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痛了吧？當時我被造了黃謠，也是一樣受不了那些譏諷的話語。
現在，終於輪到她了。
校領導勒令全校封鎖消息，不準外傳，喊了好幾次她和高毅進辦公室了解情況。
過了兩天，保送名額遞交上去，毫無懸念，沒有宋茜。
宋茜的媽收到我發給她的消息，氣急敗壞地找來了學校，衝進了隔壁班，對著一米八的高毅就是一陣廝打，撓得高毅臉上都是血痕。
她邊打還邊喊：「我家茜茜從小懂事聽話，每次都是年級前三，一定是你這個二流子勾引我女兒，我打S你，打S你！」
高毅一開始心虛，後來被打急了，一把將宋茜的媽媽推倒在地。
隔壁幾個班的同學全都圍過來看熱鬧，宋茜白著臉扶起她媽，讓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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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媽一耳光甩到宋茜臉上，恨得眼睛都紅了：
「你爸走得早，我辛辛苦苦一天打三份工，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這麼小就想男人，你還要不要臉？這麼騷，怎麼不去賣？你去賣，還有錢賺，你媽我就不用這麼辛苦！
「我打S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宋茜媽媽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宋茜身上，她不閃也不躲，散亂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隻木然地承受。
周圍老師來拉架，她媽還在罵，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宋茜再也受不了，猛地推了她媽一個踉跄。
她眼中含淚，惡狠狠吼道：
「你以為我想讓你養我？你永遠隻會打我，罵我。從小背詩三遍沒背下，你打我；小學沒考到第一，你打我。初中起就不許我穿裙子，怕我愛美影響學習，連我和同棟樓的男生說句話都要罵我是賤貨。你像操縱機器一樣控制我的生活。我為什麼早戀，你心裡沒數嗎？
「高毅疼我愛我關心我，我和他在一起怎麼了？
「你這麼想讓我S，我S了算了，還你的養育之恩。」
說完，宋茜朝走廊的陽臺衝去，眼裡滿是決絕。
眼看她一條腿跨過了陽臺的欄杆，她媽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後面響起：「茜茜，不要！」
11
電光石火間，還是班主任眼疾手快，S命拉住了她。
這場鬧劇，在學校的極力壓制下，終於漸漸平息。
高毅被勒令退學，而宋茜因為之前成績優異，加上她媽媽在校長辦公室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口咬定自己女兒是被壞男生引誘的，學校勉為其難留下了宋茜。
出校門前，宋媽媽找到了我，我們在學校的涼亭坐下。
她從掉了皮的包包裡，翻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鈔票，還有一張很舊的銀行卡。
「周小姐，我沒想到，那不要臉的竟然騙了你那麼多錢。我從她房間翻出了名牌手表、名牌耳環，還有項鏈。我把那些東西都賣了，湊了些錢，還差一萬二。」
宋媽媽佝偻著瘦削的背，嗫嚅道：「你放心，剩下的錢，就算是賣血我也會還給你。」
看著她短短幾天白了大半的頭發，還有那雙捧著錢，滿是老繭並且因為在飯館洗碗過多而裂痕斑斑的手，我嘆了口氣：「阿姨，剩下的錢就算了。」
誠然，宋茜有錯，可宋媽媽並不是個壞人。
哪怕她的教育方式再野蠻，可在宋茜被所有人唾棄時，她還是Ŧü₄義無反顧地保護自己的女兒。
想起前世我第一次去她家玩兒時，宋媽媽生怕我不習慣她家破舊的房子，拿幹淨的毛巾把凳子擦了好幾遍才讓我坐，還一個勁兒地讓我把帶去的禮物帶回去。向來節儉的她破天荒地買了一百多塊的大蝦招待我，臨走時，特地讓我把她做的臘肉塞給我，讓我帶回家。
之後我再去她家，每次她會塞我一些東西，有時是她做的綠豆糕，有時是她家鄉打的糍粑。她眼裡滿是真誠，真誠到我覺得，她的女兒宋茜也會是一樣樸實赤誠。
就連上輩子我媽去世，她還特地找到我，跪在我面前懺悔，聲淚俱下地說她沒教好女兒，害S了我媽。
聽見不用還錢，宋媽媽哽咽道：「謝謝，謝謝！我怎麼這麼命苦啊，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竟然這樣拿刀子剜我的心……」
