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室友懷孕了，要我負責。

 

我莫名其妙。

 

「孩子是我塞你肚裡的？」

 

「不是，但跟你有關。」

 

跟我能有什麼關系？

 

我又沒本事讓她長孩子！

 

開學第一天，室友給我的這個暴擊，差點讓我原地起飛。

 

她還大言不慚：「你必須照顧我，直到孩子平安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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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氣笑了。

 

我這是大白天走路，撞到胎神了嗎？

 

我睨著她問：「還有什麼？」

 

程雯雯回答：「你還要承擔我生產和坐月子的費用。」

 

「我是不是還要幫你養到十八歲？」

 

「那當然更好。」

 

我沒忍住，爆了粗口。

 

「程雯雯，你暑假回家是不是放了兩個月驢？」

 

她皺眉：「什麼意思？」

 

「你腦子被驢踢過，傻了是吧？還是被門夾了，或者被你男朋友坐屁股下坐扁了？」

 

程雯雯的臉色一變：「鬱琳，你怎麼罵人？」

 

「我罵的是人嗎？我罵的是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她氣得滿臉通紅：「還說沒罵人，我好好跟你商量……」

 

我罵得更直接。

 

「商量什麼？商量讓你怎麼訛我？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鬼樣子，又醜又蠢又惡心，還想訛人！我大白天走路撞到胎神了，才會遇到你這種垃圾！」

 

門打開，另外兩個室友進來了。

 

程雯雯馬上哭起來：「鬱琳，虧我對你那麼好，你竟然罵我。」

 

我反唇相譏：「你對我好？你哪裡對我好？我才是好人沒好報，一片真心喂了狗！」

 

兩個室友很詫異：「鬱琳，程雯雯，你們怎麼吵起來了？」

 

「是啊，你們之前不是挺好的嗎？」

 

程雯雯哭著說：「之前我們是挺好的啊。

 

「你們都知道的，每天上課，我等著她一起。

 

「去圖書室，我幫她佔座位。

 

「她值日掃寢室，我幫她掃。

 

「她上街買東西，我也陪著她。

 

「我還幫她帶快遞……」

 

我打斷她：「我叫你等我的嗎？

 

「我請你幫我佔座位、掃地、陪我上街？

 

「你取快遞，是你自己幫我拿的，難道還要我感謝你？」

 

2

 

程雯雯辯解：「就算是我主動幫你的，你也不應該罵我吧？」

 

「我為什麼罵你，你心裡沒數？」

 

她不提孩子的事，繼續控訴我是如何忘恩負義。

 

「我還幫你拿外賣，又是吃的又是喝的，我一天跑幾趟。

 

「連買姨媽巾都是我幫你跑腿。

 

「有男生騷擾你，我還幫你趕走。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你突然就翻臉罵我……」

 

我冷笑一聲：

 

「你幫我拿外賣，是因為你要吃。

 

「你吃了一年的外賣，付過一次錢嗎？

 

「買姨媽巾你跑腿，是因為你要用。

 

「這一年，你買過一次姨媽巾嗎？

 

「男生向我表白，你說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分青紅皂白把人罵走。

 

「轉頭，你給男生寫情書，問他是不是表白錯了對象。

 

「說你給一個機會，讓他重新表白。

 

「男生說，他就喜歡我，沒看上你。

 

「然後男生告訴我了。

 

「我不過問了一句。

 

「你哭得跟S了爹媽一樣。

 

「說他之前對你拋媚眼，讓你誤會了，你才問他的，卻被他羞辱。

 

「你舉手發誓，一定要談一個超級有錢的男朋友，讓他後悔！」

 

兩個室友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半晌才回過神。

 

「那次我問程雯雯為什麼拿鬱琳的姨媽巾，她說是她買的，被鬱琳拿過來用了。

 

「你們每次都點一樣的外賣，我還以為你們關系好，把錢放在一起的。

 

「程雯雯，你還給追鬱琳的男生寫情書？你這不是挖牆腳嗎？

 

「從這方面來說，你確實過分了！」

 

3

 

程雯雯急赤白臉地說：「不是這樣的，我也花錢了，我們的錢就是放在一起的，吃飯的時候，每次都是我排隊買飯。」

 

我反駁：「你排隊買飯，是刷我的飯卡！你五百塊錢一個月，敢天天吃肉嗎？」

 

大一的時候，我跟程雯雯走得比較近。

 

她很喜歡幫我做事。

 

我覺得她是個熱心人，不排斥她的接近。

 

