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家店我經常來，而且是我做東，所以大家都很謙讓，讓我來點菜。

我也不小氣，點了這家店的一些特色菜。

 

這些菜陸陸續續端上來，大家都已經做好準備品嘗，結果又被陳琳琳一陣陣哭泣聲給打斷。

 

在場不少人都面露不悅之色，甚至還覺得有些晦氣。

 

今天畢竟是我做東，她這樣攪我的局，我肯定是不開心的。

 

結果還不等我開口，安妍就先質問了起來。

 

「要哭出去哭，能不能別在這倒人胃口？誰把她帶過來的呀！不知道這人是自己過不得好日子、吃不得好東西，就也見不得別人吃好喝好的嗎？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有點子好運氣都被你給哭沒了，真是太掃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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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妍本來就對她一肚子氣，現在看到她這一副做作的樣子更是火冒三丈。

 

班裡的男生看不透陳琳琳的本質，還在替她說好話。

 

「安大小姐，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之前你們倆關系不是挺好的嗎？現在這是怎麼了？」

 

「我之前沒看出來，這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惡心透了！」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東家，事情鬧得這麼尷尬，我還是要說幾句話的。

 

「好了好了，別吵了，大家快點動筷吧。

 

「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陳琳琳你要是不吃就回去吧，要吃就安安靜靜地吃，今天在場沒有幾個人歡迎你的，你不請自來，就低調一點！」

 

陳琳琳怯生生地望了我一眼，就這副姿態，立刻就讓班裡那些男生和我敵對上了。

 

其中有一個粗得二百五一樣的男生，頓時男子漢氣概爆棚，直接握住陳琳琳的手腕，鼓勵她和我抗爭。

 

「琳琳別哭了，你受了什麼委屈？今天這麼多的人正好說出來，讓那些仗勢欺人的人好好丟丟臉，別以為請人家吃一兩頓飯混淆黑白。」

 

這個男生我知道，據說是學校裡的關系戶，在班裡也是橫得不得了。

 

平常大家都不願意和他針鋒相對，生怕他這個關系戶給自己穿小鞋。

 

原來陳琳琳早已經勾搭上了他。

 

陳琳琳見有人替自己說話，也勇敢了起來，站起身來還故意清了清嗓子。

 

「抱歉，我今天哭，隻是想到了山區裡那些可憐的孩子們。

 

「那裡有很多女孩，吃不飽飯穿不上衣服，我知道前段時間關於我媽的事情，大家對我有意見。

 

「但我也沒辦法，如果不緊緊地扒拉我媽，我也會S在那個山區。

 

「我知道我有些行為做得不對，但我是真的想要通過自己的力量，帶那個山區的女孩們走出新的天地。

 

「今天你們這一桌子飯菜，如果全部換算成錢，捐給山區的那些女孩們，她們就都能上學離開那個山區了。

 

「我自己就是最鮮活的例子，隻有離開那個山區，人生才能有新的境遇，我知道你們現在不信我，但總該信那些可憐孩子們。」

 

說完她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視頻裡髒兮兮的，小姑娘們背著大大的背簍裡面還放著各種雜草，甚至還有些背著弟弟妹妹。

 

9

 

視頻裡的小姑娘們的確可憐，很快引起了在場不少女生的同情心。

 

大家隨後就開始出主意，說要給那個地區的小姑娘們做一個專門的賬號，替她們進行募捐。

 

我隱隱覺得陳琳琳恐怕沒這麼好心，但現在大家的心思都牽掛著山區裡的孩子們，我要是跟她們唱反調，搞不好又要中圈套。

 

於是便順水推舟答應大家一起進行募捐，我身先士卒，先捐出自己的 10 萬塊錢零花錢。

 

「這 10 萬是捐給山區的那些女孩的，加上我奶奶之前給的 100 萬，一共是 110 萬！

 

「我希望這筆錢能夠的的確確地花到那些女孩身上，陳琳琳我要你拍下視頻來作證，你做得到嗎？」

 

陳琳琳愣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閃過一絲怨恨。

 

安妍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我也要加入捐款，但她知道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陳琳琳，也隨口附和了兩句。

 

「說得沒錯！要是我們把錢給你了，卻不知道花到什麼地方，萬一你花給自己，那可就不好了！畢竟你的人品還有待考察呢。」

 

這番話讓陳琳琳漲紅了臉，但也給大家提了個醒。

 

