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鍾琪,你既已嫁進我張家,那就要守我們的規矩。遠兒可是秀才,以後是要當大官的,你出身小門小戶,務必要謹言慎行。
「早晚給我請安隻是最基本的,三餐也要你親自準備伺候,這本是張家家規,你拿回去背熟,我明日要考的。」
「是,媳婦謹記。」
見我柔弱好拿捏,婆婆的態度更加傲慢,撇著嘴接過我手中的茶盞:「行了,念在你剛過門的份上,就不重罰你了,就去佛堂抄一天經文吧。」
張遠在考上秀才後,隻會種地的婆婆裝起了高雅,學起了官家夫人那一套,整日禮佛煮茶,沒事再買些古董充門面。
隻不過她忘了,她現在所享受的一切,全都是用我的銀子。
沒有我,她的秀才兒子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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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不是收網的時候,就先讓她蹦跶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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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著家規去佛堂,張遠想跟我一起,在出門前被婆婆喊住。
「遠兒,你是要考狀元的,可不能被某個狐狸精勾了心魂,靈靈,你去書房監督你表哥讀書。」
「是,姨母。」
杜靈靈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歡快的聲音卻還是將她出賣了。
張遠愧疚地看了我一眼,說晚會去看我。
我乖巧應好,心裡無半分期待。
「小姐,依奴婢看,表小姐看姑爺的眼神很不清白,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沒外人在的時候,春桃還是喊我小姐。
前世春桃同樣提醒過我,當時的我被張遠演出來的深情迷惑,並沒將春桃的懷疑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其實張遠這一家子的演技並不高明,隻是我被一個情字困住了。
「讓人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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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
這座院子是我買的,奴才們的賣身契也都在我手裡,隻要我想調查,這院子裡根本藏不住秘密。
很快,春桃就將書房外灑掃家丁帶來的消息轉述給了我。
「小姐,姑爺口口聲聲要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卻在書房裡就跟他表妹做起了苟且之事,當真太欺負人了。」
春桃氣得眼睛都紅了。
「別氣,且讓他們快活些時日吧。」
我丟下手中的佛經,走到床邊眺望著外面的春色,原來前世婆婆磋磨我的時候,嘴上愛我到骨子裡的相公,都在跟表妹翻雲覆雨。
我在佛堂裡乖乖抄了一天的佛經,結果回去就病倒了。
我這次病得很重,已經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
張遠來看過我幾次,看得出來,他是想跟我做點什麼的,但見我病得實在厲害,隻能打消了那個念頭。
我這一病就是一個月,等我大病初愈,婆婆就迫不及待喊了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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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張鍾氏,沒想到你的身子這麼不中用。這樣吧,為了給你減輕負擔,你手上的鋪子莊園,就交給靈靈打理吧。
「她是名門之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算賬更是一把好手,盡管放心交給她就是。」
婆婆所謂的名門之後,不過是個夫子的女子,讀過幾天書罷了。
我雖出身商賈之家,卻熟讀四書五經,要不是前世被張遠蒙蔽,根本不會被這家人吃了絕戶。
張遠見我面帶難色,也跟著勸:「娘子,我隻想你開開心心的,這樣費腦子的事就讓杜靈靈去做吧。」
說到杜靈靈三個字的時候,張遠還故意帶上了厭惡,而杜靈靈也配合著落寞地垂了頭。
「相公,表小姐畢竟是個外人,以後總是要嫁人的,我怎能放心將田產鋪面交給她打理。」
婆婆聽我擔憂的是這個,當即拍胸脯保證:「放心吧,靈靈永遠不會背叛遠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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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杜靈靈的頭垂得更低了,臉頰上還帶了粉色。
「是啊,娘子,即便不相信杜靈靈,我們也該相信娘,就這麼決定了,好不好?」
「相公,我自然是相信娘的,為了萬無一失,不如你將表妹納為妾室,這樣我們成了一家人,我也能放心將所有嫁妝都交出去了。」
婆婆和張遠一聽我要交出所有嫁妝,眼裡是藏不住的喜悅,他們沒想到我這麼好騙。
跟兩人不同的是,杜靈靈的臉色卻很難看。
她自認為是這十裡八鄉的才女,寧為平民妻,不做高門妾,她要的一直是正妻的位置。
果然如我猜想的那般,她哭著跪到婆婆面前。
「姨母,我一直拿表哥當親哥哥,我們是萬萬不能在一起的。我們杜家有家訓,絕不給人做妾。」
婆婆看得心疼,忙起身將人扶起來:「好好好,是姨母考慮不周了,放心,正妻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張遠等人的這次奪權,最後以內讧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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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見暫時無法從我手中奪走權利,又開始在子嗣上找我麻煩。
「張鍾氏,你嫁到我們張家已一月有餘,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不會是不能生吧。」
我被說得一臉緊張心虛,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釋。
婆婆冷哼一聲:「我再給你兩個月時間,如果還懷不上,可別怪我老婆子無情。」
我緊張地捏著帕子,額頭上一層細汗:「娘,你聽我解釋,其實是……」