宋媽媽眼裡滿是痛苦和迷茫。
上輩子，宋茜沒少和我說她媽媽的辛苦。
丈夫還在時婚姻不幸，酗酒後動不動打得她鼻青臉腫，她要獨自一人面對懵懂啼哭的女兒，沒完沒了的家務，還要提心吊膽地面對不知何時就會降臨的家暴，這一切足以把一個溫順良善的女人逼瘋。
宋茜六歲時她丈夫去世，她的處境也沒變好。
少了頂梁柱，不得不出去打工，養家糊口。
她舍不得宋茜受委屈，拒絕改嫁，獨自一人把宋茜撫養大，宋茜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她沒讀幾年書，隻知道一味逼宋茜按照她的意願生活，面對生活的不如意，像很多父母一樣，她會一股腦地把怨氣撒在宋茜身上。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宋茜，又怎麼可能心理健全？
所以，我前世的悲劇，和她對宋茜窒息的教育脫不了幹系。
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
我理解，但不能共情。
想起前世我和媽媽的苦難，我說不出安慰的話，隻快步離去。
身後，悲愴的哭聲越來越大，又漸漸隨風飄散。
這一切，與我無關。
12
宋茜這幾天並不好過，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幾天後的測試，她成績跌出了年級前五十。
反倒是我，經過這段時間每天頭懸梁錐刺骨的學習，前世的知識也回憶起七七八八，加上周末家裡花高價請的家教，測試成績竟然恢復到了上輩子的水準。
雖然這個成績也不咋的，可晚自習後，我還是開心地邊收拾試卷邊哼起了歌。
此時，教室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冷不防，宋茜的聲音傳來：「嘚瑟個什麼勁兒？班級第十名而已。」
「你管天管地，怎麼不管管你自己？」
我收拾好桌面，把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眼裡滿是鄙視。
「你？」宋茜的臉漲得通紅，惡狠狠地瞪著我，「我知道，你就是見不得我好，就是你發信息喊我媽來學校，害得我出了那麼大醜，你想報復我是不是？」
「比起你用下三濫的手段造我的黃謠，我對你可仁慈多了。喊你媽來學校，這算什麼報復？你就不想知道，那個視頻是誰發的？」
宋茜瞪大了眼睛，猛然醒悟般，尖叫道：「是你？我要告你侵犯隱私權！」
她氣急敗壞地衝過來想打我，被我一拳打倒在地。
我吹了吹拳頭，呵，上輩子的泰拳可不是白練的。
宋茜大口喘著粗氣，艱難地扶著課桌想站起來，體力不支，又跌坐在地。
我居高臨下看著她：「想告我，你有證據嗎？別忘了，我家是京城首富，就算警察查到什麼，我家裡也能擺平。不過，你要是還想告我，我也不介意把你的視頻傳到網上，讓全國人民看看你有多放蕩。」
既然她之前對同學說我仗著有錢欺負她，我不坐實這個汙名，那就對不起以前受的委屈。
宋茜臉色驟變，咬牙切齒道：「算你狠。」
13
本以為經此一事，宋茜會夾起尾巴做人。
沒想到，她一改常態，反而和高毅轟轟烈烈地談起了戀愛。
高毅家境不錯，他爸媽把他轉到附近一所普通高中，每天放學後，騎著機車來學校接宋茜出去約會。
沒過幾天，宋茜徹底從學校搬了出去，對老師說是我們同寢室的同學排擠她。私底下，我們都知道，她和高毅同居了。
高毅追女孩有兩把刷子，每天早上，安排豐盛的外賣給宋茜，每晚騎著機車帶著宋茜去飆車打遊戲。時不時給她送名牌衣服和包包，就連鮮花，也隔三岔五送到學校。
很快，宋茜整個人改頭換面，張揚明媚。
宋茜公開放話：「我知道那個視頻讓你們鄙視，可是，我也是因為愛情啊。愛一個人有錯嗎？我有膽量踏出那一步，你們敢嗎？」
聽了她的為愛發聲，我隻覺得傻逼一個。
什麼為了愛情的狗屁言論，隻是她做出醜事的遮羞布。
她如此高調，無非是想向世人證明她沒有做錯。
人就是這樣，越是心虛，越是一條道走到黑。
不斷對自己洗腦，好像謊話說多了，就能成真一樣。
一開始鄙視她的同學，不少人漸漸變了風向，覺得她很炫酷。學神為了愛情放飛自我，這是枯燥壓抑的高三生活中一道罕見的風景線。
有人羨慕，有人感嘆，為什麼他們的青春就這麼灰頭土臉？
不過，感嘆過後，還是繼續刷題。
因為她上課時經常打瞌睡，老師想挽救她一把，把她叫到辦公室談了幾次，就連她媽媽都被她氣暈了兩次，她也沒收斂。時間久了，老師也懶得管了。
14
期末考試，我擠進了班上前五名、年級前五十，這是我前世沒有達到的好成績。宋茜因為忙著談戀愛，竟然跌出了年級一百名。
聽說她媽媽狠狠打了她一頓，宋茜和她大吵了一頓，幹脆連家也不回了，直接住在她和高毅租的愛巢裡。
