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瑤縮了縮脖子，躲在林母身後。
“媽，烈哥哥真可怕……”
林母一邊安撫宋瑤，一邊責怪道：“沈營長，我們不是說過，裝病的事情就不追究了嗎？你對瑤瑤這麼兇做什麼？”
沈烈面色鐵青：“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
“宋瑤來到軍隊以後，一直仗著林家的家世和我的官職作威作福，已經惹出了好幾次醫療事故，都是素清幫她解決的！”
“這……”林母有些為難。
她輕嘆口氣：“瑤瑤被我們給慣壞了，我好好說她幾句就是了，小孩子任性而已。”
“小孩子調皮任性不是大事，那若是縱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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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瑤臉色突變，她聲音有些顫抖：“烈哥哥，你在說什麼？”
“當年宋家救下伯父的那場大火，罪魁禍首就是宋瑤。”
“但她當時沒成年，再加上她一口咬定，是燒水時不小心將幹柴堆引燃，才導致了大火，所以派出所並沒有追究，宋瑤也對我們SS瞞下了這件事。”
林父林母驚愕地看向宋瑤，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沈營長，這種事……可不能亂說啊！”林父顫抖著開口。
“烈哥哥，我知道你心疼素清姐，但你怎麼能拿這種事情汙蔑我呢？我當時隻是個孩子而已，怎麼可能會縱火！”宋瑤眼含淚光，哽咽說道。
林父也幫腔：“是啊沈營長，你作為一個軍人，怎麼能亂說話？”
“宋瑤，”沈烈凌厲的目光掃過來，“你還記得馮燕這個人嗎？”
宋瑤像是聽到了鬼故事一樣，全身抖了一下。
原來警衛員小趙輾轉打聽到了宋瑤當年的朋友，馮燕。
宋瑤當初畢竟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火災發生後，曾經洋洋得意地向她炫耀。
“這把火放的真是值！我終於要被大戶人家收養，去做大小姐了，鬼才願意天天跟著窮鬼爹娘在土裡刨食！”
“馮燕我已經帶來了，你敢不敢當面和她對峙？”
宋瑤瞳孔顫抖，拼命地搖著頭：“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你騙人……”
沈烈並沒有打算放過她，他繼續說了下去。
“伯父伯母，你們的身份被平反，我的處分被免除，這兩件事，也都是素清的功勞，卻全被宋瑤攬在了自己頭上。”
說到這裡，沈烈不禁有些自責。
宋瑤知道林素清去求了戰首長免除處分，第一時間便找沈烈邀功，說幫他打通了關系。
幾天後自己的處分果然被撤銷，所以沈烈一直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他內心懊悔不已，林素清在背後默默為他付出了這麼多，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甚至還為了向宋瑤報恩，將她關進了禁閉室！
當年他也曾經滿心滿眼都是林素清，也曾經為林父林母的偏心打抱不平。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變了?
如果他再多上心一點，林素清是不是就不會走？
沈烈暗自在心中決定，這次將林素清找回來以後，不會追究她任性出走的事情，再給她一個名分，算是補償。
沈烈將所有的證據擺在林父林母面前，鐵證如山，這次再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宋瑤故技重施，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地苦苦哀求。
“爸媽，我錯了，我都是被人蒙蔽了才做出這些事……”
這次，林父沒有再為她說話，他怒吼著將宋瑤一腳踹飛。
他因為對宋瑤的愧疚，厚待了她這麼多年。
而這個他嬌慣寵愛的養女，居然是個為了利益會對親生父母下手的惡魔！
林父內心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怒和恥辱，宋瑤一直在把他們當猴耍！
他真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千刀萬剐！
宋瑤趴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她委屈至極地看向林母。
“媽，爸居然打我，您可要替我做主啊。我不是有意做出這些事的，您一定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林母沉默著走上前去，宋瑤剛要驚喜地張開雙臂，卻突然挨了林母一個耳光。
“不要叫我媽，我隻有一個女兒，就是素清。”
林母冰冷的話語，終於擊碎了宋瑤最後一點希望。
林父低頭轉向沈烈：“沈營長，麻煩你幫忙找到素清，我們……一定會好好彌補她的。”
不等沈烈開口，宋瑤突然狂笑起來。
那笑聲詭異至極，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半晌，宋瑤終於停下，她抬手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
“你們這些蠢貨，真以為林素清還會回來嗎？”
“汙蔑她、陷害她的是我，但真正讓她S心的，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家人！”
“如果我是林素清，我也會走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們！”
林父勃然大怒，衝上去對著宋瑤又踢又打，直到她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沈烈卻沉默了，他何嘗不知道，宋瑤的話句句屬實？
搜尋一天，依然沒有林素清的消息，沈烈有些頹然地回到林家。
他推開雜物間的門，這是林素清曾經的臥室。
房間狹窄逼仄，陰暗潮湿，卻被林素清收拾得整整齊齊。
他默默躺在林素清曾經的床上，徹骨的寒意瞬間襲遍全身。
床板冷硬無比，被子也早已被湿氣浸透，絲毫沒有保暖效果。
