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親說得對，顧家從來都是能者勝任，姐姐繼承家業是我們都認可的事，就算他沒有繼承家業的想法，這裡也是她家。所以她的房間不可能讓給你，你放心，等我們結婚了，我會好好努力賺錢買一套屬於我們的房子，然後搬進去。」

蘇青青豪門夢失敗了，她被氣得「哎呀」了一聲，然後向後倒去，假裝暈倒。

她拙劣的演戲破綻重重，我們自然知道她是在裝病，不過也不好置之不理，畢竟，她還是個孕婦。

將蘇青青送進自家的醫院裡，她仍然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不肯睜開。

我索性給她安排了全套體檢，正好我也有我想查的東西。

8

月末，一直忙碌的項目接近尾聲，投資人與我方籤約合同，約在了一家宴會廳。

觥籌交錯之間，你來我往之時，氣氛非常愉快。

Advertisement

酒宴已接近尾聲，氣氛正好，我舉起酒杯朝著投資人敬酒。

微涼的液體淋到臉上時，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酒液順著睫毛滴開，暈開了精心化制的妝容。

周圍有人慌忙遞紙，擦拭間，我聽見蘇青青悽慘的哭訴聲。

「這個賤女人破壞我的家庭，顧佳，你根本不是人！我還大著肚子你就勾引我丈夫，讓我丈夫和我離婚，年紀輕輕就這麼不要臉，真是太過分了！」

說完，她又轉向投資人：「這種人你也敢跟她合作，她品行惡劣，你就不怕她以後也會對你下手？」

我好不容易擦幹眼睛，就看見此時的蘇青青披頭散發頂著個大肚子，讓她的話可信度增加了不少。

剛想開口，卻看見投資人用不明意味的眼光看著我：「來了個小插曲，顧小姐，你現在很狼狽。今天先到這裡吧，我們的合作我會重新考慮，當然，我不會和人品不好的人合作。」

說完，她拎起包就走，絲毫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的心一瞬間涼了。

這位投資人是一名職場女強人，當年她被小三破壞家庭差點S掉，她無比痛恨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對這些事情也無法容忍。

她帶來的人已經走幹淨了，我看見一臉得意的蘇青青，心中怒氣再也無法忍耐，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她跌在地上，肚子裡的硅膠一下子掉了出來。

周圍眾人露出驚詫的神情，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投資方的人全部都走了，現在剩下的都是我的朋友。

哪怕他們同投資人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

蘇青青跌在地上，沒有任何人扶她，她大聲尖叫起來：「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懷了你們顧家的孩子！」

孩子，孩子！

我氣得幾乎要瘋掉了。

她懷了孩子，我給她送去了補品，哪怕她是這樣極端的一個人，哪怕她曾三番五次地在我們家胡攪蠻纏，我都念在這個份上，沒有對她下過任何狠手。

她是懷了孩子，又不是壞了腦子。

我雙目赤紅：「這個項目，我跟了很久很久，它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胡鬧也要有個度，長點腦子行不行？」

她冷笑一聲。

「我當然知道這個項目對你很重要，要不然也不會挑這個項目下手。一個女人而已，事業要那麼強幹什麼？有這個機會還不如給你的弟弟，如果你徹底失敗了，那顧家的繼承權就應該物歸原主了！我就是看不慣你一帆風順，你又能拿我怎樣？」

聽到她這麼說，我被氣得直接笑了出來。

我果然沒辦法和無知的人講道理，也不跟她多廢話，直接打電話通知了家裡人。

9

顧家，一進家門的蘇青青就哭著倒在地上，不過每個人都是冷眼看她。

平常對她溫柔地百依百順的顧理此時對她的哭鬧也沒有任何反應。

蘇青青的哭聲斷了，她悄悄抬眼，眼看哭鬧沒有用，又開始拿肚子裡的孩子說事：「哎喲我肚子好痛呀，這可是你們顧家唯一的骨肉……」

「夠了。」

母親冷冷地打斷她：「別演了，如果真的難受的話，我們現在就聯系醫院把孩子打了吧，沒人逼著你生下來。」

聽到我母親這麼說，她立馬就閉嘴不說話了，此時顧理也走上前來：「你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顧佳和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為何總要處處針對她？」

蘇青青瞪大了眼睛，她幾乎不相信這句話是從顧理嘴裡說出來的。

「我做了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你能繼承顧家，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她伸出手，去扯顧理的衣服，顧理後退了一步，眼神冷冰冰地看著她。

這時，有人敲門，一份文件送了進來，是來自醫院的。

我打開文件翻看，果然是我想要的答案。

客廳裡，蘇青青仍然在那裡大喊，聲音忽遠忽近，不太真切，我捏著材料，深吸了兩口氣，走了回去。

「我原本有大好的前程，應該上最好的學校，以後拿著百萬的年薪，有大好的前程！我為顧家放棄了太多，一個人來到你們家，又給你們生孩子，你們又是怎麼對我的？這不就是看沒人給我撐腰欺負人嗎？」

我笑了一下：「是你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還是你根本就考不上呢。」

將手中的資料甩在她臉上，笑眯眯地開口：「三百分，根本上不了大學，蘇青青，年薪百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撿起來打開翻看，然後臉色變難看：「你調查我？」

我沒理會她的歇斯底裡，接著說：「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父親因為賭博欠債太多進了監獄，你母親也不想管你。聽說她已經和某位煤老板住在一起了，現在可是對外宣稱沒有兒女的，你無依無靠，隻能一個人。」