於是大家紛紛附和，要求陳琳琳拍視頻證明善款用到了實處。

 

迫於大家的要求，陳琳琳最終還是答應了。

 

隻不過半個月後她拍回來的視頻，卻被我發現一些問題。

 

一開始我沒看出視頻問題出在哪，隻是看到一群女孩爭先恐後地搶奪棉衣、手套、食物，甚至還有很多衛生用品。

 

安妍也感覺這個視頻有點問題，提出過質疑，但被大家懟了回來，畢竟這衛生巾也隻能是給女生用了呀？

 

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放在網上讓網友們幫忙看一看，這一看還真看出了問題。

 

衛生巾全部是超大號，按理說捐贈這樣的東西，應該大中小，日用夜用都有才對，為什麼全部是大碼？

 

聯想到網上一些傳言。

 

那隻有一種可能，這些衛生巾，是被拿去給男生做鞋墊了。

 

還有那些棉衣清一色都是黑色，給小女孩難道不應該準備一些粉色的嗎？

 

就算準備粉色不耐髒，那也可以準備其他顏色的，為什麼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有網友說黑色外套要便宜一點，布料都是劣等布料，染壞以後直接染成黑色，這樣也方便，這種東西往往都是便宜貨。

 

還有那些手套，這些女孩子拿的手套基本上都是和自己雙手大小不一的，那證明這手套就不是給女孩們用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我拉著安妍一起去調查，直接去了陳琳琳的老家。

 

我們奔波了三天兩夜，終於到了。

 

也虧得陳媽經常說她的悲慘人生，不然我還沒那麼容易找到呢。

 

去了以後我才知道網友們的猜測一點錯都沒有，可憐的女孩子們，依舊穿著破爛的草鞋，單薄的衣服，更沒有人戴手套，就連那些食物包裝袋子，也都拿在男孩的手裡。

 

我也問過那些女孩子，知不知道那些衛生巾是幹什麼用的，小姑娘們異口同聲回答說是給家裡哥哥弟弟甚至是父親當鞋墊用的。

 

那些小姑娘還說了衛生巾當鞋墊的好處，說自己不配用這麼好的東西。

 

10

 

不光是這些，更讓我和安妍感到惡心的是，校園裡有不少女生，拿出自己不穿的衣服捐贈給這些山區裡的孩子們。

 

這些衣服最終也沒能到這些女孩手上，而是被陳琳琳拿來出售給了山區裡的單身漢！

 

越是貼身的衣服價格越貴，甚至有些衣服上，還附帶著陳琳琳偷拍的照片。

 

其中就有我和安妍的照片。

 

我的衣服，是陳琳琳在我家的時候偷拿的，有些衣服我長時間不穿，讓陳媽拿去捐贈，結果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全被送到了這裡。

 

安妍的衣服是被偷的，有些則是主動送給陳琳琳，讓她自己穿，沒想到也被送到了這裡。

 

起初我們兩個還不知道，衣服上面掛著我們倆的照片。

 

直到一個邋裡邋遢的男人看到我，流著口水眼冒金星直衝我而來，嘴裡還喊著老婆。

 

「老婆，你真的來看我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天天拿手解決，我可是想S你了！

 

「我總想著去城裡看看你，可琳琳那個S丫頭非說不行，說什麼你看不上我！

 

「我才不信呢，你來看我了，你一定是想和我結婚的吧？」

 

我當時就被嚇壞了，拉著安妍轉頭就跑，對方還一口氣追了我好幾裡地。

 

後來我實在跑不動了，正好路過一輛農用車，我直接給那個司機砸了一沓鈔票，對方這才帶了我們一路。

 

這上車以後才知道，這司機的兒子竟然還買過安妍的照片和衣服。

 

他兒子本來都有老婆，就是長得差了點。

 

本來日子還算不錯，可陳琳琳拿回來安妍的照片以及內衣，把他兒子直接迷得丟了魂，現在老婆也跑了，家也散了。

 

好在這位司機是個心好的，不然我和安妍還真是生S難料。

 

回到學校後，我們一進校門，就看到陳琳琳在學校公共場合宣傳捐贈活動，有不少女生抱著大包小包的衣服過來捐贈。

 

我和安妍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就把我們拍的照片甩到她臉上。

 

「陳琳琳，你這個骯髒齷齪的小人！

 

