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你這性子,做世子妃是差些,不過許你個妾室倒也無妨。」
「你伺候好我,日後,太子看在我昌平府的份上,也會對你留你一條賤命伺候我。」
「嘭!」
我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
這小世子的嘴實在是太髒了,眼下無人,他也醉了。
不都說酒後斷片嗎,往好處想,興許我打完他,明個兒他自己忘了呢。
我越想越有理,從一開始的試探到下手越來越狠,打得小世子嘴歪眼斜,口吐白沫。
打完以後,我怕人懷疑,還好心拖著他的腳將他丟到男寢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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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明個兒沒人替我做證,我猶豫了片刻,又走回了謝槐的院子。
踏進院子的時候,謝槐正歪在軟榻上賞月。
很難想象,一個馬夫的氣質居然這麼好。
看到我,他抬眸:「還有事?」
我摸摸鼻尖走進去,「我怕半夜疼得受不了,打算今晚住在你這。」
謝槐面無表情地看我,我正想著一會他若拒絕我,我該如何S乞白賴地留下,就見謝槐指了指軟榻道:
「成,你夜裡睡榻上,我睡床上。」
我又是兩眼放光,滿目崇拜。
他好有個性,他不委屈自己,也不刻意逢迎我,我好喜歡。
13
昌平府小世子被賊人夜襲的事很快傳遍了書院。
祭酒問他可有看清賊人的時候,他捂著腦袋支吾半天,嚇得直搖頭:
「沒人打我沒人打我,我是喝多了酒自己個兒摔的,真的沒人打我。」
果然是個傻子,全身上下都是棍子打的紅痕,他居然睜著眼說沒人打他。
但是我很開心,他真的斷片了。
因為小世子咬S沒人打他,祭酒雖然有心想為他出頭,但也無法,最後隻能通知他家裡的人將他接回去養傷。
小世子一走,祭酒開始找事了。
老東西圍著書院走了一圈,便來到我的院子,指著門口的大洞汙蔑我:
「秦豌豌,誰準你在書院裡打洞的,你想幹什麼?」
「是不是知道老夫眼神不好,故意打了個洞,盼著老夫掉進坑裡摔斷身上的骨頭?」
我翻了個白眼,這老頭有被害妄想症。
一想到他有病,我很體貼地勸他:
「祭酒,精神類的疾病一定要早治,治晚了會發展成神經病。」
「咱們現下這個醫療條件,是治不好神經病的,可你得了病又會危害社會。」
「自S就罷了,就怕你S別人,到時候為了旁人的安全,陛下即便看在您這一身老骨頭的份上有心饒了你,最後也得咬咬牙將您當街打S。
「當街打S很丟人的,您趴在地上,衣裳都被打爛了,衣不蔽體,屁股露在人前,人人都能瞧見,若是遇到乞丐,興許一時控制不住還會將您揀了去,實在是有辱斯文。」
祭酒氣瘋了,想過來打我,可坑實在太大了,武功如我,跳起來都有點費勁,更何況他那一身老骨頭。
蹦跶了一會,越想越氣,嘴裡念叨著:「老夫就不信丞相也治不了你……」
然後背著手氣衝衝往後院跑。
我盯著他的背影嘆息一聲,找丞相往後院跑什麼勁啊。
哦,對了,後院有馬,他大概要騎著馬去丞相府。
可是,就他那半S不活的身子,能爬上馬嗎……
14
我樂呵了沒一刻鍾,樂極生悲。
我爹來信了。
信的內容很簡潔,他又給我求了門親,讓我抽空回去看一眼,還特意囑咐我,這次見人別動手,若再將人打了,日後再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看完信,我坐不住了。
火急火燎也去了後院,正趕上祭酒吹胡子瞪眼罵罵咧咧地出院子。
看到我,祭酒狠狠拂了拂袖子,很不客氣道:
「朽木不可雕也,連丞相這等奸相都懶得治你,你就等S吧。」
我呆呆地看著老東西再次甩袖而去,覺得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慣著他,於是抄起地上的石子就打中他的膝蓋。
祭酒理所當然地跪了,不可置信地回頭看我。
他委屈,我還委屈呢。
我一抹眼淚開始嚎:「老東西,你才等S呢!」
「我才剛及笄,你就咒我S,你怎麼不S呢,你都脖子埋土裡了。」
「臭老九,老不S的,我要被你氣S了!」
我罵的聲音大,謝槐也聽到了,他從屋子裡走出來,站在院子裡瞧我。
看到他,我感到十分委屈,不等祭酒開口罵我,我便哭哭啼啼地往他懷裡撲。
「哭什麼。」
謝槐的聲音永遠都是淡淡的,他一邊拍著我的後背,一邊看著遠處的祭酒,眼神很是不善。
「老東西咒我S,他說那奸相都懶得治我,讓我等S吧。」
謝槐淡淡地哦一聲,遠處的祭酒狠狠打了個哆嗦,笨拙地抬起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發呆,「他怎麼跑了,居然不罵我。」