無視她如同S灰般的神態，我接著說道：「而你整個高中的成績也不樂觀，所以嫁進顧家是你唯一的翻身機會，我沒說錯吧。」

身世被揭開，蘇青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沒錯，我確實出身不好，但我又有什麼錯呢。」

我語氣加重：「你想把生活過得更好，自然沒有錯，但是我們又有什麼錯呢，這個孩子不是顧理的，我們顧家又欠你什麼？」

10

蘇青青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慌亂道：「你有什麼證據說這個孩子不是顧理的？」

我冷冷地接著說道：「文件的最後一面，自己看吧。」

顧理卻走上前搶先一步拿資料，蘇青青想要攔住他卻沒能成功，臉色發白地站在那裡抖個不停。

看完資料的顧理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蘇青青，聲音顫抖著：「孩子不是我們的，那，那天晚上我們什麼也沒發生嗎？」

眼看證據確鑿，蘇青青索性也就不裝了。

「沒錯，我騙了你，孩子確實不是你的。」

顧理紅著眼睛問：「你為什麼要騙我？」

蘇青青笑了一下，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為什麼？如果你和我一樣，高中畢業後隻能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和我母親一起去伺候那個老男人，另一個就是草草結婚嫁人，你會怎麼選？」

看著顧理呆愣的表情，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動：「如果我有錢為什麼要出來做這種事情？如果我有錢，我就會像你們這樣開開心心地念書，想做什麼做什麼，住這種大房子，你們這種生活在溫室裡的人根本不懂我的痛苦，也沒有辦法理解我，僅僅是活下去，就已經很難了。」

她擦了一下臉上的淚：「讀高中的時候，我隻能不斷地討好班上那些有錢的富家子弟，我知道他們瞧不起我，但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那個被霸凌和欺負的人就是我了。如果我不選擇欺騙你，那可能我現在已經嫁給哪個老男人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夠了。」

我打斷她：「苦難不是你向別人施惡的理由，人生都是靠自己爭取的，你確實出身不好，但是你完全有其他更體面的選擇。你可以好好讀書，考上一個好大學，靠著國家的資助完成你的學業。但是你沒有，你選擇走歪門邪道傷害別人來成全自己，這和你父母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想告訴你，有錢人不是生下來就有錢的，我的父母之所以產業能做這麼大，他們年輕的時候付出了旁人難以想象的努力，他們過過比你更苦的生活，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誰不是白手起家呢？而我們也不是過著你想象中那般無憂無慮地生活。我們也被教育，凡事要靠自己，任何困難先自己想辦法解決。包括成年後，家裡也不會給任何資助。我們和你的差別並不大，唯一的差別就是你的思想。如果改變不了你的思想，那你永遠也不會成功。」

11

聽完我說的話，蘇青青癱在地上喃喃道：「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緩了片刻，她又手腳並用地爬到顧理的身邊, 抓住他的腿，祈求道：「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現在就把這個孩子打了，然後好好懷一個屬於我們真正的孩子，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理閉著眼睛，不願再看她：「我對你本來就沒有感情，如果不是那晚，我們根本不會有交集的。」

蘇青青的手松開了, 她怔怔地看著顧理：「難道我們的這麼多天，你就沒有絲毫感情嗎？」

顧理看著她，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我接過話，替他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你好好地尊重他的一家人，或許我們現在不會是這個局面。你從一開始便帶著目的去接近他，也壓根沒有想過要真正和他過一輩子。」

我嘆了口氣：「顧家並非真正頂端，或許你隻是將他當作了一塊跳板。」

屋頂的大燈明亮，一切都在光的照射下, 格外蒼白。

蘇青青咬了咬嘴唇, 聲音尖銳。

「如果不把他當跳板，我又該如何向上爬呢？不要說你那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你沒有經歷過，永遠也不會懂我。」

我嘆了口氣。

或許, 不僅是她永遠也不會懂我, 我也永遠不會懂她。

「學習好有什麼用？她的長相不是我男朋友的菜，不會有緣分。

「向「」「你別得意，我遲早會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我冷哼一聲：「那我等著。」

看著她出門, 我深深出了一口氣。

看來這次, 她是徹底地要淡出我們的視線了。

解決完這件事, 我連忙將蘇青青的全部資料打包發給了項目投資人。

畢竟, 誤會總得解除，而因她而起的爛攤子還是得我來收拾。

同樣的宴會廳，同樣的位置, 敬酒時, 我下意識眯了一下眼睛。

然而,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睜開眼對上投資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也釋然一笑。

這一次沒有蘇青青的阻攔, 合同籤得異常順利。

秋中旬，天氣漸涼。

顧理學校有運動會, 他喊我一起去，說帶我放松一下心情。

我坐在看臺上，看著臺下拿下三千米長跑冠軍的顧理, 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這點小心思, 其實真的很好猜。

有風在吹，陽光下，並不算太冷。

我拿出手機, 點開某音。

推薦上是一個擦邊小主播正在跳舞, 我覺得有些熟悉。

點進去，正是美顏之後的蘇青青。

她的標題是：「賺夠錢回去上大學。」

我不知道她的標題是真的，還是為了博眼球。

繼續向下刷, 遙遙聽見有人在喊我。

「顧佳！」

向下看，顧理逆著光，舉著脖子上的獎牌朝我笑得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