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醫館的趙大夫人也不錯，醫者仁心，留下連娘後也沒有為難過。

我努力幹活，努力學，拼命報答人家的恩情。

 

連娘就在後院打雜，在廚房幫忙。

 

雖然幹活很多，可最起碼能吃飽穿暖，再也不會整天被打罵了。

 

我趁著有時間，偷偷教連娘醫術，還教她繡花裁剪。

 

她很驚嘆：

 

「哥，你還會這手藝吶？哪兒學的？」

 

我跟她笑道：「神仙教我的。」

 

Advertisement

這些都是連娘上一世教我的，現在我隻是還給她罷了。

 

我希望她學醫，又怕她長大了不喜歡，便教她繡花的手藝，讓她自己選以後要做什麼。

 

連娘其實很聰明，不管是學醫還是繡花，都學得很好。

 

大約是繡花拿針拿得好，她在針灸這方面很有天分。

 

我教了她幾次，她拿著自己練手，很快就學得比我還要好了。

 

穴位找得準，下針的力道也剛好。

 

趙大夫發現後，沒有為難我私自教連娘，還誇贊了她好幾次，也許她學醫了。

 

後來去給女子看診，還會把她帶上。

 

畢竟他是個男人，不方便給一些女人下針，這時候就讓連娘上手扎針。

 

這樣效果挺好，不會壞了女病人的聲譽，還把病給治了。

 

慢慢地，連娘也有了一些名氣。

 

沈源又來了幾次，還專門找連娘扎針，又問她用藥學得怎麼樣，會不會辨識毒藥之類的。

 

連娘不知道他什麼身份，也沒防備，什麼都說了。

 

沈源走的時候很滿意，對她贊不絕口。

 

我很警覺，問他想幹什麼。

 

他隻笑，也不說話。

 

又過了沒幾年，宮中下旨選秀女，沈源也報名了，要去京中選秀。

 

他來醫館，給了趙大夫銀子，說要把連娘買下來：

 

「我看這丫頭順眼，想帶著她去京中享富貴去。說起來要不是我當年求情，她也沒機會學到這些本事，跟著我伺候，也算是她報恩吧。」

 

面對那兩塊大銀錠，趙大夫沒松口，說要問問我們的意思。

 

來了後院，卻是叫我們不要答應：

 

「宮中是吃人的地方，很多人進去，連個緣由都沒有便S了。連娘一向是老實的性子，根本進不得那種地方。」

 

我自然也知道這些，不可能讓連娘去。

 

連娘抓著我的袖子，也是不敢去。

 

我親自出去跟沈源談了：

 

「連娘蠢笨，跟著你進宮會成為別人攻擊你的把柄。」

 

沈源卻不願意，說身邊需要這樣的女醫者：

 

「萬一別人給我下藥，我得有些防備，我需要下藥的時候，也得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幫襯。」

 

這混蛋，從一開始就打著利用連娘的心思。

 

他還很遺憾：「若你這一世也是個女人，我也不用找連娘幫忙。」

 

見我怎麼都不肯，他惱羞成怒：

 

「我爹是縣令，我能叫你們怎麼S的都不知道。林淼，我是看在男女朋友的分上才跟你商量，你真以為我這麼好說話？」

 

12

 

沈源為了往上爬，已經喪心病狂。

 

我還聽到傳聞，說他刮花了自己親妹妹的臉，隻因怕親妹妹跟他爭寵。

 

若是我們不聽話，他真有可能害S我跟連娘。

 

這個瘋子。

 

「你這麼想要醫術好的人跟隨，幹嘛不自己學？外人哪有自己最可信？」

 

他撇撇嘴：「這些年我在努力學習怎麼做一個更嫵媚的女人，琴棋書畫、舞蹈、保養、打扮，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嗎？」

 

他看起來真的很像個自己以為的女人了，可骨子裡的傲慢跟偏見，還是男人味十足。

 

我糾結許久，說道：「我跟你去。」

 

他愣了一下：「你怎麼去？」

 

我笑了笑：「對那根東西，我沒你們男人那般在意。而且我現在是男人，進宮後做很多事比女人更方便。」

 

我將連娘託付給了趙大夫，自己跟著沈源進京。

 

連娘追上來，被我扎暈了。

 

我叫她等著，我很快便會回來：

 

「若哥哥回來得晚了，你也不要幹等著，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我的計劃是，在半路上弄S了沈源，或者是毀了他的臉，讓他去不了京城，我跟連娘也就都不用跟著去了。

 

這些年學醫，我也不是白學的。

 

而且這混蛋都要對我下手了，沒必要跟他客氣。

 

