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子兩一脈相承的不上進。
侯爺和李錦身上沒有實權職位，有些時候，還需依靠蘇家。
李錦思量片刻，轉頭盯著蘇妘月。
「當初若非你執意提前動手，瑞兒現在又豈會是一副呆傻的樣子，蘇妘月，晚晚肚裡的孩子要是再出問題，本世子非休了你不可！」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未收斂。
也不曾注意到，本來還在昏睡的我，已然清醒了。
難怪我入府數月也沒見過姐姐留下的那個孩子。
原來，他竟有些呆傻。
聽李錦話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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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之所以會在預產期之前突然生產，也是因為遭了蘇妘月的暗算。
而李錦。
要了姐姐的身子，給她期望，最後卻又叫她含恨而S。
她剛生產完，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拼命生下的孩子，就被一杯毒酒絕了命。
我都不敢想。
那時候的她會有多絕望。
抱著我回房的時候，李錦動作格外溫柔。
似乎察覺到了我眼角的淚，他輕輕吻了上來，對我說：「晚晚，你放心，這一次，我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的！」
我點點頭。
裝作全然安心的模樣，依偎到了他懷裡。
08
因著蘇妘月害我差點滑胎這事兒，她被老夫人禁了足，還沒收了管家之權。
府裡下人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
不少人上趕著來我面前獻殷勤，其中就有後院管家趙業的媳婦。
我倚在床上，拿帕子點了點眼角。
「我也沒什麼愛好，平素就喜歡聽點八卦奇事，不如你給我講講和府裡有關的那些事吧。」
趙業媳婦虛坐著的身子愣了愣。
待看到小眉手裡的金瓜子時，眼神亮了。
她笑的討好：「姨娘您太客氣了，要說咱們府裡那些事兒，還真就是奴婢最清楚。」
「咱們侯爺和老夫人成婚多年，嫡出的也就咱們世子一個，其他旁支想來攀親戚什麼的，都被老夫人婉言推拒了，世子......」
眼看著她把話題越扯越遠，我出聲打斷。
「聽說世子有個兒子？」
趙業媳婦一聽這話，噌的站了起來。
「姨娘，奴婢可不敢說小公子的事，你要是沒別的吩咐，奴婢就先走了，手裡還有很多活呢！」
侯府下人，都被調教的像不開口的河蚌。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個有縫的，豈能放過。
小眉不動聲色堵在門口，又往趙業媳婦懷裡塞了張五十兩的銀票。
「嬸子，你別害怕，我家姨娘問這事兒，純粹是好奇，也沒有別的打算。更何況，我家姨娘現在，也懷著世子的孩子呢，說不定往後......」
趙業媳婦離開後，我揪著被子的手陡然繃斷了指甲。
09
小眉無措的上前替我擦淚，將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蘇家人仗著權勢作惡，早晚都會有報應的！」
聽趙業媳婦說，蘇妘月害S姐姐後，曾有數日接連做了噩夢。
她認為是姐姐陰魂不散，所以叫了法師進門，將姐姐的屍體挖出來五花大綁混著符箓和糯米燒了。
最後還把姐姐的骨灰灑在了鋪路的石子下，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自那之後，府裡人再沒人提起過春秀這個名字。
我抖著身子，緊緊抓住了小眉的手。
「去聯系貴叔，讓他花錢找一批江湖人士......,蘇妘月和蘇家人，一個都別想逃！」
