, 也融合了我的記憶, 以及我對沈雲川的喜歡。

 

所以，才讓她以為自己很喜歡沈雲川。

 

「你女兒的屍骨，就埋在這裡的後院。」

 

我身上有沈雲川提前放好的定位, 當我說完後。

 

沈雲川就帶著人衝了進來。

 

白母顯然不相信，尖叫著不可能！

 

「可不可能, 挖一挖就知道了。」

 

沈雲川將我擋在身後。

 

而一擁而入的是處理特殊案件的專業人士, 將白父和倒在地上十分虛弱的白橘橘都戴上了手銬。

 

剩下的事情。

 

會有專門的人處理。

 

23

 

後院挖出了屍骨, 確定為真正的白橘橘。

 

但是白氏一家三口, 都因為涉嫌人命或者妖命被逮捕了。

 

妖怪的事自然不能讓人知道。

 

於是，新聞潤色掉了那些荒誕。

 

白母S了情人，而丈夫因愛生恨，將自己親生女兒跟情人生的女兒進行調包。

 

並且將女兒送出國整容，掩人耳目，最終被揭穿。

 

「古月不是說了, 你現在身體虛得很，要好好休息。」

 

聽到他又讓我躺下休息，我就苦著張臉：

 

「可我才剛剛坐起來！」

 

「還有，你先前說找個老師教我人心險惡, 結果人家古月的本職工作是你公司的醫生！」

 

「那我能怎麼辦？發現你認識我以後，直接說你病了，我帶你去看個妖醫？」

 

「你當時還不得連夜端著花盆離家出走？」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還真有可能！」

 

沈雲川說話就算了，還開始動手動腳的。

 

「但還是要謝謝你。」

 

如果沈雲川沒有帶我走, 當時已經成一朵菊花的我，最後的命運估計就真的是被人拿來泡水喝了。

 

「嗯。」沈雲川在我耳邊說，「口頭說的謝謝不算。」

 

「要用行動表示。」

 

「比如？」

 

沈雲川輕笑：「比如……月朵小姐有沒有覺得現在一個月三十萬少了點？」

 

「升級成三百萬怎麼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