後來闲聊的時候，我得知她跟我外婆是一個地方的。

 

心裡又親近了幾分。

 

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連續幾天，程雯雯買的全是素菜，而且隻有一份。

 

我忍不住問她：「你減肥嗎？」

 

她搖頭：「我不敢吃肉。」

 

「為什麼？」

 

「我一個月隻有五百塊錢生活費。」

 

我很吃驚：「為什麼才五百塊？吃素菜也不夠啊。」

 

她難為情地說：「我家裡不窮，但我還有一對雙胞胎弟弟……」

 

程雯雯說，她爸媽重男輕女。

 

本來不讓她讀大學，高中畢業就逼她相親嫁人。

 

她苦苦哀求，爸媽才勉強同意。

 

但生活費隻給五百塊，讓她節約著用。

 

她剛進大學，不知道怎麼掙錢。

 

隻能盡量省。

 

我說：「五百塊錢再省也堅持不到月底，用完了你怎麼辦？」

 

她笑笑：「堅持一天是一天。用完了餓幾天，熬到下個月我媽就轉生活費過來了。」

 

我大為同情，覺得她太慘了。

 

她說：「我爸媽不是供不起我讀大學，就是想逼我自己放棄。他們也要面子，你看我的衣服，都不差吧？」

 

她的衣服確實不差。

 

雖然不是什麼大品牌，也不是地攤貨。

 

4

 

我買的兩葷一素，跟她一起吃。

 

她吃了很多肉。

 

我在微信上跟我媽闲聊，提到了程雯雯的情況。

 

我媽說：「要不我們資助她吧。」

 

我爸媽的公司本來就在資助大學生，多資助一個人也沒什麼。

 

我說：「她的家庭情況不差，達不到資助的條件，她可能也不願意接受資助，我想私下幫她。」

 

我媽說：「也行，那我把你的生活費再漲兩千。」

 

於是，我的生活費從三千變成了五千。

 

我跟程雯雯一起吃飯，買好幾樣菜。

 

怕傷了她的自尊，我說我減肥，但是又要補充營養，所以需要每樣吃一點。

 

我吃一少半，她吃一大半。

 

她開始很客氣，後來就心安理得了。

 

每到吃飯的點，她排隊，我刷卡。

 

反正五千塊錢夠兩個人用了。

 

她那五百讓她省著，以備不時之需。

 

事實上，程雯雯的錢根本省不下來。

 

因為她經常生病。

 

每當換季她都會感冒。

 

每次病得爬不起來，她都不願意去醫院。

 

總要我強行把她拉去。

 

有一次，星期五，我回家了。

 

晚上她給我發消息，說感冒了。

 

我叫她趕緊去醫務室拿藥。

 

她說天亮就去。

 

但星期天晚上，我來到學校，發現她發著高燒，都不認識我是誰了。

 

我趕緊把她拉起來，背下樓，打車送去醫院治療。

 

醫生說她患的是重感冒。

 

打了兩天點滴才退燒。

 

她清醒一點就要出院，說沒有錢治療。

 

我用我的零花錢幫她結的賬。

 

還照顧了她兩天。

 

5

 

我自認為，我夠對得起她了。

 

可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她媽竟然跑到我外婆家大罵。

 

說我霸凌程雯雯，還騙她的錢花。

 

我外婆八十歲的老人，被她媽罵得眼淚直流。

 

外婆也不肯告訴我。

 

直到今天早上，外婆才給我打電話，讓我別跟程雯雯來往了。

 

我反復追問，她也不說原因。

 

後來我打給小表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今天本來就想找程雯雯算賬，她反倒要我對她肚子裡的孩子負責。

 

那正好，我就跟她算個一清二楚！

 

兩個室友的嘴巴又張大了：「五百塊錢生活費，吃飯都不夠吧？」

 

「肯定啊，她還點外賣，網購、買姨媽巾，是五百美分嗎？這麼值錢？」

 

程雯雯吼道：「我不是五百，我的生活費是兩千！」

 

我嗤地笑了：「你兩千？那當初是狗跟我說，它一個月的生活費隻有五百嗎？」

 

她拿出手機：「你們自己看，我媽每個月一號，就把兩千塊錢轉給我了。」

 

她的手機上顯示，從去年九月一號到今年六月一號，她母親的確每個月轉給她兩千塊。

 

所以她一直都在騙我？

 

我說：「這隻是你媽轉給你的錢，那你每個月充了多少在飯卡裡？」

 

