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伴隨著她摔倒在地的慘叫聲和李冰後知後覺的提醒聲，電腦成功S機。

無人在意她的摔傷。

 

李冰和王昌圍在我身邊，嘰嘰喳喳。

 

「江顏，電腦沒事吧？快快，我這裡有紙巾。」

 

「重啟一下看看能不能打開了，你那些資料有沒有備份啊？」

 

馮苗苗見沒人關心，隻能咬牙切齒的自己撐著地站了起來。

 

一瘸一拐地走向我。

 

臉上每一個毛孔都像是在書寫著「虛情假意」這四個字。

 

「顏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你的電腦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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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李冰和王昌的關心中，我重啟了三次，電腦都毫無反應。

 

於是我冷冰冰的反問她，

 

「你覺得呢？現在完全S機了。」

 

馮苗苗又試探性的問道，

 

「那你那個大賽的文件有備份嗎？我真該S啊，早知道不應該衝這杯咖啡的。」

 

在她期待的注視下，我給出了那個令她滿意的答案。

 

「沒有備份。」

 

李冰直接把她拽到我電腦前面，

 

「你自己看看你幹的好事！別說江顏誣賴好人，你自己上手試試能不能打開！」

 

馮苗苗和我對視，我給她個請便的眼神。

 

王昌拿著手機幫我們錄下證據。

 

馮苗苗訕訕伸了下手，確認毫無反應後，立馬向我道歉。

 

「顏顏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平常笨手笨腳的……我現在全身上下就兩百塊錢，我把錢都給你，你看看夠不夠修電腦……」

 

沒等我發話，李冰先嗤笑一聲。

 

「兩百塊錢，你打發要飯的呢？」

 

我語氣平穩，像是事不關己，不疾不徐道，

 

「兩個方案，一是電腦修理費你全出，而且電腦裡一個文件都不能丟。二是你賠我一個新電腦，文件我就可以不追究了。」

 

馮苗苗沒想到我這麼決絕，於是她又要開口賣慘，

 

「顏顏你也知道我家裡情況，能不能放過我……」

 

被我及時打斷。

 

「別跟我說什麼你家裡沒錢，你是一個成年人，要為自己做的每件事負責任。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你沒錢買電腦難道我的電腦就是免費買的嗎？我辛辛苦苦查資料問老師弄了一個月的參賽作品，你說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了嗎？我是你室友，不是你媽，沒義務慣著你。」

 

馮苗苗氣紅了雙眼，哭著跑了出去。

 

為了躲我，她一周沒回寢室。

 

她以為我找不到她的人，就拿她沒辦法了。

 

我把證據和事情經過全部上報給導員，導員一個電話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當時她還在跟她的男舔狗約會，被導員聯系時候整個人都蒙圈了。

 

看到辦公室還有我的時候，她瞬間明白了一切。

 

「馮苗苗，你把人家電腦弄壞了不僅不賠錢，還天天夜不歸宿躲著人家，有這回事嗎？」

 

馮苗苗對上導員視線，直接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我們導員是個男人，四十多歲，平常沒個笑臉，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但我卻覺得他親切，有點像我爸。

 

她顫顫巍巍解釋，

 

「不是的導員，我是去打工賺錢了……不是故意躲著她。」

 

導員繼續追問，

 

「那你現在賺多少錢了？」

 

馮苗苗嗫嚅著，像是眼淚都要下來了。

 

「工資月結，現在還沒有發……而且江顏讓我賠她一個新電腦，這對我來說非常困難……」

 

導員眉毛擰在一起，對她的話並不認同。

 

「你們協商的視頻我看了，她明明給你兩個方案，什麼時候要求你一定要買個新電腦了？」

 

7.

 

上一世我被所有人謾罵、攻擊時，也隻有導員為我主持公道。

 

他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品學兼優，也不是那種惡毒到逼人噶腰子的惡霸。

 

他給我辦了新的電話卡。

 

他還說視頻是剪輯過的，錯不在我。

 

最後讓我先回家休息一段時間，風波過去了再復學。

 

所以這一世，我選擇相信他，知道他會站在公理的天秤上。

 

馮苗苗眼皮跳了跳，沒想到導員看過我們協商的視頻。

 

「……可是電腦裡有那麼多文件，我根本沒法復原，而且還有她參加比賽的文件……她就是逼我給她買個新電腦，趁機訛我的……您也知道我家裡多困難，因為這件事，我每天吃不下飯，喝不下水……」

 

馮苗苗現在天天和男生在外面住，吃的臉比以前大了一圈。

 

她竟然好意思說自己寢食難安……

 

導員也根本不吃她這套，鐵面無私道，

 

「這周末之前你不賠償好江顏，我就向學校給你申請休學，直到你打工賺夠了錢再繼續上課。」

 

馮苗苗無言以對。

 

因為導員不是和她商量，而是通知。

 

該說不說，她在和男生相處方面天賦異稟。

 

短短幾天，她湊齊了五千塊錢還給我，讓我去買新電腦。

 