小眉點頭，眼裡滿腔仇恨，和我一模一樣。
她是我在百花樓救下的孤女。
父母早亡，被哥哥嫂子拉扯長大。
一年前，她家侄兒在街上玩耍，手裡玩具球掉了跑出去撿，卻不料撞上了騎馬疾行的貴人。
孩子被當場踢S，連個救治的機會都沒有。
她哥嫂大為悲痛，上前理論，結果被貴人綁了扭送到了衙門。
於尋常百姓而言，王法律例，都是不可觸碰的S路。
可對於蘇家這樣的權貴而言，不過是打個招呼的關系。
小眉的哥哥嫂嫂S在獄裡之後。
親戚見她一個孤女無人撐腰，不僅佔了她家的房子，又把人賣到了百花院。
我遇見她的時候，她因為不肯接客，被龜公打的滿身是血。
隻一眼，我就花錢將她買了下來。
10
救下小眉後，我們打探數月，才終於得知，那日縱馬疾馳的貴人，就是蘇妘月的哥哥蘇連煜。
蘇連煜在揚州任職，行事恣意，隻圖享樂。
蘇侍郎送他來揚州這樣的富庶之地，本也不是讓自家兒子來吃苦的。
蘇連煜隻需要在這待滿時間，便能回京城高升。
也是在那時，我得到了李錦會到揚州來的消息。
李錦和蘇連煜，在某些程度上來說，算是臭味相投了。
李錦流連花樓，蘇連煜偏愛人妻。
他們在揚州胡作非為，可因為身份尊貴，最後還是平安離開了。
我帶著小眉跟隨李錦離開的時候，院裡姑娘面上羨慕，背地裡唾棄。
她們說我攀附權貴，說我不要尊嚴。
她們不懂。
我的心裡眼裡，裝的從來都隻有仇恨。
蘇連煜身為外臣，我暫時沒辦法對他下手。
可蘇妘月不是。
我思索片刻，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晚間，李錦歸來的時候，衣袖上還帶著混雜的脂粉香氣。
我強忍著想吐的衝動，跟他說我想去城外青龍寺為肚裡的孩子祈福。
李錦不解：「你現在月份大，都快要生產了，為何還要去？」
我擠出幾滴眼淚。
「興許是懷他的時候受到驚嚇，妾身近來，總是夢到有人在哭，那哭聲尖銳，妾身實在害怕！」
李錦聞言，神色有片刻的僵硬。
隨後對我說道：「那你帶著護衛去吧，我最近忙，便不陪你了！」
望著他猴急離開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彎下腰吐了。
蘇妘月被禁足半年，而我身懷有孕不便伺候。
他有什麼可忙的？
左不過是又看上了新人。
11
我想出門祈福的消息，瞞不過現在掌家的老夫人。
她年紀大了，時常禮佛抄經。
聽聞我有此心，便說一道去看看。
正巧小眉告假，我便隨手指了個丫鬟服侍。
馬車出城走的官道，按理說，是該一切順利的。
可偏偏，在馬車行駛到青龍寺後山的時候，一群衣著怪異的大漢手持利器擋在了前面。
「前面馬車裡的小娘子，乖乖出來跟大爺回山寨做山寨夫人，我可以饒了你身邊這些人！」
老夫人鎮定自若，連眼皮都沒抬。
白嬤嬤皺眉看了我一眼，推開車門鑽了出去。
「大膽賊子，還不快滾，驚擾了馬車裡的貴人，你們九條命也不夠賠的！」
白嬤嬤身為老夫人身邊最體面的人，早把自己和普通百姓劃分開了。
她在侯府說話有威信，便以為到了外面也一樣。
地面為首之人盯著她板正的臉，冷笑一聲抬手丟出一枚飛刀。
飛刀擦著白嬤嬤發髻而過。
「叮」的一聲插在半開的門框上。
「我再說一次，把馬車裡那個小娘子交出來！」
侯府護衛也是挑選出來的精良，可他們在來人手裡，過不了三招。
白嬤嬤癱軟著身子，被護衛的S狀嚇得都結巴了。
「老夫人，快，快逃！」
到了這會兒，老夫人也慌了。
她雖是經過風浪的，但到底隻是個深宅婦人。
我看了看方寸大亂的主僕兩，咬牙挪到了車架處。
護衛被來人打的節節敗退，眼看他們要靠近馬車，我一揮鞭子，架著馬車往前跑去。
12
老夫人出身皇家，郡主身份高貴，誰料嫁了個不成器的夫君。
眼看兒子也要做個富貴闲人，她心有不甘，親自找蘇家要來了蘇妘月這個兒媳婦。
卻不曾想到蘇妘月天生沒有子嗣緣分。
蘇家人自覺虧欠，是以並不曾幹涉李錦的一應荒唐事。
在我入府後，差點流產的事叫李錦和蘇妘月離了心。
老夫人顧忌著蘇家的關系，數次出面保護著蘇妘月。
我若想動蘇妘月。
首要任務便是，將她的保護傘剪除。