素清這些年，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突然，沈烈看到床縫中，似乎夾著一張碎紙。
他撿起來，是他曾經撕毀的那張結婚報告的碎片。
細細察看後，沈烈突然背後一涼。
在這被撕碎的一角中，他隱約看到了一個字。
“雲”。
“雲”是誰？
結婚申請上面的人，居然真的不是他？
千裡之外的京城，陸軍總醫院。
傍晚，林素清有些疲倦地走出手術室，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今天一天做了三臺手術，她實在是疲憊至極。
調來這裡以後，林素清絲毫不敢懈怠，她拿出了十二分的工作熱情和認真態度，投入到了病人的救治中。
憑著過硬的專業技能，林素清很快便得到了領導同事的認可。
她換下手術服，正準備回家，辦公室的門被有規律地敲了三下。
一身軍裝、身姿挺拔的戰雲驍邁著長腿走進來：“素清，我來接你下班。”
林素清抬眼看著戰雲驍稜角分明的臉，一時有些恍惚。
一個月前，林素清被接來京城，當時她面容憔悴，頭上的傷口還未愈合。
戰雲驍看到她悽慘的樣子，攥緊拳頭就要去找沈烈算賬。
林素清攔下他：“戰首長，都過去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戰雲驍尊重了她的決定。
為林素清打點好一切後，戰雲驍說，自己不會強迫她結婚。
“林醫生，我知道你答應結婚，是因為想要離開錦城，才萬不得已做出的決定。”
“當初提出這個要求，隻是想知道你是否真的下定決心離開。我絕不會趁人之危，你先在這裡慢慢適應，結婚的事我們從長計議。”
戰雲驍的語氣堅定而又溫柔，S伐果斷的冷面首長，居然也有如此心思細膩的一面。
林素清感激地點點頭，她的確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自此以後，戰雲驍不再提及結婚的事情，卻每天默默關心她，給她送糧票、布票，不出任務的時候還會接送她上下班。
林素清回過神來，莞爾一笑，剛要跟著戰雲驍離開，一個身影突然衝過來，擋在兩人中間。
“哎呀，這不是戰首長嗎？”同科室的陳安然醫生冒著星星眼說道。
戰雲驍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首長，又長得一表人才，從部隊到醫院，都威名赫赫，是不少女子心中的愛慕對象。
陳安然捧著一個搪瓷缸，裡面是剛打的溫水。
“戰首長，別這麼著急呀，坐下來喝杯熱水再走吧？”
林素清不禁轉頭看向陳安然，她早就換下了手術服，此時身上是一條鵝黃色的襯衫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臉上似乎還化了淡妝，說話時睫毛忽閃忽閃的。
林素清有些詫異，剛來醫院時，陳安然留給她的印象是樸實無華，何時也開始打扮起來了？
戰雲驍並沒有多看她一眼，隻是淡淡說道：“天色晚了，我還要送林醫生回家，不必麻煩了。”
說完便拉著林素清，轉身就走。
陳安然端著搪瓷缸的手尷尬地停在原地，臉上掠過一抹恨意。
戰雲驍將林素清送到宿舍大門口：“素清，我就不進去了，你是個未婚小姑娘，讓別人看到影響不好。”
林素清點了點頭：“其實你不必每次都送我……”
從醫院到宿舍，步行不過十幾分鍾路程，實在不用如此小題大做。
戰雲驍卻並不贊成：“既然是我把你帶到了京城，那我就要對你負責。素清，不必和我這麼見外。”
私下裡，戰雲驍已經不再叫她林醫生，而是喚她“素清”。
林素清有些臉紅，和戰雲驍告別後，她獨自一人走進宿舍大門。
“林素清，我真是讓我好找！”
就在她踏入宿舍門的前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素清驚詫地抬起頭，那個她一直想要遺忘的身影，正在匆匆向她走來。
她像被人扼住了咽喉，發不出一點聲音。
“林素清，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和我回家！”
“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跑來京城！你知道我和伯父伯母多擔心你嗎，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剛才送你進來那個男人是誰，你是不是背著我出軌，還和別人結婚了？”
沈烈像連珠炮一樣問道，聲音出離憤怒。
林素清緊咬嘴唇，聲音顫抖：“沈烈，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發現結婚報告碎片後，沈烈發狂一般大鬧軍營。
他一一審問了衛生室所有人，威逼利誘他們說出林素清的下落。
最終，那個幫助宋瑤造假的小護士，唯唯諾諾地說出曾經看到過林素清的調令。沈烈這才知道，林素清已經來到了千裡之外的京城。
“這個不用你管，你告訴我，那個混蛋是誰？居然敢搶我沈烈的女人！你是不是就因為他才離家出走的？”
林素清暗暗松了口氣，看來他並沒有看清戰雲驍的臉。
見林素清沉默不語，沈烈越發生氣，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你現在就跟我回家，去和伯父伯母道歉，我可以考慮原諒你這次的任性妄為！”
“家？”林素清輕輕開口，“我已經沒有家了。”
看著林素清淡然的神色，沈烈終於冷靜下來。
自己來這裡，本來是想和她道歉，再帶她回錦城的。
可是剛才看到林素清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嫉妒，那些愧疚之情瞬間被他拋到腦後，這才忍不住對林素清發了火。
沈烈再次開口，這次語氣緩和了許多。
“素清，關於宋瑤的事情，是我們對不起你，她已經得到教訓了。但是你也不該如此任性，惹家裡人擔心。”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林素清忍不住輕笑出聲，這麼多年的偏心和傷害，他想一句話就輕輕揭過嗎？
“我不會回錦城的。”
沈烈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次噴湧。
“林素清，你還有完沒完？一點小事就非要抓著不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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