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我穿成了花市耽美文裡的惡毒女配。
清冷受迫於生計不得不成為上位者的胯下之臣。
他逃,他追,彈幕裡的讀者看得津津有味。
系統:【請宿主幫助主角受回心轉意。】
我聞言挑眉:「為什麼要回心轉意?」
1
我穿過來時,姜煦寧已經和程野糾纏上了。
故事還得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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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本是一戶普通人家。
飛黃騰達前,夫妻倆勤勤懇懇地經營著一家祖傳的餐館。
後來姜父瞧準商機,跟著親戚到處搞房地產,小賺了一筆。
嘗到甜頭後,他又學起金融投資。
姜家在商圈裡混得風生水起,幾年後賺得盆滿缽滿。
從名不見經傳的暴發戶一躍成為京圈豪門裡的新貴族。
仗著巨額的財富和高貴的地位,姜父的言行越發招搖。
不僅招來一些眼紅的親戚給他使絆子,還惹得上流圈子裡的舊貴族生厭。
內憂外患下,姜煦寧上大三那年,姜家破產了。
禍不單行,在那之後,姜母患上了尿毒症。
透析是個無底洞。
家裡的錢都用來治療姜母的病,無力支付姜煦寧讀書的費用。
為了湊夠上大學的學費,姜煦寧來到我所經營的酒吧打工。
他和程野就是在我的酒吧裡勾搭上的。
程野,瘋批攻,圈子裡數一數二的豪門紈绔子弟,佔有欲極強。
一次應酬,他看上姜煦寧的臉,脅迫姜煦寧與他達成了錢色交易。
作為惡毒女配,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出場的。
小說裡,我傾慕程野。
在得知他和姜煦寧的關系後,我妒火中燒。
惹不起程野,我便在姜煦寧那裡做思想工作,把程野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黑心資本家。
姜煦寧信任我,所以剛和程野相處時,他還有些心存芥蒂。
奈何程野城府極深,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
偏偏姜煦寧吃他這一套。
於是朝夕相處間,強制愛被程野玩成了偽艾斯愛慕。
彈幕裡的讀者異常激動:
【讓他們玩!艾斯愛慕就是為清冷受和瘋批攻量身定做的。】
【不要打碼啊不要打碼啊,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看的嗎?】
【小說裡我垂涎三尺,現實裡我碰到就報警。】
2
我吹著輕盈的口哨,穿過人群來到吧臺。
姜煦寧正垂眸擦拭著嶄新的玻璃酒杯。
杯壁擦完,又翻了個位置去擦杯腳。
來來回回十幾遍,動作僵硬得像一個被提前編好程序運作的機器人。
姜煦寧的情緒從不外露,身上永遠散發著那股清冷孤傲的氣質。
可是現在,他的狀態明顯不對。
我屈指在大理石臺上敲了敲:「哎,再擦下去,玻璃都要被你磨薄了。」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撩起眼皮看我,勉強扯出一個笑:「抱歉遙姐,剛剛走神了。」
我在最近的卡座上坐下,託著腮細細打量他。
少年眉目疏淡,清淺的雙眸斂在纖長的羽睫下,右眼角下有一顆勾人的淚痣。
臉精致得恰到好處,清冷與魅惑並存。
嘖,難怪會被程野那變態看上。
彈幕看到這兒,刷到飛起:
【斯哈斯哈,香香的老婆。】
【啊,受都長成這樣了,為什麼不獨美呢,靠臉吃飯總比做抹布強吧。】
【前面的,看個小說就圖一樂,這麼認真做什麼?】
【就是啊,況且這是花市,要看強受去別的地方看。】
【不要獨美啊不要獨美啊,我想看澀澀。】
我問:「怎麼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和程野吵架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是小情侶之間第一次發生矛盾。
也是姜煦寧第一次認清程野的真面目。
姜煦寧的藝術天賦極高,唱歌跳舞樣樣精通,姜家在破產前本有讓他進娛樂圈的想法。
昨天酒吧被某個財閥包場,大老板點名要姜煦寧上臺跳舞,跳一曲給一萬。
姜煦寧本不願委曲求全,但顧念到我酒吧的生意,還是照做了。
有幾個好事的人給程野通風報信。
程野當然不願看到自己的小情人扭腰轉胯給別的男人看,三下五除二趕過來把姜煦寧帶走,警告他以後不準再唱歌跳舞。
「遙姐,你說得對,在他們這些富少面前,哪有什麼人權可言,我算是認清他了。」
那就逃走吧。
我挑挑眉,剛要說出這句話,系統冰冷的電子音響起:
【請宿主幫助主角受回心轉意。】
無形中嘆了口氣,我說出違心的話:「程少隻是太生氣了,你別想太多。
「他今晚會在這裡應酬,跟他道個歉,好好說,沒準他就消氣了。」
3
在我的撺掇下,盡管百般不情願,姜煦寧還是進入了程野所在的包廂。
我扒著門板在外面偷聽。
起先,裡面還是其樂融融,談笑聲不絕於耳。
倏然,清脆的玻璃砸碎聲毫無徵兆地響起。
如同戰場上點起的狼煙,下一秒,「戰爭」爆發。
程野最先說話,聲音如同淬上寒冰似的冰冷:
「跟我叫板之前,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姜煦寧顫抖著身軀說:「你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那又怎樣?
