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到家後,爹才問我:「月白,你想好了。」
「爹啊,幾萬兩銀子,就咱們養豬、S豬得到何年何月,二弟、三弟以後需要花銀子的地方多了去。」
爹瞬間紅了眼眶,哽咽道:「五萬兩銀子我們不要,他們給你後,你自己收好,這些年你為這個家做了很多。我隻是擔心你去京城後,山高路遠有個啥事,我們也幫不上忙。」
「隻要我不願意,就沒有人能拿捏我、欺負我,更沒有地方能困住我!」
得知我要走,兩個弟弟一個勁說要好好讀書,以後去京城找我。
幺妹恨不得跟我一起走。
「你們仨要好好讀書,好好練武,誰要是偷懶……等下次見面,看我不打得你們幾天下不來床。」
娘要給我收拾包袱,我按住她的手。
「不用收拾,收拾了也用不上,幺妹一直想要,都給幺妹。我走後,你找個婆子回來洗洗涮涮,別什麼都自己幹,如今咱們有錢了,不用過於節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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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娘舍不得你。」娘抱著我哭得傷心極了。
我拍著娘的背。
把家裡積攢下來的銀錢全部交給她。
如果可以,誰願意背井離鄉。
如今跟著去京城,一則是為了銀子,二是怕相府的人狗急跳牆。
真要對家裡使點手段,我是能安然無恙,爹娘、弟弟妹妹怎麼辦?
倒不如迎難而上,先把好處拿到手。
跟著去京城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騰出時間,讓爹娘有時間變賣家產。
萬一遇上事,包袱一背就能走。
我又去跟師父告別,也是希望他住到家裡來。
「別人送的飯菜、打的酒總是少了那個味,罷了,你先走一步,我多留幾天,要沒什麼事兒就來京城找你。」
二夫人身邊那個嬤嬤來接的我,直言我隻需要去個人就行。
我樂得清闲。
上馬車後,還聽到弟弟妹妹號嚎大哭的聲音。
我心生不忍,忍不住紅了眼眶。
「三小姐去京城是享福的,要早日與過去斷了才是。」
「嬤嬤貴姓?在何處當差?」
「老奴姓廖,是大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
「廖嬤嬤,我再不堪,也是相府即將認回去的千金小姐,你在主子面前再得臉,也隻是個奴才。記住,以後別對我指手畫腳,我不吃你這一套。順便跟你說一聲,我既然敢S豬,自然也敢S人。」
廖嬤嬤老臉一陣青,一陣紫,最終咬著牙低聲應了句:「是。」
我也不怕她給我穿小鞋,我就是要讓她以及她背後的主子們清楚。
我苟月白可不是好拿捏的主。
奴才想騎我頭上,絕不可能。
5
離開縣城那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我自己一輛馬車,伺候的丫鬟也不敢管我,對於我掀開馬車簾子,看著故鄉越來越遠,她低垂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路上,二夫人跟席慧蓉親親熱熱,也不怎麼搭理我。
她可能以為我會為了生存,或者為了所謂的母愛去討好她,順從她。
若真是如此,她真是想多了。
爹娘疼愛,我從小就不缺。
從我有記憶來,爹娘沒罵過我一句,沒對我動過一根手指頭,我要學S豬,爹急得幾宿沒睡,我要跟著師父練武,他張羅拜師禮,等我帶著家裡賺錢後,家裡就是我當家做主,人情往來送多少禮,都我說了算。
吃香喝辣,不用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有錢人的日子真好。
我隻管享受。
至於那五萬兩銀子,到了相府不給我。
我會讓他們知道,別惹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越往京城越繁華,二夫人見我對她不冷不熱,她扭扭捏捏往我身邊湊。
一副你快來討好我,別給臉不要臉。
熱臉貼人冷屁股,我苟月白難道是很賤的人嗎?
我們快入城的時候,一行人騎馬奔馳而過,馬蹄如風,正巧我掀開簾子看熱鬧,自然也瞧見了那些個世家公子,個個錦衣華服,寶馬金鞍,意氣風發。
我咂巴了下嘴,放下簾子。
丫鬟小心翼翼打量我一眼,頭垂得更低了。
馬車在相府門口停下。
聽門房的意思,讓走側門。
側門?