老夫人和白嬤嬤在馬車內念經，身後有人追來。
我把馬車駛進樹林，掀開簾子急道：「老夫人，那伙人賊心不S，您和白嬤嬤下車找個山洞藏一夜，妾身去將人引開！」
老夫人微微愣住，而後看了一眼我的肚子。
「你，好孩子，你這還懷著孕呢，如何使得？」
「老夫人，妾身從小沒了娘。在妾身眼裡，您就是我的親娘，為了您的安危，妾身做什麼都可以！」
「白嬤嬤，快，你扶著老夫人下車藏好，有人追來了！」
馬蹄聲響起，白嬤嬤抖著身子攙扶著老夫人。
兩人跌跌撞撞往樹林深處跑去。
我立在原地，眼裡溢出冷光。
馬蹄聲靠近，來人提著刀，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夫人，蘇妘月那邊派的人都被我們迷暈綁起來了。按您說的，府裡出來的奴僕，手上不幹淨的都S了，其他人都活著，咱們下一步怎麼做？」
怎麼做？
「呵，自然是讓李錦體驗一把喪子之痛了！」
13
蘇妘月這個人，出身好，心機手段都有，可她向來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
她最喜歡的是以身份壓人。
看著敵人在腳下求饒，臣服，最後絕望而S。
所以在得知我即將出門祈福的時候，她派身邊人回府找了自家哥哥蘇連煜。
蘇連煜白日喝了酒，酒興上頭，一拍桌子。
「竟然欺負到了本官妹妹頭上，蘇青，你拿錢去找點人，把她給我毀了！」
丫鬟傳給蘇妘月的消息，並未說老夫人也要同行。
蘇妘月身邊丫鬟出去報信走的後門，所以沒看到門口的大馬車。
等老夫人車架被攔、人失蹤的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在一起喝花酒的侯爺和李錦，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京兆府連夜出城找人。
老夫人和白嬤嬤養尊處優慣了，陡然落難，生存技能基本為零。
被找到的時候，兩人又餓又髒，比乞丐差不了多少。
李錦親自來了，待看到隻有母親和白嬤嬤的時候，心跳驟停。
他哆嗦著問：「母親，晚晚呢？」
老夫人抹著淚。
「那孩子說要引開賊人，架著馬車走了！錦兒你快帶人去找，她還懷著孕呢！」
看在侯府的面子上，京兆府派來的人手都是些搜捕的好手。
他們順著馬車痕跡搜尋，最終找到了翻下山坡的殘餘車架，以及，躺在不遠處滿身是血的我。
14
孩子沒了，李錦心如刀割。
他跟老夫人守在我屋內，連聲嘆息。
不久後，京兆府府尹忽然來訪。
京兆府負責京城內外的民生吏治，守衛天子腳下，陡然發生了郡主被劫的事，當真是嚇了所有人一跳。
京城的權貴們擔憂自己的人身安全，一本本奏折傳上去，府尹路不平的頭都要炸了。
他召來屬下，命他們務必找到那伙賊人，將其擒拿歸案。
不過三日，賊人在京郊一處舊院落網。
路不平親自審問。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原來這伙賊人是從臨縣逃竄過來的案犯，他們沒得生計，索性搞了個打家劫舍的活計。
蘇連煜的小廝蘇青本是蘇家家奴，照理說日子是無憂的。
但這蘇青不知何時染上了賭博的惡習，還結識了團伙的老大劉寸。
蘇連煜要拿錢找人綁我，蘇青看見銀票後起了心思，想著找熟人辦事自己吃點回扣。
一來一往的，也不算是毫無收獲。
劉寸收了錢帶人埋伏在青龍寺的必經之路上，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人迷暈綁了起來。
等他們醒來之後，京城內外已經戒嚴了。
劉寸等人出不去，又跑不掉，最終成了路不平的瓮中鱉。
劉寸受刑後供出了蘇青。
蘇青是蘇連煜身邊的人，而蘇家，又是侯府的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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