「不用狡辯,還不趕緊走,別在這裡礙我的眼。」
張遠知道我在婆婆那裡受了氣,他打算身體力行地補償我。
我再次用了迷幻香,讓張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
兩個月後,恰逢婆婆生辰,為了出風頭,她將能請的人都喊來了,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坐了滿滿一院子。
婆婆被養得珠圓玉潤,她穿著大紅色的壽星服,被眾人捧著誇著,很是享受。
「遠郎娘啊,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養出了這麼個爭氣的兒子。」
「是啊,遠郎要不是秀才,鍾家小姐也不會嫁過來。今天這吃的用的,應該用的都是她的嫁妝吧。」
婆婆開始聽著還很受用,後面這人的話算是戳了她的肺管子,當即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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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說話就把嘴縫上,鍾琪能嫁到我們張家,那是她鍾家祖墳冒青煙了。她人都是我們家的,嫁妝自然也是。」
婆婆愛顯擺還小氣,很多人隻是明面上恭維她,心裡都等著她跌入泥潭呢。
她這番不要臉的話一出,立馬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婆婆有氣發不出,隻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張遠。
身為大孝子,張遠必須替母親排憂解難,隻見他信心滿滿地朝婆婆點了點頭。
婆婆的臉色瞬間陰轉晴,吩咐下人上菜。
我跟張遠坐在一起,他體貼地將我喜歡吃的肉和魚挪到我面前。
說來奇怪,平時喜歡吃的菜,今日聞了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滾。
「嘔。」我實在沒忍住,捂著嘴幹嘔起來。
嘈雜聲立馬消失,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我。
婆婆更是欣喜地跑到我面前:「快請大夫來給遠郎媳婦把脈,這是有了啊。」
我用力搖頭解釋:「娘,我不是害喜,最近胃有些不舒服,相公,你幫我說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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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體貼的相公,此時正憤怒地盯著我的肚子。
「鍾琪,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竟給我戴綠帽子,說,孩子是誰的?」
張遠紅著眼,雙手瘋狂搖晃著我的身子。
眾人有些蒙,娘子有喜不是該高興嘛,張遠怎麼一副被綠了的樣子,難道媳婦紅杏出牆了。
大家都豎直了耳朵等後續,婆婆已經動手來打我了。
幸好我早有準備,請了幾個壯漢保護我。
婆婆被架走的時候還在破口大罵:「鍾琪,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蹄子,說,你肚子裡野種的爹,是不是他們。」
被相公和婆婆一起誤會,我的眼淚止不住滾落。
「相公,你相信我,我隻有你一個男人,而你又不能生,我怎麼可能懷孕呢。」
不能生三個字讓大家的耳朵又豎了豎,今天真是沒白來,有吃有喝不算,還有笑料聽。
在張遠的計劃裡,他是想用暫時不能生,坐實我不守婦道淫蕩的罪名。等奪了我的嫁妝,他再放出偶遇神醫,將他身體治好的消息。
如此一來,他既得到了我的嫁妝,又沒有什麼損失。
現在由我說出來,又同時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隻覺得臉火辣辣地疼,恨不得用目光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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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讓,大夫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眾人自覺讓開了一條路。
婆婆和張遠看著背著藥箱的老大夫,都有些蒙,怎麼不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那個。
但兩人很快就鎮定下來,因為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是十裡八鄉最剛正不阿的,不會被任何人收買。
看著眼前的大夫,我下意識縮了縮手,這動作落在其他人眼裡就變成了心虛。
張遠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直接拽到老大夫面前。
「大夫,你給看看,賤內是不是有喜了?」
老大夫捋了捋山羊胡,抬指搭上我的脈搏。
張遠一直緊緊盯著,生怕會出一點意外。
老大夫放下手,搖了搖頭:「張秀才,你們還年輕,孩子以後會有的,不要急於一時。」
張遠不能相信這個結果,有些話不過腦子就出了口:「我明明看到她一聞肉味腥味就吐的,怎麼可能沒懷孕。」
婆婆更是直接推開我擠到老大夫面前:「你摸錯了,鍾琪她一定有喜了。」
老大夫最討厭別人懷疑他的醫術,態度當即冷了幾分。
「老夫行醫數十載,是不是喜脈還能摸錯嗎?你兒媳婦隻是吃壞了東西,好好養著就行了。」
說完,老大夫就要背著藥箱離開。
「等等,表小姐也吐了,麻煩幫她診斷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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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拖著杜靈靈走上前來。
杜靈靈想反抗,奈何手勁沒春桃大。
身為醫者,老大夫即便不滿,還是給杜靈靈把了脈。
眾人看好戲的目光落在杜靈靈身上,紛紛猜測著,這位表小姐是不是也吃壞了肚子。
老大夫放開杜靈靈的手,笑了:「恭喜,這位小姐的是喜脈啊,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喜脈兩個字鎮的眾人都張大了嘴巴,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杜靈靈還未婚配,是怎麼懷上孩子的呢。
張遠不滿地瞪杜靈靈,似乎是責怪她擅作主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