我掀開簾子,看著雄壯威武的相府大門,它開著居然不讓我進?
行呀,今日不讓我從正門走,來日求著我走,我也不會走。
住的院子倒是還行,反正比我在縣城好,伺候的人穩重規矩,就是話少。
我不問她們,她們就跟啞巴似的。
梳洗後填飽肚子,往香軟的床上一趟,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天沒人搭理我,沒事。
兩天沒人搭理我,沒關系。
三天……
事不過三。
我氣勢洶洶朝外面走,丫鬟攔著不讓我出去,我揚手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
「就不說什麼千金小姐,我再不濟也是良民,你在主子面前再體面也不過是個奴才,攔我?誰給你的狗膽。」
這丫鬟確實是條忠心耿耿的好狗,被打後還厲聲叫著:「攔住她。」
6
要是被這些個嘍啰攔住,師父知曉,怕是得打斷我的腿。
她們沒拿我當人看,我自然也不會拿她們當人。
一拳一個,一腳踢一個。
從小院打到花園。
圍著我的人很多,不遠處還站著一個錦衣貴婦,她沉冷著臉,隻一眼我就知曉,她是個狠角色,伸出一個手指頭就能碾壓二夫人那種。
直到我即將打到二門,直奔前院,她似有些急了,冷聲道:「攔住她!」
攔我?
我還沒認真呢。
既已試探好她們的底線,鬧已鬧了,半途而廢不是我苟月白做事風格。
一拳將那代表男女尊卑,緊閉的木門打爛。
我站在大門口,回眸看著搖搖欲墜的貴婦,衝她笑了笑。
以為我不敢鬧?
以為我不會鬧?
如今我狠狠打她們的臉,將她們那點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鬧到明面上。
想昧我的銀子,膽挺肥。
前院的男人比起後宅老婆子們,確實難纏一點,但他們又不敢真的傷害我。
府中管家急急忙忙奔來:「住手,這是三小姐,都退下。」
管家上前幾步作揖行禮:「老奴見過三小姐,三小姐若是想與人切磋,吩咐老奴一聲,老奴定會安排得妥妥當當。」
「真是長了一張好嘴。」
我冷嗤,旋即道:「我要見相爺,也就是我祖父。」
「三小姐請。」
「管家!」貴婦略帶急切微顫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管家臉上依舊是恭敬得體的笑,聲音卻有些冷:「大夫人請回!」
又對著我恭敬道:「三小姐,請隨老奴來,相爺在書房等您。」
前院與後院的花團錦簇不同,處處冷肅。
暗處還有人屈身躲藏。
我忍不住想,他們的位置是固定的呢?還是會不停地變換?
要是在同一個位置,待的地方會不會磨包漿?
沒忍住,笑了下。
管家聞聲極快地掃我一眼,又快速扭開頭。
「三小姐,前面便是相爺的書房,您請。」
我邁步跨進院子。
院子裡的氣息就雜了,顯然是躲在暗處的人武功高低不一,氣息自然也不同。
我邁步進入房間,一個精瘦精瘦的老頭兒正在練字。
為什麼叫他老頭?因為他頭發都白了,不叫老頭叫什麼?