「你竟然偷拿我們的衣服，偷拍我們照片去賣給那些山區裡的單身漢，你知不知道這是侵犯我們的隱私權！

 

「而且我們捐贈給你的那些東西和錢，根本就沒有給那些小姑娘！」

 

我和安妍在回來的路上，總算明白我們的衣服被拿去幹什麼用了，尤其是貼身衣物，想一想都覺得惡心。

 

安妍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一股腦地全倒了出來。

 

那天我們被那位大叔帶回了鎮上，我們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給了大叔一筆錢，讓他幫忙去收集一下，村裡流傳著的照片。

 

照片收集回來後，仔細數一數，竟然包括我們整個社團裡的女生，還有班級裡以及其他幾個系的女生，甚至有些女生在換衣服時被偷拍。

 

安妍嘴跟機關槍一樣，突突了半天不帶停的，周邊的人聽到這些話，看陳琳琳的眼神徹底變了。

 

尤其是其中一個女生，衝過來就給了她幾記耳光。

 

「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前段時間有個油膩男一直給我打電話，還發了我的照片，我一直在想是誰偷拍的，原來是你幹的！」

 

11

 

隨著一個女生說出這樣的話，漸漸地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很多女生都說接到了騷擾電話。

 

陳琳琳眼看事情兜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揮舞著她自己制作的捐贈箱，把人群逼退，然後恬不知恥地指責我們。

 

「那些東西給誰用不是用？

 

「而且我們山區裡那些男生是喜歡你們才要買你們衣服的，我隻賣 5 塊錢一件，又沒賣高價！

 

「你們口口聲聲說男女平等，實際根本就看不上那些男人, 我這還算是幫你們找對象了呢！

 

陳媽是個命苦的女人，被迫嫁到偏遠農村，老公還是個家暴男。

 

「可她」「你們看不到這世上有多少人吃不飽飯？有多少人穿不好衣服？

 

「那麼多男人都娶不到老婆，你們這些享受著爸媽錢財的女人，還不知道給社會作出貢獻, 成天不是點外賣就是買衣服，我這都算是幫你們積德了！」

 

這番言論直接給那群女生氣得火冒三丈，都不用我和安妍動手，一群女生一擁而上, 直接把她給打趴下了。

 

要不是有人及時報告輔導員, 輔導員帶著保安過來, 恐怕陳琳琳真要被人給打S了。

 

陳琳琳的行為已經涉及犯法，學校也沒辦法包庇她, 就隻能讓警方來解決這個麻煩。

 

得知陳琳琳的行為後，陳媽還跑來找過我, 苦苦哀求我放過陳琳琳。

 

但這件事情我無能為力，畢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損失，而是學校幾十個女生集體提起上訴。

 

我捐贈給她的 110 萬，被花了將近一半, 這一半的錢的確是送到了山區裡。

 

這些我並不打算追回來, 但我也希望那些女孩子能偶爾得到一兩份善意, 我將剩下的錢追回之後, 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構捐贈了出去，指定給那些女孩。

 

奶奶得知陳琳琳的行為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又提升了一下我的零花錢。

 

這就是她老人家的道歉，我懂的。

 

最終陳琳琳被學校開除, 又因為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 被判處緩刑。

 

為了照顧她，陳媽辭了職, 帶女兒回了老家。

 

我不知道陳琳琳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 反正她還有闲心，有工夫接二連三打電話來騷擾我。

 

不過從她的騷擾中, 我也得知了她的近況。

 

陳媽沒了我家的高薪工作, 回去後繼續被丈夫家暴, 受不了的時候也會想要離婚, 但陳琳琳鬧著不讓她離。

 

陳媽到現在還看不透自己這個女兒, 隻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陳琳琳在家裡日子過得不好，她曾經答應過村裡的男人，會幫他們找女朋友, 就找照片上的這些女孩子。

 

但是現在一個都沒能做到, 她的父親怕得罪人，居然讓陳琳琳送給他們當共妻。

 

共妻就是公共群體的妻子。

 

說是生下的孩子做鑑定, 是誰的誰家帶走。

 

這種事情是犯法的, 眼看女兒被當作畜生一樣對待, 陳媽終於報了警，但已經太遲了。

 

陳琳琳S了。

 

村裡大部分光棍漢被抓了，村子一下冷清了大半。

 

陳媽瘋了。

 

她就如同祥林嫂一樣, 每年到處走，到處訴說自己的苦難。

 

可這次，卻沒人願意聽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