謝槐淡淡笑了笑,聲音十分溫柔:「年紀大了,回去置辦棺材去了。」
15
我在謝槐房裡磨了一夜。
「你說說,姑娘家的名聲多重要,我都在你屋裡待了兩夜了,我真的沒法活了,你院子裡那棵歪脖子樹結實不?」
謝槐抬眼看了看院子裡的樹:「自打國子監建學,它就在那,應當結實。」
我放心地點點頭:「你能把褲腰帶借我嗎。」
謝槐哦一聲,抽了腰帶遞給我,還囑咐我道:「那腰帶是綢子的,倒是結實,就是勒起來的時候容易卷成一條線,你S慢了怕是不太舒服。」
我看著腰帶點點頭,抬腿就往院子裡走,走到樹下的時候發現謝槐也跟了出來。
「你來做什麼。」
謝槐抬手將石凳搬到樹下,指了指石凳道:「你個子矮,不踩著凳掛不上繩。」
我很感動,他可真貼心。
我將繩子綁結實,再次看了一眼謝槐:「真的不留我嗎。」
謝槐支著頭坐在石桌前看我,半晌問了一句:「我能問一句,你為何非要吊S嗎?」
「自然是因為名聲毀了,嫁不出去。」
「所以呢?」
「你能娶我嗎?」
謝槐一愣,「你就為這上吊?」
「不然呢,你放心,你若不願意,我斷然不會強迫你,我這就把頭塞進去,你隻當瞧不見,等我S透了,你再喊人來為我收屍,等見到我爹,你替我勸他幾句,他愛哭,哭多了容易眼瞎,讓他以後悠著點哭。」
我作勢要把頭塞進繩裡,謝槐一腳踢翻石凳,我頭毫不意外地卡進繩裡,兩腿撲騰,窒息感撲面而來。
我可真是謝謝他,他怎麼那麼會做人。
這綢子果然如謝槐所說,勒成一條繩,我脖子快要斷掉的時候,謝槐將我抱了下來。
「回去跟你爹說一聲,明個兒我去提親。」
我一喜,也顧不得脖子不舒服,很誠心地問他:「真的嗎?隻要你來提親,我不在乎有沒有聘禮,你人來即可,你就算隻是個馬夫,我也嫁你,日後還給你生孩子,成嗎。」
謝槐想了想點頭:「你不後悔就好。」
16
後悔是不可能後悔的。
我揉了揉脖子翻牆就出了國子監,又翻牆進了我爹的院子。
此時還在半夜,我爹睡得直打呼嚕。
我一拳頭將他捶醒,激動得唾沫直飛。
「爹,你終於可以放心了,有人要娶我了,明個兒就提親。」
「你別睡了,起來打掃打掃院子,別明日讓人笑話咱們家跟豬窩似的。」
我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誰瞎了眼要娶你,莫不是個瞎子。」
「不是個瞎子,是個馬夫,就是國子監裡喂馬的馬夫。」
「人家在國子監待了許多年,就是你理想中知書達理的樣子。」
「你別瞧他是個馬夫,氣度比祭酒還好,您瞧了一準喜歡。」
我爹哦一聲:「是個馬夫?」
我歡喜地點頭:「是個馬夫!」
「真的是個馬夫?」
我再次用力點頭,開心得要起飛,「真的是個馬夫。」
「哦,閨女,咱家滂地的鋤頭呢。」
「爹,我去給你拿去。」
我快速跑進院子裡,提了鋤頭就進屋,我爹這會已經穿好了鞋,他接過鋤頭在手裡掂了掂,很是感慨道:
「這是陪了爹幾十年的鋤頭,爹種村裡的地時就用它滂地,爹一直以為它的作用隻有滂地,沒有想到,竟然也有滂人的一天。」
說完舉起鋤頭就朝我砸來。
我一驚,下意識就一個起跳出了屋子。
「爹,你做什麼,激動瘋了不成。」
「我可是你親閨女,我是我娘唯一的骨肉,你打S我,等你下去,我娘也會打S你。」
我爹不如我靈活,可做了幾十年莊稼漢,體力不錯,追著我一圈圈地轉。
「你還知道你是長公主的女兒,你找個馬夫!你就不想想,你若是嫁個馬夫,你娘的臉往哪擱!」
「我今晚就打S你,全了你娘的臉面!」
我:……
17
第二日一早,我爹舉著鋤頭站在公主府門中央。
我蹲在角落裡反省。
我爹一邊氣勢洶洶地盯著街頭,一邊罵我:
「秦豌豌,今個兒爹實話告訴你,隻要這馬夫敢來,爹就一鋤頭砸S他,讓他知道,什麼叫不知天高地厚。」
然後,謝槐來了。
他高坐馬背,一身大紅色袞服英姿勃發,隻是神態仍舊懶懶的。
他懶,他身後的百餘禁衛軍卻精神得很,個個身挎繡春刀,虎視眈眈地圍了公主府。
把我爹嚇得扔了鋤頭,當場就跪了,小聲嘀咕:
「最近忘了給長公主燒紙了,竟然把丞相這活閻王吹來了,狗日的莫不是來抄家的。」
嘀咕完我爹就開始哭,邊哭邊嚎:
「丞相大人明察啊,草民一無官職二不從商,家中所有皆是長公主在時遺物。」
「長公主清廉,大多銀錢都捐給了軍中,府中實在沒有多餘的銀兩,這些年為了養豌豌,草民吃了上頓沒下頓,就連逢年過節入宮面聖,想買幅字畫都沒銀子。」
「大人千萬不要偏信小人誣陷,我們家真的不曾貪汙啊……嗚嗚嗚嗚……公主啊……求您睜睜眼吧,您這一走,草民和豌豌活得太難了……」
我爹哭得無法自拔,尤其是提到我娘之後,雙手握拳,我真怕他一個受不住一頭磕地上。
謝槐被哭得頭大,抬手揉了揉額頭,招手示意我過去:
「你爹都要哭暈了,你不去勸勸,我還等著提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