她理直氣壯地說：「我都充飯卡裡了。」

 

「翻出轉賬記錄，我們看看。」

 

我想弄清楚，她媽為什麼說我騙了她的錢。

 

她的臉色不自然起來：「我已經刪除了。」

 

「為什麼要刪除？」

 

「因為佔手機內存。」

 

6

 

室友看不過去了：「你這是什麼理由？沒有證據，說明你壓根沒往飯卡裡充過錢，那你吃飯用的都是鬱琳的錢！」

 

她又狡辯：「我沒用她的錢，我跟她是把錢放在一起用的，我的錢每個月都轉給她了，她充進了她的飯卡裡。」

 

我笑了笑：「那總有轉賬證明吧？」

 

「有啊，你們看。」

 

她打開微信。

 

轉賬記錄裡，果然有多筆賬單顯示：【轉賬：轉給鬱琳。】

 

可事實上，我沒有收到過她一分錢！

 

我一把搶過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她急忙搶：「你幹什麼？」

 

我躲開：「我幫你報警，把這錢追回來！」

 

「我不要了，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分上，這件事就算我錯了吧。」

 

我已經撥通了電話：「110 嗎？我要報警，我同學騙了我很多錢……」

 

報案結束，我掛斷，看著她說：「等警察來了，你可以把兩件事都交給警方處理。」

 

室友忙問：「還有哪件事？」

 

「她懷孕了，要我負責。」

 

室友又又又張大嘴巴：「媽呀！懷孕了？」

 

「她懷孕為什麼要你負責？你又不能讓她長孩子。」

 

我攤手：「對呀，我也很奇怪，所以我請警方來調查。如果我需要負責，該罰款就罰款，該坐牢就坐牢，我絕不推卸責任！」

 

程雯雯急得要哭了：「鬱琳，你馬上把手機給我，撤銷報案！」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為什麼要撤銷？我可是在幫你。」

 

「因為……因為這個孩子是你爸爸的！你想讓你爸爸坐牢嗎？」

 

「什麼！」

 

三張震驚臉……

 

7

 

兩個室友一起看向我：「鬱琳，程雯雯說的是真的？」

 

程雯雯搶先回答：「當然是真的！」

 

「那你懷的……豈不是鬱琳的弟弟？」

 

程雯雯得意地昂頭：「沒錯，以後我就是鬱琳的後媽了，鬱琳照顧我是不是應該的？」

 

室友反駁：「就算你懷的是她爸的孩子，也沒理由要她照顧。」

 

程雯雯理不直氣也壯：「是她讓我跟她爸交往的！也是她給我拿錢，讓我跟她爸去開的房，現在我懷上孩子了，她不照顧，誰照顧？」

 

我問：「我什麼時候給你拿錢，讓你去開……」

 

她回答：「上學期放假那天。」

 

我翻了翻手機：「那天我沒有借錢給你。」

 

「你借了。」她補充說明，「我先向她倆借，她們說沒有，我才向你借的。」

 

兩個室友點頭：「她的確向我借過，說要跟男朋友約會，借一千塊錢，但我確實沒有了。」

 

另一個：「我也是，我本來就是月光族，回家的車票還是觍著臉求我媽買的，所以真沒錢借給你。」

 

一千塊錢？

 

我想起來一件事，盯著她說：「你不是向我借的，而是偷的！」

 

程雯雯頓時紅了臉：「什麼偷？是你自己叫我拿的！」

 

我冷笑：「那天我們吵了一架，根本沒說話。

 

「所以你向她倆借錢，沒有找我。

 

「她們走了以後，你觍著臉過來跟我打招呼，說要用一下我的筆。

 

「我說在枕頭上，讓你自己拿。

 

「你離開以後，我發現我放在枕頭下的一千塊錢不見了。

 

「那是我專門到小賣部換的。

 

「我準備暑假去山區，怕有的地方不能用手機付錢。」

 

8

 

室友吃驚地說：「程雯雯，你偷鬱琳的錢？」

 

程雯雯嘴硬地說：「什麼偷？是借的！她知道我跟男朋友約會需要錢，但我們吵了架，她不好意思主動借給我，就放在那裡讓我自己拿。不然為什麼我剛好需要一千塊錢，你枕頭下就放了一千？」

 

我好笑：「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看到我枕頭下有一千塊錢，才故意說要借一千？」

 

「我不跟你扯，不就一千塊錢嗎？我還給你！」

 

她馬上轉給我一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