高三下學期，每個人都廢寢忘食地學習，我每天不是考試，就是刷題，迫切希望能考出一個好成績。
媽媽當年是全省高考狀元，爸爸也是華清大學高才生，我沒有繼承他們學習的天分，前世也隻是不起眼的二本。
爸爸表面沒說什麼，可後來宋茜和他勾搭在一起，還說請了大師算過，那孩子將來一定是個學霸。
為了還沒出生的男孩，爸爸舍棄了我這個女兒。我就想爭口氣，為了我自己，也為了疼我愛我的媽媽。
我想看看，我的極限在哪裡。
就算上不了一流大學，我也想讓這一世的青春無憾無悔。
三月初的一模，我 680 分，年級 32 名。
四月初的二模，695 分，年級第 10 名。
五月下旬的三模，我 705 分，年級第二。
我從來不知道，我竟然能考得這麼好。
二模時，班主任喜出望外，我是學校考一流大學的好苗子，老師開始重點培養我。
此時，宋茜為了愛情，偷偷打胎。
我早就懶得關注她，但消息還是傳到我的耳朵裡。
她見識了花花世界的誘惑，心早就散了，經常找借口逃避晚自習。不過底子還在，現在年級 200 名左右，估計隻能考個二本。
六月，高考的洪流如約而至。
兩天的考試結束後，我感覺卸下重擔，在家裡飽飽睡了三天。
很快，高考成績出來，我考了 713 分，全校第一，省第三。
華清大學以及很多名校的招生辦都快把我家電話打爆了。
聽到分數後，我很開心，但也沒有很意外。
我付出了前世百分之三百的努力，這是我應得的。
我填報了華清大學，那是我上輩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學校。
而宋茜，本來可以上一流大學的好苗子，缺席了高考第一科，分數隻能上個專科。聽說她原本想復讀，不知高毅和她說了些什麼，他們報考了同一所大學。
很好，這對渣男賤女鎖S。
就是不知道，高毅會不會像上輩子一樣英年早逝，更不知道，當宋茜知道高毅的真面目後，會不會後悔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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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大一下學期，高毅在高速上飆車，結果機車側翻，車毀人亡。
他的家人從他的口袋裡搜出了一條心形鑽石項鏈，項鏈內側，用英文字母刻了一個【QIAN】。
宋茜得知消息後，那天的情緒很不好。我怕她想不開安Ŧṻₑ慰她，最後她隻悶悶說了一句：「隻能說我們有緣無分。」
這一世，他們如願在一起，或許命運的齒輪轉動了，高毅躲過了英年早逝的命運。
大學很忙，忙得我都沒時間繼續關注那兩人的事。
我學的是金融學，在學校裡不斷汲取知識，準備以後在家裡的公司大展拳腳。
大一暑假高中同學聚會，同學們到得七七八八，很是熱鬧。
宋茜到得很晚，一來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畢竟，她以前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她瘦了很多，往日清麗的面容帶上了一絲陰鬱。
雖然身上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名牌，但怎麼看怎麼頹敗。
她一進包廂，剛才熱鬧的氣氛瞬間凝滯。
班長打著圓場：「宋茜來啦，結婚怎麼不通知我們？我們還沒給你道聲恭喜呢。」
宋茜竟然結婚了？
這條猛料砸得我七葷八素。
宋茜面上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和之前關系親近的同學寒暄起來。
場子重新熱了起來。
錢英一如既往的大嘴巴，看見我一臉震驚的神情，一屁股坐進我旁邊的沙發裡，瞟了宋茜一眼，低聲道：「你還不知道吧？宋茜和高毅結婚了。聽說他們不知道因為什麼吵了一架，高毅為了哄她，給她買了一條鑽石項鏈，為了送項鏈給她，飆車出了車禍，雙腿截肢。」
我有些愕然，隨即抿了一口紅酒：「看來他們是真愛，高毅ṭú₇都這樣了，宋茜都願意嫁給他。」
「狗屁真愛，宋茜壓根不願意嫁給他，高毅媽媽是個狠角色，說高毅都是為了她才變成這樣，又拿出宋茜花他兒子錢的賬單，有 80 多萬呢。他媽說了，不願意嫁就還錢。宋茜哪有錢，隻有捏著鼻子嫁了。
「唉，聽說高毅癱了後，宋茜就休學了。高毅一開始對她挺好的，可後來整天對她非打即罵，他媽也成天使喚她，還罵她喪門星。宋茜啊，現在過得連家裡的佣人都不如。」
錢英捂嘴偷笑。
我心裡笑S，事情更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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