隻是我沒想到，這混蛋比我想的還要奸詐。

 

他對我說：「我跟我爹說過了，若是我在宮裡過得好，就善待連娘。若我過得不好，就弄S她。林淼，你最好聽話，別惹我生氣。」

 

他竟還留了後手：

 

「林淼，經過穿越這三次，你以為我還保留對你的信任嗎？」

 

我憋著火，冷笑：「應該說，經過三次穿越，你還像個人嗎？」

 

現在的他，跟封建時代的那些掌權者有什麼區別？

 

一樣地冷血，一樣地沒人性，不把人當人看。

 

13

 

沈源自認為已經學會了所有的宮鬥技巧，但他忘了，他學的那些招數都是古人早就用過的。

 

他聰明，別人也不笨。

 

他那麼點心眼子，宮裡這些人精早就看出來了。

 

一進宮，他就因為過於搶眼的表現被人嫉恨上。

 

他進了宮，卻隻是個美人，在這個王朝的後宮，接近後宮最低等級了。

 

他很不服氣，覺得自己長這麼好看，怎麼能才當個美人？

 

於是，他出門去勾搭皇帝。

 

皇帝倒是被他勾搭來了，可皇帝也很狗，每天睡他，使勁睡，就是不給他提等級。

 

我在外面伺候，聽著裡邊的動靜，都覺得不好意思。

 

真不明白，他一個大男人是怎麼忍得了被老男人每天壓的。

 

還是說，他本來就有這麼個愛好？

 

沈源鬱悶S了：「這個王八蛋，不給我升品級，這不是純佔便宜嗎？」

 

他又讓我給他開藥，好早點懷孕：

 

「有個孩子，一定能升。」

 

我看看他，給他開了藥。

 

他還真的懷上了。

 

從一個月就開始吐。

 

他驕傲得很，吐完了還要摸著肚子，讓我們去找皇帝來。

 

我去了，回來跟他說，同時懷孕的有一個妃子兩個嫔，他這個美人得往後排。

 

也就是說，他懷孕懷得毫無價值。

 

而且因為懷孕，皇帝不能睡他，又剛巧看到他孕吐的樣子，惡心得轉頭就走。

 

這皇帝也是很狗，沈源怎麼說也是為他懷孕，他真的連看都不看。

 

或者說，後宮這些女人對他來說都算不得什麼。

 

反正他有那麼多女人可以睡，可以給他生孩子。

 

而沈源又鬱悶了一段時間，升起個歹毒的心思來：

 

「隻要那些女人的孩子都沒了，隻有我生下皇子，這孩子就是最尊貴的。」

 

他慫恿我去給妃嫔們下藥。

 

可他忘了，他是個美人，也沒多少銀子，身邊的人更沒機會接觸那些妃嫔。

 

就算我把藥做好了，也沒機會下。

 

他氣壞了，覺得我真沒用：

 

「三次了，你還是這麼沒用。」

 

我說：「我把藥給你，你可以自己去。或者是，你可以自己動手。」

 

沈源覺得可以搏一搏，還真自己去了。

 

可他現在身子重，又在宮中沒有倚仗，很快被抓住。

 

皇帝大發雷霆，想打S他算了。

 

但他又懷著孩子，這時候打S了他，他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沒了。

 

皇帝還算在意自己的孩子，隻將他關在屋裡，不許出門。

 

我們這些身邊人，也跟著被狠狠打了一頓。

 

沈源帶來的婢女被打S了，S不瞑目。

 

我是用自制的藥丸才保住一命，不然也要一命嗚呼。

 

沈源被關在屋裡，慢慢地有些不正常了。

 

他有時候做噩夢，瘋瘋癲癲地說自己應該做皇後的，有時候又說自己生了個兒子，母憑子貴，自己要做太後。

 

又過幾天，仿佛回到了現代，問我怎麼沒去上班。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話，確保他餓不S就行。

 

後來他清醒過來，開始念叨：「我的才是兒子，她們的都是賠錢貨，都是賠錢貨。」

 

他現在把所有希望放在肚子裡的孩子身上，就等著生個兒子母憑子貴，飛黃騰達。

 

進宮前的雄心壯志，似乎也磨損得差不多了。

 

又是半年，淑妃生產的消息傳來，他才徹底崩潰。

 

淑妃生了個男孩，是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皇上很高興，直接給她升了貴妃。

 

加上淑貴妃娘家在朝中的影響，她在後宮之中甚至比皇後還要有臉面。

 

沈源聽完後，震驚萬分。

 

14

 

他託著大肚子在屋裡來回走動：

 