他沒出聲搭理我,我也不出聲去看書架上的書,牆壁上掛的畫,多寶閣上的寶貝。
丫鬟悄無聲息地進來上茶,放好茶盞後便退出去,規矩得很。
我咂巴了嘴。
「怎麼?瞧上這丫鬟了?」
「我就是在想,同樣是丫鬟,為何您這裡的規規矩矩,我那小院的丫鬟,放個茶杯,茶水都能濺老高。」
「你當真不懂?」
「懂呀,您是相爺,在這府裡說一不二,我不過是流落在外身份未明的野草,天和地、雲和泥。」
相爺笑著:「伶牙俐齒,識字嗎?」
「識得幾個大字。」
「聽說你把後院那些婆子丫鬟都打趴下了,會武功?」
「會些拳腳功夫。」
「對於你是相府千金,你怎麼看的?」
我微微挑眉:「我想是就是,想不是就不是。」
「怎麼說?」
「你們從哪裡認定我的身份?小衣、玉佩,還是滴血驗親?東西可以是撿的、偷的、搶的,滴血驗親也可以作假的。」
相爺瞬間坐直身子:「如何作假?」
我看著他笑了:「相爺,二夫人接我回來那日,答應給我五萬兩銀子,什麼時候給?」
「你就為了銀子回來?」
「不然呢?為親情?我十八歲了,早過了要爹、要娘的年紀。」
「你就不怕有來無回?」
「相爺要不要試試,你院中的那些個暗衛能不能攔住我?」
「都說錢財乃身外之物……」
我不置可否,反駁道:「沒有銀子寸步難行。」
「你要是個男孩,何愁我席家不興。」
「女子照樣可以頂起半邊天。」
「好好好,不愧是我席家人,有志氣。」
一問一答間,身份已定。
7
銀票是相爺,生疏了,生疏了。
是祖父親手遞給我的,十萬兩。
朱雀街三間鋪子房契、地契,一個三進宅子的房契、地契,以及三個千畝的莊子。
親祖父,嫡親嫡親。
世上再沒這麼親的祖父了。
小院換成離前院最近的朝陽院,翻過院牆,就是大街。
擺件是管家帶路,我自己去庫房挑。
我也不知道值錢不值錢,瞧著順眼就要了。
管家提議讓我選些布料,可以做衣裙。
那就多拿點吧。
丫鬟、婆子讓我從牙行選,瞧著恭順、順眼的,親祖父把那日我多看了兩眼的丫鬟送過來,隨行還有個嬤嬤,說給我調教丫鬟、婆子們,用著順手便留下,不順手讓她們回去就行。
隨行還有賣身契。
我這親祖父做事,就是敞亮。
祖父說認親宴要好好辦,親戚朋友都得請,還要上族譜,進宗祠。
然後那些本來好像S掉一樣的叔伯、嬸娘、兄弟姐妹們瞬間就活過來了。
長輩們給的都是銀票,一萬兩、八千兩。
大夫人、二夫人給的是五萬兩,兄弟們送什麼砚臺、筆墨、空白的印章。
姐妹們送珠串、項圈、玉石。也不知道她們是心甘情願,還是逼不得已,反正我收得格外高興。
發財了呀。
我十輩子都賺不來的銀子,就這樣子到手了,管她們真情還是假意。
到手的好處是真的。
有錢的日子,是真舒坦。
洗澡都用大桶子,慢慢地泡,然後丫鬟輕輕地搓,再抹上一層香膏子,貼身衣裳細滑柔順,就連漱口水都是香的。
更別說幾個丫鬟仔仔細細給我修指甲,用一罐藥膏慢慢給我揉捏指骨。
席慧蓉施施然進來的時候,我沒搭理她。
不過她眼裡的嫉妒根本藏不住。
「姐姐從前未享受過這般伺候會不會不習慣?」
挖苦我?
我挑眉盯著席慧蓉:「怎麼?你這個佔鵲巢的鳩享受了十來年本屬於我的錦衣玉食,挺習慣?」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席慧蓉急切地解釋,眼淚滾滾落下來。
「那你什麼意思?你解釋解釋,我聽聽。」
「姐姐,我……」
我起身走至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警告道:「你給我記住,我不會跟你爭搶什麼,什麼母愛、父愛,你喜歡盡管拿去,隻一點別在我面前來犯蠢,先撩者賤,惹急了我,我可不管你是姑娘家,照樣打爛你的臉,聽清楚了嗎?」
席慧蓉慘白著臉用力點頭,待我松手後,她哭著跑了出去。
我原以為她會去告狀,二夫人會來為她撐腰苛責我。
結果啥事都沒有。
這不對勁。
以席慧蓉的性子,她不可能不去告狀。
若她去告狀二夫人卻不來找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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