這個事情過去之後，她也向輔導員申請換了宿舍。

 

她被分去新宿舍之後，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每天隻會幫倒忙、再不就是哭窮賣慘利用別人的同情心。

 

和新室友相處不融洽，她隻能暗戳戳和男生們抱怨。

 

她的抱怨少不了添油加醋，甚至造一些黃謠。

 

結果被室友男朋友發現後直接找她對峙，結果她那個男舔狗和人家大打出手。

 

最後記了處分。

 

這回就算是她再想換寢室，也沒有寢室敢要她了。

 

到了比賽的日子，我拿出備份的資料去參賽。

 

功夫不負有心人。

 

我獲得了一等獎的證書。

 

這是上一世我沒能獲得的榮譽。

 

為了慶祝，我決定請李冰和王昌吃頓好的，也算是寢室聚餐。

 

三個人酒杯碰撞在一起。

 

李冰懶洋洋道，「嘛，其實江顏能獲獎是我意料之中的事，畢竟付出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王昌也笑嘻嘻的，「這次一等獎咱們學院就兩個人吧，江顏你太牛逼了，簡直是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

 

聞此，我也莞爾一笑。

 

「幹嘛啊，就算你倆不恭維我，我也會付錢的！」

 

在一片嘻嘻哈哈的歡樂氛圍中，我忍不住想起馮苗苗。

 

我終於能夠擺脫她了。

 

一切都回到正軌。

 

李冰舉杯，「幹杯，敬江顏比賽獲獎！」

 

王昌跟著，「幹杯，敬我們寢室都是正常人。」

 

我也忍不住笑了，

 

「幹杯，敬……我重獲新生。」

 

8.

 

索性大家都有點喝醉了，沒人追究我這話具體啥意思。

 

水喝多了，我就忍不住往廁所跑。

 

起初兩趟李冰還陪我，後來她也累了，就讓我自己去了。

 

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我剛洗完手，就看到鏡子後面有個陰森森的人影。

 

下一秒，我被人用手帕捂住口鼻。

 

掙扎之間，我吸了口氣，卻直接陷入昏迷。

 

醒來之後，眼前是兩個熟悉的人。

 

一個是我之前朝夕相處的室友。

 

一個是我得罪過的、她的男舔狗。

 

周圍環境昏暗難辨。

 

但具我推測，她們也沒時間把我綁太遠的地方，應該還是學校附近。

 

但我忽然想起來學校附近的小巷子出現過什麼先奸後S的慘案。

 

馮苗苗冷笑一聲，

 

「呦，大小姐，你醒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不吭聲。

 

手機已經被她摸走了。

 

雙手被牢牢綁在身後，但幸運的是，我的運動手環她忘摘了。

 

不過也不能怪她，我平常沒在她面前用過，或許她隻以為是個裝飾品。

 

我的手環有報警功能。

 

馮苗苗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與她對視，

 

「裝什麼高冷？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

 

男生在她身後不耐煩道，

 

「幹嘛對她這麼客氣，要我說直接把她衣服扒了揍一頓，直接讓她身敗名裂得了。」

 

馮苗苗卻搖了搖頭，「你不懂。」

 

「本來在咱們寢室，我最欣賞你、信任你，江顏，可你卻一次次背刺我、陷我於不義。」

 

我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嗤笑一聲。

 

我邊和她拖延時間，邊偷偷用手環報警。

 

但繩子綁的太緊了，我隻能慢慢蹭著地把繩子磨松一點。

 

「你最欣賞我、信任我？恐怕不是吧，難道不是我最蠢、最容易心軟，所以好被利用？」

 

李冰從剛開始就看她不順眼。

 

王昌又不跟人交心、跟誰都差不多的關系。

 

隻有我，被她鎖定目標後一步步騙進牢籠。

 

最後被一口咬斷脖子。

 

鮮血淋漓。

 

「啪」的一聲，馮苗苗的巴掌落在我臉上。

 

我被她扇的偏過了頭，正好借著那個寸進，我點到了報警的按鈕。

 

定位會自動發到警局。

 

不出兩個小時，我就會被解救。

 

她忽然開始自言自語，自悲自憫。

 

「我知道今天是你比賽獲獎的日子，你請她們在飯店吃飯。你每個月有很多生活費，每學期還有獎學金。你從一出生開始就含著金湯匙，而我呢？隻有幹不完的活！挨不完的罵！有時候還要挨揍！」

 

「我拼命考上了大學，可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像是老天爺在嘲笑我說，你看，努力也不會有好的結果，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牛馬。」

 

「或許你看出來了，我比常人要笨。我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堪堪能像正常人一樣而已。」

 

「所以我跟自己和解了，我想通了。靠自己努力不如利用自己的弱勢博取同情。去撒嬌、去示弱、去賣慘，老實說，很管用。」

 

「直到你江顏的出現，我的一切都被你毀了。」

 

9.