「你不替自己著想,也得替你家裡那個病秧子母親著想。
「全城的醫院敢不敢收你母親做病人,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明白嗎?」
劍拔弩張之際,我顧不上那麼多,推門而入。
目之所及盡是一片狼藉。
其他人完全沒有被方才激烈的爭吵嚇唬住,面色自然。
他們似乎見慣了金主和情人決裂的場景,正有一搭沒一搭地低聲闲聊。
有人認出我,走上來同我打招呼,語氣松弛:
「我當是誰呢,許小姐,怎麼突然來你這酒吧了,想和我們喝一杯嗎?」
我一笑而過,沒做回應,偏頭去看姜煦寧和程野所在的位置。
前者眼尾泛紅,跨坐在後者的大腿上,下巴也被一隻大手不輕不重地捏住。
我撩了一把頭發,走上前:「程總今天火氣這麼大呢,可別把我的員工嚇壞了。」
程野不悅地擰眉,聞言松開鉗制住姜煦寧的手。
我朝著姜煦寧勾手:「寧寧,來,吧臺有客人找你調酒呢。」
姜煦寧沒有立刻站起來,他先是掀起眼皮去看程野。
程野面無表情,拿出一支煙咬進嘴裡。
旁邊的人十分有眼色地給他點火。
橙紅色火光在晦暗中亮起,第一口煙霧吐在了姜煦寧蒼白的臉上。
「去吧。」
姜煦寧被突如其來的煙霧嗆到,不住地咳嗽。
站起來時,雙腿都在打戰。
我攬住他的肩,行至門口時,程野叫住我:
「許遙,今天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
「下次就不一定了。」
我笑著回頭:「隨時奉陪。」
4
「他說別讓我再看到他跳舞,事不過三。」
餘光裡,少年垂著頭,嗓音淡漠。
而今天這次警告已經是第三次。
我愣了一下。
程野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姜煦寧。
但他隱藏在暗處的下屬一定能辦到。
在他那裡,監視一個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這擺明了就是給姜煦寧宣判S刑。
不是「別讓他再看到跳舞」的意思,是永遠都別想跳了。
我的情緒也沉重起來。
無論程野要求什麼,要求有多過分,姜煦寧隻能照做。
他身上肩負著母親的安危和自己的前程。
稍有不慎,整個姜家都可能搭進去。
……
姜煦寧一連幾天都精神恹恹。
某天,我守在員工換衣間外,攔住就要進去的姜煦寧。
他一愣,問:「怎麼了遙姐,找我有事嗎?」
我拍拍他的肩:「今天不用你上班,跟我去個地方。」
「可是……」
「放心,不算曠工,工資我照常算。」
我帶他來到停車場。
「要去哪兒?」
找到車,開鎖。
我答非所問:「會開車嗎?」
姜煦寧點點頭:「會。」
我將車鑰匙扔到他懷裡,徑直上了車:「你開車,去你家。」
路上,車子在紅燈前停住。
「去我家幹什麼?」
我原本闔著眼假寐,聞言睜開眼:「你家裡有把吉他吧?」
姜煦寧愣住,緩慢眨了一下眼,悶聲說:「有。」
「今晚在郊區有一個草坪音樂節,我朋友投資的,你去不去?」
方向盤上的手不自覺緊繃住。
太明顯了。
我瞟了一眼後收回視線,數著信號燈的倒計時:
「不想去就回酒吧,我不會強迫你。」
我知道他心裡的掙扎。
一邊是夢想和熱愛,一邊是程野殘酷的警告。
姜煦寧沉默良久,紅燈倒計時耗盡,信號燈瞬間由黃轉綠。
車子被發動,開出去的剎那間,主座上的人吐出一個字:「去。」
車鏡裡,我對上姜煦寧的視線,相視一笑。
5
到達場地時,音樂節進行得如火如荼。
我邊走邊囑咐道:「到後臺報我名字,說我讓你來的。」
姜煦寧奔向後臺,我在臺下第一排落座。
等待的間隙,電話鈴聲響起。
剛接起電話,那頭傳來許舟無奈的聲音:
「老妹,你帶程野那個小情人去哪兒了?」
我眉梢微佻:「你不是知道嗎?」
「程野親自給我打電話了,別任性,現在把人送回去。」
「那可不行,為了讓他上去唱歌,我可是付了錢的,哪有中途離場的道理。」
聊到這兒,臺上的節目恰恰結束,姜煦寧走上臺,固定好麥架。
聚光燈裡柔和的白光傾瀉而下,將少年襯得更加熠熠生輝。
「哎不說了,人上了。」
許舟的無能狂怒飄散在風裡:「不是等一下,先別掛,許遙!」
少年撥動琴弦,是一首慢情歌:
「那時我們懵懵懂懂日子過很慢……」
清潤的嗓音透過音響纏上耳朵,人聲融在墨色的黑夜之中。
他的音色一向偏冷,此時卻帶著一絲慵懶和隨性的味道。
一曲終了,我聽得過於入迷,掌聲響起時才回過神來。
這次音樂節排歌緊湊,我隻為他爭取到兩首歌的時間。
他也很爭氣,第一首抒情慢歌就抓住了聽眾的耳朵。
第二首,他選擇了英文歌。
旋律炸裂,歌詞露骨。
第一段高潮,他將話筒從麥架上取下,放到嘴邊。
邊唱邊來了段即興舞蹈。
引得觀眾席一波接著一波的歡呼聲。
系統自帶的彈幕安靜了一瞬,隨後刷到飛起:
【我靠,這才是 true music!】
【甚至是全開麥,他真的,我哭S。】
【老婆的細腰,奪命的刀,斯哈斯哈。】
【內魚: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對不起我收回我之前的話,老婆你單飛吧,你天生就是獨美的料!】
6
舞臺結束。
姜煦寧被主持人留在臺上聊天,我便回到車裡等他。
等了幾分鍾後,副駕駛的車門被拉開。
姜煦寧俯身坐了進來,臉色微燙。
平時一副冷冷的樣子,如今臉紅起來倒有些可愛。
我支著下巴誇他:「唱得不錯。」
紅暈染上了他的耳尖,不一會兒就蔓延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