「是啊，錯了，我應該先扶持娘家再進宮，我怎麼就忘了呢？不對，我應該鼓動便宜爹造反，憑我的本事何必進宮伺候老男人，我應該早點想明白的。」

 

他已經快瘋了，每日裡念叨。

 

過了沒多久，肚子開始發動。

 

生孩子的痛苦是他絕對沒想到的。

 

他在屋裡慘叫了一整天，孩子還是沒能生下來。

 

他握著我的手，叫我一定保住他和孩子：

 

「你沒有麻醉藥嗎？給我上藥啊！」

 

以前我們商量過生孩子的事，他還嘲諷女人們忍不住疼竟然還要打無痛，現在輪到他自己，他也忍不住了。

 

鞭子果然要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我說：「這什麼年代啊，哪有無痛？女人不是都要生孩子嗎？怕什麼？哪有生孩子疼S的女人？」

 

他SS瞪著我：「沒有疼S的，可是有生孩子難產S的。你必須幫我。別忘了，我要是S了，你妹妹連娘也會S。」

 

到了這時候，還沒忘了威脅。

 

我小聲說：「之前你謀害嫔妃和皇嗣，皇帝沒S你，卻沒放過你爹，你爹早就不是縣令啦。」

 

這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他，現在說出來，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你不幫我，會後悔的！」

 

……

 

我沒後悔，沈源先後悔了。

 

他S於難產。

 

那個孩子生出來的時候是個S胎。

 

他懷的是個女孩，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兒子。

 

皇帝根本不在意他的S活，叫人草草埋了，進不了皇陵，連個正式的碑文也沒有。

 

沈源轟轟烈烈的宮鬥還沒展開，就S在了序章。

 

而我，找機會吃了假S藥，混出了宮。

 

我一路行醫，終於回到家鄉，再次跟連娘團聚。

 

連娘已經大了，嫁給了趙大夫的兒子。

 

他們夫婦倆一起行醫，一個給男人看診，一個給女人看診，因為醫術好，在當地小有名氣。

 

看著連娘如今幸福，我隻給她送上一封信和銀子，便選擇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如今她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假S的身份也不能曝光，不能連累她。

 

離開小縣城的時候, 連娘追了出來，可我已經走遠了。

 

15

 

第三次穿越的最後那些年, 我選擇做了遊醫。

 

四處採藥，給人看診, 研究各種症狀, 寫出了自己的醫書。

 

最終, 我把醫書送給了連娘。

 

這是我能留給她最後的禮物了。

 

希望連娘生生世世都順遂幸福。

 

……

 

結束穿越，我總共拿到了三千多萬現金。

 

穿越公司言而有信，很快就將錢打到了我的賬戶。

 

我出來後, 見到了沈源，他還躺在那個儀器床上, 一動不動。

 

工作人員說，他在結束第三次穿越後就將所有的獎金都兌換出來, 花五十萬買了一次穿越古代的機會：

 

「他不甘心，說下一次一定可以稱王稱霸，迫不及待就進去了。」

 

穿越的時候，人生可以重啟, 可以有無數次的機會，很多人都會欲罷不能, 想要再一次再一次, 想著下一次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這就是穿越公司賺錢的方式。

 

我沒選擇再次穿越, 而是拿著錢迅速離開, 辭職, 搬家, 斬斷跟沈源的所有聯系。

 

沒多久，他果然四處打聽我，是要跟我借錢：

 

「林淼, 沈源是不是犯事兒了？他聽起來很著急, 到處跟人借錢，還說很快就能回本。我不借給他，他還罵我目光短淺。」

 

我們之間的共同朋友找到我這裡，提醒我別搭理他, 離遠點。

 

我也很謹慎, 沒將我的聯系方式和住址告訴之前認識的任何人。

 

「在古代存活一分鍾，就可以得到一塊錢的獎金，活得越久錢越多。這可是我們開業前三個月最優惠的活動，過了這個月，再想體驗穿越賺錢，就得先出錢買穿越票了。」

 

「這有」有了錢，我的日子好了起來，也終於能休息一下了。

 

隻要不太奢侈, 這些錢足夠我過完下半輩子。

 

可我不想浪費時間, 又重新參加考試, 去學了中醫，畢業後做了一名中醫。

 

在古代學到的那些中醫知識，我不想浪費, 總要拿出來物盡其用才好。

 

穿越三次, 我卻是更加意識到生命的珍貴。

 

真正的生命隻有一次，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才要緊。

 

追尋虛無縹緲的虛假人生，隻會迷失自我。

 

而穿越公司漸漸打響了名頭, 賺得越來越多。

 

有些人體驗過幾次就不再去，有些人卻是欲罷不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這何嘗不是一種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