 

她猙獰地笑著，可我卻有點看不清她的臉。

 

就像是溶於了漆黑的夜色。

 

「所以你知道我答應請她們倆吃飯，卻在結賬之前把我綁走了，讓我失去信用。然後又帶了這個人一起要讓我身敗名裂。」

 

馮苗苗開始鼓掌，贊嘆不已。

 

「你說的很對，讓你受肉體折磨對我來說沒興趣。我更喜歡看你精神崩潰。」

 

她邊說邊拿出手機對準我，對著那個男生囑咐道。

 

「去吧，等拍了她的裸照還能管她家要錢，她家可有錢了。」

 

在他那雙帶著薄繭的手伸向我時，手裡的繩子已經被我掙脫掉。

 

我猛地一下彈起來，對著他臉給了一肘擊。

 

殊S搏鬥十多分鍾，我氣喘籲籲地被他按著臉狠狠懟在地上摩擦。

 

「草泥馬，你還挺能反抗，像你這樣的婊子草一頓就老實了。」

 

馮苗苗卻不滿地皺了皺眉，

 

「吳強，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我們說好了隻拍照片！」

 

吳強一口唾沫吐我頭發上，我難堪的閉上雙眼。

 

「草，那她剛才打我那幾下我就幹忍著？」

 

馮苗苗解釋道，

 

「貪小便宜吃大虧，我們不能隻看眼前的利益！況且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吳強罵罵咧咧扒我衣服，我SS的抓住不撒手。

 

忽然, 警車由遠及近的響起。

 

我如釋重負。

 

馮苗苗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你報警了？什麼時候？你的手機明明在我兜裡。」

 

霎那間，吳強把我襯衫撕碎，露出了米白色內衣。

 

馮苗苗匆匆忙忙拉了他一下，

 

「快走, 警察來了，一會該把咱倆抓起來了！」

 

吳強卻不肯，嘴裡絮絮叨叨說，

 

「要是現在就這麼走了，今天不是白綁架她了？下次可沒有這種好機會了。」

 

馮苗苗受不了先逃了。

 

但正義無孔不入。

 

警察把要逃走的她和吳強一起帶回了警局。

 

導員來警局把我帶走的時候，李冰和王昌也跟來了，李冰氣不過抓著馮苗苗肩膀，左右開弓甩了她兩巴掌。

 

然後被警察攔了下來。

 

王昌幫我帶了外套大衣, 披在我身上。

 

馮苗苗和吳強由於並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傷害，隻被拘留了十五天。

 

吳強被記過處分, 還不止一次, 數罪並罰，直接被強制退了學。

 

但他們的名聲卻徹底毀了。

 

回到寢室之後，我問她倆那天請客吃飯誰付的款，我要報銷，她倆卻S活不肯要。

 

導員連著幾天叫我去辦公室問我心理狀況，還要帶我去心理醫生。

 

我笑著安撫他, 「老師，這對我來說真的不值一提，能活著, 而且得到了公正清白, 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導員一臉擔憂, 總覺得我在逞強。

 

甚至我沒心沒肺的笑在他看來都是隱忍的強顏歡笑。

 

10.

 

從那之後我很久沒再見過馮苗苗。

 

大約過了一個月，我最後一次看到她出現在校園裡的時候, 她被父母拉著要帶走。

 

和光鮮亮麗的她不同，她的爸爸媽媽都穿著顏色老土、粗織爛布的衣衫。

 

由於每日風吹日曬，他們的膚色堪比非洲人。

 

她爸爸得知她在學校不好好學習瞎處對象，還綁架同學剛從局子裡放出來。

 

氣勢洶洶地在大庭廣眾之下, 就直接給了她兩巴掌。

 

她被嚇得六神無主, 瞬間那些潮水般噩夢湧入腦海。

 

她下意識就想逃跑，卻被兩個人一左一右SS按住。

 

兩個莊稼人力氣不容小覷。

 

「賤種，我說了不讓她考大學, 不如老老實實種地嫁人, 你個S老婆子聽了她的花言巧語，非要放她出來。」

 

「是是, 我本以為大學生有文化, 嫁人時候彩禮會高一點, 誰知道這賠錢貨天天就這麼回報咱們。這次我絕對不會放她走的。」

 

「沒事，算你這次識相。村頭那個老張家傻兒子說能給二十萬彩禮, 到時候給他送過去咱倆就回本了。」

 

……

 

校園門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再說她平常辯論隊也挺忙的，組長讓她當也不見得能當明白是吧？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也是為大家著想才提議當的。」

 

「（塵」甚至還有人停在那裡直直看她的笑話。

 

可沒人上前制止, 為她說上那麼一句話。

 

直到她聲嘶力竭的喊著「救命」, 狼哭鬼嚎的喊著「我錯了」，被粗暴的塞進一輛面包車。

 

力度之大到像是對待一件貨物，亦或是商品。

 

她的一切都在此終結。

 

隻是可惜, 三年前有個滿懷期待的女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考出了大山。

 

對她的大學生活充滿期待。

 

她覺得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然而一切。

 

都被她自己毀掉了。

 

以後的日子。

 

塵歸塵，土歸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